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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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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页

书籍名:《超级说客》    作者:约翰·格里森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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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时过5分,她终于出现在餐厅。那同一个老人轻轻推着轮椅,把她送到她指定的地点。她挑了昨天坐的那张桌,在他为她摆好椅子的当儿,对我嫣然一笑。“橙汁。”她说。她的头发还是和昨天一样往后梳,但是,假如我没有看错的话,她今天抹了一点睫毛膏,画了一点眼线,而且还搽了一点淡红的口红,那效果真令人吃惊。昨儿晚上,我没有注意到她脸上全然未施脂粉;今夜,只不过淡淡几笔,她竟然如此美貌绝伦,光彩夺目。她的眼睛像清澈的湖水,闪耀着幸福的光芒,没有一丝悲伤。
  老人把橙汁放在她的面前,又说了一遍昨夜说过的话。“喝点儿吧,凯莉。你说30分钟?”
  “45分钟吧。”她说。
  “我听你的。”说完,他就从容离去。
  她啜着橙汁,目光茫然地望着桌面。今天,我想念凯莉已经想了很久,早就决定了我的行动路线。我等了几分钟,装作没有看见她,只是胡乱地翻着《伊尔顿法律评论》,接着就慢慢站起来,仿佛是想喝杯咖啡,休息休息。我走到她桌旁说道:“你今天好多了。”
  她显然是在等我开口说点儿诸如此类的话。“我感觉好多了,”她说,迷人地微微一笑,露出了那珍珠一般洁白无瑕的牙齿。她的脸真是艳丽,尽管有那块吓人的又青又紫的伤肿。
  “我给你买点儿什么来,好吗?”
  “我想喝可乐。这橙汁苦。”
  “好的。”我说完掉头就走,激动得无法用语言形容。我在自动售货机上付了钱,拿了两大杯可乐,走回去放在她桌上,然后就神情慌乱地盯着她对面的一把椅子,一言不发。
  “你请坐下。”她说。
  “真的?”
  “请坐吧。我跟护士们讲话都讲腻啦。”
  我坐了下来,手肘搁在桌子上。“我叫鲁迪·贝勒,”我自我介绍说。“你是凯莉——”
  “凯莉·赖考。认识你很高兴。”
  “认识你很高兴。”在20英尺以外偷偷地看她便足以使我心旌摇荡,如今,仅仅隔着4英尺,可以放心大胆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她,而且,这怎能不让我张口结舌,目瞪口呆?她那双温柔的栗色眼睛,不时调皮地闪闪发亮。她真是上帝的杰作!
  “昨天晚上打扰你,很抱歉。”我说,迫不及待地想把谈话进行下去。我想了解的事情很多很多。
  “你并没有打扰我呀。我出那样的洋相,才真应该感到抱歉呢。”
  “你为什么到这儿来?”我问,好像她是个陌生的路人,而我倒是这里的主人。
  “在病房里呆腻了。你呢?”
  “复习功课,准备参加律师资格考试。这儿安静。”
  “这么说你要当律师啰?”
  “是的。几个星期前我从法学院毕了业,在一家事务所找了份工作。一通过资格考试,我就离开那里。”
  她用吸管吸着可乐;在轮椅上动了动,马上痛得微微扭歪了脸。“伤得相当重,是不是?”我问,头朝她的腿点了点。
  “我的脚踝很疼,医生在脚踝上钉了一根钉。”
  “怎么出的事?”很显然,我接下来会问这个问题,而且我想她回答这个问题,一定是不费吹灰之力。
  但是不然。她迟疑了一会,眼睛里立刻涌满了泪水。“在家里出了点事。”她说。这一模模糊糊的解释,仿佛事前排练过。
  该死!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在家里出了点事?是她从楼梯上摔下来受的伤?
  “哦,”我说,仿佛她已回答得一清二楚。她的两只手腕没有上石膏,而是绑着绷带,这使我很担心。看来不是骨折或扭伤,而可能是创口。
  “说起来话太长。”她吸了一口可乐,眼睛看着别处喃喃地说。
  “在这儿有多久啦?”我问。
  “几天。医生要观察打进去的钉子有没有弯。要是弯了,还得再做一次手术。”她停了停,玩着手中的吸管。“在这个地方学习,不是有点怪吗?”她问。
  “那倒不。这儿安静,咖啡喝不完,又通宵开着。你带着一只结婚戒指?”这件事对我的折磨,比什么都厉害。
  她看了看戒指,仿佛是要弄个明白,它是否还戴在手指上。“是的。”她一声说完,目光就移到吸管上。戒指光秃秃的,上面没有钻石。
  “那你的先生怎么不来陪你呢?”
