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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厄姆华尔街教父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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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页

书籍名:《格雷厄姆华尔街教父回忆录》    作者:本杰明·格雷厄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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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时我们雇了好几个佣人,其中一个是男管家,兼做我的个人男仆。大约也就在那时我们参观了老朋友戴夫和利塞特·萨尔诺夫的新居(这个俄罗斯移民现已成为RCA这家大公司的总裁),他们的新居位于第5大街,其中一间房子里还固定置放了一把理发椅,每天理发师都要替他刮脸。我的男仆的职责之一是每天给我按摩一次,但我马上就感到厌烦了,而且认为这是在浪费时间。于是我坚持己见辞退了他。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使用全日制的男仆。      
  夏多布里昂①在他的回忆录中好几次提到:由于在流放英格兰的那段时间里饱受贫穷和饥饿的折磨,他对吃的要求是很简单的。后来当他作为法兰西驻圣·詹姆士的大使由战舰护送回英格兰时,他随身带了个私人厨师。具有讽刺意味的是,10个美国人中有9个会认为“夏多布里昂”就是菜桌上最昂贵的那种炸牛排;从这个意义上说正是做出这道大菜的厨师使得这位大作家的名字家喻户晓。(夏多布里昂炸牛排的独特风味也从此名扬天下!)      
  ①夏多布里昂(Chateaubriand,1768-1848):法国早期浪漫主义作家、外交家。——译者      
  贝雷斯福德公寓从18楼开始往里缩进,因此在18楼有一个大阳台,从这里往东可以看到中央公园,往南可以看到商业区。我的3个孩子可以在这里玩些大玩具及一个宠物——兔子。我们的邻居是内森·小斯特劳斯一家;小斯特劳斯的父亲是位慈善家,他向穷人卖牛奶,每杯只收一分钱;他的叔叔叫奥斯卡·斯特劳斯,是美国第一位由犹太人担任的驻土耳其大使,我还听说在1912年他被推选为“公麋派”②候选人,参加纽约州州长的竞选。      
  斯特劳斯一家搬进来不久就在我们的阳台中间竖起了铁丝网,这挡住了我们南面的视线,同时在感官上也极其令人不舒服。见此情景,我们很恼怒。这堵“斯特劳斯墙”一度成为我们关注的焦点。我们认为这是对我们的人身侮辱,也是对我们神圣权利的侵犯。(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可笑,当时我竟把这些事看得如此之重。)我们从著名的C·N·莱曼和格林曼律师事务所(C.N.Lehman  &  Greenman)请来了格林曼律师与他们交涉,于是艰苦的谈判开始了。斯特劳斯先生声称我们在阳台上养豚鼠,他不希望这些豚鼠侵犯他的领地。我们反驳道,所谓“豚鼠”其实只是一只小兔子;他们则坚持有权保护自己的小天地;如此等等……经过激烈的辩论,双方终于达成了妥协方案:撤掉铁丝网种上花草。      
  过了几年后,在一次慈善聚餐会上我恰好与斯特劳斯全家坐在同一张桌旁。我们回想起了两家之间的“柏林墙事件”,这时彼此已毫无怨恨,反而对那一段时光感到有点留恋。当时斯特劳斯夫人还这样说道:“当我家的内森三世与你女儿玛乔里同在林肯中学念书时,我们经常听他说起你女儿。他告诉我们她所有功课都得优,害得他都不敢请她跳舞。”      
  1930年冬天,海兹尔在佛罗里达的圣·匹兹堡订了个套间,她带着孩子先到达,后来我也去了,在那里度过长长的假期。第一次在这阳光之城驱车行驶,我看到公园里聚集了许多人,看上去好像每人都带着拐杖。后来我才知道这些都是滑板爱好者。在1月份的佛罗里达旅行中我碰到一件事,当时我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但事后我却经常回忆起。      
  海兹尔认识了93岁的约翰·迪克斯。他的父亲是新泽西州朗布兰奇约翰·迪克斯制服公司(John  Dix  Uniform  Company)的创始人,我每次去迪尔时都要经过这家大工厂。我拜访了约翰·迪克斯在圣彼得斯堡的家,我发现作为一名近百岁的老人,他那充沛的活力简直令人吃惊。他详细询问了我的业务状况,例如我有多少客户,从银行和经纪商那里借了多少钱,以及无数其他问题。我很有礼貌但也颇为自得地回答了他的问题。约翰·迪克斯突然非常急切地说:“格雷厄姆先生,我希望你能为自己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明天马上乘火车回纽约;回到你的办公室,把你手头的证券都卖掉;把借的钱都还掉,把资本金还给合伙人。在这个时候如果我处于你的这种境地,晚上我是睡不着觉的,你也应该睡不着觉。我的岁数比你大得多,经验也比你丰富得多,你最好能够听从我的建议。”      
  我对老人的建议表示感谢,并说我会认真加以考虑——我这样做无疑只是为了给老人一点面子。接着我很快把这事忘掉了。迪克斯确实有些老糊涂了,他是不可能理解我的经营方法的,他的想法也荒唐可笑。然而事实却证明他是百分之百的正确,而我却百分之百地错了。我常常在想,如果当时我听从了他的建议,那我的生活又会怎样呢?我相信,如果我采纳了他的建议,我就不会经历那些痛苦与悔恨;但另一个问题是:如果没有这些痛苦经历,我能不能形成今天这样的性格,能不能取得今天这样的成功呢?      
