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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祖上不让我搞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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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路远

书籍名:《我祖上不让我搞基》    作者:番薯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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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明栲请假拍了三个月的电影,这三个月的课程落下不少,一回家就马不停蹄地被导师召回学校,他请假这三个月的理由,照实说去拍电影了。
  系里的老师和学生都当他痴人说梦话,肯定是家里有事回去处理了,说什么拍电影,以后还想当明星啊?
  盛明栲也不争辩,他现在已经看淡了这些名利场的东西,仿佛别人在他面前说他是一坨屎,他都能笑眯眯接受。
  并且,盛明栲有个更重要的任务,要在期末考试之前,把之前落下的课业补上来。
  沉寂于知识补给的盛明栲两耳不闻窗外事,直到圣诞下雪了,他刚考完期末考出来,初雪就飘落在他头上,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是在湛宁过的第22个圣诞节。
  想到去年圣诞节,他信誓旦旦跟牧崎说玩个刺激的,结果被牧崎在床上弄得起不来。
  可能人在过节时候显得尤其孤独寂寞,否则他也不会在这一刻就这么强烈想牧崎。
  自从他没戏拍之后,罗艳就没再发他朋友圈,不知道牧崎突然断了自己消息之后,会有什么反应,总之,不会是马上就来找他的反应。
  “太克制了。”盛明栲在家里昏睡,天冷不开暖气,半夜被冻醒,摸身边只有一条棉被,自从牧崎不在后,他连被窝都暖不热。
  没有意外的,第二天盛明栲就发起烧来,好在他第二天没事做,学校的社团和学生会组织什么冬日滑雪赛,他没兴趣,拒绝了。
  他现在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他就不应该回来湛宁,只要回到这个哪哪都是牧崎生活过的地方,他就像半具尸体,明明有思想,能看,能听,能理解这个世界的一切,但就觉得自己像没死透的人。
  行尸走肉得活着。
  “喂。”盛明栲还在昏睡着,喉咙跟起了沙似的,一说话就刮着喉管疼。
  罗艳吓了一跳,她在电话里咋呼道:“喂,栲哥,你生病了?”
  盛明栲用鼻音回答她:“嗯。”
  可不是病了么,相思病,病的不轻,一病就入骨髓,摘不出去了。
  “啊,那今天的首映可怎么办?我还想着去接你过来看首映。”罗艳在北京,她刚下的车。
  盛明栲烧的迷迷糊糊的,反应了半天才分辨出罗艳说的“首映”说什么意思,《囚山》的片子剪出来了,向镇山邀请了各界名流来看首映。
  这其中,自然包括主演班底。
  盛明栲下高铁的时候,罗艳上前来扶他,看他脸色煞白,嘴唇烧得干裂,赶紧吩咐袁凯给他拿药,灌水。
  盛明栲摆了摆手,喉咙哑的说不出话,罗艳勉强能听清对方说了几个字:“吃过了。”
  罗艳吓了一跳:“这.....这声音怎么哑成这样?一会儿还要回答媒体问题呢,这可怎么是好?”
  这次可是盛明栲第一次在公众媒体面前露相,原本应该是收拾得体体面面的才对。
  盛明栲现在脚发虚,强撑着精神到了会场,外面围着一圈媒体,都是来拍周野的,周野也不负众望,穿了一身藏蓝色的西装,打着领带,胸前别着胸花,给足了向导面子,站在媒体面前被采访了二十多分钟。
  看到盛明栲的身影,就想抓他过来,结果,盛明栲跑得比兔子都快,不走红毯,不接受采访,带着一个黑色口罩,打发了经纪人过来说身体不舒服,不方便接受采访,就躲进观影厅,找个角落呆着去了。
  周野一口气噎得半死,他就没见过这么会偷懒的明星,哦,严格来讲,盛明栲还不算是明星,他进入娱乐圈的第一炮响,是今晚的这场电影。
  周野这么一想,勉强理解盛明栲了。
  第一次嘛!难免紧张,理解理解。
  盛明栲安静在角落里,歪着头,闭目养神,或许是发烧的原因,他呼吸声有些粗重,但意识是半梦半醒的,他听见主持人报着几家来投影的影业公司。
  山木影业,华乐影业,双鱼影业...如果没有猜错,这些影视公司就是投资方。
  盛明栲像个圈外人,应酬的事情一概由经纪人和经纪人的未婚夫去,他自己姿势凌乱得坐在沙发椅上,闭目养神。
  人在高烧的情况下,是会出现幻觉的,盛明栲在意识混沌的时候能感觉到他身边来去了几次人,其中又一个站在他身边站了足足五分钟,然后他就被一个工作人员搭上了毯子。
  盛明栲烧得厉害,在电影开始之前,都无法集中精神看是谁,但他只闻到一阵熟悉的檀香,然后他快速否定自己,怎么会呢。
  那个人隔着山脉与海洋,无法跨越,也无法触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电影开始之后,盛明栲被身边的周野推醒,对方见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就皱眉问道:“你行不行?”
