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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书籍名:《》    作者:酒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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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那功夫和他们打,我们还不出海去扫平孟加拉诸盗,我听说武侯和小邵又胜了一场”,几个走参谋笑着应承。自从听说武安国与邵云飞在孟加拉湾对帖木儿地属国展开报复行后,这般老参谋的心思就飞了出去。每天一个个如喝醉了般在沙盘上宪如何出奇制胜,如何不战而屈人之兵,如何在底里一带将瘸子的粮仓给端了、断了他东进的念头。最大胆的设想居然是让贴木儿乘坐阿拉伯的战舰与大明朝水师在阿拉伯海决战,大明朝各方力量击溃贴木儿后趁机摘桃子,将贴木儿几十年打下来的江山全部夺过来,划归大明版图。相比之下,研究如何与震北军开战,如何防范北方进攻、参谋们反而提不起兴趣。

站在王浩身后的参谋丁赝有些不高兴。瞪着眼晴答道:“我等既然随军,自然以服从命今为天职。讨逆副将军受大帅之命驻扎于此,以事为重,我等将誓死追随,怎敢挑拣事多事少”。

败兴,还想与王将军摆一摆沙盘,赌一赌武侯下次打哪里呢,你这娃娃来掺和什么,打仗,打仗难道不死人啊。参谋们不屑地看了王浩身后这个立功心切的小伙子一眼,转身去收拾手头资料。与军中那些少壮新锐不同,这些老参谋不愿意南北开战,更不愿意杀国人求功。

“丁将军说得对,国事为重,国事为重,国事最重就是国家事”,王浩笑呵呵地岔开话题,“弟兄们的冬衣准备好了吗。北方天冷,别让大家冻得生了病”。

“禀将军,都淮备好了”,军需官兴冲冲地上前汇报,我从李大帅拨给咱们的赏钱里边抽出一部分,找当地商人购买了一批,今年冬天不会和去年一样,冻得大伙直流鼻涕了“

“那就发下去,别捂在手里,都是爹妈生的,别拿人命不当回事”。王浩赞赏地拍了拍军需官肩膀,对他的工作表示鼓励。

收买人心,丁赝眼中满是不屑。王浩给士兵买衣服的钱是李景隆赏给各级军官过重阳的,也有他的一份。结果此镇全部军官都没领到赏钱,全部给这个王老糊涂给挪用了。真过分!

“真过分。还不给冬装,即使是在中原,深秋的夜晚已经凉了,还没拿到厚衣服的士兵们诅咒着长官的薄凉,尽力用呼吸去温暖手中的火铳。这里是乐陵一带,征房左副将军李坚所部就驻扎于此。隔着黄河古道与燕王手下大将周衡和薛禄率领的两个师人马对峙。

安泰皇帝在位时,北方六省控制的军队仅为震北军和苏策宇的独立师,建文继位后大力削番,爵士今才同意燕王扩军。今年夏天陆续招募了几支新军,薛禄所部为共中一支。所以周衡手中这两支军队对南方并无威慑力。但征虏左副将军李坚未经过战争,不知道其中差别,所以范极其严密,士兵们像绷紧了弦的弓箭般,整天紧张地看着北方。

“啊——啊——啊——啊”。树上的寒鸦不懂人间冷暖,自顾自的叫着,被北风吹得直哆嗦的巡夜的士兵更加心烦。几个士兵端起火铣来冲着黑沉沉的树冠瞄了瞄,不敢开火,赌着气又将火铳放下。

“扑,扑”,突然。人群中传出几声微弱的声响,几个巡逻士兵互相张望,迷惑不解的双眼看到了伙伴身上突然多出了几支羽箭、然后在伙伴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迷感。

火铳落到地上,士兵无力地倒下,血,在染了秋霜的土地上画出条条溪流。

“啊——啊——啊”树上的寒鸦被血腥味道惊醒,拍着挝膀飞向了天空。“乒”,远远地传来一声火铣响,“乒”,又是一声。紧按着,就像从睡梦中清醒了一般。火铳爆豆子一样响了起来,子弹破空声,咒骂声。受伤后的呻吟声渐渐交织在一起。

“劫营,劫营,震北军劫营”,黑暗中,有人在大芦呐喊,仿佛倾诉着世道不公。

“劫营,劫营,南军劫营”,从睡梦中被惊醒的北方士兵气愤地叫骂着,一边开枪还击,一边向上级汇报。对于朝廷的士兵,他们不知如何称呼,只好简单地称之为南军。

“吐”一道烈焰腾空而起,南方响起一声爆炸声,震北军师长周衡疑惑地望向远方,怎么己经冲到了那么远,难道是薛禄的部下吗。

夜袭的敌人很快被打退,同样迷惑的薛禄带着两个团兵马追到黄古道边。黑暗中,他者见一团火把快速从浅浅的河床上向北方移动。

“啾——”,这回是炮弹破空声,一片毫无淮备的新兵倒在了袭击者的炮火下。

“奶奶的,给老子狠狠打”红了眼睛的薛禄点燃几颗手雷,奋力向敌人来临的方向甩去。

黑暗中,大伙看不清彼此的面孔,模索着,凭着感觉向枪口火光闪烁处射击。血,在黄河古道上慢慢积聚成河,缓慢而凝重地向东流去、仿佛大地被割裂出一个巨大的伤口!

