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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浴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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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书籍名:《雪浴长风》    作者:梁振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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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块不大的玻璃显然是什么地方的玻璃打碎了,捡回来一块糊到窗户上的。这样坐在炕上不用开窗户,趴到小玻璃跟前就可以看见院子里。节振国曾诙谐地对妻子说,咱们家也有玻璃窗户了。炕头的墙上挂着节振国经常练武用的那把青龙宝剑。炕稍墙上挂着一口单刀,节振国也偶尔练练刀术。大哥节振德同节振国同练的时候,这口刀一定是节振德用。节振德用刀比用宝剑更得心应手。东西屋都挂着蓝白麻花门帘,干干净净的。一看门帘就知道这家人的媳妇是个爱干净又勤快的人。

节振国正在炕上歇息,媳妇在堂屋洗衣。小儿子在身边玩。咚咚咚,这突然响起的敲声,使得节振国和媳妇都吃了一惊。节振国媳妇从堂屋高声问道,谁呀。稍门外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是我,孩子他大爷。节振国媳妇觉得声音不对,站起来边往稍门走边问:“有什么事吗?”稍门外:“我没有事。是警防队和日本人找振国。”紧接着‘哎哟’一声痛苦的喊叫。这是显然是节振德的叫声,是有人重重地打了节振德。节振国媳妇隔着稍门忙问:“大哥,你怎么了?”外边在砸门,“快开门!别他妈的罗嗦。”节振国媳妇犹豫地回头往屋子里看看,没有见节振国出来。这时,门被撞开,节振德被倒捆绑着双臂推进院子,后边一个人左手拉着捆绑节振德的绳子,右手端着手枪,枪口对准节振德的后心。紧接着,又进来十来个端大枪的警防队。这些人气势汹汹地直奔屋子来。节振国的小儿子正在堂屋看着,开始愣了一会儿,看见大爷被帮着进了院子,吓得哇一声大哭起来。他的姐姐从西屋窗户眼看到院子里的情景,一把把小弟弟拉到西屋,把门插上,把小弟弟抱在怀里,不让他哭。

这院子里的一切都被节振国看个清清楚楚,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来。他霍地站起来,从炕头墙上摘下宝剑,下炕站在门后,虎目圆睁,屏住呼吸,听着急促而杂乱脚步声进了堂屋地。就在节振德用头拱起门帘,往里屋刚刚迈进门槛的时刻,节振国的宝剑从下向上唰地一挑,捆绑节振国的两根粗粗的绳子簌的一下断了,后边的人还没有觉出来绳子被割断,用手枪一挑门帘头往前一伸也往屋子里进时,节振国把宝剑平过来正好对准他的脖子,宝剑一抹只听噗,骨碌碌,血喷了出来,人头滚落到地上,尸体噗通栽倒在地。后边的警防队看见前边的人栽倒了,对屋子里叭就是一枪,打空了。节振国身子一闪,左手一挑门帘,一个跨步,右手宝剑磕开敌人的刺刀,剑锋往前一刺,噗的一声,敌人立刻倒下。堂屋门口另一个端大枪的警防队立刻傻了眼,还没有醒过神来,宝剑已经刺进胸膛。节振国一掌推过去,把还没有倒的尸体推出门外。门外的警防队看见他们的同伙退了出来,往旁边一闪,节振国噌的一个箭步蹿了出去。节振德身后的绳子松开的一刹那,两膀一抖绳子落地,一个箭步蹿上炕稍,摘下墙上的单刀,转身一个飞步落到堂屋,几乎与节振国两人同时杀了出来。一口宝剑,一口单刀,带着仇恨的风声和逼人的寒光,像旋风一样旋转着在院子里东刺西杀,忽左忽右,刀和宝剑上下翻飞。院子里立刻到处响起兵器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乒乒乓乓胡乱射击的枪声,喊杀声和叫喊声。院子里六七个警防队很快死的死伤的伤,都倒到地下。两个日本鬼子哇哇叫着,端着刺刀向节振德和节振国扑了过来。不到两个回合,一个鬼子被节振德一刀从肩膀劈下,倒了下去;另一个鬼子被节振国一宝剑在胸部穿了个透眼窟隆。哥俩身上溅满了血,杀光了院子里的敌人,就要冲出稍门外去杀外边的敌人。

剑劈日寇死里逃生(2)

这一切都被趴在房上的梁凯和纪振生看个一清二楚。看着节振国两人要冲出稍门,便高喊,不要出去,外边敌人多,快把门关上。两个人听见喊话,根本不理会。节振德先蹿了出去。节振德刚一出稍门,哗的一排机枪子弹射过来,节振德身上连中数弹,噗通栽倒在稍门外,当即气绝身亡。节振国媳妇一把拉住节振国,说:“不行,快回去”,把节振国往旁边一推,回手把门关上插上,拉着节振国往屋子方向跑。梁凯低声喊道:“二哥,不能进屋,快上房”,说着把一跟绳子顺了下来。节振国看见绳子,几个箭步蹿过来,往起一蹿,脚搭房檐,抓住绳子,一转身上了房。就在这个时候,院子外边有两个人砸开门,闯进来用枪瞄准节振国。梁凯和纪振生见了立刻同时用弹弓嗖嗖射出两个铁弹,啪啪两个铁弹打到两个人的脸上,与此同时,枪声也响了,一枪打空,一枪打到节振国的腿上。那边两个人栽倒在地,这边节振国身子晃了一下。梁凯和纪振生急忙扶住节振国,架着从后边下了房子,梁凯呲啦一下撕开自己的褂子,绑住节振国的腿,止住血。纪振生把节振国外边的溅满血的褂子脱了下来,把脸上的血擦了擦,卷了卷,揣在怀里,从自己身上脱一件褂子给节振国穿上。听到大枪声和机枪声,赵各庄家家户户都把门关上,躲在屋子里。街上没有一个行人。梁凯和纪振生扶着节振国穿过几趟房子和院子,消失了。

