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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吹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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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居心

书籍名:《山鬼吹灯灭》    作者:鲜花着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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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夜色浓重,月已上中天。
  晏锦屏和沈连星还不知道这小乌鸦最近来得勤快,丹歌倒是反应快。她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站起身主动道:“东家,他是来找麻烦的。几位不必在意,我去处理就行。”
  “处理什么?”丹歌没特地压低声音,没等晏锦屏回答,鸦羽倒是先听见了。
  他站在窗台上,动了动翅膀,化作一袭黑衣的少年模样。少年的手里捧着个盒子,表情十分别扭,虽然拧着眉毛,不过和从前来找茬时不同,并不像是不高兴的样子。
  “干什么都看着我?”鸦羽把手里的小盒往前一递,直眉楞眼地对晏锦屏道,“我们首领听说你回来了,差我送来这个,说是恭喜。”
  原先还会对着阁里其他人装模作样地叫一声晏老板,现在见着真人,倒是更不客气了。
  金羽卫首领叫凤黯,是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三足金乌,与天地同寿,司火。
  这天下但凡是一丝火苗,凤黯便能差遣得动,是位十分了不起的人物,不知为何却一直窝在烟景城里,就管着这一亩三分地里的太平,其他事都爱答不理的。
  只是他管得了天下所有的火焰,唯独一丛他无论如何都没法支使。
  晏锦屏。
  晏老板毕竟不是以寻常方式出现在这世间,九山八海、十方世界,拢共加起来才造就了这么一个晏锦屏,世上只有他,虽是奇火,却压根不受凤黯半点控制,很不给面子。
  凤黯看他不顺眼,也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
  这回毕竟人家是来送礼的,丹歌不好给脸色,她表情僵硬地接过那小盒子,有点怀疑地问道:“恭喜什么?”
  除了琳琅阁里的伙计之外,没人知道晏锦屏此行是具体去做什么的,其他客人也只不过是勉强知道老板是出去寻宝,他倒好,怎的上来就恭喜上了?
  “不知道。”鸦羽板着脸,做尽职尽责的传话人,“凤首领让我转告,恭喜晏老板,得偿所愿。”
  ‘咣当’一声。
  自己喝了一整壶百花酒的八宝一头栽倒在桌面上,打起很不矜持的小呼噜。
  ……
  鸦羽送了东西就走,绝不在琳琅阁多留。
  他一只新上任的小乌鸦,不知道为什么总对琳琅阁有那么大意见似的,每次一来都很不高兴的样子,虽说不至于惹恼了谁,可也实在不怎么受欢迎。
  鸦羽自己也知道人家不待见他,因此不为找茬来时,绝不在这儿多呆,也完全没解释凤黯留给晏锦屏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凤黯差人送了礼物来,晏锦屏也就收了。不过连拆都没拆开,只是塞在袖子里,第二天想起这件事,转手就给了相禾,让他收起来。
  相禾伸长了手臂接过那小盒子,扒着箱子边,露出一双眼睛问晏锦屏:“东家,不打开看看?”
  “看什么?”晏锦屏挥挥手,摆明了完全不在意,嗤道,“那老鸟自己都穷得跟什么似的,能送我什么好东西?再说他又不喜欢我。只不过装个样子而已,随便找个地方一塞也就是了。”
  他在外头奔波许久,现在终于着了家,把事情都处理完了,正拆了全身骨头似的倚在美人榻上,半条胳膊晾在榻外,暗红色的宽大袖子滑到肘间,露出白皙的手腕,轻轻撑着脑袋,整个人活生生就是一个懒散成精。
  相禾哦了一声,他本来就话少,这会儿也没质疑晏锦屏的决定,攥着那个小盒子,默默地缩回了箱子里。
  “东家,您不知道。”八宝昨儿晚上磕了脑袋,至今还疼着。它头上顶了张湿乎乎的帕子,一边揉脸一边趁机告状,“那个叫鸦羽的可真讨厌,前些日子您不在时他来了好几回,次次都找茬,一会儿说见到可疑人影进了我们楼,一会儿又说巡城排查。其实根本没有,全是他胡扯的,我们快被他烦死了。东家,您倒也想办法管管他呀。”
  丹歌与鸦羽打交道得更多些,认识也更明确,接着八宝的话头道:“是故意的,就是想找茬,理由不清楚。”
  晏锦屏嗤笑一声:“能有什么理由?想必是听了凤黯的鬼话,觉着我不是好人,打抱不平来了——左右不过是只小乌鸦而已,闹不出什么风浪,不必理他。”
  鸦羽为何会那样,他心里头也有些许猜测。
  “哦……”丹歌不太甘心,不过她向来听晏锦屏的话,自家老板说了不搭理,她也就姑且歇了这两天去金羽卫找麻烦的想法,转头对八宝道,“哎,八宝,城郊河边开了些花,我们去采些回来吧。”
  “啊?”八宝有点儿愣,不明白丹歌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
  采花这事什么时候轮到他们亲自动手了?不都是——
  “去不去?”丹歌眼里暗含威胁,又问了一遍。
  八宝不懂,她可明白,东家跟沈公子这会儿刚互通了心意,不知道多想在一起腻歪,这种时候,她才不在这儿碍人的眼。
  自认为是情场老手的丹歌很骄傲,觉着自己可真是个揣摩人心的天才。
  鹤女平日在阁中积威甚重,八宝虽不怕她,但挨了这一眼,也下意识地精神一振,站直了立起耳朵,清脆地应道:“去!”
