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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三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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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南糖

书籍名:《四季三餐》    作者:赌墨泼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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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天气好,蔚蓝长天,姜淮在家种花,不想出门。
  他找到一种新的藤蔓,叫红萼龙吐珠,挂一串串花蕊,没开浅白色,半开粉红色,盛开是红色,谢了是紫红色。
  丛山在书房,看他的文件,偶尔抬头,看姜淮在外面乐滋滋。
  他的露台,有花,有草,有浴缸,有大白鹅,比庭院还热闹。
  丛山隔着绿窗纱,对姜淮说:“淮宝,你上辈子是不是花变的?”
  姜淮顺着他的话,说:“是的呀。”
  他忙活一阵,种好了,又去给其他的盆栽浇水,有些骄傲,对丛山说:“我以为《楚辞》里那些香草,《红楼梦》蘅芜苑里那些藤蔓,都是虚写。现在看来都是有的。”
  丛山说:“淮宝,今年夏天,我带你去植物园逛逛,好东西很多。”
  姜淮转头,问:“有哪些好东西?”
  丛山说:“禾雀花,翡翠葛,金花茶。”
  姜淮听了心动,问:“能种家里吗?”
  丛山说:“能种,我买给你。”
  姜淮笑了。
  丛山说:“淮宝,你之前是不是买了一樽湖石?”
  姜淮说是。
  丛山说:“下午带上,我们去拜访一位朋友。”
  姜淮说:“是那位‘寻隐者不遇’的朋友吗?”
  丛山说是,又说:“他得了好茶,我们去讨两杯喝。”
  姜淮说好,觉得对方应该是一个有趣的人。
  下午,两人带上湖石和字帖,出门访友。
  他们去了程松在南山上的家,很清静,外边街上种满花树。
  风景都有个极致的时候,下细雨的时候,最好看。
  程家小小巧巧,正门内种芭蕉,攒了一簇新绿。进门是小楼,苏式庭院的做派,不用乌瓦,用的岭南绿瓦,很别致。
  小径边一尊石佛、一汪石泉和一片小琴丝竹。
  竹林那边,隐着小池塘,一畔大树,树影中央,摆石桌石凳,有个年轻人在看闲书。
  大树上一溜鸟笼子,有黄莺,八哥,画眉,鹦鹉。
  这情景太幽静,让人有点恍惚,明明外面还是车水马龙的闹市,转眼已经是古画。
  竹林下一口大缸,斜埋进泥土里。
  姜淮问:“这缸拿来干嘛?”
  丛山说:“他平时心情不好,要对着大缸大喊大叫出气。”
  姜淮笑了,说:“他住这样的地方,还会心情不好吗?”
  丛山说:“他比较小气,一点小事都生气很久。”
  这话被程松听见了,自打丛山推门进来,他就看见了。
  简直当他这个主人是死的,连招呼都不打,这会还说他小气。
  程松不看书了,问丛山:“你怎么知道我刚弄了一小罐新茶?”
  丛山笑了,带着姜淮坐在石桌边,随手翻翻程松看过的几本书,问:“这是什么?古城地图?昆曲工尺谱?”
  程松说是,沏了茶,又端上茶点,红褐色的南糖,放在一个半开的小竹篮里,没有盘子,篮底铺着芭蕉。
  姜淮尝了一口,中空酥心,外布芝麻仁,香甜适中,配清苦的茶正好。
  程松看一眼姜淮,问丛山:“这位就是你在金屋里藏的娇?”
  丛山笑了,姜淮微微一笑。
  程松对丛山说:“你也是有运气的,《清静经》那么难找,偏偏都被你找到。”
  丛山顺着他的性子,说:“这是有缘法。”
  程松说:“你看那些古城,千年的城墙都拆了,做成大马路,只剩下花里胡哨的地名。难道它们都是没有缘法的?”
  丛山反问:“我寻你三次,都没寻到你,难道也是没有缘法吗?”
  程松不说话了。
  丛山调侃:“程少爷,可惜的事很多,你家大缸快要装不下了。”
  程松还在那儿难受呢,姜淮第一次看到这么奇怪的人。
  丛山喝口茶,说:“你得用俗事醒醒神。”
  程松说:“俗事就是看戏。唱的都是读书人的狭隘,他扬眉吐气做了状元,总要回去羞辱当初看轻他的人。我记得史书上的状元没这么不入流呀。”
  姜淮先笑了。
  丛山也笑了,说:“我这个俗人呢,来你家,是想拜托你两件俗事。”
  程松说:“你讲。”
  丛山说:“我最近看上了一只股票,你帮我买进来。”
  程松问:“你是打算转行了吗?”
  丛山说:“不打算,所以才让你买进。”
  程松说:“我和你私交过甚,已经很久不做生意了,我大量买进,他们会猜得出来。”
  丛山说:“正因如此才找你,你不用避嫌的。”
  程松笑了,说:“那你求人的态度呢?”
  丛山笑了,说:“湖石,《清净帖》,哪一样不是投你所好?”
  程松点头,笑了,应下来,说:“你下了血本,我心里就有数了。第二件事呢?”
  丛山说:“第二件事就有点难办了。”
  程松说:“那我办不了。”
  丛山说:“非你不可。”
  称松说:“你先说说看。”
  丛山说:“丛家世交家的小少爷,姓李,慕名想向你学画。”
  程松说:“你糊涂了?我不收徒,也不卖画。”
  丛山说:“我知道这是强人所难,所以才真心实意拜托你。”
  程松一时犯难。
  丛山说:“论私交,我用我们相识的情谊拜托你,论生意,我和你做笔交易。”
  程松说:“什么?”
