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生死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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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切——！”苏且桃没忍住挠了挠鼻子，又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魔镜有些许担忧，之前桃桃抽了四滴心头血，原本就是对身体的极大损耗，如今又去冰冷的思过崖溜了一圈…也许真的会生病也说不好。浮华见状也歇下了心中的浮想联翩，取而代之的是手指抠进了山壁——他心系苏且桃，这情感不知何处来，也不知该往何处去。
但此时显然并非说话的好时机，小精灵往上飞行转悠，转着脑袋嗅来嗅去，猜想应该是感觉到这温泉周围有异样的气息了。
浮华悄悄转身，一路踩着无声的步伐离开了山洞。
山洞外是熟悉的桃崖，翠绿满山，是仙门无边白雪中唯一的亮点。静静打量桃崖半晌，他转身慢悠悠回到了山下属于弟子们的宿舍。
宿舍无人，四下寂静，今日他也是请假才去到思过崖。藏好进入思过崖的令牌，浮华取出了他从思过崖中顺手捞到的一件事物。
血红色，散发天雷浓郁气息，还有某人甜香的石头。
虽然藏得好，可那样鲜红，作为龙也怎会发现不了亮晶晶的宝石呢。如果没有猜错，就是这块石头替他阻挡了绝大部分的天雷，令他再次完成了艰苦的蜕皮——同时，又无比亲切。无意识蹭了蹭石头，好半晌浮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不动声色收回了石头。
这…是师尊的味道。鼻尖处甜香徘徊不去，同那天下山到刘大家中闻到的气息相同。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后来苏且桃会在那里，果然…他想保护我。
他又在保护我。静谧的室内，突然传来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缱绻，且悠长。
正在泡澡的苏且桃心头一凉，抱着瘦瘦的自己在温泉中抖抖索索。
“你还好么？”魔镜简直快要被桃某人时不时的抽风搞到蒙圈了，如今最大事务解决，苏且桃也恢复了自由身，连带它也可以短暂休息一段时间。
不，其实苏且桃并没有完全恢复自由身。想到那块莫名失踪的心魄，魔镜说话的语气都微弱了许多。
得到心魄，等于那个人时刻都能掌握苏且桃的行踪…但愿他不会使用的好。
“我，我没事，”苏且桃小眼神到处乱瞅，“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觊觎我。”
小精灵一个一个沉入温泉，荧光的绿色球球都被泡胀了，水下一闪一闪，衬着池中人肌肤莹白如玉。
魔镜欲言又止，想说苏且桃多半已经暴露了，但是又不知要怎么说。苏且桃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改变了属于浮华的命运，这之后都与他无关了——他已经走完了自己的剧情。
接下来，便是他自己的人生，而这一切，魔镜不能过多插手。
让这笨桃子自己解决去吧。看好戏的心情浮现，魔镜把某桃吃瓜不嫌事多的小德行学了个十足十。
当天下午回房，苏且桃就有些晕乎乎的，他还当自己是泡温泉泡得太久的后遗症，匆匆洗漱后便爬上了床。这一觉睡得不安稳，迷迷糊糊到了晚上，他已经烧得四肢僵硬，眼前重影叠叠。
魔镜召唤来一堆灵气试图给某人降温，温度或许下来了，但人瞧着还是不太清醒。
至于山下宿舍中的某条龙，半夜莫名奇妙抽了好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心痛到无法呼吸？
为什么会心绞痛？捂着心口，浮华将今日发生的一切想了个遍，发现同心绞痛有关系的只有一人。
他的师尊，那颗小龙吐珠。
难道…是他做了什么手脚？刚这样一想，一股剧烈的疼痛侵蚀了他的心脉，令他几乎没法维持自己僵直的身子，忍不住蜷缩。
太疼了。
江陵睡得正香，猝不及防被某人一脚给蹬下床。刚准备发作骂人，就见自己的好友捂着心口蜷缩成一团，唇色青紫，冷汗一颗一颗顺着脸颊的凹凸下落。
“喂！”江陵立马上前，一把扛住都快厥过去的浮华，撒丫子往外狂奔，“坚持一下你先别睡啊！我带你去找长宁上君！”
他怕浮华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凡世中总是有如此多类似的案例。
“…别去，去我师尊那里。”浮华已然开始颤抖，这颤抖却并非身体的疼痛，而是某人大刺刺的动作顶到他的胃了！
现在不仅痛，还想吐。他就差没翻白眼。
“行行行！”江陵立马换了个方向，顺便抓了个巡夜的弟子让他去找长宁上君，尔后连跑带跳将人带到桃崖去。