  “嗯。”丹歌满意了,揉揉兔子脑袋,“好乖。”
  她抱起八宝,跟晏锦屏两人打了声招呼,便‘嗖’一下从窗户里跳了下去。
  八宝胆子小,它平日里不走窗,是琳琅阁里唯一一个会老老实实走楼梯出门的。骤然享受此等待遇,吓了一大跳,喊声由近及远,过了半天还能听到。
  好半晌,一缕清风拂过,从窗外吹进来一大团蓬松的兔毛。
  ……这两天事情太多,差点都忽略了八宝还在脱毛这事。
  角落里的箱子响了一声,相禾明明没有伸出头来,却像是预料到了似的,伸出长长的胳膊,把那团兔毛捏到手里,又轻轻合上箱子盖。
  沈连星从方才八宝嘟嘟囔囔的抱怨里察觉出些端倪,回头问晏锦屏:“你跟凤黯,你们两个有过节?”
  “算是。”虽然凤黯时常来找茬,不过晏锦屏从来没拿凤黯当回事过,现在沈连星问了,便语焉不详地简单回答道:“很有可能是嫉妒我比他长得好看。”
  他是真没空搭理凤黯的破事,比起这点不痛不痒的敌意,现在显然还有更严重的问题摆在面前,亟待晏老板亲自解决。
  丹歌猜得不错,他确实有件事想办,还不想叫别人看见。
  晏锦屏这时已经把东西拿出来半天了。
  他很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把棕色的药丸捻到眼前,比划了好几下,到底还是没能狠下心把这苦得天怒人怨的玩意儿扔进嘴里,皱着眉拿远了点,试图跟沈连星商量道:“晚会儿再吃行不行?”
  ——这是壶公给他配的药,显然,又到了晏老板一月一度的受苦日子。
  虽然确实不吃不行,可这东西的味道实在太过分。堂堂一个神秘莫测的琳琅阁老板,为了不吃药,脸都不要了,只想能拖一会是一会。
  “别想。”沈公子铁面无私,平日里让着他,只在这事上绝不让步,毫不留情地拒绝,“赶紧吃了,不然遭罪的还是你自己。”
  晏锦屏:“……”
  行吧,伸头缩头也是一刀,今天肯定是逃不过这一劫了,他不再纠结,再次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闭着眼睛把药丸扔进嘴里。
  没敢细品,一刻不停地立马咽了。
  然而毕竟是壶公制的药,不是凡物,药效拔群的同时那味道也是拔群的,要是这么简单就能把味道规避了,晏锦屏还至于犹豫那么老半天么?
  晏老板眉头紧锁。
  他闭着眼睛,感受那药丸入口即化,在喉咙口和舌根留下啮檗吞针之感,一时间简直分不清楚到底是体虚疼痛遭罪,还是良药苦口更让人难受一点。
  药丸化成一股药味浓郁的液体,缓慢但成效明显地修补着他破损的身体。
  晏锦屏:“……呸!”
  他感觉自己舌头都被这鬼东西给苦麻了,一扭头,见到沈连星竟然还在旁边看热闹似的微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攥住人家衣襟,咬牙切齿地对着沈连星亲过去,势要与这人‘有难同当’。
  这么积极让我吃这鬼东西,干脆让你也尝尝这味道。
  格外怕苦的晏老板很有出息地想。
  沈连星没料到他会这样,愣了一下,随即顺从地跟晏锦屏接了这么个气势汹汹的吻,竟然还挺高兴,就跟没感觉到苦味一样,哄他:“再来一下?”
  晏锦屏松开沈连星衣襟,后退一点,皱眉打量他。
  这都没感觉?难不成这厮味觉已经失灵了?
  沈连星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早有准备,掏出块奶糖,轻轻塞进愤怒瞪他的晏老板嘴里。
  “总得来这么一遭的。”他轻声道,“不然又要难受,听话。”
  晏锦屏仍然瞪他,一边心想这是拿我当小孩哄了?一边下意识地咬了两下那块奶糖。
  浓郁的奶味在舌尖弥散开来,虽说没能完全把苦意压下去,不过多少有了点缓和的空间,没那么强烈了。
  ……算了,看在糖的份上。
  房间里难得安静,没人说话,过了一会儿,门口忽然发出轻响。
  “东家,沈公子。”李垂珠推门进来,耳朵上的银铃铛乱晃,探头打了个招呼,“有人找,那两条鲛人来了,好像是知道二位回来了,特地来找的。”
  她还是那副姑娘模样,不过李垂珠实在是不大喜欢没法随时保持灵活的人身。她脑袋上的耳朵变成了猫耳,身后还有一条毛茸茸的黑尾巴,尖端一点白毛,轻巧地翘着,在半空中微微地晃。
  “鲛人?”晏锦屏出门一趟,经历得太多,差点把这回事给忘了,停顿了一下才想起来,“你是说泉客和……息冉?”
  应该是叫这么个名字吧?
  “是他们。”李垂珠点头道,“您二位不在阁里的时候,他们两个也常来的,还送了许多东西来,都存在相禾那儿呢。东家,要见吗?”
  李垂珠也就是这么一问,人家都来了,对于琳琅阁来说,来者是客,当然得见见。
  晏锦屏点点头,站起来道:“走吧。”
  李垂珠便挂着那一大串佛珠,叮叮当当地走在前头开路。
  两人跟在她后头,晏锦屏看看李垂珠好像没有要回头的意思,便偷偷扯了沈连星袖子一下,没出声。
  沈连星偏头看他,挑起一边的眉毛。
  晏锦屏:“……”
  他还是不说话,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好像刚才那个扯人家袖子的不是他一样,手掌却摊开在沈连星的面前,对他勾了勾手指。
  沈连星无声地笑出来,终于不再逗晏锦屏,往他手里又放了一块奶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