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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又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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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花纹

书籍名:《太后娘娘又逃啦》    作者:黔浅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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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棂没有关严实,从窗缝里漏进几许月光,淡淡地照在地上,又反射进沈青潼的心里,将她的心房撑开,照得微微亮,连睡意也没了。她将枕头垫在背后,半仰着头木木地望着床顶,纱幔飘逸,上面绣着精致的流云戏凤花纹,心空荡荡的,只得机械般地数着一朵朵花纹。
  “这样做,是对,还是错?”沈青潼樱唇轻启,喃喃道,有一滴清泪滑下眼角,到底是舍不得如玥的。她曾陪自己熬过刚来这世界的懵懂期,她曾声色厉荏地劝诫过自己保重身体,她曾与自己一同分享过对同一朵花的感悟,她曾……
  如玥于她,是温和的主子与勤勉的宫婢,是一同笑闹的朋友,是凶悍起来不假辞色的姐妹,也是……为了一个男人而有异心的陌生人。
  沈青潼终是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无论多么艰难,她都不曾哭过。当那些困难迎面扑来的时候,她当自己是铁打的,从不惧怕,亦不会认输。然而,现在她再也无法如往常一样如法炮制催眠自己,因为铁人不会心痛,而她会。
  当她擦干眼泪沉沉睡去的时候,她知道,醒来又是新的一天,而她和如玥之间,也会掀开新的篇章。沈青潼知道自己是该庆幸的,即使如玥有了异心,但直到最后也没有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前一日的哭泣,耗了身体里太多的能量,是以第二日沈青潼醒得很晚,天光已经大盛,早春时节已经能听见莺鸟清脆的啼鸣了。
  “太后娘娘,您可算是醒了,武大人已经等了您好一会儿了。”听见响动,如玥进来如往常一般伺候沈青潼梳洗,并不提昨晚上两人的那番谈话。
  沈青潼意味深长地扫了她一眼,起身穿衣梳洗,细眉一弯:“武大人?哪个武大人?”
  如玥为沈青潼穿衣的动作较之以前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她扯出一个笑,解释说:“那位大人说自己是军机处的要员,姓武。”
  “军机处的武大人?”沈青潼停下手上的动作,凝神想了半晌,还是放弃,摊手道,“哀家可记不得哪里认识个武大人,他可有说来找哀家所为何事?”
  沈青潼将自己知道的大臣影像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细细地回想了一番楚复曾经讲过的站在他那边的大臣名字,终是徒劳无功,想来这个武大人,跟自己不是一派的吧,不知又是谁的傀儡!
  从一堆首饰中挑了支式样简单,但做工精致的流云钗,正是沈青潼平素喜欢的那种,如玥仔细端详着认真地给沈青潼插在发间,嘴里应道:“具体什么事情,那位武大人没说,只说是朝堂之上的要紧事儿,挺早便来了,因为太后娘娘您正在安睡,奴婢便引他到花厅等候,没有叫醒您。”
  “哼——”沈青潼轻哼一声,似是不屑,她素来不喜官场,更不喜欢久混官场中的人,自己一只脚踏入朝堂也是为了安身立命的无奈之举,也还留了一只脚闲云野鹤,“哀家不过是个四品的提刑司副司,这种小官儿,谁会找哀家有事呢?八成是挂着羊头卖狗肉,不晓得心里打什么算盘呢,让他等着去,哀家现在肚子饿了,你去准备点清淡的小菜和白粥。”
  如玥连声应着便下去了,路过花厅的时候,从走廊上偷眼进去望了望,那武大人还端坐在椅子上,腰背挺得直直的,像一杆旗帜。
  “如玥姑娘,太后娘娘可起身了?”瞥见如玥的身影飘过,他隔着好几米的距离朗声问道。
  如玥面露难色,答“起了”也不是,应“没起”也不对,索性模棱两可道:“哎呀,您就再等等吧。”说罢,扭头“蹬蹬蹬”地往另一个方向去了,心里还记挂着沈青潼方才要的清淡小菜和白粥。
