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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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陵早就猜到，顾长风绝对不会同意，但还是冷冷道：
“理由呢？”
席剑吾闭目不语，似乎也在等待着他的解释。
顾长风坦然道：
“那斩因断果轮效果如何，是不是对方说出来骗我们的，暂且不管。”
“我且问你们！”
“只有一百万人可以逃生，那么名额该如何分配？谁活着？谁等死？”
他指着遥远漆黑的星空：
“你那几百万手下，听了你的召唤后放弃抵抗，你再告诉他们，绝大多数人还要是死？”
“还有星盟的无数凡人修士，他们在我的带领下，与北微星域拼命血战！”
“现在我们却要向北微星域投降，然后再放弃掉他们？”
阳陵忍不住反唇相讥：
“不然呢？”
“若是不同意的话！”
“你连一个人都救不了！”
顾长风摇了摇头：
“如果能救下所有人，不必做这个选择题，那投降北微星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只能救一百万人！”
“人人都想活，人人都不愿死，既然死亡不可避免。那么站在大多数人的立场上，我选择……”
“公平！”
阳陵一怔，旋即哈哈大笑：
“好！”
“好一个公平！”
“你果然是被凌云子、李润石那些人，给洗脑了！”
“眼下是能活一个就是一个的局面，你居然扯起了什么公平？！”
“可笑至极！”
这个“洗脑”的词语，还是顾长风教给她的，没想到对方居然现在用到自己的头上。
他淡淡一笑：
“你这么说，只不过因为你知道，倘若接受对方的条件，你、我、席老哥，都在这一百万人之中。”
“倘若接受了对方的条件，我们得留下来等死，你还会同意吗？”
阳陵脸色涨红，哑口无言。
但她当然不甘心就此认输，很快又反驳道：
“好！”
“就算如你所说，讲究个公平，那何妨在星盟内部、秦无忧他们那里，搞一个什么民主投票。”
“一人一票！”
“按得票高低顺序排列！”
“排名前一百万的可以逃生，剩下的等死，谁也没办法抱怨！”
这“民主投票”，自然也是顾长风教给她的，又被她活学活用了。
顾长风直接反问：
“那凡人呢？”
“凡人是不是也有投票权？”
阳陵不说话了。
因为她知道，在顾长风内心的真实想法中，别的暂且不论，起码凡人和修士的生命权，是平等的。
凡人自然有资格投票。
可是在星盟内部，凡人的数量占有绝对的优势！
那么选出来的一百万人中，恐怕代表凡人利益的均天盟，要占九成九！
至于顾长风和席剑吾能否被选中，这个她不知道，但自己是绝对没戏的。
可要说让她说出“完全不理会凡人”的话，她又说不出口，只能勉强继续辩解：
“能逃一个是一个……”
顾长风淡淡一笑：
“不错！”
“能逃一个是一个！”
“但大家都想自己是那能逃走的一个，而不是留下来等死的那一个，谁也没办法提出，令任何人都满意的方案。”
“最重要的是……”
他用接下来的话，结束了争论：
“我不愿与枯绝、元良子那些人同流合污！”
“倘若天道大劫降临，我宁可与星盟的无数凡人和修士一起，站立着死亡。”
“也决不会满足北微星域的条件，匍匐着求生！”
阳陵脸上显出了似乎是嘲笑、又似乎是讥讽的神色：
“你不走可以，你要与那些修士凡人一起死，也可以！”
“可你的弟子们呢？”
“赵虎、洞幽子、萧慕雪、陈太玄……”
“他们也要跟着你一起死？”
“哼！我若是你，宁可自己留下来送死，也要帮他们逃生！”
“而不是为了那些非亲非故的人，连他们一起葬送！”
顾长风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之后，终于苦笑了一声，微微叹息：
“是啊！”
“有很多人，都会这么选择吧……”
他忽然想起了前世的地球。
有无数的英雄，为了子孙后代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在与敌人的交战中不顾生死，抛头颅、洒热血。
到了和平年代里，他们严于律己，道德品质高尚，不愧于英雄的称号。
可是……
轮到自己最亲近的人的时候，他们就犹豫了、放弃原则了、网开一面了、下不为例了。
正如这一世的天垣星。
像道成、陈泰富等许许多多的修士。
他们并未直接向凡人挥下屠刀，只是放松了对自己亲属弟子的约束，于是间接地造成了凡人被欺压的命运。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人性如此！
奈何？
哎，天道大劫……
要怎么办，才能拯救星盟的无数凡人修士呢？
这想法早就萦绕在他脑海中，到了此刻，愈发的强烈了。
始终没有说话的席剑吾，这时睁开了双眼，淡淡道：
“不急！”
“慢慢考虑。”
“明德已经说过，此去仙廷路途还远，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去抉择。”
“等到了前线的时候，如果我们再没有答案，或者拒绝……”
“那么，北微星域的太斗仙皇、剩余的八名仙王，便会全部出手。”
太斗仙皇，八名仙王……
都在等待己方的决定？
这的确是个问题。
但顾长风暂时还没功夫想这个，而是问向了席剑吾：
“那么席老哥，你呢？”
“你想接受对方的条件吗？”
阳陵也盯紧了席剑吾。
她很明白，无论顾长风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席剑吾手中。
对方……
会不会像自己一样呢？
席剑吾面无表情，更没有去看顾长风，再次垂下了眼帘：
“如今星盟的盟主是你，就连我，也是你的下属。”
“我的意见并不重要。”
顾长风陷入了沉思。
星海巨鲲摇头摆尾，欢快地在茫茫星空中遨游，它被顾长风放在元神宇宙内许久，早已憋坏了。
现在得了自由，飞行速度简直达到了最快！
茫茫星空内，璀璨的流光，转瞬而没。
顾长风忽然抬起了头：
“我有个计划！”
“诈降！”
席剑吾和阳陵同时睁开了眼睛！
顾长风思索良久之后，这才有了这个计划，但能否成功，尚在两可之间。
但，除了这个办法之外，他的确无计可施：
“我有一门神通，叫做弄假成真。”
“倘若能见到那斩因断果轮的真容，就可以消耗仙石，复制出新的……”
席剑吾眼中骤然放出了神采！
阳陵大喜过望，猛地扑上来，狠狠拍着他的肩膀，兴奋地道：
“好兄弟，我就知道你智计百出，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但顾长风并未显出半点的得意和骄傲，神色一样的肃然。
那斩因断果轮，既然是北微仙帝亲手炼制出的仙宝，价值定然不菲。
就算自己利用作弊器、使出“弄假成真”的手段，又要消耗多少仙石，才能复制出能满足整个星盟需要的斩因断果轮？
一千个？
一万个？
十万个？
根本不够！
所以，首先……
要收集足够多的灵石。
其次！
顾长风猛然抬起了头，望向了仙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