《明》第三卷国难第七章忠魂(一)作者:酒徒

那一夜我们不知道对面是谁,我们也不知道为何而战,只是麻木的开火,开火,同伴的血就溅在我的脸上,冰冷的秋寒从地面传来,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和血液同样冰冷……

二十余年的技术发展,大明的火器制造已经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二十余年的财富积累,大明军队的武器配备状态亦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漫天的炮弹如焰火般,照亮了整个天空,每一道焰火的落地点,就有数条冤魂脱离躯壳。他们在空中彼此相望,才发现自己和对方穿着同样的军衣,拥有同样的头发和皮肤。

激烈的混战持续了一夜,第二天凌晨,沧州镇守使周衡指挥自己的部下脱离与南军的接触,缓慢向北撤离,在盐山一带修筑防线。昨夜的混战中,燕王爱将,新六师师长薛禄被流弹击中,当场阵亡。他的死导致原本就训练不足的新六师军心涣散,几乎崩溃。完全靠震北军老兵的坚持和*  夜色*  (禁书请删除)掩护,周衡所部两个师才支持到现在。目前他麾下震北军的一个师编制虽然完好,但面对十倍于己的敌军,周衡不得不靠收缩防线来保存力量。

太阳冷冷的从山后探出头来,将冷冷的秋光照射在昨夜的战场上,遍地是焦土,黄河故道两岸的无边秋色全部被毁于战火,昨日醉如美人眼角流波,今朝已成修罗殿旁的碾骨场。农田里,还没有来得及挖掘的萝卜北火炮犁了出来,夹杂着断臂残肢。破碎的落在弹坑旁。一些余烬未熄的弹坑冒着清烟,染满黑色的血痕,仿佛魔鬼猛然从地面下探出了头,张着吞噬生命的大口在喘息。一些上了年龄的树木的筋断骨折,被炮弹撕裂的伤口处火焰明明灭灭。这些大树都成长了数十年,残存的树皮顽强的从地下的根吸取水分,试图熄灭伤口的余火。

“啾——呜——啾——呜”硝烟未尽的碧空中,失去了家园和主人的鸽子迷茫的往来徘徊,翅膀下那个村庄已经变了样子,它们再也无法从地面上的标记认出自己的家在哪里,主人在哪里。

“哞——哞”与逃难人群走散了的老黄牛在河岸边悲鸣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中落下。他无法理解人类的作为,以他的年龄与见识,他知道几年后,那些被炮弹撕碎的树木依然会焕发生机,那些被爆炸翻过的土地还能长出庄稼。可经历战火的国家呢?在硝烟中挣扎呐喊的人呢?

河道两岸,破碎的日月战旗东倒西歪,无数双不能瞑目的双眼盯着硝烟散尽的天空,身体下的泥土吸收足了血液,居然在日光照射下冒出缕缕白烟,仿佛缠绵于冰冷身躯上恋恋不舍的战士魂魄。征虏左副将军李坚带着近卫人马在战场上巡视,不时的在尸体堆中翻出一个奄奄一息的战士,抬下去交给随军医官。“求求你,行行好,行行好,给我一刀,给我一刀吧!”被从死人堆中拔出来的战士痛苦的喊着,希望以死亡来摆脱精神与肉体上的双重伤痛,悲惨的声音让人不忍耳闻。

无论是朝廷士兵,还是燕王人马,李坚责令己方的军医将所有伤者一律收留医治。其实不用他下这个命令,士兵们已经自觉开始执行。昨夜交战双方倒在沙场上的很多是入伍不久的新兵,他们当中很多人就来自当地,入伍不满一年。而山东与河北两地相隔着仅仅是眼前这条黄河故道。黑夜里,很多持火铳对射的士兵实际上是拍着泥巴长大的伙伴。双方甚至还是亲戚或本家。盲目厮杀中,叔叔杀死了侄子,外甥射中了舅舅,哥哥刺刀扎进了弟弟的胸口。

前方还有小股部队和周衡留下的断后队伍在相互试探,不是有冷枪声从北边传来,让经历了一夜苦战的李坚头皮阵阵发紧。从战场上遗留下的情况来看,燕王的人马还没做好战争准备,就像自己所部一样,在突然而来的打击面前,根本显不出一点儿训练有素的痕迹。他们为什么要挑起战事,难道是哪个将领为了杀人求名不成?李坚混乱的想,建文皇帝严禁安东军主动挑起事端的诏书还揣在他怀里。

莫非他们都疯了吗?沧州镇抚使周衡放下望远镜,对着南方默默不语。这是他出道以来第一场败仗,败得稀里糊涂,不明不白。三天前他刚收到燕王朱棣的将令,告诉他在前线谨慎,切莫擅开战场。而据混在南军中的探子所言,建文皇帝给前线将官下了同样的旨意,据说是三朝老臣曹振出面调停,要求大家在国难当头一致对外。可就在昨夜,南军居然向北方发动了偷袭,视皇命于不顾。这不符合李景隆的习惯,莫非昨夜的激战本身是一场误会?周衡忍不住这样想,但心头的直觉明白的告诉他,第一枪打响后,南北双方其中一个不在战火中倒下,这场战争不会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