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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又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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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提议

书籍名:《太后娘娘又逃啦》    作者:黔浅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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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感受到了沈青潼那浓重的疲惫,如玥也不再说话,调整了下坐姿,让沈青潼能够靠的更舒服些。
  一路静然,马车比两条腿的确是快了不少,不多时他们便到了南宫门前。
  曲蔺华停稳马车,站在一旁恭敬地道:“如玥姑娘,我们到地方了,可以叫太后娘娘起来了。”
  如玥默念着那声“如玥姑娘”,心里蓦然很不是滋味,但她的脸上还是带着微笑,扯扯嘴角,拉了拉沈青潼的衣角,将沈青潼唤醒:“太后娘娘,我们到了。”
  “到了?”沈青潼睁开迷蒙的眼睛,下意识地问,嘟着嘴睡眼惺忪的样子,褪去了平日里的精明强干,反倒平添了几分不自觉的可爱。
  下了车,沈青潼望了望四周的环境,终于确信自己已经站在了南宫门的门口。她举目望去,遥遥地便找到了龚信昌的家,拉过如玥,将其往曲蔺华站住的地方推了推:“小曲啊,这差事你带着如玥一起去办吧。如玥是我的贴身侍女,跟着你,多多少少会起点作用的。”
  说罢,沈青潼侧身,躲过曲蔺华的视线,对着如玥俏皮地眨眨眼。如玥心里一惊,想道沈青潼怕是已经看出了自己对曲蔺华的心意,这般做法是在撮合他们俩吗?几乎是下意识地便回过头去盯住曲蔺华的脸,连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都不放过。
  曲蔺华眉头微皱,只是转瞬之间又舒展开来,说话的语调平淡,听不出喜怒哀乐:“太后娘娘您刚从宫外回来,这两日没能休息好,还是让如玥姑娘陪侍在您身边比较好,龚信昌这件事奴才能够办好的。”
  沈青潼瞟了一眼情绪瞬间低落的如玥,强撑着绽开笑颜道:“放心吧,哀家自有分寸,就让如玥陪你去吧,这样哀家心里有个底,龚信昌可不那么好对付,你可记得出门前哀家的话?难的不是抓住他,而是在抓住他的过程中,让他无法泄露消息打草惊蛇。”
  “太后娘娘这么说,那奴才照办便是,如玥姑娘,这边请。”沈青潼固执地坚持着,曲蔺华知道自己拗不过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这个提议,说完话转身就走,一看都没看沈青潼,想来是有点生气了。
  沈青潼望着他们一前一后的背影低低地叹了口气,感情的事其实并没世人想的那么私人,旁观者很容易就能看出端倪,而身在其中者也很容易就能感觉得到。就比如,沈青潼看出了如玥对曲蔺华的不一样,以及曲蔺华对沈青潼的不一样。
  但这又能如何呢?在一起永远不会如一句喜欢那么简单。
  沈青潼摇摇头,回身坚定地往南宫门走去,一步一步,人因为虚浮,脚步踏在地上像是踩在云端,很有种虚幻的味道。但她的心智是坚定的,眼眸里的光亮亮的。
  没走多远,穿过一条干净整洁的小巷子,沈青潼便望见了此行的目的地,一座巍峨磅礴的府邸。
  朱红镶金边的大门两旁,卧着两尊怒目而视的石狮子,不同于一般大户人家门口的守护石狮,这家府邸前的石狮子造型略有不同,更显凶恶,龇牙欲裂,若是有小孩子看到,恐怕都会惧怕得哭泣起来。
  沈青潼只是瞄了这两尊石狮子一眼,心跳蓦然快了一拍,她强行压下心里不好的预感,抬头去看府邸顶上挂着的牌匾:楚府。
  没有华丽的纹饰和雕刻花边,只是一块暗红色的木匾,却透出一股大气。“楚”在庆元国,是国姓,举国上下虽然姓楚的人不少,但是平民百姓谁又敢在自家府邸上写着“楚府”这两个字?也只有皇亲国戚才敢如此为之吧。
  若是平常人,看见这“楚府”二字,怕是会像看到雷池一般,就算接近也是小心翼翼的,断不会越雷池一步。但沈青潼不怕,她只是在门口处略略停留了下,盯着那看似平淡无奇,但其实是上好木料做成的木匾看了半晌,然后便抬步上前,扣手敲门。
  “来了来了……谁啊?”听见敲门声,里面半天才有人声响起,一个中年男子披着一件海沙青的夹衣,却拖沓着一双破烂布鞋,嘴里念念有词地来打开门。他只是将门开了一条缝,探出个头来,不耐烦地询问:“谁啊?死劲儿敲什么,没注意到这门上的木匾么,这里可是……”
  但是在看到沈青潼身后站着的一排兵卫时,自动噤了声,将后面的话生生咽进了肚里去。
  沈青潼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一会儿青,一会儿红,不由得嘴角微扬,轻笑出声来。随自己而来的这一队兵卫,是祁定安亲自训练的兵士,个个都是能够以一当百的精英,现下又都穿着同样的衣服,齐刷刷地站成一排,笔直的好似那沙漠边缘的胡杨林,看上去的确挺能唬人的。祁定安当时就说,将这对兵卫借给沈青潼,让她也抖抖威风。
  抖完威风沈青潼也没忘了正事,她巧笑倩兮的对那开门之人温言软语地说道:“哀家到访,不知可否请小哥通报下?”
