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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张简,你最好机灵一点。”

书籍名:《红尘意》    作者:顾言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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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张简脚下,那个坍塌出来的地下河入口比之前刑应烛见到的扩大了一倍有余。
  奔腾的地下河水在裂缝中发出渗人的呼啸声,仿佛底下承载的不是一条河,而是一条正在肆虐的大江。
  那条蛟龙暂时看不见影子,但刑应烛感觉得到,它还在这下面,半步没有离开。
  甚至于,几天过去,它身上剩余的链子也断得七七八八了,状态比上次刑应烛见它的时候还要好。
  不过看得出来,张简已经尽了他所能做的所有事。地下河的入口密密麻麻布满了红线,那些红线以一种非常繁复的手段彼此缠绕交叉,用五帝钱固定在缝隙的沿岸处。在这个用红线组成的“阵”中,几乎每条主线交叉的点上都捻了一张黄符,只是雨下得太厉害,大部分符纸都已经被打湿了,只能可怜巴巴地黏在红线上。
  张简发觉了刑应烛的动静,他微微侧过头,只等着刑应烛走到他身边,才叹了口气。
  几天下来,这位名门高徒的傲气被磨掉了不少,再见刑应烛时,已经学会心平气和地说话请教了。
  “我布此阵已有两天一夜了,只可惜还是杯水车薪。我道行太浅,收些小妖恶鬼什么的还凑活,这样大的妖兽,我应付不来。”张简说:“可不知为什么,那东西分明能脱身出去,可却不曾逃脱,硬是忍着不舒服待在下面。”
  “他受伤了。”刑应烛说。
  “因为冲破封印吗?”张简问。
  那条龙的煞气太足了,这几天来,张简也不敢贸然下水或邻近勘探,只能在附近用卦术和术法拐弯抹角地探听情况,知道的东西相当有限。
  “不是。”刑应烛轻描淡写地说:“我当时跟他打了一架,咬断了他喉咙。”
  张简:“……”
  堂堂名门正派出身的准继承人诡异地沉默了片刻,干咳了一声,自动换了个话题。
  “现在该怎么办?”张简说:“你看这雨下得这么大,恐怕短期内它就要出来了。我师父师兄们就算往这边赶,恐怕也来不及了。”
  刑应烛双手揣在兜里,呼啸的风将他的风衣下摆吹得猎猎作响,他沉默着看了一会儿那条缝隙,忽而向张简伸出手来。
  “东西给我。”刑应烛说。
  张简没用他多说,了然地把手里那根断裂的金链递给刑应烛。
  那条链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做工,在地下埋了这么多年还不显得破旧,上面的法印刻痕依旧簇新。
  刑应烛用拇指抹了一下上面的刻痕,心里大概有了数。
  ——面前这事儿,恐怕他不管也得管了。
  他确实在这条链子上感觉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那感觉似有若无,虽然并不是他的骸骨所制作,但已经让刑应烛颇为在意了。
  几千年了,遇到点线索本来就不容易,顺手帮个小忙要是能换来进展,刑应烛没什么不乐意的。
  刑应烛心里打定了主意,干脆把那链子缠了缠,顺手揣在了兜里。
  那玩意上面还刻着半拉缚龙法阵,按理说对刑应烛这样的大妖也会有影响,谁知他老人家揣这玩意揣得稀松平常,跟在路上捡一根红绳没啥两样。
  张简原本想制止他的话噎在了嗓子眼,见状聪明地没敢说。
  “帮你这个忙可以。”刑应烛说:“但是我有个条件。”
  “你说。”张简说。
  申城可不是深山老林,这地方简直是全国人口密度最高的城市之一,要是底下那条龙窜出来,搞得事情不可收场,那可什么条件都晚了。
  现在别说刑应烛只是提一个条件,就算他提十个八个,张简也不得不掂量着答应他。
  “我记得,你们龙虎山有一处溯源镜,能溯万物渊源。”刑应烛说:“借我用用。”
  “……那东西是我师父保管,我现在不能做这个主。”张简谨慎地说。
  “哦。”刑应烛语气平淡地说:“那你加油。”
  “但是事急从权!”张简艰难地改口道:“我答应!”
  刑老板施施然当着正主的面做完了强抢加利诱的恶行,然后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乌云,用一种“今早吃早饭了么”的语气问道:“引雷了么。”
  “……没有。”张简说:“若引天雷下来,这妖龙必定逃窜,我制不住他,只能叫他白白逃脱。”
  “引吧。”刑应烛说:“你们是正派传承,引天罚比我有用。”
  张简看向他,有点吃不准他的意思。
  “我先去制住他,然后会伺机抽身。”刑应烛说:“张简,你最好机灵一点。”
  刑老板说着解开了外套扣子,他将风衣脱下来,在手里随手卷了几卷,回过头,隔空扔给了盛钊。
  盛钊本来就在不远处死盯着他,见状下意识张开手,把他的衣服接了个满怀。
  刑应烛的衣服跟他本人一样,闻起来带着一缕冰凉的冷香,浸了水后沉甸甸的,盛钊手忙脚乱地拢了一把,好悬没让衣摆拖到地上去。
  盛钊正想问问刑应烛想干什么,就见刑应烛已经干脆地弯下腰,像是揪蜘蛛网一样提起那红线图的一角,硬生生把那张图撕出了一个口子。
  紧接着,盛钊就见刑应烛从那口子里跳了下去!