  ②公麋派(BullMoose)是指1912年支持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竞选运动的一派人。由于西奥多·罗斯福的绰号是雄鹿,他领导的进步党党徽上有雄鹿标志,所以以此作为该党派的名称。--译者      
  1930年初,股市在经历了去年的暴跌后反弹强劲。到4月份时,道琼斯指数达到279点,比1929年11月13日的最低点198点上升了41%。但紧接着由于安斯塔特信用社(Credit  Anstalt)的倒闭,乌云笼罩了整个经济。第二次股市大跌又开始了。这一跌就很少有止住的时候,到1932年6月,道琼斯指数跌到了谷底——42点。      
  1930年是我33年基金管理历史中最糟糕的一年,尽管当年开头的形势着实令人欢欣鼓舞。由于不得不平掉空头头寸,我们陷入了困境。巨额借款更使我们雪上加霜,我们现在已完全受制于贷款人。这三年里我们一直努力偿还债务,同时又要避免作出太大的牺牲,因为我们相信我们所持有的证券的内在价值是高于它们的市价的,尽管由于普遍的经济萧条,它们的经营业绩也很差劲。      
  1930年我们的经营亏损率为50.5%;1931年则为16%;到了1932年则只有3%——相对来说这可算是个胜利了。在1929年1月,我们颇为自豪地拥有250万美元的本金,但在1929年到1932年间(经济复苏之前),我们损失了70%。然而我们还是很固执地按1.25%的月息向杰里和我本人支付资本利息。这样做的结果是,到了1932年年末我们只剩250万美元的22%的钱了。许多客户全部或部分地抽回了本金。鲍勃·马罗尼就是其中之一。他非常抱歉地向我们解释:他要用这笔资金偿还其他债务。(弗赖德·格林曼当时曾告诉我,当鲍勃发现自己百万美元以上的财富几乎全部亏损时,这位意志坚强、努力奋斗的爱尔兰人也不禁泪流满面。)我们按比例把一部分证券转交给马罗尼,同时也让他承担了一小笔债务。      
  我想,在那些困难的岁月里,只有一个人向我们的基金增加了投资。这就是伊莱亚斯·赖斯,杰里·纽曼的岳父。他在我们的事业处于最低谷时投入了5万美金。这意味着由于他独到的精明眼光,他对我们的信任获得了非常丰厚的回报。赖斯随时准备帮助我们,对此我是非常感激的。当他听说我们要卖证券还旧债而证券数量又可能不够时,他又额外拿出不少美国政府债券供我们支配,以便必要时增强我们的力量。不过事实表明,我们一直没有不得不要他慷慨解囊来帮助我们渡过难关。      
  在那几年里,我们拼命工作以挽回损失,我们还想方设法使我们持有的证券得到比较满意的处理。有一次我们起诉了一家经纪公司,要求他们对我们在锌矿债券上所蒙受的损失作出赔偿。债券招募说明书表明这家锌矿过去的业绩一直很好,但它没有指出富矿都已开采完毕,因此该锌矿以后的盈利必将减少。律师告诉我们,这一案子虽然有些不同寻常,但非常有价值。阿尔弗雷德·库克认为,我们在法庭上输掉的唯一可能是对方请来常胜律师马克斯·斯托伊厄为他们辩护。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弗赖德·格林曼建议我们聘请马克斯·斯托伊厄作为顾问,这样对方就得不到他了。我们给这位可敬的斯托伊厄先生送去5000美元的支票作为他的劳务费,同时把案件的概要也寄给他。他说这案子很好,叙述简明扼要,便收了钱接了案子。这桩诉讼案的结果是被告以原价三分之二的价格购回我们的债券——对我们来说这可是弥补了一个大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