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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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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页

书籍名:《火的接触》    作者:琳达·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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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她环顾着周遭明媚的春光,马儿们心满意足地吃着新鲜的嫩草,感觉上好舒服好凉爽。她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你怎么处理那些文件?”  
"我匿名把钱寄去泰奇家中,那些文件则放在纽奥良一家银行的保险箱里。”
她跳起来。"你为什么没用那些文件来洗脱罪名?”她突然愤怒地叫道。"为什么你不把它们交给政府,让范葛路受法律制裁?我的天啊,他送掉的人命——”
"我知道。”他转过来面对着她,他萧索的神情令她襟声。"我哥哥一八六四年六月死于冷港,我父亲则在一八六五年三月为了保卫里其蒙而不幸丧生。”  
少了范葛路的支持,战争会拖多久是个未知数。也许冷港那次战役还是会发动?但几乎可以肯定它不至于会拖到一八六五年三月,那么他父亲今天便还会活着。他的家庭也不至于为之全毁了  
"这样更有理由要他得到报应。”她终于开口。  
"起初我疯狂地杀人,无法静下心来思考。他们在佛罗里达发现我的行踪,一直紧跟在后,我用假名将文件存入银行保险箱后开始逃亡,从那时一直逃到现在。”
"我的天,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用它们来洗脱罪名?”  
"因为它们无法证明什么。我是因为谋杀泰奇而被通缉,我无法证明泰奇是因为那些文件而死,也无法证明我没做那事呀。”  
"但范葛路显然是幕后的指使者,是他悬赏大笔奖金要逮捕你到案,至少你可以利用那些文件要他取消那笔奖金,而且……也许利用他的影响力让谋杀的罪名撤销。”
"勒索,我想过,也试了几次,但我需要人帮忙。他们一直对我紧追不舍,我无法回纽奥良。而且我告诉过的人,”他慢慢地说道。"全都遇害了。”  
"所以你就放弃不再尝试了?”她以干涩、冒火的眼睛直视着他,胸口隐隐作痛。他被迫像只野兽般地逃亡了四年,他想说的是,除了执法人员和赏金猎人之外,范葛路一定也私下派人在搜捕他,也许利用狩猎者为先锋,再紧跟其后以除掉任何瑞德可能据实告之的对象,真是可恶至极。她不明白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不,她应该想象得到,换作别人老早就被逮到和杀死了。但瑞德不是普通人;他曾经是莫上校的骑兵队员,受过各种秘密行动和遁逃训练。他既精明、坚忍又冷淡无情。 
果然,他回过头来无动于衷地说道:"我们必须赶路了。”
他快马加鞭地赶路,又小心翼翼地掩去足迹。他想尽快远离银山,唯恐此地的人偶见他们并认出安妮来。假若单枪匹马,他的脚程会加快,但眼前他得考虑到安妮和她的马,他们都没有长途跋涉的经验。他的红棕马因为长期四处奔波,所以强壮又结实,但安妮的马只偶尔派上用场,需要时间磨练。 他只希望知道艾诺亚距离他们有多远,以及是否还有其它赏金猎人追来。有钱能使鬼推磨,崔霍恩树大招风,所以他的动静备受瞩目,其它那些人一定会成群结队包围在他四周,虎视眈眈。最好是这几天之内都不要撞见任何跟踪而来的人才妥当。 
他想摆脱郁闷的情绪,但它沉甸甸地压在肩头。他已经多年没告诉过任何人有关泰奇和南方邦联文件的事,多年来他甚至不敢放纵自己多想,一心一意只想苟活下去,不曾重新衡量使他沦为亡命之徒的诸多恶端。被出卖的感觉至今仍如此强烈令他有些惊讶。  
当年他在里其蒙见过戴维斯几次、印象十分深刻,他相信几乎是每个遇见他的人都会被那不同凡响的正直和智能所感动。瑞德不赞成奴隶制度,家里也没有蓄奴,但他坚决相信中央政府没有权力干涉州政府的决定,并坚信人应该保护家乡,而他的家乡就是维吉尼亚州。  
