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神仙亦或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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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宓抱起焦尾琴仔细查看，如果只是琴弦断了尚且还算可以挽救，大不了换弦就是。
只不过现在换肯定是来不及了。
呵，以为这样就能阻止他么？
“马上要到你表演了吧？你不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宋洵看着沈宓好心提醒到。
沈宓没有理会他，放下琴兀自摸出了通讯器，向淳于修发了一个信息，然后转头对宋洵说道，“多谢你的帮忙，我想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宋洵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转身离去，留给了沈宓个人的空间。
走到门口时，他说，“我会找出幕后主使。”不管沈宓在不在意，他也实在好奇沈宓这么反感他的原因……
“……”沈宓低着头，没有回应。
不过五分钟，淳于修赶来，喘着气推门而入，“你怎么样？有没有事？那个我已经派人去取了，你不用担心，应该很快就能送到。”
“我没事，就何然被打晕了，古琴的琴弦……被划断了。”
沈宓其实准备好了接受淳于修的指责怪罪，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淳于修听到他的话只是松了一口气，还反过来安慰他一定会找到幕后凶手。
沈宓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他，“你就不怪我么？”
淳于修摇头，拍了拍沈宓的肩，“我岂是不明是非之人，这并不是你的错。”
沈宓看着淳于修，眼中情绪变化了一瞬，又很快压下心中的感觉，下一刻他驱散所有消极低落的情绪，恢复一向惯有的从容冷静。
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潜在敌人的目的达成，什么都不能阻止他！
等学生会的人急忙从学校另一头的古音乐艺术博物馆中取来了陈列已久的五弦琵琶，沈宓已经冷静指挥调度好一切，方周那边也在接到通知后临时做好了场景布局的调整变换。
此刻正是争分夺秒，淳于修是活动总负责人，不可能离开太久，他看沈宓完全能当大局，就赶忙回去了。
离开时，他听到沈宓清清楚楚的一句，“淳于修，谢谢你。”
淳于修回以一笑。这次，该是真正认同他了吧。他不信，以心易心，换不来他想要的至交情谊。
沈宓的次序在压轴位之前，上一个表演节目是星际流行音乐的合奏，表演者为来自一中的小有名气的一队七人组合，他们本身很擅长音乐表演，就曾在去年的六校联谊中为一中赢得此项魁首。
因为星际人大多以武为尊，崇尚力量，追慕强者，所以星际流行乐也大多偏于热血，激进，躁动……透露着星际人骨子里的血性与彪悍。
刚刚经历一场如同演唱会一般的劲爆音乐洗礼，台下大多数人大抵还是处于肾上腺素飙升，嗨到爆炸的状态，一时间并不能冷静下来。
其实，这对于下一位表演者来说，很不利，因为观众们情绪已然高涨便更难以打动，甚至如果表演不利还会引发更大的唏嘘与落差之感。
“啊啊啊，实在是太燃了，抓耳抓耳！”
“我感觉热血沸腾，太炸裂了。”
“排在一鸣乐队之后表演的人可真惨……”
“一中真是太幸运了，有一鸣乐队，只要其他不出错，每次几乎板上钉钉的名次前三肯定有了，太稳了。”
“欸，下场是南高的表演吗？”
终于有人关注到下场表演，但是观众中的南高之人却大都面色尴尬，想转移话题，他们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居然让沈宓来表演……
是想让他们学校被所有人看笑话吗？沈宓他会什么？！现在即便变得好看了，也不过一个花瓶而已。
然而，就是在这样躁动不安的等待中，舞台上场景的灯光缓缓暗淡，就如同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时间连台下的喘息声与窃窃私语的嘈杂声都因为变得清晰而逐渐轻微消减了起来。
舞台上场景一变，隐隐绰绰显出远山苍野，浩浩茫茫，夜鸦啼鸣，振聋发聩的几道钟声悠悠传来，回荡于天地，零落孤寂之感顿生。
这很奇怪，感觉就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般，这个世界很自然，没有人为踏足斧凿的痕迹，落后又原始，却是另一种的壮丽，让人不自觉心旷神怡，身临其境。
然而，即便是到此时，表演之人依然不见其影踪，一切也因为这点而显出诡谲神秘。
台上场景之光影一变再变，始终保持着冷寂与孤默，统共不过半分钟的时间，众人的心情却皆已在无知无觉中落到平地，脱离方才的浮躁，开始被这个无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表演所吸引。
突兀地，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来，众人抬头四顾，却望不见到底是何处传来。反倒是突然发现，于夕阳暮色的昏沉场景中，竟有一黑一白如同阴阳双鱼一般的绸带于虚拟天幕中垂下。
绸带极长，中部固定着一块长条木板，看着像是一座秋千……只不过上面并没有人。
秋千摇摆，又是一阵铃铛声回荡，在虚拟天幕构造出的晚霞中，终见一人，立于虚空，身着雪色长袍，墨发半束，披散的青丝则凌乱于风，衣袂翻飞，猎猎作响，那人仿佛踏云而来，凌然众生，无情悲悯，如同神祇。
