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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上了要杀我的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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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疼

书籍名:《我爱上了要杀我的哨兵》    作者:俺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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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的话……我就不疼了。——季末《无关记录》”
  季初又回了边区。
  他似乎并没有对母亲说季末是故意逼他从边区回来的。他只说了自己的副官出了事,他必须回去,并且得在那里呆很久。
  临走的时候,母亲紧紧握住季初的手,不舍地拥抱。但这一回,季初没有对季末说“照顾好妈,乖一点”。
  他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季末。
  季末木然站在大门口,看着季初上了车,逐渐远去,消失不见。
  季母回身抱住小儿子,又忍不住要哭:“小末,你不可以再这样了,吓死妈妈了。”
  季末轻轻保证:“不会了。妈,对不起。”
  季母给季末约了心理医生。
  季末很配合地去做了八次心理疏导,到最后心理医生给季母保证这孩子心理正常,没有自杀倾向,季母才稍微安下了心,像以前那样过日子,不过看季末看得更紧了些。
  季末本人完全没有介意。不如说,这是他早就预料到自己逼哥哥回来闹这一出会付上的代价。不惜伤害母亲和哥哥的心情也要救哥哥的命,这是值得的。
  ——可是季末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哥哥的副官会死。
  哥哥口中的小丁,是比自己更像是亲弟弟的存在,是哥哥的副官,左膀右臂,生死之交。
  为了救一个人,杀了另一个。
  季末算不清这究竟值得不值得了,这笔账他没法算。
  如果小丁没有死,那么季末也许会鼓起最后一点勇气对哥哥说:“也许你觉得我疯了,但我是为了救你。”
  可是没有如果。
  季末心知肚明,季初即使知道这一切也绝不会想要这种结果,哥哥是宁可自己死,也不会牺牲兄弟的男子汉。
  ——是自己自私地、意外地替他做了决定。
  季末继续平静淡漠地上学回家两点一线。
  他一个人的时候,常常会想起心理医生说的话,道理他都懂,那些话真好听。为了减少麻烦,也为了不让母亲担忧,季末所有的心理量表全部撒了谎,完美取得了他想要的结果:从一开始的轻度抑郁,到最后的完全正常。
  他自己都不想去看按照他本心去回答心理量表会取得的答案——他的自毁倾向正在逐渐走向极端。可是季末完全不在乎。
  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每次给心理医生倾吐的内心是提前打好的腹稿,冷静的表情和礼貌的微笑是欺骗的铠甲,季末用得得心应手。
  骗人是如此容易。
  只要足够用心,季末可以不让任何人发现端倪。他哄好了母亲,看着母亲脸上终于露出的放心的笑容,他知道他成功了。
  季初离家已经快半年。
  季末要是碰见母亲跟哥哥亲亲热热地打电话,就会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听筒里漏出来的哥哥的声音。季母有时会问季末要不要跟哥哥说两句,他就摆摆手,下一秒听筒那边季初就会说:“突然有急事,挂了。”
  哥哥不会再想跟自己说话的。
  如果可能,他一辈子都不会想看见自己的。
  季末在母亲身边托着腮,平静地盘算着等自己上了大学住校了,哥哥在家里见不着自己,也许就能常从边区回来看看母亲了。