巡夜的弟子应下，就此两队分道扬镳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疼痛使人清醒，浮华咬着下唇，竟然想到了同苏且桃相处时那些从未在意的细枝末节——比如苏且桃为何弄来了这块石头，又比如他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那般认真。
应该是知道之后的事情吧，可他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原来的‘苏且桃’那里么？想到这里，浮华不禁轻笑。
但他终究同那个‘苏且桃’差距太大了，他可不傻，经历了一世深沉早就认识到了人心复杂，也能分清楚谁是真心，谁是假意——苏且桃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好像自己才是他的师尊，想要靠近却又不敢。
啊，果然是崇拜吧。
江陵听着肩上的家伙时不时发出意味不明的冷笑，脚下顿时跑出了残影。
——可别疼疯了！
一路风驰电掣总算到了桃崖，江陵哐哐哐敲开了房门，在某桃茫然的眼神下一把将肩上的男人摊开，平放在床铺边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小塌上。
苏且桃举着油灯迷迷糊糊，好半晌才注意到床上的人不太对劲。
“浮华？”他缓慢上前，拍了拍浮华满是冷汗的额头。
就连唇色也比过往浅了许多。苏且桃径自放下油灯，抱来自己的大棉被替浮华盖上掖好，随即自己找了个小马扎坐打哈切。
眼见浮华不再蜷缩，只是闭上眼小憩，江陵这才松了一口气。
“夫，夫子？！”原本想要感谢苏且桃及时的照顾，江陵刚扭头，某只桃子已经撑着脑袋摇摇晃晃，不太聪明的样子。
苏且桃揉了揉眼睛，怎么眼前有三个江陵啊？
“卧槽！”江陵心说不好，连忙掏了颗灵珠怼到人面前。苏且桃的面色潮红，显然油灯橘色的灯火下不怎么能看得出来，“夫子，你没事吧？？？”
这怎么一个两个生病都堆到一起了？这师徒俩怎么回事今天都干了些什么？？？
任劳任怨把烧到摇摇晃晃的苏且桃怼到床上，又搬出一堆衣裳盖好，江陵撑着脸，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这两人的老妈子。
浮华是被耳边淅淅索索的声响吵醒的，他捂着额头起身，心口早已不再作痛，甚至可以说是身心舒畅到令他想要长啸一声。
室内灯火摇曳，墙上几道身影隐约。微微抬起手指，浮华才发现身上盖着一床温暖的棉被——还有点甜甜的味道。凝了凝神，一旁正在替苏且桃诊断的明晰看了过来。
“醒了？”明晰将苏且桃的手腕放进被窝中，温声道：“你的身体并无大碍，听江陵刚才所说，也许是突破前的征兆，注意你的心魔，不要让它趁虚而入。”
浮华点头，神情若有所思。重生前他的修为已然到了顶峰，再无突破的可能。所以，那心绞痛绝不可能是突破的原因。是心魔的可能，也非常小。
他从没有心魔，无论前世今生。
“倒是你的师尊，他身体的问题很大。”
浮华抬头眉头微皱，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弥漫。 /> 明晰像是察觉不到一般，侧身自顾自继续道：“我本来以为他体虚是因为思过崖损耗太大，再加上那之后被侵占身体的消耗——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他的身体还在持续衰弱，甚至气血两失，失去了真气的保护。”
“他发烧了，真是奇怪。”
明晰也觉得惊讶，今日见流年带着恶尸发回来，才知道苏且桃追恶尸又进了思过崖。可若是处于极端环境中，真气本就该自发守护修士，以至于修士能更好地在极端环境中生存。
也就是说，苏且桃不应得病，这病也不应是发烧。
“…气血两失？”浮华想到了自己捞走的那块血红石头…难道，就是那块石头夺走了属于苏且桃的气血？
难道他献祭了自身的气血，使自己逃离了雷劫？
这样一想，苏且桃的做法相当聪明，就是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方法了。
“还不仅仅是气血两失呢。”明晰摇头叹气，接着又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块灵石放在枕侧，“他身体内的灵力也被抽光了大半，我就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你的师尊到底做了什么，导致两方损耗如此之大？”
灵石其中蕴含的光晕渐渐湮灭，面对这个问题，他沉默半晌选择了摇头。
苏且桃应当也不想别人知道更多，而且这些事情，浮华总觉得不要说出来的好。
……总感觉说出来后也许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