戴维斯先生让他感觉到自己像是一个世纪前的革命斗士,仿佛他正在参与一项伟大的目标,建立一个新的独立国家。发现戴维斯早就放弃理想,却依然接受商人的金钱援助以延长战争,以便某位富人藉以敛财,不啻是晴天霹雳,它所带来的震荡历久不散。 
战争最后那一年里死了多少人?数以千计,包括对他最重要的两个人,他父亲和兄长。那不只是背叛,是谋杀。  
安妮想藉以了解所有细节而提出的各种问题唤醒了他过往的记忆。事情刚发生时,他不断推敲所有的细节和可能性想阻止范葛路,但截至目前为止还想不出一个好办法。  
将文件交给官方可能会让范葛路银挡入狱,但也可能不会——他的财力太雄厚了,而那仍无法撤销谋杀罪的罪名。他必须活下来才能享受报复的滋味,死人可是一点好处也沾不上的。  
安妮想到以勒索的方法来达到目的。四年前他也认为这方法似乎很简单,也曾写信给范葛路威胁他撤销控诉,否则就把文件交给总统。但最大的问题是他又不能告诉范葛路怎样和他接触,一旦泄漏行踪,他可能无法活着听到他的答复。其次,范葛路似乎也不搭理他的恐吓,仍挖空心思想要取他的性命。一个自认为不必迁就你的需索就能制止你行动的人,是很难勒索他的。  
当时,他也曾列出可能帮他实现计划的人选。两位老友因此送命后,他又放弃了这个方法。显然范葛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如今情况不同,他必须为安妮着想。只要能让他们平静地活下去,他愿意再试,只要能找到可以信赖且有能耐对范某造成威胁的人。这个人必须不容易被谋杀而且有权威。问题是亡命之徒不大可能认识像这样的人。  
他看看安妮,尽管累极了,她依然挺直背脊。他发现自己如今都是以"我们”为出发点考量一切,不单只是"他”自己。他一切的决定都会影响到她。  
黄昏前,他示意停下来休息与进食,并生了个不会冒烟的火。用餐后,他熄火并湮灭所有的痕迹。暮色愈益深浓,他们匆匆赶了几哩路,以便天黑后扎营。他估量他们离银山镇还太近,不可掉以轻心,所以和衣窝在毛毯里。他连靴子都没脱下,安妮亦是。他忆起两人一丝不挂地睡在木屋里的情景,叹了口气。  
她在他怀里转身,双手搂着他肌肉强健的颈项。"我们去墨西哥的哪个地方?”她昏昏欲睡地问。 他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答案不知在何处。"也许是瓦瑞兹吧。”他说。怎么去就是个问题,他们必须穿越沙漠并经过阿帕契人的地盘才能到达那里。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任何尾随他们而来的人也必须再三考虑才敢继续跟下去。  
"你为什么没有干脆改名换姓就此消失呢?”离开木屋约一周后她问道。一定有一周了,但她不敢确定。置身在一望无垠的大地上,她早已忘却俗世的事物,包括日历上的日期。  
"我换过几个名字,”他答道。"还把胡子留长。”  
"那怎会被人认出来呢?”  
他耸耸肩。"我在莫上校的部队里待过,那时有很多人拍了骑兵队的照片,花几个钱就可以找到许多资料弄清楚我的长相,其中也有蓄着胡子的相片,因为有时不方便修脸。不知怎么回事,我似乎很好认。”
是因为他的眼睛,她暗忖道,见过那双澄澈如水晶眼眸的人都不可能忘记他。改名换姓或蓄胡胡都无法改变他的眼睛。  
他捕到一只小鹿,他们便在同一个营地待了两天等他制造熏肉。安妮很感激有这个喘息的机会。虽然他已尽可能减慢速度,但前几天里她一直很痛苦。习惯了长时间坐在马鞍上之后,肌肉的酸痛才逐渐减轻,但整整两天的时间都不必上马不啻是奢侈的享受。  
他们的帐蓬扎在一处突出的岩架下,该处纵深十呎,开口处只有一人高。他们愈往南走草木愈稀疏,所幸还有树林可遮蔽,青草可供养马儿。岩穴出口处有堆巨大的鹅卵石,可以掩遮他们的烟火,附近还有条小溪流。躺在瑞德的臂弯里,又有天然的屏障为顶,她感觉他们跟在木屋里一样安全。  
这些天他一直体谅她身体上的酸痛,夜里只是紧搂着她,从不提及做爱的事。但他似乎想借着扎营住下的这两天弥补连日来的禁欲。她边就着文火煮晚餐,边注视着他加工处理鹿皮。他的黑发已盖过衣领,黝黑的皮肤已足够他伪装成他一直挂在嘴边的阿帕契印地安人而不被认出来了。她对他的爱似乎与日俱增,脑子里再也装不下其它的事物,连在银山镇的生活也难以追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