  盛明栲把毯子折好,看着屏幕,说道:“等会你就知道我行不行了。”
  喉咙沙哑,说出来的话粗糙难懂,周野算是勉强听懂他的意思了,叹了一口气,把毯子重新盖在他身上,说道:“盖着看吧。”
  片子是向镇山亲自剪的,向镇山这人做事一般不假于他人之手,从敲定本子,选角,拍摄,剪片全都一手操办,片子的精良度可想而知。
  而向镇山本人在业内一直有着“从不拍废片”的标签,所有经过向镇山拍出来的片子,不是拿了奖,就是三十亿票房起步。
  从电影一开场,盛明栲的眼睛就钉在屏幕上,认真去看自己拍过的东西。
  在拍摄现场看自己拍戏,跟在屏幕上看自己演戏,是两种体验,精剪了的影片,像是一张魔化的手。
  盛明栲从来不知道,自己在镜头下,能纯真到这种地步。
  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长远的山路,向山间提问的时候,又带着希望和对生活看不到尽头的绝望。
  这两种情绪本来不应该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而盛明栲,恰巧得把握了住了两种情绪的中间点,把林甲的挣扎与期盼演的活灵活现。
  仿佛,林甲就是另一个平行时刻的盛明栲。
  他挣扎在故土与希望之间,挣扎在梦想与世俗间。
  他难以抉择,无法释放自己矛盾,日复一日地折磨,直到山里穷苦的生活把他眼里的黑白分明消磨掉。
  影片的结局,林甲已经三十岁,仍旧穿着破旧麻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得巡山,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影片结束后五分钟内,电影院无人起立,而后周野带头鼓起了掌,是给身边的盛明栲的,给这个演技值得致敬的对手。
  有些人天生就是吃演员这碗饭的,周野在片场的时候就感觉到盛明栲演技爆发力强大,张弛有度,现在成片出来,周野都服气。
  来观影的各界媒体,投资老板,还有演员都鼓起了掌。
  周野扶着盛明栲起来,转了个方向,朝着观影的观众敬礼。
  向镇山上台致辞:“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来《囚山》的首映,影片大家都看了,剪得比较粗糙,我回去再剪剪,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部片里的两位主演,一个已经在国内电视圏封了视帝的周野。”
  周野朝台下挥手示意。
  “还有一个是我海选淘来的宝贝,他第一次亮相在媒体面前,希望各位媒体老师们给我好好推送这位新秀__盛明栲。”
  盛明栲拉下口罩,朝台下鞠躬。
  他是新人,自然没有周视帝挥手了事,他要鞠躬,给媒体鞠躬,给投资爸爸鞠躬,给各位资本家露脸。盛明栲招呼打一圈下来,头晕目眩,他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发烧发得他全身软乎乎的,没有力气。周野接着扶他的劲腰,动作亲密低头问道:“要不你提前退场?”
  然后看了一圈场内,说道:“也差不多了。”
  盛明栲摇摇头,观众的座位席黑乎乎的,虽然台上看不到下面,但是他知道这人数仅有二十几个人的观众,关系着他的演绎生涯。
  周野有些气急,这人明明下一秒就能晕过去,现在还在咬牙支撑。
  好在向镇山也不是个讲废话的人,他三言两语提醒媒体别泄露影片信息之后,就挥手示意观众可以离场了。
  观众离场前,观影厅的灯光一下子亮了起来,盛明栲突然被强光刺激得头晕目眩,抬手挡了一下,周野已经把衣服脱了挂在他身上,替他挡了强光。
  盛明栲适应强光之后,掀开衣服,只是他这一掀,眼睛就看清楚了台下那些将要离场的人。
  接着他的瞳孔微缩,眼睛直直望着观众席的后一排,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西装革履,尚未掌握权势已经有了雷霆万钧之势,别人都安静离席了,他还翘着二郎腿,梳着大背头,无声看着台上的盛明栲。
  他身边是一位精致漂亮的小男孩,十七岁的样子,染着一头流行的奶奶灰,脸上尚有婴儿肥,美得像橱窗里的洋娃娃。
  精致的小男孩不敢催他离开,只是轻声在那人耳边说了什么,然后那人就收回了目光,站了起来,扣了西装扣子,搂着男孩的腰离开。
  盛明栲头痛欲裂,他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劲,快速奔下台,冲着男人跟男孩的方向跑去,可是人很多,挤得他脚步凌乱,周野在身后喊他,他当听不见,然后快速往街上跑,跑出电影楼,跑到街上,在茫茫人海里寻找,终于在一辆路虎旁站找着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盛明栲没有犹豫得拔步向前,嗓子哑的说不出话来,但他还是用枯哑的声音喊出:“牧.....”他这一声还未喊出去,就看到那个漂亮的小男孩手里握着一个甜筒,一蹦一跳得舔了一口,嘟着嘴抬头垫脚让站在车前的人尝:“牧少,你快试试甜不甜。”
  牧崎低头笑了一下,盛明栲在这一笑里看到牧崎这半年一下子褪去青涩,现在举手投足间,全是成熟男人致命的吸引力。
  盛明栲眼睁睁看着牧崎低头,亲了那个男孩的嘴唇,沾上奶油的甜蜜之后,伸出舌头一舔,然后跟男孩说了一声:“好甜。”
  之后发生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他脑海里全是牧崎那低头一笑,在他面前亲了一个精致的男孩,他知道自己的腿转了一个反方向,无意识得走着。
  或许碰到出来的向镇山,还碰到了周野,甚至连罗艳都碰到了。
  可所有人都不敢上来碰他,因为此刻的他,才真的像是没有死透的尸体,行尸走肉在四下皆是人的街道上。
  盛明栲抬头望了一望北京城的天,他的意识开始抽离,头脑已经支配不了身体,声音嘶哑吼不出声来。天旋地转,满目苍凉。
  晕过去之前,他有种茫茫无依的感觉,像在黄昏时分出海,路不熟,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