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网

反派的自我修养

宠文网 > 都市言情 > 反派的自我修养

第48章 天凉了,破产吧(十三)

书籍名:《反派的自我修养》    作者:荆棘小花
    《反派的自我修养》章节:第48章 天凉了,破产吧(十三),宠文网网友提供全文无弹窗免费在线阅读。!

  阮宛坐在轮椅上,看着梁生跑远,有风从脚踝边掠过,隐隐能感觉到凉意。
  距离大学开学已经近两个月了,军训早已经结束,容越帮他请了假,甚至强硬地想让他休学一年,他便,没有去体验过大学生活,白白浪费了这个身份。
  那位金晖学长还时常发消息来问候,但被容越不小心瞥见过一次之后,每次看消息时就都会接收到对方怨念的眼神,配着那张冰块儿雕刻的冷脸,与小气吧啦的性格极不相衬。
  天气转凉,如果他死不了,这个冬天应该会比较难熬。
  阮宛叹了口气,看见梁生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随即自己转动着轮椅往小区后门去。
  他并不经常坐轮椅,动作不快,有些怕自己耽误了时间,干脆直接站起来往后门跑。
  除掉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以及心理素质之外,过程很顺利。
  他成功地把U盘交给了来人,并且让这一幕被他提早匿名通知过的媒体偷拍了下来,才松了一口气,目送车子开远。
  系统适时地提醒过他摄像机的位置,他用余光瞥了瞥那些位置,迈着发软的腿慢悠悠走回小区里。
  才跑了一会儿功夫,身体四处都开始不听使唤了,特别是之前心里一直紧张着,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心弦都绷紧到了极致,现在一松下来,就跟虚脱了一样。
  心脏跳得太快、手脚发软不说,脑袋也沉沉地不舒服,恨不得立马就近躺倒,睡他个地老天荒。
  但他想着容越,脚步便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一些。
  莫名其妙的,明明早上还在一起,现在就突然有些想念了。
  匆匆走了一段路,刚刚还挺明亮的阳光眼下开始变暗了,明明时间还早,但天色似乎已经慢慢地暗下来。
  他浑浑噩噩地小跑了几步,才逐渐意识到不是天色暗下来了,而是自己的视野又开始发黑,眼前的景象从视野最边缘处开始糊了一层朦胧的灰黑,像胶片相机照出来的画面,黑雾往中心蔓延,让人觉得害怕。
  “阮先生!阮先生!阮宛!”
  阮宛用力咬磨着下唇,不管多晕多无力,都跌跌撞撞往前挪着步子,耳边突然能听到一阵呼喊声了,那声音仿佛隔着一层水面,传递到了水面以下他的耳中,他终于能卸下最后的力气。
  “我在……这里……”
  他的手臂艰难地举起来挥了一下,很快又绵软地垂下,身体一晃,视野里的景象与光斑也跟着剧烈地晃了晃,随即跟断了线的木偶一般,重重摔在草坪边的石子路上。
  梁生吓丢了魂,买的豆腐早已经不知道丢在哪个旮沓里了,抱起阮宛之后,小孩儿额角汨汨而出的鲜血差点让他背过气去。
  幸好下楼的时候带了随身急救包,里面凝血剂和纸巾纱布都一应俱全,他给阮宛打了一针,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抱着人直接去停车场上了车,往容越之前说的医学实验室飞驰而去。
  与此同时,正在那里听医生讲述手术和治疗风险的容越接到电话,得知消息,将手中的钢笔硬生生地几近掰断,脸色沉得可怕。
  主治医疗团队面面相觑,从各自的眼神中都看见了史无前例的凝重,几年前容越组建这个医学实验室时,初衷并不是为了白血病,所以,虽说他们的专业技术与治疗方案确实比当前顶尖医疗要强一些,但这样的病例接触得不多,病患的实际状况与理论的数据总会有差异,心里便难免发怵。
  特别是见证过容越失态到指尖发颤这种模样之后,任谁也不会看不出来,这将会是决定他们职业生涯长短的一次治疗。
  等到医护人员尽数严阵以待,车子抵达大楼外,将阮宛从车中抱出来时,容越一直绷着的沉着冷静一瞬间加速瓦解。
  他怎么也没想到,仅仅半天时间没见,他会笑会闹的甜软小孩儿就变成了个头破血流、奄奄一息的破布娃娃,苍白的手腕无力地垂着,像再也抬不起来。
  容越在一瞬间感觉到了锥心的疼,冷意从骨头缝儿里渗出来,每一口呼吸都似是在吞咽着冰刺,凿骨冰寒。
  他僵直着身体,看着人被推进急救室,掌心和胸口的衣衫还沾染着殷红的痕迹,那些渐渐干涸的液体仿佛带着毒,毒素透过皮层,渗进四肢百骸,将他伤得体无完肤。
  梁生局促地站在几米开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身上也沾着血,狼狈不堪,踌躇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他……我带着阮先生下楼,他想吃门口超市里的东西,我就去买,谁知道回来的时候,人就没在轮椅上边了……”
