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厂部业务室里，一张小茶几，两条木沙发，还有沏好了的一壶茶。村主任何佳旺接见了二位客商，并同他们握了手，然后，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我俩是东海省金达食品有限责任公司的，我叫魏群，是公司业务经理，他叫张之华，是业务员。”说话间，魏群将公司的介绍信和自己的身份证拿给了何佳旺看，之后又说：“你们的靳朝辉书记一个星期前在沿海一带考察时到过我们那里，他了解到了我们公司与外商签订有5000吨猕猴桃干片的合同，所以，他给我们介绍了你们。”
“对，靳朝辉书记是我们村的人，他了解我们，并且知道我们的实力。”村主任何佳旺说。
“刚才，我们在韩副书记的带领下，参观了一下生产车间和即将完工的500吨冷库，很过瘾的。但不知道你们的生产量能达到多大？”魏群经理说。
“目前，打磨机子有10台，切片机子30台，生产工人一百多人，包括烘干房的，我认为，还是可以的。要说产量，每台切片机一个班生产2吨，30台机子就要生产60吨，生产100天，就可达6000吨。”村委会委员张牢娃说。
“那不行，时间太长，按外商的要求，你们必须俩月之内完成5000吨的任务，这样的话，我们那里才有回旋的余地。因为烘干和包装是很费时的，万一做不过来，人家是要罚款的。”魏群经理说。
“请魏经理出个价。”何佳旺问。
“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每吨5000元，看咋样。”魏群经理回答。
“5千元，让我想一想。”何佳旺听了这个价后，自我感觉合因儿，但心里又不踏实，于是念起了小算盘。他在想，一吨半鲜桃切一吨片，一斤的成本价可到0.9元，按客商的收购价算，每斤可达2.5元，这样每斤就能赚1.9元钱。于是，他给客商说：“这个事，让我们商量一下，然后咱们再谈。至于质量上的事，魏经理还有什么要求？”
“一、切片不能过小；二、切片要浑全；三、切片要装桶子。当然这个桶子是我们给提供；四、你们负责装上车。”魏群经理回答。“至于付款的方式，我们先给你们打30万元的预付款，一个月后再打50万元，两个月后付清。生产的过程，我们的技术员留在这里。”
“话都说清了，我看还是拟个条文吧，我们下午就开村民代表会和切片厂的股东会，在会上通通气，让大家表个态，然后，咱们再签合同。”何佳旺说。
“那也行，你派个人，咱们一同草拟。”魏群说。
“韩书记配合你们。”何佳旺说毕，径直去了张实践书记的家里。
下午.村民代表会召开，村党支部书记张实践主持，村主任何佳旺通报了情况，代表们全体通过。另外，何佳旺在会上又把开发猕猴桃酒、饮料的事说了一下，大家也表示赞同，并形成了决议。
会后，何佳旺又把韩健和张牢娃叫在了一起，反复地合计了一下价格的问题，特别是在合同期内能否完成任务的事，作了进一步的论证。显然，他们三个都没把握，因为5000吨货，60天完成，那么每天必须切出83吨切片，折合成鲜桃要126吨，仅仅厂内的30台机子是根本切不出来的。怎么办？何佳旺想了个办法，他要利用社会的力量，动员邻近的猕猴桃干片生产厂共同完成此项工作。同时，给厂内再增添上30台切片机，再招收一批生产工人。这个意见提出后，得到了韩健和张牢娃的支持和赞同。所以，当天，万隆村委会就与东海金达食品有限责任公司签订了合同。
合同签订后，业务员张之华留了下来，魏群经理搭乘了返回的车辆。这个时候，何佳旺一个人坐在了木沙发上，犯起愁来。因为，5000吨的切片，谈何容易，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所以，他从极度的兴奋中，迅速地跌落了下来，而且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不安。是啊！两个月之内，要生产5000吨切片，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他的的确确觉得身上担子的沉重。于是，他吩咐韩健立即去购买切片机，张牢娃去工商部门申请生产猕猴桃酒、饮料的注册商标事宜，让常奋副主任负责招收工人，自己则静下心来细细地再算算账。
