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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书籍名:《》    作者:酒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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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他父亲朱元璋将他封为宁王,本来就是拿他当做牵制燕王朱棣的棋子。大哥朱标当了皇帝,问都不问就将热河省大空划给了四哥朱棣,作为小不点儿,宁王朱权只能搬到天寒地冻的靖远省去打黄羊。现在侄子当皇帝了,李增枝带兵将大宁夺了回来,皇叔朱权才暂时在大宁的王府内住下。进了阔别十七、八年的宁王府后,朱权连行李都懒得全部打开。

天知道哪天还得搬家,无论燕王打赢了还是朝廷打赢了,宁王朱权都是一个棋子。这就是当皇子的命运,多年来,宁王习惯了,也不愿意和命运抗争。

“来人,扶宁王殿下回去休息,注意王府内保暖”,靖远大都督李增枝拿昏昏欲睡的宁王朱权没办法,大声向手下吩咐。

“喔”,宁王朱权又抬了下眼皮,伸出胖胖的小手扣了扣眼屎,打着哈欠站起身来,边向外走边叮嘱:“大都督,仗怎么打你看着办就行。我不懂,不用问我。但让弟兄们小心点儿,战场上刀枪无眼,伤了痛了就不好办了”!

“噗”,坐在帅殿一角吃茶的朵颜三卫蒙古总兵官保图差点没被茶水呛死,趴在桌子角上不住地咳嗽。

靖远大都督李增枝冲着朱权的背影摇摇头,点手叫过卜万叮嘱道,“我估计今晚,最迟超不过明天,燕王朱棣肯定拿你部下手。马家豁子方向你给我顶住了,我今晚就将朵颜三卫悄悄调动一半到山背后的树林里埋伏。明天让神箭季二带着他们直冲对方中军。明天你负责拖住对方,把头功让给季二。燕王朱棣喜欢亲临前线鼓舞士气,明天无论谁伤了谁,都可以断了他们彼此勾结的念头。

《明》第三卷第八章浴火(五)

神箭季二策马驰聘沙场,身边伴随着洪流般的朵颜三卫蒙古铁骑。被新式火器与马刀武装过后的蒙古骑兵又恢复了成吉思汗时代的雄风,在靖远军火炮的协同下,很抉冲破了自卫军侧翼两道防线。

李增枝的确是个将才,神箭将军季沧浪虽然不喜欢其为人,却不得不佩服李督师的指挥能力。步兵凭险要地形拖住敌人,火炮延伸射击破除障碍,骑兵战场外线穿插迂回,骑、步、炮三种兵力的协调配合的威力被李增枝发挥到了极致。纵使当年全盛时的震北军也不过如此,神箭将军感慨地想。唯一遗憾的是,今天,他率领的是朵颜骑兵,而对手是自己昔日并肩作战的伙伴。千军万马中,季沧浪与周围蒙古骑兵不同的身影显得有些孤独。

大宁城是当年靖远军弟兄用生命守下来的,燕王朱操这次无论打着什么名义,都是入侵。赶走这个入侵者,并永远结束内战,是季沧浪的唯一目标。根据对方军中有人送李增枝的确切情报,燕王朱棣今天就在一线亲自指挥战斗,这,是一个结束内战的绝佳机会。

前面山间的平整地带树木稀少,季沦浪于马背上举目四望,可以清楚的看到敌军慌乱地一边抵抗一边撤退。此战大局已定。为了防御如此大面积的领土,迅速扩张起来地自卫军战斗力远远不及当年的震北军。在朵颜铁骑的反复冲击下,自卫军侧翼巳经有了溃散迹象。

仓猝集结的步兵战车往往成为布置在远方高山上炮兵的靶子,没等起到预防骑兵的效果。先被火炮炸成了自己人的坟墓。

“呀”,一个朵颜武士纵马扑刀,斜次向两个背靠背接战的自卫军士兵冲去。马匹高速奔跑的冲击力将战刀的砍杀效果成倍放大,侧对朵颜武士的自卫军士兵连人带火铳都被砍成了两段,血象瀑布一样染湿了战友的后背。正在与敌军周旋的战友背后空门大露,刺刀左应右拙,眼者着就要成为骑兵的刀下亡魂。

突然,那个士兵放下火铳,蹲到了地上。季沧浪的心猛地被人抽了一下,难言苦涩地滋味涌上心头。那个蹲在地上等待屠戮的是原震北军战士,两个像猫捉老鼠玩弄他的是朵颜骑兵。天,我到底在干什么?

回答他的是一声惊天动他巨响。蹲在地上的自卫军战士点燃自己和战友腰间的手雷,爆炸声过后,两个自卫军战士和两个朵颜骑兵全不见了,四人纠缠的战场上出现了一个黑沉沉的大坑。血,顺大坑的边缘流下来,不知来哪股来自蒙古武士,哪股来自汉人士兵。

必须尽快结束这次手足相残,神箭季二策马冲向队伍的最前方。到处都是生死博杀,汉人对蒙古人,汉人对汉人,蒙古人对蒙古人,还有说不请是什么民族的辽东居民,彼此挥动武器对峙着。砍杀着,为了不同的信念与利益。胶着地带没有人开饱。火铳中预先装添的子弹早已经打光,战士们又回到了冷兵器时代,刺刀、砍刀、木棍、石头、手指、牙齿,一切能使用的工具,都用在自相残杀上。数千来,年年如此。