  做个半残向导,控制不了精神体也挺好的。起码可以安安生生地上大学,不然去到边区,还要给哥哥添堵。
  晚饭过后,季末有时会出去溜达溜达。他最常去的地方是一个荒废的游乐场,隐藏在一片半人高的杂草之后,那里几乎没有人会去。
  季末在秋千上荡了起来,春末的微风已经不凉,秋千晃动的风温柔得让人心醉。季末想起去年夏天,有一天停电了,他在这个游乐场里遇见了一个哨兵。
  也不知道他好不好。这么久了也没再碰到他。
  季末在心里惦记着这个陌生哨兵,似乎跟他同龄,不过他也说不准。他双手松开秋千的铁链,低低地用脚蹬着。
  那时,他还没想好怎么才能把哥哥从边区拽回来。他也没个商量的人,着急了就自己偷偷哭。
  被那个哨兵碰见的时候,季末正绝望地想着为什么自己要有这种能力,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更好。要是哥哥也会死,爸妈也会死,那还不如自己死掉。要不是自己的预知能力,他们也许什么事都不会有。
  季末写给家里的那封遗书并不是假的。里面是他的真心话。只是到最后,连心理医生都说自己的预知能力不过就是压力下的心理障碍,他也没有辩驳。
  就当自己是个疯子吧。理智地、不被相信地、一个人疯下去。
  季末其实也没有把握自己一封遗书就能把哥哥从边区逼回来。只是那时他就知道,如果哥哥确实在那一天死了,那他也不想活了。没人相信,也什么都没能做到,活着干什么。
  他离家的时候什么电子通讯设备都没有带,只带了一些水和食物,跑到了一个烂尾楼里无遮无挡地躲了五天。
  虽然那五天过得非人,可是五天的夜里他都没有再做哥哥死在十二月三十日的预知梦。
  这个烂尾楼是哥哥小时候带他的哥们儿来玩游戏的地方,小季末曾经跟过来几次,但是都被季初撵走了。
  不知道哥哥能不能记起这个地方,季末从被遗忘的烂尾楼往外望。这是兄弟俩为数不多的共同回忆。
  然而哥哥没有过来找他。季末想,也许哥哥是在别的地方找他,也许……根本就没有回来。
  于是他需要确定一下。
  季末在预知梦里看到的那个时刻是十一点零三分。如果过了十一点零三分,哥哥确实没有回家。
  那季末就会转身回这个烂尾楼,从楼顶上跳下去。
  季末往家的方向走去。他刻意做了伪装,灰头土脸的,而且混在人群中,警察根本认不出他。
  走进城南区时,他听见一个人打电话:“喂,季初,我让咱班同学都发了寻人启事,能出来找的都找了,你不要急,一有信儿就告诉你。”
  季末心突然怦怦直跳。
  他看向那个人,认出来那是哥哥的初中同学,到他们家里玩过。
  季末低头去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
  哥哥在跟人讲电话。
  哥哥还活着。
  季初一下子泪流满面。
  他跟个真正的疯子一样,跑着又哭又笑,就这样跌跌撞撞奔回了家。
  ***
  周二晚,季末照常要去A大授课。莫狄以已经入学,要按时修满学分为由,要跟着一起去。季末说了句“随便你”,收拾着公文包,准备下班的时候,突然有人敲响了他们办公室的门。
  季末和莫狄同时抬头看去。
  来人是陆清。她一跟季末对上眼,又变得有些不自然。然而她没有像往常那样羞怯,而是鼓起勇气,直视季末:“季、季末,抱、抱歉打扰您,请问可以单独跟您说句话吗?”
  季末点点头,然后领着陆清进了他们部门小小的会客室,把莫狄关在门外。
  “请坐。”季末走向沙发。
  陆清手足无措地坐了。
  季末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陆清深吸一口气,厚重镜片下面的眼睛开始氤氲水汽。
  “我妹妹……病危了。”
  陆清哑着嗓子,憔悴悲伤。“她临终前……希望见你一面。”
  季末端详着陆清的脸,眉头渐渐蹙起。在陆清的脸上,他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针落闻声的安静里,季末轻轻问道:“你妹妹,是陆洁?”
  陆清点头,眼泪落了下来。
  “是。”
  季末走出会客室,把公文包里装订好的教案和课件usb都给了莫狄。“你去给本科生代个课没什么问题,我知道你之前读硕士的时候就修过这门课。”
  莫狄有点委屈:“……说好的一起去教室呢?”