  “你的问题可真多呀。”
  “我是律师,或者说即将是律师。我们受的训练就是这样的。”
  “你干吗想知道?”
  “因为你明显受了伤,他却不在,让你一个人住在医院里,这很怪。”
  “他来过。”
  “现在在家带孩子?”
  “我们没有孩子。你呢?”
  “没有。没有太太,哪来的孩子!”
  “你今年多大?”
  “你的问题可真多呀,”我微笑着说。她的眼睛在闪光。“25岁,你多大?”
  她想了一想。“19岁。”
  “这样的年纪就结了婚,太早啦。”
  “我没有办法。”
  “哦,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我刚满18岁,就发现自己怀了孕。不久以后就结了婚。结婚1周就流产。从那以后,生活过得越来越糟。喏,你的好奇心现在满足了吧?”
  “没有。是的,我很遗憾。换个题目吧,你想谈什么?”
  “大学。你在哪儿念的大学?”
  “奥斯汀皮衣。法学院在孟菲斯州大。”
  “我以前一直想念大学,却没有念成。你是孟菲斯人吗?”
  “我生在这儿,长在诺克斯维尔。你呢?”
  “生在离这儿1小时的一座小镇上。我怀孕后就离开了那儿。我家丢了脸,他家本来就是一堆渣滓。我们只好走。”
  从她的话里,可以听出她与两个家庭之间似乎有严重的恩恩怨怨,这样的话题我当然不想深谈。怀孕的事她已经提到过两次,而这两次,本来都可避而不提的,但她很孤独,她想谈。
  “所以你就搬到孟菲斯来了?”
  “我们逃到了孟菲斯,在治安法官主持下结了婚,婚礼倒是气派得很,后来我流产就失去了孩子。”
  “你先生做什么工作?”
  “开叉车。老是喝得醉醺醺的。苏格兰人的后代,本领没有,却老是在做梦想去大的俱乐部打棒球。”
  我并没有要她回答得如此详尽。我猜想,他从前念高中时,大概是个出名的运动员,而她则是最最漂亮的拉拉队长。这是一对最最典型的美国男女青年,偏僻小镇的高中先生和小姐,一个最最英俊,一个最最美丽。最最健壮,最最可能获得成功,直到有一天灾难终于降临:晚上没带避孕套,两个人一起作了孽。由于某种原因,他们不愿做人工流产。他们高中也许已经毕业,也许还没有毕业。在丢了面子以后,他们逃离偏僻小镇,隐姓埋名来到孟菲斯这座大城市。流产以后,浪漫的爱情也随之慢慢消逝,他们需要面对的却是艰辛的现实生活。
  他仍旧梦想着去大的球类俱乐部获得名誉和财富。她则无限怀念刚刚逝去不久的无忧无虑的岁月,做着永远实现不了的大学梦。
  “对不起,”她说。“这些事我本不该谈的。”
  “你很年轻,还可以去念大学嘛。”我说。
  听了我这句鼓气的话,她咯咯一笑,仿佛是说她早就把这种梦想深深地埋葬了。“我连高中都还没有念完呢。”
  对此我该说什么才好?说一些陈词滥调,叫她自学成才?去拿个普通教育水平证书?上夜校?或者;有志者事竟成?
  “你工作吗?”我却这样问。
  “有时候。你想做一个什么样的律师呢?”
  “我喜欢出庭辩护。我希望能在法庭上度过一生。”
  “做罪犯的代理人?”
  “可能。他们有权得到有力的辩护,他们也有打赢官司的权利嘛。”
  “杀人犯?”
  “对。不过,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请不起私人律师。”
  “强奸犯和猥亵幼女犯呢?”
  我皱着眉沉默了一会。“不。”
  “打老婆的人?”
  “不,决不。”我对此是十分认真的,而且她受的伤,也使我对她丈夫产生了一点怀疑。她很赞成我对客户的选择。
  “刑事案数量很少,”我解释道。“民事讼诉我或许会办得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