听不清谁在呐喊,谁在哭号。战场上不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那是自卫军或靖远军的受伤士兵,点燃了身上的手雷,拉着对手共赴天堂或者地狱。

他们都是无辜的,他们都是天下最好的战士。我要寻找这次内战的罪魁祸首,季沧浪用马刀拨开伸向自己的一把枪刺,战马盘旋着从自卫军士兵身边冲了过去。一路冲杀下来,他已经发现了对手的秘密。两百多米外,一群忠勇的骑兵围住坐在马上的武将,簇拥着他东撒。马背上的武将显然不甘心承认夫败,不时带住战马,回头张望。

就是他,内战的发起者燕王朱棣。季沧浪看见了对手那带着几分刚毅的古铜色面孔,将手伸向背后的长弓。这个距离,招呼炮火打击来不及,自己身后的长弓是最好选择。手中长弓来自当年南下蒙古的西方雇佣军手中,上好的紫杉木做成,有效射程在三百米以上,军中能拉开此弓的人没几个。壶中飞箭是专门用来打击远程目标的,全部由自己亲手打制,箭长一米八。每一枝长度和分量都不差毫厘。

(关于长弓与飞箭。请读者网上参考相关资料)。

握着弓,双臂立刻被自豪充满。想当年,神箭季二伫立大宁城头,这把长弓要了多少蒙舌将领的命。

弯弓,格箭,马背上,季沧浪右手一松,眼前的时间与空间瞬间静止。一支在阳光下闪着幽蓝的长箭静悄悄从战场上掠过,带着阎罗王的勾魂使者飞向朱棣左胸。这个距离,神箭季二可以确保能射对的咽喉,为了增大命中率、他特地压低了飞箭的落点。

死神悄然临近,燕王朱棣在纷乱的战场上突然看到了一点蓝光,根本来不及反应。肩头猛然被一股大力向左一推,剧烈的疼痛从右胸传来。眼前一黑,失去了全部知觉。

“快走,别耽搁”震北军大将季沧浪扑过来,伸手将几欲坠马的朱棣拎起放到自己的胸前,一给腰护着朱棣身体,策马向战场外逃去。关键时刻推了燕王一把的近卫师师长张正心代领骑兵前后包围季沦浪,全力突围。

战团外,神箭季二力挽长弓,羽箭头处幽蓝闪动。他还有机会,马匹跑动过程中暴露出的空隙足够他将第二枝飞箭射出,马蹄声急,喊杀不绝于耳。战马在高速追赶敌人的同时尽力保持平稳。给主人制造出手良机。季沧浪叹了口乞,慢慢将弓弦松开。汗水,瞬间湿透脊背,将身体浸得一片冰谅。前面的敌人渐渐跑远,最后留在季沧浪记忆中的,是哥哥季沧海那花白地鬓发。

“儿郎们,给我冲,将他们全部踏烂”。三卫总兵官保图大声呐喊着,带着朵颜骑兵向梯次抵抗的自卫军残部发起最后的冲锋。战上的厮杀吏加惨烈。负责殿后的自卫军不时点燃手雷,用生命为袍泽换取脱离战场的机会。

“乒”,斜刺里猛然听得一声炮响,朵颜骑兵的冲锋突然停了下来。马背上的骑士竟相折回,就像海浪遇到礁石一样,叫喊着折回阵。“怎么回事”,季沧浪拉住一个后退地骑兵,惊怒地问。

“那,那”。朵颜骑兵哆嗦着,嘴里说不出话来,季沧浪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不远处,一队盔甲鲜明的骑兵疾驰而来,所到之处,当者披靡。队伍前端。高挑着一面蓝色战旗,旗面上,一轮金色的太阳,一弯金色的明月。迎风招展。

马家豁子一战在太阳下山后结束,自卫军惨败,靖远军惨胜。关键时刻赶来地震北军骑兵师改变了战局,将本来属于靖远大都督李增枝的胜利砍掉了大半,朵颜三卫骑兵在震北军骑兵师的冲击下损兵折将,连总兵官保图的性命都给搭了进去。杀人狂李尧的威名在草原上仅次于鞭子苏策宇,没经拆分的骑兵师在他的率领下赶鸭子一样将蒙古骑兵赶回了大宁。经此一战,双方实力都损失不小,互相忌惮着收缩阵地,接连几天,战场上又陷人了古怪的宁静状态。

中军殿,靖远大郝督李增枝暴跳如雷。眼看到手的胜利就这样飞了,朵颜三卫成了残兵。如此苦心安排,只是让燕王朱棣受了轻伤。据逃回来的士兵所言,在两军交战的最后关头,有人亲眼看到燕王朱棣从季沧海的怀里爬起来,走到阵后给震北军骑兵擂鼓助威。还是那首《秦王破阵乐》,当年,震北军战士踏着这支战鼓打遍草原南北。

“季二将军,这个你如何解释”,大都督李增枝冷笑着,将那个“二”宇拖得老长,两份情报被他狠狠地丢在季沧浪面前的地扳上。

神箭季二弯腰捡起情扳,一份走来自震北军内眼线的,说燕王朱棣在当天地战斗中只是受了些皮肉伤,今天早上已经开始视察队伍,安抚伤员。另一份亲白靖远军本部,有人信誓旦旦地作证,在当天的战场上,看到神箭季二引弓不发,放走了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