  盛钊:“……”
  他一句老板顿时噎在嗓子眼,差点没给自己噎岔气。
  令盛钊有所安慰的是,跟在刑老板身边这几天,他似乎确实有了一些长进——因为胡欢比他还一惊一乍。
  “大佬怎么下去了!”胡欢惊恐地抓住盛钊的胳膊,震惊道:“张简的伏妖阵还挂在洞口呢!”
  “没事。”盛钊没想到这句话有朝一日居然是他对别人说:“他心里有数。”
  胡欢用一种钦佩至极的眼神看着他,看着比之前那个把他认做高人的司机还虔诚。
  只是还不等盛同学装完这个逼,他就听见一阵嘶吼的龙鸣响起,脚下的土地忽然巨颤起来。盛钊脚下一个踉跄,忒没牌面地扑倒在地,摔得浑身疼。
  胡欢自顾不暇,见状赶紧手忙脚乱地想来扶他,结果地动一阵接着一阵,盛钊爬不起来不说,连胡欢也一起扑街了。
  “我的天啊。”盛钊毫无形象地四肢撑地,勉强保持着平衡,震惊道:“刑应烛在下面搞什么呢。”
  他俩人摔得七荤八素,张简却已经反应了过来。
  “胡欢——”张简猛然回过头,声嘶力竭地冲他喊:“快,我给你的东西呢!东西南北中五方,以二百米为准,快挡住!”
  盛钊听得云里雾里,胡欢却像是从他这七零八碎的吩咐中Get到了什么重点,忙一股脑从地上爬了起来,连忙拉开自己的冲锋衣拉链,从内兜里取出一个油纸包。
  “这什么?”盛钊问。
  “小钊哥,帮我个忙。”
  胡欢没时间解释,粗暴地将油纸包扯开,看都没看,就从里面抽出半沓符塞进了盛钊怀里。
  “你现在开始往身后跑,直走,两百米差不多会看到一根嵌在地里的桃木棒,你把这些符贴在上面,然后顺着原有的方向右拐,再二百米之后会看到另一根木棒,贴完了再右拐,重复这么做就是了。”胡欢语速飞快地说:“中间阵眼离地下河太近了,你不要去,我会很快回来,你贴完之后退回原地,离他们远一点。”
  盛钊一头雾水,莫名被委以重任,整个人还是蒙的。
  可胡欢这个半吊子也不说交代清楚,揣着剩下的半沓符转头就跑,向着相反的方向去了。
  “等会儿——”盛钊扯着嗓子喊:“每个贴多少!”
  “贴到贴不下!”胡欢的声音遥遥传来。
  雨越下越大,胡欢已经脚步不停地跑到了第一个目的地,盛钊看着手里的符咬了咬牙,干脆一把扔了伞,转头朝着身后跑去。
  ——管他什么事儿,先办了再问吧。
  盛钊心里破罐子破摔,也不在乎什么后果不后果的了,心说好歹彼此同楼住了好几个月,胡欢应该也不至于害他。
  他按照胡欢指引的找到了三根桃木棒,然后就着雨水将那符糊在木棒上,他用料极其舍得,眼也不眨地糊了足有三四层。
  说来也怪,天上的雨下的这样大,那黄纸都被雨水打脆了,可上面的红色字迹还是一点不花。
  盛钊见到的反认知情况已经太多了,这点小事反而引不起他的兴趣,他跌跌撞撞地以地下暗河入口为中心,跑了大半圈,在最后一处跟胡欢重新汇合。
  “这,这什么东西。”盛钊喘着粗气问:“有什么用。”
  “是结界。”胡欢说:“大佬和张简要降这条龙了,动静太大,不能叫外面的凡人看见,做个障眼法。”
  胡欢话音刚落,就见张简忽而从背后抽出他那柄古怪的铜钱剑,横在了手中。
  从盛钊的角度只能看见张简的后背,却不见他猛然睁开了双眼,眼神如利剑般射于水面之上。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符拍在剑刃上,口中念念有词。
  “九天玄雷,龙虎交兵;风雨雷火,日月照明;凡接此令,符至方行;镇邪除恶,以正法纪,若有凶星不服者,魂飞魄散灭灭亡。”
  张简说着,右手托剑,左手做了个繁复的手势,将中指在剑刃上一抹,以血为墨,在符纸上狠狠地划了一笔。
  “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