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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浴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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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书籍名:《雪浴长风》    作者:梁振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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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能同日本子交朋友呢?唉,好汉不吃眼前亏,周旋吧,只要不说对不起弟兄们的话,不做坑害弟兄们的事就行。彬田说:“夏桑还记得那天夜里你们抢煤的时候发生的事吧?”夏莲凤当然记得,而且每一个情节都历历在目,但是不知道彬田想说什么,便说:“队长想说……”彬田说:“那个夜里我们的人只是往你们人群的上空开枪,如果向你们人身上开枪,会打死很多人。你知道吗?”夏莲凤也觉得,那天夜里,日本宪兵真没想往人身上打。如果往人身上打,那么密的人群,一颗子弹可以打死两人,那可是三八大盖呀,子弹劲大着呢。这时,夏莲凤心里对日本子开枪手下留情有几分谢意。彬田这么一说,再联想那天的事,对日本宪兵的怀恨开始有些好感了。日本子,不,应当叫日本人,还是不错的。心里这么想,脸上便流露出一丝满意的表情,说:“那是,那是,是皇军手下留情了。”彬田说:“我们和中国人是朋友。我知道你们没有粮食了,只要不影响我们的军用煤,而且你们以后不再抢我们的军用煤,这事就算完了。维持冀东后方治安,保证前线用煤,保证大东亚圣战,其他事情都好说。希望你们同我们合作。”夏莲凤忙说:“那是,那是,合作,合作。”彬田装出一点高兴的样子,说:“同意合作,有两件事跟夏桑商量,愿意而且方便就做,不方便或者不愿意,就不做。做与不做,都不影响你我之间作为朋友。我们也不为难夏桑。你看如何?”夏莲凤听到这里,觉得彬田很通情达理,便说:“队长请讲。”彬田说:“好,爽快。一,你看有机会的时候,把你的磕头大哥节振国请来,我要同他交朋友。如果他愿意为我们做事,我立刻就可以给他官做。怎么样?”夏莲凤说:“我那个大哥,可不像别人,怕不好说话。”彬田说:“不要急,慢慢来,什么时候方便,就什么时候向他转达我的意思。”夏莲凤心里想,我且答应你,反正没有时间限制,我压根就不同大哥说,免得挨大哥的耳光子。“这第二件呢?”夏莲凤问。彬田说:“以后,你知道了谁是共产党,谁主张抗日,悄悄告诉我们,我们会严格为你保密的。”夏莲凤说:“好的,我会努力的”,但是心想谁是共产党,谁主张抗日,我怎么知道?就是知道了,我也装不知道,不能干那缺德的事。这就叫糊弄鬼子。以前是糊弄英国洋鬼子,现在是糊弄日本鬼子。最后,彬田说:“我还有事,让梅子小姐陪你吃饭。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以后有事可以来找我,也可以找梅子说说话。有什么困难,或者需要钱花,给我个信,我会尽力帮忙的。”说着把梅子小姐叫了出来,自己走了。梅子小姐坐在桌子侧面,饭菜很快端了上来。梅子给夏莲凤倒一杯茶,说:“长官交代了,今天不能请夏桑喝酒了,表示抱歉,怕你的朋友闻到酒味就不再信任你了。以后会有机会请你喝酒的。”梅子莺莺细语,微微秋波,让夏莲凤如飘云端,似入梦境。夏莲凤边喝茶吃菜,时不时往梅子手上、身上和脸上扫一眼。有时两对眼睛碰到一起,夏莲凤直感觉像过电一样,全身荡漾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如果不是在日本宪兵队,夏莲凤早就把梅子搂抱在怀里了。可是夏莲凤不敢,这是在宪兵队呀。美人就在身边,一点放肆动作也不敢有。即便是用眼睛看,也是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夏莲凤喝着茶,已经醉了,不知道菜饭的滋味,也不知道时间长短,只觉得天旋地转,迷迷糊糊,飘飘悠悠。最后梅子说:“为了让你们的弟兄信任你,还得稍稍委屈一下夏桑。”夏莲凤明白委屈的含义,顺从的被带到刑讯室,打了两个嘴巴,抽了两鞭子,嘴角流着血,身上带着鞭子血痕,被人架着送回了笆篱子。在夏莲凤的不停旋转眯瞪的意识中,日本子,已经变成了日本人;凶残的日本鬼子,已经变成了够朋友,手下留情的皇军;还有那头号恶魔煞神,汉奸想攀都攀不上的彬田队长如今成了自己的朋友;宪兵队,以后可以去,去干什么?……看看彬田队长呀……他有什么好看的,那如花似玉的梅子小姐,能多看一眼,那种感觉真是美妙极了……日本人,不是坏人……夏莲凤渐渐睡着了,脸上还有笑容。

夏莲凤被架进笆篱子的时候,工友们都关心地上前看望,细看看伤并不重,而且迷迷糊糊昏昏欲睡的样子,纪振声说:“他一定是被折腾的太苦了,让他休息吧。”给他盖了盖被子,大家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不过纪振声看见夏莲凤睡着的脸上没有痛苦,有的却是微笑,心里有些纳闷……