过了一会儿,院子外边叽哩哇啦一阵鬼子嚎叫声,两个警防队端着枪战战兢兢地进了门,只见节振国媳妇一个人站在堂屋门前,怒视着堂屋和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的警防队。有的警防队还活着,爹一声妈一声地惨叫着。

见院子里没有撕杀的声音和枪声,只有警防队的惨叫声,几个日本鬼子也端着枪慢慢进来了,后边的一个日本鬼子还端着机关枪。一个小头目样的日本鬼子进来了。他歇斯底里地叫喊道:“你们的彻底的搜查,人的统统出来!”

两个警防队和几个鬼子进屋搜查。三个孩子被带了出来,小儿子看见妈妈站在院子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叫着妈妈!妈妈!飞跑着扑过来,抱住妈妈的腿,大哭不止。妈妈把儿子的头埋伏在衣服里,摸抚着,说:“不要哭,不要怕。”孩子立刻不哭了。两个女孩战战兢兢地站在堂屋门口,互相拥抱着哭泣。

屋子里的三个警防队尸体也抬了出来,放到院子里。掉下来的人头,放到尸体的脖子位置。两个警防队向日本鬼子报告,屋子里所有人都出来了。

鬼子小头目把院子里死的伤的人都看了一遍,凶狠的目光落到节振国妻子的身上。手里握着洋刀刀把一步步逼了上去,在离女人两步远的地方站住了。他脸上青筋暴跳,充满杀气的目光扫过来,遇到节振国妻子镇定自若又似两道宝剑一样锋利无比的眼光,立刻吓得一哆嗦,手紧紧握住刀把,给自己壮壮胆,色厉内荏地问道:“你的,什么人?”

“节振国的妻子。”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你的,死拉死拉的。”说着,突然唰的一声把洋到抽了出来,双手高高举起来,哇!一声嚎叫,刀就要劈下来。节振国妻子没有丝毫惧怕,身子纹丝不动,还是那样倔强的站着,眼睛射出的两道怒光利剑直刺鬼子的双眼,插入鬼子的心脏。鬼子被这面对死亡毫不畏惧的两道怒光惊呆了,高高举起的洋刀停在那里,落不下来。

鬼子又歇斯底里的嚎叫一声:“你的利害大大的。捆起来!宪兵队的去!”一边嚎叫着,双手颤抖着把洋刀放下来插入刀鞘。

两个鬼子过来刚要捆绑,节振国妻子说:“不要在这儿捆,不然会吓着孩子的。我跟你们去,是杀是刮,由你们。”

鬼子小头目一摆手,说:“幺细,大大的利害”,两个鬼子住了手。

日本鬼子小头目转身又看了一遍院子都是死伤的警防队和鬼子的尸体,突然魔鬼般地笑了一声,竖起大拇指,说道:“节振国的,好样的,大大的英雄。”对两个警防队说:“你们统统的英雄的不是,狗熊的,小小的。”转脸来又看了看节振国妻子:“你的,好样的。大大的佩服。请宪兵队里的说话。你的明白?”

节振国妻子:“刀枪在你手里,死活由你。”

日本鬼子小头目,说了一声“幺细,”对一个警防队士兵说:“你的电话的警防队的通知,他们的统统的警防队的回去;宪兵的宪兵队的回去。你的明白?”那个警防队说,明白,明白,死伤的警防队送到警防队,宪兵的尸体送到宪兵队。“幺细!”小头目手一挥,“统统的开路。”

节振国小儿子看见日本鬼子要把妈妈带走,哇的一声又大哭出来,抱住妈妈的腿,哭喊着:“妈妈不去,妈妈不去。”妈妈把孩子抱起来,亲了亲,娘俩泪流满面。妈妈把孩子紧紧抱了抱,贴贴孩子的脸,把孩子交给大一点的姐姐。孩子死死抱着妈妈不松手,就好像一松手,妈妈就要没了似的。孩子拼命地哭,妈妈的眼泪一串串地流,向女儿说:“这是咱们家的根,你一定要看护好小弟弟。”两个女儿哭着说:“妈妈你放心吧。我们俩一定会把弟弟看护好的。”说着,两个女儿也嚎啕大哭起来。日本小头目喊叫:“开路开路的!”一个日本鬼子用枪托打了一下节振国妻子:“开路!”

节振国妻子被推到稍门外,看了一眼静静躺着的节振德,鲜血从身上向外流淌着,整个身体浸泡在血泊中。说了声,“大哥再见了,兄弟媳妇不能给大哥送行了,对不住大哥。”

她被日本鬼子用刺刀押走了。院子里三个孩子撕肝裂肺的哭声和‘我要妈妈’‘我要妈妈’的呼喊声揪着妈妈的心,也揪着邻居们的心。妈妈听着孩子的哭喊声,心如刀绞,泪如雨下,一步三回头,在刺刀的威逼下,一步步走远了,孩子的哭喊声渐渐变小了,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