  丛山说:“法仁寺的那块土地,我可以转让给你。”
  程松心动,犹豫良久,应承下来。
  程松要拉着丛山下棋,丛山说不下,程松又惦记丛山刻的章,求他刻一个寿山石的,丛山说没空。
  程松气得不行,说:“茶也喝了。你拜托我的事,我也应承了。我求你做点什么,跟求祖宗一样。”
  丛山笑着说:“你又不是我金屋藏的娇,值得我一心一意地呵护着。”
  程松转头求姜淮,说:“你一定有办法治他!”
  姜淮笑而不语。
  丛山说:“我们先走了。你下次有了新茶,我们再来。”
  程松骂了人,又送客到门口,说有空一定再来。
  回家路上,丛山说附近有一段明城墙,巍巍峨峨,一片晋朝湖,水脉没断,一座宋城池,残垣断壁,还有一座汉道观,香火不绝。
  姜淮说:“古城还在,这个程松太理想主义了。”
  丛山说:“他生病的,爱发狂。这几年刚疗养好。”
  姜淮“啊”了一声。
  丛山说:“他一直很清醒,做事也有条理。但是谁惹他不高兴了,他准癫起来。他家里的人想治好他的狂躁症,送他去看了几年心理医生了。”
  姜淮若有所思,觉得难怪程松会常住寺庙里。
  凡人觉得他曲高和寡,他只有去和佛祖倾诉心事。
  姜淮又想到活宝太子爷,突然笑出声,说:“也不知道太子爷和程松,谁能治得了谁。”
  丛山笑得神秘,说:“这事你说了不算,月老说了算。”
  到家,姜淮有点魔怔,要临摹古地图。
  他坐在客厅地板上,拿铅笔尺子,也不着急画完,只是慢慢将逛过的地方添上。
  几百年前,哪个锦纶会馆,是巴蜀丝绸的办事处,哪个旧式祠堂,是省城科考的落脚点。
  大都会的地盘上,没有闲笔。
  丛山帮他画,拿走一只铅笔,先在纸上定了王宫位置,说:“淮宝,给两千年前的城主一点面子。”
  他来了兴致,又标了王墓,宣布一个王朝结束了。
  姜淮和丛山一起描画,两千年易过,遗迹只剩下一些道观寺庙,至于人烟市井,都埋在地下了。
  稍稍到近代两三百年,一切又渐渐清晰,散落许多建筑园林。
  现代只有四十年,但已经楼宇林立,新旧位置腾挪,有人兴旺,有人倒霉。
  姜淮新标一栋大楼,丛山说:“那里以前是饮料公司,现在是地产大厦。”
  姜淮说:“我要买一栋大厦。”
  丛山忍俊不禁。
  姜淮问:“你笑什么?你不相信将来我会有一栋大厦?”
  丛山忍笑问:“淮宝,假如你有一座大厦,里面做什么产业?”
  姜淮理直气壮地说:“我还没想好。”
  丛山说:“淮宝,你可以慢慢想,那么大的饼,可以慢慢画。毕竟刘姥姥逛大观园,也是留了一杯醇酒,慢慢喝。”
  姜淮笑了,要打他,丛山捉住他的手,连人拥进怀里,说:“你要有一栋大厦,那一定上富豪榜,可不能这么暴力,容易上新闻。”
  姜淮反问:“难道那些拥有大厦的人,年轻时就知道自己将来的际遇?”
  丛山说:“这倒是说对了。将来你拥有一栋大厦,我做什么呢?”
  姜淮想了想,说:“你可以来做保安,你还要帮我收租。”
  丛山知道他是故意的,笑了,说:“义不容辞。”
  晚上,他们躺在床上,聊到白天的事,姜淮对程松这个人念念不忘,问丛山:“也许他是正常的,别人是不正常的。”
  丛山说:“这也是可能的。但正常这两个字,本身就等于多数。”
  姜淮叹气,又问了许多关于程松的事。
  他笑着说:“淮宝,我要吃醋了。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问题。”
  姜淮说:“我怕和程松一样生病,只差一点点,如果没有认识你的话。”
  丛山温柔一点,低头亲他一口,这是安抚的吻。
  姜淮不要理他,躲开了,躲进被子里,又是小世界。
  丛山拿他没办法,和他躺在一块,虚张声势地说:“那个程松,我回头一定要找他算账的。”
  姜淮不吱声。
  丛山说:“淮宝,你现在有点像寿司卷,还有点像关东煮里的肉串。”
  姜淮转头露出脑袋,说:“你才是关东煮呢!”
  丛山问:“你刚才那个样子,故意吓我吗?”
  姜淮不说话。
  丛山直接伸手,解他睡衣领口的扣子,一颗一颗往下解。
  姜淮一直看着他的眼睛。
  丛山没有生他的气,只是想要他。他的动作很直接,不温柔,按住他的手腕,困住他。
  姜淮见他这样,愣愣看着他。
  丛山亲吻他的嘴唇,撬开牙关,舌尖交缠在一块儿。他身下用力的时候,姜淮只觉得腰肢很软,完全听他摆布。
  他占有着姜淮,不让他有一点失控的地方,他很不愿意讲道理。
  他喜欢姜淮脸色绯红的样子,他身上很好闻,丛山冲他笑,姜淮要伸手挠他的背,但又没真舍得下手。
  丛山笑出声,无赖地亲他的手,两个人在床上闹了好久,缠绵悱恻的,折腾了半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