这真是

真情不解假意心,鬼魅装真更惑人。

危急关头须清醒,莫让豺狼害羊群。

节振国飞舞青龙剑陈祥善玩弄鬼花招

正义如山坦荡荡,邪恶似鬼暗戚戚,

山河无私映日月,鬼蜮最终化污泥。

笑话好开心

夏莲凤想着想着,好像梅子坐在桌子侧面和他一同吃饭,他脸上露出了微笑,手里端着的粥碗一斜,粥撒了出来,流到手上,烫得夏莲凤哎哟一声,急忙把粥碗放到炕上,甩掉手上粥。这一甩,把粥甩到二愣子的身上。二愣子一推夏莲凤,说:“你这是干什么哪?刚才在那发愣,这会儿又把粥甩我一身。”夏莲凤:“嘿嘿,一不留神,粥撒了,我给你擦擦。”二愣子说:“什么不留神,我看你是想什么好事呢,是不是有相好的了?说出来让咱们都听听。”夏莲凤干笑了一下说:“那有什么相好的,是听别人说话有点走神了。”胡志发说:“得了,得了。大家快喝粥,喝完了就散了吧。今天纪振声他们几个刚刚回来,身上都有伤,让他们早点休息。”纪振声忙说:“别哟,别哟。这么多天大家没有到一起了。今天晚上大家到一起多高兴呀。大家不要走,多说会儿话,我爱听。我的伤没事。”另一个受伤的工友也说:“我们刚回来,弟兄们还没好好说说话呢,就要把我们扔下回家搂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去呀,忍心吗?”胡志发说:“我主要是怕你们几个身体受不了。只要你们几个身体能行,愿意跟大伙多说说话,那大伙还不乐不得的?”节振国在旁边说:“今天大家高兴,三弟,是不是有相好的了?或有什么好事,就跟大家说说。”“真的没有什么”,夏莲凤嘴里说着,心里却想,在古冶被宪兵队招待,同梅子小姐一起吃饭的那些高兴的事可不能说,说了就完了。节振国说:“没有就没有吧。”他看了纪振声一眼:“二弟说得对,我也感觉今天就像过年那么高兴。谁有什么好事或笑话什么的,说说,再让大家笑笑。那句话怎么说了?‘酒宴上,无诗不雅’。今天我们是‘粥桌边,无笑少兴’。”胡志发听了笑着说:“真看不出来,我们老节肚子里还真有点湿(诗)乎劲呀。”节振国说:“你看,要不这粥不是白喝了。”大家一阵笑声。有一个人说:“我有个笑话,也是真事。给大家说说行不行?”节振国说:“那咋不行呢,快给大伙说说。”

那人把嘴里的粥咽了咽,说道:“我们家那个地方非常偏僻又非常穷。那年闹土匪。有个土匪进到屋子里,让老头老太太找值钱东西。老头看他空手,就没有害怕,说:‘我们家啥值钱的也没有,你还是换一家发财吧。’这个土匪看老头没有一点惧怕的样子,就吓唬老头说:‘你找不找?’老头说:‘我们家真没有值钱的东西,你让我找啥呀?’土匪说:‘你看我没拿家伙不怕我是不是?我要把家伙拿出来吓死你,你找去不?’老头还是磨磨蹭蹭不动窝。土匪从衣服兜里掏出一颗七九枪子弹,金黄锃亮,拿在手里掂了掂。向老头说:‘你见过这个吗?这就是子弹。这头细的就是子弹头。子弹头一出去,就能把人穿个透眼。’老头有点害怕了,但还是没动。土匪把子弹放到嘴边,子弹头朝向老头,吓唬说:‘你找不找?你若不找值钱东西,我这就咬了。’老头可真害怕了,连声说:‘别咬,别咬,我给你找去还不行吗。’一会儿,老头端着一小坛子来了,说:‘我们家就这样东西是花钱买来的,是最值钱的。’土匪接过来一看,坛子里是黑黑的水。问:‘这是什么?’老头说:‘这是我买的卤水,留做豆腐的,还没做呢。你端家去吧,能做好几盘豆腐呢。’土匪心里想,家里还就是没有做豆腐的卤水,这回回去,老爸爸可以做豆腐了。于是端着卤水坛子走了。”大家听了哈哈大笑,一个人说:“这土匪也太土了。一坛子卤水也值得抢一回?”另一个说:“子弹都是用抢放的,没听说用牙咬的。真若是把子弹咬响了,还不把他的嘴崩烂了?”

旁边一个人说:“我给你们说个有意思的真事。我们庄有一家,只有老两口子过日子。春天种谷子的时候,为了小苗根不被土里的虫子咬,老头买来一些砒霜拌到小米饭里,凉干了准备把小米饭同谷子一起播到地里。老头把拌好砒霜的小米饭放到簸箕里,簸箕放得到房前鸡窝上凉着就下地干活去了。临走的时候交代老伴要看好簸箕,别让鸡上去把小米饭吃了。说完就走了。老太太把鸡都赶到后院去看着,可是没想到小牛把簸箕里的小米饭吃了。老太太知道坏事了。老头脾气不好,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打老太太。这回,小牛把拌了砒霜的小米饭吃了,现在趴在地上还没有死,等一会儿小牛死了,老头回来还不打死自己呀。老太太想想没有活路了,干脆自己也死了吧,免得被老头打死,还落不下一个好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