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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搁浅

书籍名:《趟浑水》    作者: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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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经常做这样一个梦。
  烈阳,枯木,高耸的山巅。枯木的形状都很奇特,我觉得是因为曾经看了不少鬼片,给我做梦增添不少素材。里头为了渲染诡谲的气氛,不免要多出许多奇形怪状、常见之物又不常见的造型来增加诡异感。
  我一个人在山里头走,只有枯树和脚下的石头陪我。那么大的太阳在我头上顶着也不觉得热,前方是无穷无尽的石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往前走,有时候踩上一块不太牢固的石头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之后还非要继续往前走。
  好像一条永无归途的死路,我被什么魇住了一般,一个劲地想去尽头一探究竟。
  梦里的我不会害怕,但总会为这份“无畏”也可以叫“无知”付出代价,不用太久我就会踩空,猛地往下坠。
  下一刻我会醒过来。
  就像现在。
  坠落感还残留在身体的每一处,心跳剧烈到耳朵有些烦躁。我摸起来床头的手机想看时间,按了好几下还是黑屏,又猛地想起它已经没电不知道多久了。
  我闭上眼睛,挪了挪身子靠着床头,房间里空空荡荡,窗帘拦不住阳光。
  不是晚上。
  我迟钝地想到这个问题,饿到胃疯狂地抗议,身体从睡眠中清醒过来之后睡前的种种疼痛就又开始孜孜不倦地提醒我:我已经大概两天没吃饭了。
  静悄悄的,房间里静悄悄的,别墅里也静悄悄的。静到我咽了一口口水声音像雷鸣,嘴唇干裂到合在一起便会互相割破,轻轻一抿钻心的疼就往胸口渗透。脑子很空,感觉自己的思考能力被按了暂停键,我觉得这可能也是种自我保护。
  手机充了电之后看见今天是周一。
  一大堆未读消息,随便瞟了一眼,圣诞节过了,一堆祝我圣诞节快乐的。周一我没去上学,大成和三子还有几个班里说得上话的问我怎么回事。
  大成发了张照片,我的桌子被圣诞礼物堆得很满。
  小山一样,再放上一个盒子感觉就要崩塌。
  看完了之后本打算锁屏,但我的手擅自点进了周泊新的聊天框,等我反映过开界面已经进去了。
  愣愣看了半天。心里没觉得多疼,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疼多了,实在麻木,但确实有一种余烬被扑灭的冷静。我舔了舔嘴唇,舌头被嘴唇上干硬的死皮刮得生疼,装作若无其事地又退出。锁了手机。
  出房间门在沙发上看见一团毛毯。
  我开门的时候那一团动了动,然后又没了反应,过了好半天才又动了动,从里面出来一个脑袋。柳坊大概这两天都没洗澡,头发不再像以前柔顺,而是贴着面颊凌乱地散着。她看了我挺久,这才从沙发上起身,小心翼翼地问我,“小礼,吃点东西吗?”
  我应了声,一声“好”没发出声音,喉咙干到黏在一起,想说话疼得要死,只能点头,用力清了清嗓子才说出点沙哑的话,“吃吧,有点饿了。”
  柳坊连忙去了厨房,手忙脚乱到差点摔在厨房门口。
  我站在她身后,平静开口,“睡过头了,你帮我请假了吗,妈?”
  柳坊没看我,背对着我,伸手从橱柜里拿挂面,又去冰箱里拿鸡蛋。我跟着她的动作往冰箱里瞥了一眼,冰箱里的菜已经蔫了。她点了点头,阳光从厨房的窗户里透进来,正好照在柳坊身前,一滴水从高处落下去,又落下去一滴,被阳光照成剔透的模样。
  “请假了。我给班主任打了电话,她还很关心你,让你好好休息。”
  “不用休息,明天我就去上学了。”我说。
  我看着她的背影,瘦弱又单薄。
  暗想母亲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以前从不觉得我和柳坊是母子,一直觉得她是我的仇人,还常想血缘关系真是伟大,我这么恨她却还总是忍不住去怜悯她。虽然我现在也不太明白母亲这个词,但柳坊肩膀为什么这么薄?我在她身后站了挺久,久到锅里已经开始“噗噗”地冒热气,柳坊将锅盖掀起来,一大股白色的蒸汽争先恐后出来。
  我的声音依旧很平静,我能听见自己的声音。说这句话的时候像灵魂出窍,看见、听见我用冷静的姿态对柳坊开口:“我以后都陪你住,不回丽水苑了。你也不用继续监视着我了,妈。”
  “以后我都不会见周泊新了,你放心。”
  -
  周二早上第一节课是英语,英语老师很会给我送惊喜,我刚放下书包她就让拿出默写本默写单词。我一头雾水,同桌小声提醒我昨天布置了背单词。
  我低声道了句谢。
  来学校的路上我甚至还想过要不我认真学习一下,要是不学习脑子总是不好控制住要去想别的。但现在拿出来我崭新的英语课本,翻到最后面的单词表,看了一眼就觉得这种感觉太离谱了。就像清北高校在微博搞了个转发抽奖抽一个人无门槛入学清北,抽中我了,今天第一天上课。
  算了,不是那块料。
  我暗自翻了个白眼,轻飘飘合上课本,随便找了本课外书看。
  下了课大成火急火燎过来,“亲哥,干什么呢你这一节课!手机都不看一下!”