还好，两天后，一切都办得停停当当，30台切片机也进了车间，并投入了生产，申请商标的事也有了头绪，然而，原料却发生了吃紧，每天交给厂子的猕猴桃远远跟不上切片机的用量，怎么办？于是，他同邻近的几个切片厂取得了联系，让利于他们，让他们承担一部分任务。具体办法嘛！先签合同，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履行各项职责，款项的事，一月清一次，三个月结清。如果出现资金不方便的话，可顺延几个月，不过，不是白用，厂里从第三个月起，给算利息，利息是1分5，其办法大致同交桃的“合同”一样，保证落不了空。
为了激励种植户和收桃人的积极性，让更多的猕猴桃能够不断地输送到生产车间，何佳旺同韩健他们作了商量，决定提高交桃的价格，即由原来的每市斤0.75元上调到0.78元。结账的时间没变，仍然是三个月后，不过从第三个月起，以1分5厘的利息回报，力争在半年内全部结清。这个消息传出后，很快就有5家交桃户出现，他们分别同厂里签订了合同，并领到了猕猴桃箱子，去了不同的地方收购、装运。
在这个过程中，李巧巧的娘家兄弟李向军也加入到了这个行列里，送来了新鲜桃。因为，他从他姐的口里得知，猕猴桃生产厂是讲信誉的，尽管说，当下付不了钱，但三个月后一定能兑现。
起初的几天里，李向军聘用了三个人，其中一个人到猕猴桃园里订购桃，另两个人负责过称、装运、清点数字、交货等。没想到起初收的货，90公分以下的桃占的比例太大，给厂里交的过程中打下来了不少，算了算账，本钱都拿不回来。怎么办？李向军找了他姐李巧巧，请求他姐说说话，能否把打下来的桃收购了？李巧巧听后，二话没说，就找了会计李倩，并将李倩拉到了一边说：“李向军是我弟弟，他收的桃被你们打下来了，他可是第一次哟，没经验，还是想个法子把那点桃收了，否则的话，他会亏的。”李倩听李巧巧这么一说，表现出了同情来，接着给李巧巧说：“那好，我过去同他们商量一下。”“行。”李巧巧答道。过了一会儿，李倩走了过来，并对李巧巧说：“人家公司在这里留的有人，质量关把得很严，不过，他还是给面子的，是这，让你弟把桃拉过去过称就是了，我已经说好了。”“那就谢谢你了。”李巧巧说。“哪里的话，能帮个啥忙吗！”李倩说。
这个时候，切片工人们仍在认真地工作着，他们一个个将脱了毛的猕猴桃一个接一个地放在切片机里，压成了片片，然后装进运输桶里，并用塑料袋包装。车间外，一辆辆排着队的机动三轮车，小卡车装着满满的新鲜猕猴桃准备过称，不远处冷藏库已经封顶，技术人员正在调装制冷设备。
李巧巧回家时，路过村内的一家小卖部，小卖部内的摆设简简单单，平平常常，粗糙陈旧的货架上零零散散地放置了些如电灯泡、烟酒、方便面之类的东西。可是，小卖部的门前却是常常有人凑热闹，拉家常，说干话，免不了也有说三道四的。今日个与往常不一样，来到这里的人除了下棋、丢方的外，一些人却议论起了村上的猕猴桃切片厂的事。此时，李巧巧也加入到了他们的中间。
“你听说了没有，这回猕猴桃厂子扑腾大了，如果真的有个啥闪失的话，那可是不得了的事啊！”一位村民给另几位村民说。
“那不要紧，赶时间内给客商生产出来就对了。”一个村民回答。
“不是那么简单的，你没听说，交进去的桃没钱给人家付，万一客商失信了，到时，群众还不把厂子踏翻了，何佳旺也是的，胆大的能给天做馅子。”另一群众说。
“不会有啥问题的，这个事情是粉兰他哥给介绍的，他到沿海那个公司考察过，据说是出口用的。”站在一边的李巧巧听了村民的议论后说道。
“三组的万保存说来，这是个哄人的事，名义上是给猕猴桃种植户办好事，实际上是拿大家的骨头煮大家的肉，到头来是一场空。”那位村民又说。
“这是在嚼舌头，听他的屁话。”李巧巧气愤地说道。
第二天，有人将李倩为李巧巧他弟说情的事告知了张牢娃，张牢娃很不理解，于是，他让人将李倩叫到了车间外的厂区大路上。
“你怎么搞的，学起了说情，如果厂里人都像你这样，切片的质量能保证吗？客商能要我们的货吗？”张牢娃与李倩面对面站着，而且说话时离得很近。
“张董，那是李巧巧她弟的，就那么一点货，你看你些！再者，人家客商也是同意了的。”李倩感到了好奇，耻笑张牢娃太认真，这么点面子都不给，于是，便作了解释。
“那也不行，你要知道，质量是企业的生命线，没有了质量，企业怎么能运行。”张牢娃再一次强调了自己的观点。
这个时候，切片工人莲淇花从车间里出来了，她打老远的看见了张牢娃和李倩，并且羡慕李倩那超人的风度和美丽的身姿。是的，李倩是漂亮的，她，1.70的个头，一副含情默默地面孔，身上隆起的部位，大大挺挺，身上凹下的地方，流线分明，活像一朵盛开的玫瑰花，谁见谁喜欢。
又一日，是晚饭的当儿，张牢娃同李倩在厂区的大路上散步，并且是在指手拍胸地说着什么，又被切片工人莲淇花看见了，因之，莲淇花有了异样的感觉，她怀疑起张牢娃和李倩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