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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七章 若逢板荡该如何

书籍名:《欺世盗国》    作者:司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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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侯及其僚属总计邀约二十七人,总共十三人拒绝,分别是权枢密使巴宁泰、参知政事温仁福、户部尚书康自观、英华殿学士陈佑……”
        李楼弓着身子向赵元昌禀报近日舒侯的所作所为。
        “屯田郎中柳纬多次顶撞舒侯,虞部郎中段智未曾示好舒侯,被工部侍郎瞿以震等人排斥。”
        一条一条,几乎勾勒出舒侯入主工部后的所有动作,只有一些实在太过隐秘的事情无法探查清楚。
        赵元昌斜靠在榻上,双眼微阖,手中合起来的折扇“嗒,嗒”地敲着矮几。
        终于,李楼说完了最后一条,将手中条陈合上,上前一步轻轻放在矮几上,然后退回原地束手而立,等待吩咐。
        嗒。
        嗒。
        嗒。
        殿内淡香缭绕,除了呼吸声外就只有扇子敲击木板的声音。
        官家许久不开口,李楼的腰背不由自主地开始弯曲。
        前段时间官家已经表达出对武德司的不满,武德副使康昇被打发到南边去负责伪汉谍报,他这个武德使心中恼怒康昇惹事的同时,暗地里也是惴惴不安,唯恐被牵连。
        嗒。
        嗒。
        嗒。
        嗒!
        一声不和谐的重击后,赵元昌停下手中的折扇,睁开双眼看向李楼“放消息吧。”
        随着赵元昌开口,李楼不由松了口气,腰弯得更深了“喏。”
        他刚刚直起身准备告罪离开,突然一道重物破空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啪嗒一声,方才还握在官家手里的折扇砸在前方,滑到他面前。
        官家这一突然的举动把他吓了一跳,折扇啪嗒落地,他的心却猛然提起,悄悄觑着眼想要看看官家脸上的神色。
        不等他看清楚,就听见官家道“把这扇子拿去给元可望。”
        “是!”李楼连忙应下,屈膝半蹲捡起折扇,又弯着腰等了一阵,见官家再无吩咐,这才告罪离开。
        元可望是少府少监、史馆学士,不过他基本上都留在皇宫内的史馆,很少去少府。
        李楼亲自带着那柄折扇来到史馆寻元可望,将折扇叫到元可望手里,他都不用元可望问,直接就道“官家只是叫某把这扇子拿来给学士,再无其他吩咐,学士且自思量,某先告退。”
        他把话说完了,元可望只得苦笑着拱手送他离开。
        元可望送走李楼,拿着折扇回到自己的隔间,坐在桌子后面摆弄折扇,想要弄明白官家的意思。
        扇骨是香樟木,没有镂空,比较厚重。扇面是白绫刺绣,一位手捧酒坛的狂士和一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扇尾坠着素面金丝香囊。
        他手里这扇子适合青年文士使用,尤其哪种出身不低、才高气傲的人用起来更是恰当。
        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他终于有了一个猜测扇尾最外边的扇骨上有一个方方正正的阴刻九叠篆字“陈”。这个标记是陈家工坊的专用标记,所以这扇子很可能是出自陈家工坊。
        而陈家工坊乃是陈佑开办的,所以是让他去寻陈佑?
        元可望若有所思。
        司徒诩走进书厅,周敬思头也不抬地道“宾客且坐一阵,某把这几分奏章批完。”
        “相公先忙。”司徒诩年龄比周敬思大,不过这会可不敢倚老卖老,连忙说了一声,然后坐到一旁安静地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周敬思批完奏章,唤来令史把批好这些奏章送到官家处。
        喝了一口依然温热的茶水,他看向司徒诩“宾客突然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司徒诩看了看门窗,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我听闻官家似乎是圣体有碍。”
        周敬思皱眉看着司徒诩,语气中带着些不满“你是从何处听到的?”
        见他如此,司徒诩赶忙解释“是底下人闲谈被我听到的,说是太医署的御医发的牢骚。后来我叫人去查了查,好像是那御医在外面挑选药材的时候说的,最近太医署管得严,等闲难以出入,出来看一次药材不容易;又说最近那些调理滋补的药材消耗比较大,开方子都不好开了。”
        他这番解释并没有让周敬思信服,直到周敬思召来亲信仔细询问之后,才长舒一口靠到椅背上。
        司徒诩见状问道“相公以为这事可信否?”
        “我们不需要管那么多。”周敬思神情淡然。
        他是不着急,如果官家身体有恙,不太可能会瞒着他们这些宰执。
        司徒诩却不这样认为“如今天下未定,全靠官家威望统制八荒,而……”
        他顿了顿,伸手指向东边“……年幼。若是一日不测,无奈冲龄,恐致板荡。”
        他这话一出,周敬思不由坐直身体,看向他的目光变得严厉起来“宾客这话,是甚意思?”
        司徒诩移开目光“下官不知何处去,愿附相公骥尾。”
        偌大的真理堂坐得满满当当,陈佑的声音在真理堂中回响“……务在求真。诸君想来知道我在编英华录,这英华录就是要真。经过这几年书院同仁的努力,咱们知道古籍中不少记载是错的。在编纂校对古籍的时候,这些错的地方不能改,我们会在底下注释什么的正确的,但就是不能改。为什么呢?因为通过这些错误的记录,我们可以理解古人当初的看法……”
        “……治史当以实物为准,例如书院,若是千百年后有人在此处发现了书院匾额,就能知道曾经在此地有过咱们的书院。若无实物,则需比对史书笔记……两者皆无,便为疑史……”
        “史料不全是常有的事情,但史料残缺的时候,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只是要注意,你这个假设只能当做自己努求证的目标,而不能说出去误导旁人……”
        随着一阵钟声响起,陈佑结束这次谈论治史的课程。
        不过他一时半会走不了,一些有疑惑的学生在走道边上围住了他,接二连三的提出疑问。
        好在陈佑讲课从来都只是讲思想和行动指南,很少涉及具体事物,这些学生的问题他都能很轻松的解答。
        下一节课即将开始时,学生们才散去。
        陈佑则快步朝《三国孔明传》的撰写组所在处走去,说是那边写作遇到了问题,他得去解决。正好遇到这事,他索性把原来的课程改为刚刚讲的“治史”,他自己感觉还算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