  我摸出来手机看了一眼,这俩人一节课的工夫在群里聊了99+。我也懒得看,随口说,“懒得看,给我总结一下重点。”
  “你这一消失就是三天。连个电话都不接,又跟柳坊住一块儿,我俩吓疯了差点报了警。好不容易昨儿晚上联系上你了,你说也不说明白了。”大成跟我同桌说了句“行行好我跟我哥交流交流感情”,我同桌拿着水杯给他让了座,他一屁股坐下。
  我笑出声来,随手往他胳膊上怼了一下,“亲弟,真没什么事。失恋了,能懂?我答应柳坊以后都不去找周泊新了,有点难受,缓了几天。”
  “我草?”大成“嘶”了半天,“嘶”得我感觉自己牙缝都冰凉,然后才说,“真答应了?还是糊弄她呢,照我说柳坊那样的你糊弄糊弄她就完了,还能真监视你一辈子?那不能。”
  我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声音含着无所谓的笑,“真答应了,真不见了。不信的话给我介绍个女朋友,分分钟给你脱个单看看。”
  大成“草”了一声,骂完了才又盯着我看,“你别跟我装,你……”
  “没装。”我说。
  为了庆祝我彻底放下周泊新这个狗男人,晚上我们仨随便找了个酒吧坐坐。就只坐坐,明天还上学。
  我觉得自己八辈子没来酒吧这种地方了,暧昧的灯光往我身上一晃,音响轰炸得我脑子嗡嗡地响。最中间的舞池群魔乱舞地晃,我随手摘掉一只往我胳膊上搭的手往沙发上坐。刚坐下眼前又伸过来一只手,皮肤白指节瘦,美甲是艳丽的红色,捏着盒女士香烟往我面前递。
  我抬眼看,见了一个棕色大波浪的美女笑着看我,和我视线对上之后形状好看的眉毛挑了一下。
  我没拒绝,接过来那根已经被她抽出来一半的烟。
  她脸上看不见惊喜,对我没拒绝这件事好像已经预料到了,只是依旧含着笑过来给我点烟。俯身的时候不在意自己胸前的景色露出来大半,故意的,酒吧里这种肢体上的暧昧暗示谁心里都有数。
  我又一瞬间觉得腻烦,扭头把第一口烟往空气里吐,“抱歉,烟我接了,其他的就免了。”
  她肯定觉得我有病,在酒吧接别人的酒接别人的烟都是有潜台词的,所以我才说抱歉。我道歉态度诚恳,她倒也大方,耸了耸肩膀就走了。女士香烟烟支很细,味道也淡,在我嘴里几乎等于没味,就有股薄荷味,吸一口就上来股凉气。
  大成和三子从厕所回来,一眼看见我手里的女士烟,“我去,你真是一来就开张,人呢?”
  我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没人,我没带烟,管别人要的。”我往大成兜里摸,摸出来一包黑色盒子的万宝路,一瞬间表情都差点扭曲,这什么玩意儿?
  “你什么时候改抽这么娘炮的烟了?”我问他。
  他从上衣里头的兜里掏出来一盒软荷花换了我手里的万宝路,自己抽出来一根万宝路往嘴里叼,“少拿我开涮,我追人呢,怕嘴里烟味太重。”
  我有点无语,“你干脆买板奶片吃得了。”
  “今晚她在这。”大成神秘兮兮地张望,“这不是年底了吗,极映快搞年终聚会了,元旦不周六吗?你哥把这儿包了,周六这是极映的场子。今儿她们小组几个小姐妹先来私人庆功。”
  “她就是不爱发朋友圈,我费尽心机加了她同组的人才知道她们今晚在这……”
  大成突然转头看我,“哎!醒醒!”
  我猛地回神,手里的烟堆了一串的烟灰,我胳膊一动就落下去了,“啊?什么。”
  “走什么神呢?周六你来不来,我肯定得来,我得想个办法搞张邀请函,你俩要是来的话给你俩也搞张。”
  “那当然去,我的风姿马上就要出现在各大网红的镜头里,说不定也能评选个最帅路人在微博火一把。”三子说。
  我捏了捏手里的烟,忽略胸膛里跳起来声音都快盖过音响的心跳,淡淡答,“来啊,来吧。为什么不来?”
  作者有话说:
  风水马上轮流转了周那个什么泊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