  那中年人几乎被沈青潼的笑颜晃花了眼睛,半晌才消化过来“哀家”这个自称所代表的含义,急得连鞋子落下一只都没顾上,踉踉跄跄地就往府里面跑。
  这时候,沈青潼反而不急了,懒散地倚着门口的柱子站着,摘着府邸门口的花树枝桠玩。身后的那一对兵卫,依旧保持着胡杨林的姿势,守卫着沈青潼。
  不多时,府邸里惊起一阵喧哗,隐隐约约能听到一堆人往门口走来,沈青潼立马整装,收起疲惫的神色,唇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挂在脸上,却抵不到眸底。
  有爽朗的男声响起——“不知太后娘娘驾到,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面前说话的男子着一袭紫色暗云纹袍子,外面罩了一件狐裘披风,见了沈青潼的面,熟稔得好似相识已久。
  沈青潼却依旧淡笑着,不冷不热地回道:“好久不见啊,齐王爷。”
  热脸蛋碰了沈青潼的冷屁股,楚齐也没生气,他心里明白,即使是沈青潼答应与他合作,心里恐怕也是防备大大多过信任,若是没必要,他绝对相信沈青潼会不愿意理他。
  但就现在的形势而言,沈青潼还不敢与他撇清干系,因而就算心中不喜,面上也还是不会大张旗鼓地撕破脸皮。他可不管别人会不会喜欢自己,楚齐很明确自己的定位,他甚至觉得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商人,为人处事的一切准则都是为了获得既定的最大利益。看着沈青潼敢怒但是又不敢发的隐忍样子,楚齐不怒反笑,薄薄的唇浮出一丝冷笑,嘴角往两旁咧了咧。
  “太后娘娘,请。”楚齐绅士地做了个“请”的手势,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大门口不是个谈事情的好地方,就算是有天大的事,他似乎都能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这点诚然也让沈青潼十分佩服。
  沈青潼瞄了他一眼,又将阴沉的目光扫向他身后立着的那个人影,恰恰是方才来开门的人。沈青潼嘴唇微动,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清脆如铃,堪堪能让楚齐以及站在他身后的那个看门人听见:“齐王爷府真是好大的排场,哀家差点就被拦在外面进不来了,说是哀家敲门让人听着太心烦。唉……看来现在可真没什么人会将哀家放在眼里了,哀家也还是好好地坐在芳华宫里装雕像,没事儿别出来丢人现眼了吧。齐王爷,你说是吧?”