  楼是阮宛要下的,东西也是阮宛想让人去买的,这些即使梁生不说,容越也清楚,因为他知道这个老实的护工不敢擅作主张。
  可阮宛此刻还在急救室里生死未卜,他没办法不迁怒,没办法不恨。
  他怨憎梁生,也怨憎自己。
  “你走吧,让张潇带你去结算,以后不必出现了。”容越没大声说话,声音却哑得仿佛被砂石碾过,喉头泛起淡淡的血腥气。
  梁生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嘴唇翕动了两下,低头嗫喏一声“是”,转身缓缓走了。
  ……
  阮宛是在一小时后被推出来的,血已经止住了,头上缠了一层厚纱布,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小扇子似的眼睫软软地搭着,跟这个人一样,轻若羽毛,不见丝毫气力与生机。
  看着他这幅模样,容越身体里仿佛下着一场无声的刀子雨,将他的五脏六腑千刀万剐,疼到快要窒息。
  等人醒来时,已经是四小时后了,夜色渐深,仪器显示屏上的线条泛着着蓝幽幽的荧光,蓝白被子上方,细弱瓷白的手指动了一下。
  阮宛缓缓睁开眼睛,身体的不适感随即变得清晰强烈,眉头刚刚蹙起来,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抚平:“哪里不舒服?宝宝,别忍着,告诉我。”
  阮宛抬眼怔怔地看过去,因病痛而疲惫的脑袋无法靠睡眠来缓解,即使昏迷了五六个小时,新过来后依旧觉得累,他被容越用这样温柔又缱绻的眼神注视着,心里莫名泛起委屈,声音绵软得像幼稚园门口刚卷好的云朵棉花糖:“哪里都不舒服,我好累,也好痛,哥哥……”
  说完之后看着容越脸上的痛意深了一分,又突然后悔了,伸手去勾对方的手指,虚握住:“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明明你才是最难受的一个,上天真不公平。”
  可他看着面前这人的表情,却觉得容越好像比他更难受,更煎熬。
  他心道是的,上天真不公平。
  ……
  阮宛的身体状况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吃进去一点东西,搂着容越的脖子撒娇,看几页书;坏的时候便只能昏睡,吃什么吐什么,视野里全是重影,忍受无尽的眩晕与虚弱,再适应逐渐加重的疼痛。
  严重的时候,他蜷在容越怀里哭,眼泪和孱弱的冷汗将全身都打湿,滑软的手臂攥着容越的衣服,像濒死的鱼在挣扎着求救。
  他疼得想死,也让容越的心疼死。
  系统在他身体里呆了这么些日子,到底是心疼他的,权衡之后,擅自重新抽用了能量,将阮宛情况好的时间挤压到最短,而挤压的这些能量,都用来减缓掉他本身的痛苦了。
  于是在医疗仪器的检测下,他的各项指标会恶化,会更加虚弱,但疼痛感会减少,痛觉被屏蔽掉了大半。
  只是这样一来,容越对着那些逼近危险值的指标,心里就愈发焦灼崩溃,纵然阮宛一遍遍地告诉他自己已经好受些了,但不得不隐瞒掉系统的存在,这些解释就变成了苍白无力的逞强,带给容越刺骨剜心的痛。
  容越甚至还亲自飞了洛杉矶,去请他几年前的导师,一位拿过国际医学顶尖奖项的业内大拿。
  而正巧在他离开的这三四天里,荣盛被爆出了几桩惊天丑闻。
  先是荣盛被逼到了绝路,出了下策盗走R集团子公司的项目方案,那几天容越在忙阮宛的事,根本无暇分身,事情全数交给底下的人办的,R集团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私下疏通之后,与第三方沟通过,了解到荣盛呈递的方案并不完善,似乎是他们最初的版本,灵感引据也含糊,错漏百出,当即提交了完整的项目方案,并仔细说明了情况,法务部的灯亮了一天一夜。
  紧接着,多加媒体纷纷曝光了一些照片、视频和音频——阮宛在容越小区后门与荣盛高层的交易、阮家父子的谈话过程……
  种种证据表明,是荣盛使了手段,盗取了在容越住处的项目初稿方案。
  事情发生时,R集团的负责人早在一周多以前就被容越下了死命令,不要拿工作上的事情去烦他,他现在没有任何处理工作的心情。
  负责人尽心职守,包揽了大局,当机立断,新账旧账一起算,更是抓住了荣盛在税务与股份上的问题,利用公关和人脉,将这家走着下坡路的老牌企业给彻底踩到了地底。
  舆论与税务监察的火烧了一段时间后,容越才从漫天的医学资料中回过神,得知了这件事。
  张潇发给了他一段监控录像和相机的录屏,前一段监控放的是在小区里,阮宛如何走到后门门口的,后一段被拍到的是在小区后门外的监控死角处,阮宛如何将U盘递给了荣盛的内部人员。
  同时发来的,还有那段阮家父子密谋盗取东西的音频。
  电脑的荧光忽明忽暗地照在容越脸上,他看着屏幕里那个眉眼熟悉的人,狠狠拧紧了眉。
  作者有话说:
  我可真是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