  因为早饭要的简单,所以很快便呈了上来。沈青潼昨夜伤了神,白粥配小菜的组合,反倒让她胃口大开,大快朵颐了一番。
  吃好了,沈青潼这才想起来花厅里还晾着个军机处大臣呢,懒懒地道:“如玥,走吧,咱们去见见那个武大人,看看这军机大臣找哀家所为何事。”
  来到花厅,那武大人已经等得有些不耐了,在花厅里不断地踱步,表情甚是焦虑,恍一抬头见着沈青潼来了,竟愣在当下。
  “武大人,太后娘娘来了,您愣着干嘛怎么还不请安啊!”如玥在一旁小声地提醒道,这才唤回了他的魂儿。
  沈青潼摆摆手:“那些虚礼就算了,武大人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吧,哀家可不记得提刑司与你们军机处现在有什么瓜葛。”
  这意思摆明了在说,你有事就说,说完就快滚,无异于一道逐客令。
  武大人愣了愣,双手呈上一封长长的奏折,严肃地一字一句道:“请太后娘娘看看这封长奏折。”
  沈青潼从如玥手里接过奏折,狐疑地打开,但一路看下去,脸色越来越白,拿住奏折的手都在颤抖,耳边武大人的声音仿佛是从云端飘来的。
  “希望太后娘娘能劝劝帝君陛下,后宫空悬并不是什么好事,早日甄选妃子,让皇家开枝散叶才是众望所归……”
  “甄选妃子……”武大人还说了什么,沈青潼已经全然听不见了,耳朵里反复回响的就只有这四个字。
  是啊,楚复作为庆元的帝君,注定是会有一大群妃子的。沈青潼嘴角牵扯出一丝苦笑,她怎么会想不到呢,后宫终是不能空置,那个男人身边终有一天也会花团锦簇。但之前的他们,尽管看到了彼此身份的差异,却刻意的遗忘了这身份差异所要带来的现实后果。
  将呆怔着的沈青潼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如玥悄声在她耳边唤道:“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武大人还在等您回话呢。”
  沈青潼愣愣地抬头,见武大人关切地望向她,这才堪堪撑住如玥扶过来的手,挤出一个笑容:“哦,甄选妃子是皇家家事,哀家倒是很好奇地想问问武大人,您为何联合众大臣对黄家之事横加置喙,甚至还越过帝君陛下直接来找哀家,居心何意?”
  说着说着,沈青潼声调渐高,指尖戳着武大人那身朝服肩部的花纹,步步紧逼:“武大人,你是军机大臣,军机处的事情是不是不重要不繁忙,所以才由得你丢下本职工作跑芳华宫来闲话皇家之事?还带了这么张长奏折来,上面满是大臣们的签名,这是什么意思,威逼帝君陛下还是哀家啊?”
  武大人被沈青潼的气势逼得步步后退,但脸色冷凝似寒冰,脚步稳稳地,一点也不见被逼退的慌乱架势,紧紧地闭着唇,性子极好地等身材说完。
  一番话,被沈青潼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似的怒吼出来,说得她也气喘吁吁了。而那武大人却依旧淡定地捧了茶来,双手恭谨有礼地递到沈青潼跟前,轻轻地道:“太后娘娘说了这么一通话,该是口渴了吧,请喝口茶歇歇,您的教诲微臣都听着呢。”
  就像是自家竭尽全力出拳,但却没法打到对方身上,反而弹在了棉花上,将全部的力道尽数卸掉。
  武大人见沈青潼讪讪地不说话了,这才悠悠然开口:“太后娘娘请息怒,能否听微臣将理由一一道来?这甄选妃子一事,可不仅仅是皇家之事,关乎的是我庆元后继命脉,自然是早日充实后宫抱的皇子才能对得起楚家先皇。其二,帝君陛下的为人相信太后娘娘比臣等更加了解吧,如果您不给他些许的压力,恐怕帝君陛下万万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武大人既已知道,又何苦跑到哀家的芳华宫来为难哀家呢?你们这些臣子说的,帝君陛下都听不进去,更何况是哀家所言?”沈青潼忿忿地坐在椅子上,微仰了头,侧向一边有些生气。
  如玥看看沈青潼,又望望武大人,明显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生怕一个不慎擦出的火花惹来满庭怒火,但是又不知该如何劝解,她一个宫婢人微自然言轻,劝谁都不好。
  武大人似是早就知晓沈青潼的脾气,听她话里有话地刺向自己也不恼,仍旧温和地应道:“帝君陛下与太后娘娘之间的关系,自然是比我们做臣子的好,同样的一番话,我们说的帝君陛下可能听不进去,但是换成太后娘娘来说,那效果可就不一样了。为了庆元能够早日后继有人,还请太后娘娘三思啊,向帝君陛下进言劝解吧……”
  他说的恳切,简直要声泪俱下了,但这些话听在沈青潼耳朵里,却刺耳难听极了。武大人的弦外之音,明摆了是在说她和楚复之间有私情,又在拿他们以前的恋人关系做文章!