凭借星际人极度敏锐的视觉捕捉能力，如此距离，自然能将那人的容貌也看得清清楚楚，然后他们真实性地感受到了冲击，不自觉地就屏息凝神，视线再也不能游离。
直到他一动，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响起，从他翻飞的衣袂中，众人才发现他竟是赤足而行，踝间系着一只穿红线的黑色铃铛，怪不得一动就会响。
他的肤色白皙如玉，腻比脂膏，这点在星际人变态般的视觉能力下，几乎连他脚背上浅色的青筋血管一清二楚，足控哀嚎，心头狂跳，移不开眼。
沈宓另一只未系铃铛的裸足上缠绕着天幕中垂下的细绸作为着力点，握着缎带将自己荡了过去，如同一只引颈就戮的白鹤，脆弱美丽，姿态优美，翩然落在了不远处的秋千上。
台下隐隐有抽气之声响起，大约都是心跳一滞，随着他的落定而心神震颤。
虚空中，陡然鹤唳，但见空山传响，三五只仙鹤成排，衔着一把古韵悠长的琵琶而来。
衔乐的仙鹤于四周盘旋，沈宓的秋千摇摆，足踝的铃铛泠泠脆脆，荡出的音波四散，他忽的扬手，仙鹤仰颈，琵琶就落到了他的手中。
沈宓四围渐起云雾，将他缭绕，他的青丝纷飞，朦胧面容，将琵琶竖抱，左手压弦，右手拨弦，铮铮弦乐一出，疑是昆山玉碎凤凰叫。
珠落玉盘的嘈杂切切，交织出十面埋伏的杀机凛然，让人心跳加速的惊心危险感顿生……
偌大的演播厅，从未有如此安静得连舞台上的针落之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好似连呼吸声都下意识地被放轻了。
完全投入曲乐之中的沈宓，是能迷惑人心的海妖，绝佳的乐技，加成上精神力天赋的默化影响，此刻的他，是绝对颠倒众生的妖孽。
琵琶声切，营造出危机四伏、如履薄冰的悚然战兢，让人仿佛身临大军临境，背水一战，残阳泣血，苍茫悲壮的远古战场。
将曲乐的感染力送上巅峰的是沈宓突然的纵身飞跃，近十米的高空，半米宽的雪色绸缎似有生命力一般自行铺展斜下成路，沈宓赤足落在绸缎上顺势滑下，流动的风带动他的青丝携发带飞扬，衣袂翻飞。
从他跃下至安然落地，统共不过须臾片刻，而那一瞬间却叫人是惊心动魄，终身难忘的深刻……
“他，他是会魔法么……”
“什么魔法，要说也该是仙法好吧！这是来自蓝星远古东方的神秘力量！”
“哇塞……真的么？！！”
“胡说八道，别误人子弟了，这就是虚拟特效好吧！”
“我知道啊……你看不出来我只是在开玩笑？”
“妈妈，我看到传说中的神仙了……”
“这是妖孽吧……”
“神仙！”×3
“妖孽！”×3
“神仙！！”
“妖……”
周围人:“吵死了，闭嘴！别打扰我们看表演！”
互啄的菜鸡碍于众怒，憋屈闭嘴。
舞台上，沈宓落地后，沉闷的鼓声便随之响起，其间还夹杂着音色清晰的铃铛声，众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偌大舞台中心已经出现了一面直径约有六七米的红皮大鼓，这是用现代技术模拟出的电子乐器，看着似有实物，其实触之无物。
沉闷的鼓声，随着沈宓抱着琵琶在鼓面上的翩然起舞而响起，“咚咚，咚咚……”沉闷有力的声音有如人强劲的心跳，伴随着奇诡又空灵的铃铛声，两相结合之下，似有实质化的波纹荡开，一步步地影响，直至牵动了所有人心跳的节奏。
随他落脚踏鼓重而重，随他抬足摇铃急而急，他的一举一动都带出了勾魂夺魄般的奇诡魅力，台下观众的无觉失神，哑然失语是对此的最好诠释与印证。
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演，已经无法形容这所带给他们的震撼，如果表演结束，他们回过神来，也许会激动得要疯……
而事实确是如此。
“结，结束了么？”
有一人呆呆地戳了戳自己身边的小伙伴，眼睛还没从已然灯光黯淡的舞台上移开，整个人就是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的状态。
“卧槽，你干嘛！！”旁边人被他吓得一抖，也是突然惊醒，回过神意识到真的落幕了。
“好像真……啊啊啊，怎么就结束了！刚才表演的小哥哥人呢！”
“他弹奏的乐器是什么啊……好像有点熟悉，但是想不起来了，不过他居然会弹真的乐器！不是电子乐器，天哪，好听哭了……”
“琵琶，对，应该是琵琶，蓝星曾经的文明遗留下的乐器，真正的古老文物级别啊……这也太秀了，天秀！”
“他是南高的，对吧！天哪！南高的校草我都知道，可不记得有这么个人啊……天哪，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他也太好看了吧，这就是蓝星古华夏文明传说中的神仙么？我TM……想亵仙了。”
“这颜值就是南高天花板吧，娱乐圈那些所谓流量小鲜肉和他一比都弱爆了好么！”
“不行不行，我需要氧气瓶！呼吸不了了，呜呜，他太绝了……”
“这个造型，awsl”
“呜呜，枯了，我要转学，我爱南高……”
“我可以，真的可以！！”
“我觉得我可能再也无法直视我的直男身份了。”
“有人录像了么？！本可儿高价悬赏啊啊啊！！”
“卧槽，刚才太入神，完全忘记拍了啊……”
“太惨了，我也是。感觉瞬间失去了全世界……”
“我，我可能拍到了……”有人捂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鬼知道他一开始其实是准备好看南高出丑了，所以想拍下这段黑历史……
如今真是世事无常……沈宓真帅！
“神仙，是真的神仙！妖孽，也是真的妖孽！怎么能有人能把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拿捏糅合得如此……绝妙！和谐！”
舞台下，尖叫呐喊，脸红心跳，男男女女，众生百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