  季末瞥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白部已经把你从A大退学了,让你专心给我干活。”
  莫狄幽怨地闭了嘴。
  季末拿起桌上的工作证,抬脚就走。“我有急事。你愿意代课就代,不愿意也没关系,给教学秘书打个电话,帮我临时取消今晚的课。谢谢。”
  莫狄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手中的教案,还成,他能教的了。
  跟陆清一起打车去医院的路上,季末看向窗外的景色。
  八年前,他救下陆洁是在冬天,那时他只有十六岁。现在是个晚秋,等再到冬日的时候,陆洁也许就不在了。
  陆清低声道:“从我妹妹跟我说是你救了她之后,我就一直在找你。直到四年前我来塔工作,才从监控画面找到你。”
  那时她问同事监控里这个帅哥叫什么,这才知道这就是救了她妹妹的季末。
  “小洁一直想要亲自答谢你,所以这些年来一直不让我跟你讲。她总期待着身体好一些能下床,然而……这根本不现实。”
  季末静静听着,没有言语。陆清又开始掉眼泪。
  “她昨天就下过一次病危了,清醒之后终于认命,让我来找你,想在走之前……见你一面。”
  季末久久地沉默。
  车内只有陆清低低的啜泣声。
  “她……这八年,过得好吗?”季末没有看向陆清,仿佛是在问空气,抑或是在自言自语。
  她开心吗?有没有因为自己的插手,造成无法挽回的事,就像季初一样?
  陆清却愣了一下,然后攒出来一个挂着眼泪的笑。
  “她很好,特别好。”
  陆清抽了一下鼻子,补充道:“我老早就想来感谢你,然而她就是不让。现在我终于可以给你说谢谢了。”
  “谢谢你当年救了我妹,让她多陪了我八年。真的……谢谢你。”
  季末闭了眼,泪水被关在眼睛里,没能流下来。他想去摸摸胸前口袋里的斑颈鼠兔,却摸了个空。他先是吓了一跳,才反应过来刚刚走的急,把精神体给落在办公室了。
  也许又要消失了吧,季末想。他把手从口袋放下,声音如常。
  “不用谢。”
  抵达医院的时候,季末突然感到身体四周传来一阵暖意。季末没有多想,以为只是情绪波动,身体有些发热。他跟着陆清走进病房。
  陆洁在病床上闭着眼睛,被单微微起伏,昭示着她仅剩的生命力。
  八年前季末见到她时,她还是个长头发的小姑娘,现在那一头长发已经消失不见,变成了圆圆的光头。季末安静地站在一边,等陆清唤醒妹妹。
  陆清弯下腰,在浑身插满管子的妹妹耳边轻声说:“小洁,你想见的季末来了。跟他说说话吧。”
  陆洁艰难地睁开眼。她戴着呼吸机,因为清醒过来,呼吸变得沉重。陆清把她的床摇起。
  时隔八年,陆洁终于见到了季末。
  季末回家的时候,莫狄已经在家做好了晚饭。曾经冷冷清清的屋子现在灯火温暖,饭香四溢。季末放下自己的包,在玄关换了鞋。穿着围裙的莫狄正把菜从厨房端到饭桌。
  季末站在玄关欣赏了一会儿,没能憋住,还是笑了出来。
  莫狄戴了一条巨大的明黄色丝巾,里面好多层褶,跟他本人格外不搭。
  这佩戴丝巾的方式十分复古,但常见于身着修身大衣脚踩高跟的女性身上。莫狄小麦色的皮肤因为晃眼的明黄色简直镀上了一层金边,像是刚从麦田里干完活的农民小伙。卫衣兜帽在后背鼓鼓囊囊的,破洞牛仔裤在巨大的丝巾下面格外突出,而且——
  他身前还系着一条围裙。
  莫狄一见季末,眼睛亮了。“你回来啦!”
  季末勾唇,“嗯。”
  他看着混搭了过多要素的哨兵向自己走来,好像注视着太阳。季末周身的暖意更甚,这种安全感一直伴随他去医院、再回到家。
  没等季末问“你这丝巾是从哪来的”,莫狄的丝巾领就簌簌地动了动。
  季末惊愕地盯着莫狄的颈侧,只见两只小爪子露了出来,斑颈鼠兔抓住丝巾,将自己的毛绒脑袋蹭上了莫狄的脖子。
  季末眼睛睁大了。
  “这……”
  莫狄伸手把小鼠兔掏了出来,递给季末。
  “它必须贴着我才不害怕,没办法,给它做了个小兜兜。”
  作者有话说:
  莫狄:宝贝我们贴贴。肉肉挨着肉肉。
  斑颈鼠兔:贴贴~挨挨~么么~~(*ˉ︶ˉ*)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