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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吹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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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长生

书籍名:《山鬼吹灯灭》    作者:鲜花着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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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连星沉默地听着凤秋剖析自己的心路历程,没轻易接话。
  少年的声音愈发低沉嘶哑。
  “后来我发现了这个地方。”凤秋并不指望沈连星对这些能有什么评价,只是自顾自地讲了下去。
  他拍了拍身后的无字碑,似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非常得意:“你们查不到什么有关于它的消息吧?”
  沈连星不傻,叹息道:“这当然也是你做的。”
  “自然。”凤秋道,“我在知道了它的存在之后,就将我能找到的所有相关的记载都毁掉了。”
  “不能让别人跟我争抢。”
  那时不净海还没有这么出名,里头没有妖兽,更没有什么守灵人和血池,整片海洋只为了安放这一块无字碑,对于会飞的乌鸦来说,算不上多么危险。
  它只是无人知晓的一处秘境里,无人问津的一块破石头而已。
  若不是凤秋查阅了大量的古籍,从许多蛛丝马迹之中推断出了这无字碑的用处,恐怕直到现在,也没人会在意这世上还有这么个地方,内无晨昏,天地颠倒,名字叫做不净海。
  凤秋道:“这块石头——你们在外头叫它什么?无字碑?”
  他似乎很喜欢现在这样由他来掌控话题的氛围,笑容也不似一开始那样生疏了,往前走了两步,让人能够更清晰地看清楚他背后的那些阴影。
  “我供奉它,用永无止境的鲜血喂养它,而它送我永恒不死的生命,还有强大的能力,代价就是,我将从此与它共生。”
  “很有趣吧?它压根儿不是什么石碑,你们明白吗,它是一种诅咒,一种……寄生物。”
  不净海里的一切都在倒行逆施,要与它达成交易获得长生,却什么都不想付出,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凤秋是守灵人。
  几十上百年来,他一直沉默地隐匿在不净海里,伴着一块不会说话的破石头,还有一池他亲手制造出的血水。
  看守他自己的灵魂。
  沈连星轻声道:“原来是这样。”
  同时心想:怪不得能被一只小乌鸦捡了便宜,若永生的代价就是这样不人不鬼地活着,那恐怕没多少人会想要这种鬼东西。
  ——也许有人想要,可能动这种心思的人又没这样的门路,凤秋能干出这种事来,要么是受了蒙蔽,要么就是早在那之前就已经疯了个彻底。
  这哪儿是什么长生不老?这分明就是变成了石碑的傀儡,只能千秋万代地受它控制,为它卖命。
  难道这就是凤秋能找到的最好办法了么?
  沈连星设身处地代入了一下自己,发现如果永生的代价就是要一辈子都活在这样一个破地方,变成这么不人不鬼的模样,那么他还是宁愿肆意自由地活过一场。
  也许有人喜欢,总之他可不乐意。
  “就是这样。”凤秋道。
  他话是这么说,其实有关那一部分的记忆,已经差不多都模糊得不成样子,虽然还算有些印象,可那就像是被雨淋过的一把泡软了的纸,字迹早已模糊不清。
  时间已经过去得太久,凤秋已经想不起来,当初的自己,是怎样克服恐惧、怎样排除万难,来到不净海的了。
  他又是如何下定决心,在看清了诅咒的真实面目之后,仍然下定决心选择接受这样的命运的呢?
  那些属于小乌鸦的踟蹰、紧张、恐惧,仿佛都成了上辈子的事情,现在的凤秋无所畏惧,简直就好像是直接失去了那一部分情感。
  ——算了。他想,反正那些现在都不重要了。
  他只记得在向石碑献祭了自己的灵魂之后,他就站在这块石碑面前,决定要摆脱那两个爱操心的哥哥。
  凤黯和晏锦屏,这俩人一个是金乌,另一个身份神秘,但也看得出来是个挺了不起的人物,这事要实施起来,实在是有点难,哪怕有了石碑提供的力量,当时的凤秋一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恰好那时,晏锦屏的信给了凤秋一个灵感。
  那封信其实正常送到了,就摆在凤黯的桌子上。凤黯从不避讳他,信件都任他随意地翻看。
  凤黯正好有事出门了,于是凤秋拆了信,看见晏锦屏说滞骨沼很危险,又说有很多强大的敌人盯着那柄短刀。
  那时凤秋已经接受了不净海的条件,与无字碑达成了协议,获得了惊人的力量。死在滞骨沼的那个根本不是凤秋的真身,那只是一根无足轻重的羽毛。
  就和乌首一样。
  凤黯和晏锦屏从来不会怀疑他,况且在这段被刻意编织出的剧情里,凤秋才是那个受害者。
  他们骤然遇到这种事情,一定想不到去检查那身体上到底有没有什么蹊跷,他想名正言顺地将自己从这段荒唐的命运之中撕扯出来,这样正好。
  一些人的生活从此偏离了既定的轨道,另一些人的生活此刻才算是步入了正轨。
  一切正如凤秋所料。
  讲完这段,凤秋很期待地去观察晏锦屏脸上的神色,却没看出自己想要见到的悲伤和懊悔,有点失望。
  晏锦屏只是垂眸站着,就连握着断水的手都没有丝毫颤抖,身量修长,长发垂坠,眼尾锋利如刀锋,漂亮得不似活人。
  见凤秋看他,便抬眼问:“你讲完了?”
  凤秋一愣。
  随即少年笑着摇了摇头:“哪儿就那么快的,我好不容易办了件大事,当然也得细细地讲给各位听才成,不然岂不是浪费了?”
  他又问:“您想现在就杀我么?”