  沈青潼冷笑,手指轻轻地打在桌面上,眸海里一片冰凉,本来还准备喋喋不休的武大人被她那清冷的气质一震,顺带拿眼一横,张开的嘴也忘了发出言语,就那么愣愣地住了嘴。
  “哀家倒是不晓得,在武大人心中,哀家竟是这般有用……不过这话哀家可听着不太舒服,武大人要不要解释解释?”沈青潼美目缓缓开阖,但眼神凌厉,生生地让自诩见过大世面的武大人连手指尖都颤了。
  沈青潼就这么倚着椅背,施施然地看着他,目光如针刺。武大人这时候全然没了先前的气场,他本以为沈青潼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占了太后的位置掌了后宫的权力也没什么不得了,却不想她气场强盛,自己的巧舌如簧竟碰了壁。
  跟随在沈青潼身边也有段日子了,如玥自然知道沈青潼并不若外表看起来的那般柔柔弱弱,平素她行事就雷厉风行,更别提有人还不知死活地戳中了她的痛处,因而看向武大人的眼神里也不由带上了悲戚,想来是预见到了他的下场。
  见武大人久久不语,沈青潼倾身向前,如水的眸子牢牢地锁住他,一字一句轻轻地却极有分量地说道:“哟,武大人怎么不说话了呢,先前不还巧舌如簧吗?哀家现在可是洗耳恭听着呢。”
  武大人此刻却如吞了只苍蝇般难受,又仿佛是胸口压着一块千斤重的大石,透不过气来,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微臣方才那句话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说太后娘娘与帝君陛下关系很好,这……这……庆元上上下下有谁不知道呢,青梅竹马的感情的确是比我们朝臣之间好得多……”
  “够了!”那武大人一旦慌乱起来,说话便没了个分寸,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统统都没了个讲究,更加激起了沈青潼的滔天怒火,不由怒吼着制止了他的话,“武大人!哀家敬你是军机处的肱骨之臣,所以对你三番两次的无礼都视而不见,但并不意味着哀家就是只小绵羊,可以由得你侮辱!”
  许是反应了过来,武大人大概也发现自己所说的话不妥,望着沈青潼讷讷了半晌,只挤出几个字:“微臣……太后娘娘……不是……”
  沈青潼好不容易抓到他的把柄,岂会那么简单便善罢甘休?更何况现在她是站在有理的一方,更是巴不得把事情闹大,一来是模糊了焦点,希望能将甄选妃子这事儿给糊弄过去,二来,是再次给众臣一个下马威,以后别谁都没事有事地欺负到自己头上。
  于是,她往前一步,气得手都开始发抖,义正辞严地对武大人道:“武大人,你那句‘青梅竹马’可是别有深意?哀家虽然自小便与帝君陛下认识,坐上太后的位置也还算年岁较小,但毕竟是先帝御封的皇后,是执掌庆元凤印的皇后!哀家一直以来都谨遵先祖遗训,清楚的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更帝君陛下更是清白如纸,你现在罗织莫须有的罪名叠加在哀家头上,到底是何居心?”
  说到动情处,沈青潼甚至还留下了几滴眼泪,煞白的小脸上,眼泪滑落,引得旁人也无端端地觉得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