  楚齐一听这话,本来明媚的脸色瞬间便阴沉下来,仿佛是阵阵黑云压城而来。他没有回答沈青潼的话,而是转身,一巴掌很大力地挥向身后的看门人,出手利落迅疾,大大出乎了众人的意料。这一巴掌打下去确实狠,“啪”的一声清脆响声,里里外外的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那人脸上刹那间就起了个五指红手印,红红的印子映在发白的脸上,隐隐还有些青紫的痕迹,看上去令人触目惊心。
  沈青潼却当没看见一般,眼神微移,抬脚进了楚府,只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飘散在风里,渐渐地听不清了。沈青潼说:“希望齐王爷待会儿也能给哀家个圆满的答案。”语气冰凉,好似浸泡在万年的冰雪里,从雪山的顶端开出的雪莲花,从花瓣尖到根系都是冰凉的。
  楚府是王爷府,自然与别的府邸不同。外面望去,是老式的府邸样子,但是内里却安排精巧,好像是西天的神仙居所,鬼斧神工之间却处处都显露出自然的痕迹。从大门进去,先是穿过了一段不长的四曲回廊,廊边栽种着各式的花草,虽然常见,但是搭配得错落有致,看上去仍旧是美的享受,郁郁苍苍的一团,在白雪皑皑的冬日里,远远望去眼帘里一片清爽。
  迎面而来的是一座精巧的小桥,桥面铺陈着青石板,桥边立着一块小石碑,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小石碑上写着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上书:回桥。
  沈青潼抿了抿唇,立步在桥头,打量了这小石碑半晌,身后的一群人见她停下来,也俱都停下来等她,甚至楚齐也没有出言相拦,交叉着双臂斜斜地立着,微笑着看沈青潼,没有别的动作,但是那股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闲散贵气却让人更有压迫感。
  不过沈青潼感受不到这些,她看着“回桥”这两个字,心里悠悠的飘起了一首歌。她想,能给一座小桥取上这样名字的人,一定是个文艺青年吧。
  “敢问,这‘回桥’二字是谁所做?”想到此,沈青潼便转头去,迎面直直地撞上楚齐似笑非笑的眼神,落落大方地问道。
  楚齐分出目光去看那两个字,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抽动,但很快就回复了,若不是沈青潼一直盯着他看,可能也察觉不出来。正在沈青潼纳闷的时候,楚齐开口了,不似平日里的低沉魅惑,居然有点涩涩的,不知他又想到了什么:“若我说这‘回桥’两个字,是在下所写,太后娘娘您信吗?”
  沈青潼闻言,眉梢微挑,又凝神去看那两个字。“回桥”二字,写的遒劲有力,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恨不得将身体里所有的情绪都融进去,似乎,不太适合一个王爷的身份,更像是一个逃亡天涯不知明天何时会死去的人所写。
  但这些话,沈青潼自然是不会说的,她不答反而继续问:“那么,齐王爷可否给哀家解释解释,何为‘回桥’?”
  楚齐上前两步,半蹲下身子,略有薄茧的指腹一点点摩挲过那块小石碑,眼神深情而凝重,就像是在凝望自己心里挂念多年的爱人,良久,他才缓缓地解释道:“人生在世,谁也不知道今日明天会遇到什么,谁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就会死掉。我不想死,我还想活下去。从这座小桥走出去,自然就想从这里平平安安地走回来。有去,有回,把握自己的命运,我想生就没人能要我死。所以,这里是‘回桥’。”
  楚齐的目光远远地飘着,不知道思绪是否也游弋到天外了。沈青潼听了这个解释,心底的某根线蓦然被拨动,“啵”地一声轻荡,却激起心湖涟漪点点。活在这个世间,谁不渴望找我自己的命运?我们生来就是这个世界的蝼蚁,但这并不代表蝼蚁不能有自己的人生,不代表蝼蚁不能过属于自己的精彩。沈青潼也好,如玥也好,曲蔺华也好,甚至是楚齐,楚复,更甚者先帝也好,上至天子臣民,下至奴才婢女,想要的不过都是舒心一世而已。
  正在沈青潼出神的当口儿,她恍惚间又听到楚齐问她:“我这样解释,太后娘娘您可相信?”语气又回复了一如往常的玩世不恭。
  沈青潼哂笑,收回自己被拨动的情绪,淡淡地道:“齐王爷的解释,哀家怎么会不相信呢,只是……这小石碑上的所显露出的心随笔动,恕哀家直言,倒真不像是齐王爷你能写得出来的。”
  没有经历过生死博弈的人,怎能将这代表着如此沉重含义的两个字写的如此厚重而又锋芒毕露呢?
  但沈青潼这回,倒是真的冤枉了楚齐。“回桥”二字,的确是楚齐所写,不过那时候他还未封王,不过是这偌大皇宫里角落里,先帝众多儿子中经常被遗忘的一个罢了。
  那个时候的他,就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就算哪天在被欺负的漩涡里死去,大概这个皇宫也不会惊起一丝的波澜,该唱的歌还是会在月上梢头的时候唱起,该跳得舞还是会在云深星稀的时候跳起。一口甘香醇厚的桃花酿,甚至都比他这个所谓的皇子更要紧,起码还会让先帝记在心上,而他往往想不起自己曾经还有个二儿子。
  但跪着生一辈子,并不是楚齐的风格,所以就算艰难,就算危险,他也还是要在这个险恶如吃人恶兽的宫廷里行走,只为了有一天能够捍卫自己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