  晏锦屏不回答,把断水抗在肩膀上,面无表情地轻哼了一声。
  “我知道你后来打听过不净海。”凤秋不管他,转向凤黯,“可你知道么?那些传闻也是我放出去的。”
  凤黯轻声道:“……你是指不净海里长生不老的宝物?”
  “是呀。”凤秋笑道,“你们没想过吗?为何只能听得到有关不净海的传闻,却从没见过一个从这里逃出去的人?”
  那当然也是凤秋计算好的。
  他做得很小心,分身只将这些传闻的传播控制在小范围之内,宣扬的对象也大多数是些能耐不大,但很贪婪的家伙。
  贪婪能让这些人捂住珍宝的消息,他们的本事正好足以让他们摸到不净海的所在,但是又没那个能耐从凤秋手下活着逃生。
  凤黯从不出门,他的消息来源,就是金羽卫——而且大多数都来自于鸦羽和乌首。因此他才能知道那么多连晏锦屏和沈连星都没查出来的事。
  告诉他也没事,因为反正他也不会真的对一个传言里的宝贝好奇。
  凤秋很聪明,在他的认知里,不聪明的人应当总是活不长的。
  这可不行,他不愿意让自己成为一个短命的笨蛋。
  凤黯一动不动,像是与海水一同凝固进了一张画里。
  沈连星耸了耸肩,晏锦屏又哼了一声。
  “轮到我问啦。”少年道,“你们今日来这地方,又是为什么?”
  凤秋顿了一下,又看向晏锦屏,挑眉道:  “哦,对,我倒是忘了……”
  乌首是他的分身,他们应当可以共享记忆。只是凤秋的分身多,平时他只是下指令而已,并不会特地去看分身的记忆,虽然把乌首收回去了,但现在才有空查看。
  反正他们都是一个人,行事的准则与思考的方式都是一样的,不用担心会出什么差错。
  “需要我的心头血是吧。”凤秋点了点自己的胸口,“为了治你的病?”
  “那个掏了你心的小山神——叫什么来着?我想想,好像是……图南?”
  晏锦屏没料到他会提起图南,抬眼道:“你想说什么?”
  凤秋笑得更愉快了,少年的眼珠通红,像是要从中渗出血来。
  “我以前见过他一面,那可真是个有趣的孩子,嫉妒他师父,嫉妒得要死了。”他笑道,“在这事上,我毕竟是前辈,我还提点过他两句。”
  空气一滞。
  凤秋就好像没察觉到一样,慢条斯理地道:“我那时不知他师父是你。不然我也许不会教他那么极端的办法。”
  “他到底是比我大胆些,我只说了句或许会有用,没想到他竟当真去做了,而且还成功了。早知如此,当初我也该试试的。”
  夺取神力,未尝不是一种长命百岁的法子,而且还能成神,那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神位大多数是天生的,只有晏锦屏这样的人,受信众自发拥护,为他建了个新牌位,还塑了金身,再加上图南山原本的山神缺位,他才当上了图南山的新山神。
  凤秋摇摇头,叹道:“不过就算当真成功了,也得和你们所有人为敌,况且那时你还没去图南山,我上哪找这么心软又好骗的山神去?”
  他摆弄匕首,又道:“再说了,成为山神,就得千秋万代地受人香火,和信众的命运绑在一起,怪没意思的。”
  这话说的,就好像在这破地方供养石碑多么有趣一样。
  晏锦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慢吞吞地拎起断水,另一只手在臂上一抹,把刻骨也抽出来了。
  “心头血。”他简洁明了地道,“给不给?”
  凤秋眨了眨眼睛。
  他好像觉得这样的晏锦屏很罕见,歪头道:“我若是不给呢?”
  行。
  “凤黯。”晏锦屏没跟他废话,扬声道,“我先揍他一顿,你不介意吧?”
  凤黯好得差不多了,不过仍旧坐着没动,苦笑道:“我怎么会介意?”
  把弟弟养成这样,是他的过错。
  晏锦屏侧头看了凤黯一眼,立刻明白过来这人在想什么。他拿凤黯这想法没辙,于是面无表情地道:“得了,你闭嘴吧,不用你发表意见。”
  又转头向鸦羽:“看好他,别让他胡思乱想。”
  鸦羽如临大敌,抿着唇用力点点头,再也不见之前对晏锦屏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那架势。
  “这是要动手的意思吧?”凤秋都听见了,他用苍白的手指解开斗篷,将那块巨大的黑色布料随手一丢,挂在了无字碑的棱角上。
  他里头穿了件贴身的衣服,领子不高,且没有袖子。
  晏锦屏这下见到了他身后连接着无字碑的那些影子,紧紧地贴在凤秋后背上。看来凤秋穿成这样,就是为了方便影子的接近。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不是这些。
  少年的身上布满了诡异的黑色纹路,那些影子侵蚀了他的身体,就像是某种藤蔓,结成一张不吉利的网,用心险恶地爬上他苍白的皮肤。
  他的一侧肩膀不知为何有些焦黑,和乌首之前被晏锦屏切下来的那一边肩膀差不多。
  ——直到这时,他们才更直观地看出,凤秋为什么会将它称之为一种诅咒。
  那是贪婪的恶意,那绝不是什么慈悲为怀的好东西。
  作者有话说:
  凤秋:有文化,真可怕。
  沈连星:……这玩意谁要啊,也就你拿它当个宝贝似的。
  晏锦屏:妈的,揍一顿再说,快进到打孩子!
  凤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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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报,今日去医院检查眼睛,竟然没事!只开了眼药水就打发我走了!这样不就不能名正言顺地摸鱼了嘛!(等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