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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中没有人，而下面隐蔽处铺着轨道，安排了三四个机位。
申林没见过猪，可见过猪跑，心中还是有点数的。
他在脑海中回忆着记忆中的电影画面，不断地望着不同的方位，把眼睛当电影的镜头，很快就找到自己应该拍的位置。
行了，只要自己没有问题，张叔就算是演不出那种感觉来，自己也能掌控全场。
刚想好，唐就被拍摄人员包围着走了进来，完全是全场的核心。
随后化妆师跑过来说：“唐导，你可以换衣服了，你的替身也已经准备好了。”
而工作人员见有陌生人在拍摄点，连忙上去说：“谁让你俩，还有那狗，跑这的，这是你俩，和狗该在的地方吗？”
唐却拦住了工作人员，意味深长地指着张叔说：“带张郎雄去化妆换服装，他才是主演。申导，你这里坐。”
说完拉开了导演专用椅子，示意不远处的年轻人过来。
工作人员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面前的这位长得可以出道的年轻人是导演？
而那位叫张郎雄的，完全没见过啊，怎么就是主演了？
那唐你是干嘛的？
制片人？
有点扯吧？哪有制片人亲力亲为，早就和他们讨论了好几天的拍摄了呢？
唐往旁边一站，拿起喇叭，没有说话。
剧组的人太熟悉了，他站的这是副导演的位置，他做的事情，也是副导演的活。
唐给当副导演，你特么是谁啊？
这么大牌？
金主？
可这打扮，这明明有人看着他们俩是骑着电动三轮来的啊！
你们还带着一只大狗，这是几个意思？
这时申林有点怯场了，张叔似乎没了什么自信，大毛见人这么多，有点怂的，尿了。
张郎雄低头跟着化妆去换衣服，那边已经有一人穿着和主角相同的蓝色长袖衣服在等着了。
因为做菜的戏，刀工要求太专业，主角完成不，需要一位刀工出色的厨师做主角的替身。
这应该是唐给自己准备的。
剧组工作人员，没有一个是夯货，唐这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给别人做嫁衣。肯定是被逼的了，而且还是用大筹码逼的。
这小子，就是来摘桃的，靠着唐来镀金的。而那位中年人，你特么当主演是为了什么？圆明星梦？你都多大了？
唐很好的给申林、张郎雄拉了仇恨。
但申林没那么傻，没有坐到导演椅子上，他清楚自己只要坐下了，后面状况就更多了，罢拍的都是轻的。弄不好，还得挨揍啊！
所以申林就是傻笑。
但越是这样，剧组人越是讨厌申林。
你这是靠背景强抢，要不，为何你能得到唐好不容易写出的这么逆天的剧本？而影帝唐只能当副导演？
这么骄傲的一个人，你让他当副导演，还是人吗？
很快，张郎雄被化了一个潦草的妆出来，还没有替身像主演。
申林装作没发现大家的异常，饶有心情的盯着面前的监视器。
“大家都别站着了，开始试拍。”唐举起喇叭喊着。
这特么就开始了？不是还得说点啥？
申林有些紧张，知道考验自己的时候开始了。
所以这时可千万不能弱了气势，掉了链子。
于是申林深呼吸，心一横，想着要是不拿出点水平来，压不住场子，可是要哗变的。
“要不我们先拍个院子的全景？再拍个主演入镜的画面？”申林不知道机位，只能用手指着对面的摄影机，让唐帮助取景。
这些术语倒是会，毕竟是写过影评赚过小钱的。
剧组人员都气疯了，原来你特么还真是外行啊？连说拍第几场你都不会？我靠！
顾长护掌着三号机，没来由的叹口气，心想这真是糟蹋了这么好的剧本，这么好的剧组了。
“开机。”唐用话筒喊着，还特么故意委屈的摇摇头。
工作人员清场，收音的迅速支起装置。
张郎雄从房间走到院子，入画面。
申林忽然发现，就是几步路，虽然他们完全没有多沟通，但张叔的那种气韵味道，居然和自己看过的电影是那么的相似。
对于张叔的担心，瞬间消失，难怪李红一直说张叔厉害，原来他真的是最会演戏的龙套。
可监视屏幕，忽然花了，张郎雄都没能稳着走到出屏幕。
第三十七章纸上谈兵？
“咔！”
唐脸上有明显的不满，这么低级的错误，怎么能让申林知难而退？
没用申林说话，唐就拿起喇叭喊着：“顾长护，没吃饭是怎么？镜头掌好了，要长镜头，要一镜到底的长镜头。”
顾长护这才打起精神，给了唐一个OK 的手势。
但这明显是越权了啊。
张郎雄从厨房走出，三秒进入画面，然后镜头一个特写，这是剧本中直接描写的内容。
平淡的开场，但却是不平淡的开始。
但你们拍的这是什么？和自己记忆的画面一点也不一样啊！
申林直接喊：“咔！”
“把镜头给我切开，这么长的镜头，晕。”
申林把自己记忆中的画面说出来。那个镜头，后来可是被很多影评论为经典的。
但这在顾长护的眼中，这就是瞎指挥，你不懂导戏，能不能就闭上嘴？
顾长护直接回了一句：“长镜头你懂吗？艺片的标配，你要给切了？”
所有人都冷冷地看着申林，像是在看地主家的傻儿子。
你不懂，你特么能不能不瞎指挥？
申林像是被弄语塞了，不住的挠着后脑勺。
该怎么和这些水平有，但见识少的人解释呢？
“长镜头也不能千篇一律的用，用它反应内心抒情当然好，但我们拍的就是家常的伦理剧样式的情节，用长镜头是不是有点喧宾夺主了？”
所有人都以为申林是靠着背景才得到执导这部片子的机会，完全没想到，他的一句话，却让顾长护醒了过来。
他们设想这部剧要运用大量的长镜头，但在申林的提醒下，忽然觉得不合适了。因为这部影片几乎所有的空间，都是密闭的。长镜头用了真的好？而且在房间里，就那么点空间，该怎么用？
“这里是一位退休的国宴厨师给女儿做家宴，他的内心是孤独而有心事的，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做菜上，而且他还失去了味觉，试问这里的长镜头，能表现什么呢？”
申林的话顿时让唐在内的人都语塞了。
这个问题是李安在记者招待会上的自问自答，申林以前写影评的时候用过，自然还记得。
李安这里镜头的运用是有他的思考的。
当然李安是回答自己为何用很像是长镜头感觉的短镜头切割。
“我这样拍，就是要表现那即将冲破的压抑的欲望。”
申林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呆了。
原来味觉的消失，是代表着欲望的消失，而味觉的恢复，是代表着欲望的恢复。
而且还是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我的天啊！唐在心中惊叹着。居然隐藏这么深？
这还是写心病、卖拐的编剧嘛？
“我知道大家不相信我和张叔，但今天是试拍，要是拍不好，我马上走，只是希望大家给张叔这个机会。”
申林说的不卑不亢，但却又那么让人心动，不忍拒绝。
而唐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没想到他主动提出拍不好拍就走，难道他真的能导好这部电影？
帮助给唐组建剧组的胡宇，看了一眼表情不定的唐，他是最知道唐想要一部好剧本的渴望的。
既然现在唐写出来了，就要给他争取拍的机会。
“有些事情，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难，这里正好有个小的剪片室，今天的这场戏，你可以放手去拍，只要是你能拍出我们满意的效果，我们都听你的，要是不能，就让唐来拍，你当副手，要么请你离开。唐写出的剧本不容易，这些人也不容易，他们需要这个出头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