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王成拿着七千元抖抖索索递给男青年时，石磊假意一出手，挡住王成，对男青年说：“咱们可说好了，以后不管出什么问题，可要互不追究呀！”男青年拍着胸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就这样把这桩事情处理完了。
到了医院外的饭馆，石磊点了几个菜让王成吃，王成一脸哭相，筷子也不动，酒也不端。
石磊劝说：“到了这份上，就吃点吧，身体要紧。”王成刚端起酒杯准备喝酒，石磊又说：“我看你真的转好运了，今天你带的不多，可赢得不少。”
王成一听就火了，一扬手就把酒杯摔在了地上：“老子输了多少万，这是我的卖血钱，好不容易赢了，却又全给了别人。”就在他摔酒杯的当儿，女服务员喊了酒店男老板。说着，男老板瞪着眼走过来问是谁摔的，王成正生气，吼道：“怎么了，老子摔的自己的酒。”
那老板也吼叫说：“你给我把地上的酒擦干。”
王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怎么，想打架？”“想打架，我还想揍死你呢！”老板上去一拳就把王成打了个趔趄。石磊拦了老板，又拦王成，王成害怕再挨打，快步走出了酒店。
王成走后，石磊对着酒店老板笑着说：“哥们，来干几杯。”这时，几个做假戏的男女也到了，石磊朝他们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
王成，出了个精光，又背了债，还挨了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一脸霉气地回到了家，菊平仍在看电视，见王成这样子，就问：“你这是咋的了，脸上还有这道道，是碰上强盗了，还是怎的？”
王成一听，差点流下眼泪：“快弄点吃的吧，今天一天还没糊嘴呢。”说罢，就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不一会儿，菊平就把方便面端上来了，王成狼吞虎咽地吃了个精光。
菊平问：“出去一天了，到现在才回来，又上赌场了？”
王成说：“现在咱可真够寒酸的，今天我跑了几家医院，抽的也多，可没想到，今天赢了好多钱，可回来时，骑了石磊一辆破自行车，在半路上就出了岔子，又被掏光了，本来是想早点回来给你报喜的，可没想到……”
菊平疑惑地说：“就那么巧，你不会是骗我吧？”王成说：“骗你，我成什么人了，我也说不清，出牌还是那样出，反正怎么打怎么顺手，不过我还是觉得与这手气有关，明天再去，只要运气好，手气顺，准能把本钱翻回来的。”
这天，王成喝了三碗盐水后，菊平说：“我也没事，和你一起去吧。”可他们走了几家医院，大夫都不给王成抽血。
有一家医院的医生又给王成检查了身体，说：“一星期内不能抽血。”
一旁的菊平忙说：“你看他，很结实，不会有事的。”
大夫问菊平：“你是他什么人？”
王成抢着说：“她是我爱人，她最了解我了，没事的，我的身体挺棒的。”医生听了，为难地说：“好吧。”给王成抽了一包，硬是不抽了，王成只好和菊平去算账，无奈地离开了这家医院，又去了赌场。进赌场一看，又是座无虚席。
王成对菊平说：“一看这情景，手就痒，真想搓啊。”
菊平提醒他：“可咱们带的票子太少了。”正说时，石磊过来了，见了菊平便招呼：“嫂子今天也来了。”
菊平说：“石弟，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就不兴打条子吗？”
“赌场上一般是不准打条子的，要是那样，不就都要带着空袋子来了，还有什么赌风啊。”石磊说得振振有词，王成和菊平看也搓不成，就转了一会儿，出了赌场。
王成说：“要想翻本，看来没钱是不行的，可到哪去弄钱呢？”王成不说话了，过了会儿对菊平说：“要不明天你也抽血吧。”
菊平一听，说：“全家你一个卖血还不行，还想把我也搭进去呀，以后咱们都老了，身体都出了毛病，怎么互相照顾呀！”
王成说：“咱们还这么年轻，你不知道好多女人都卖血的，”停了会又说，“菊平，咱们不共同奋斗不行。”
菊平寻思了一会，说：“好吧，明天我和你一块去，不过，咱得说好，我不多抽，免得把咱两口子都抽成空身子。”说完，长叹了一口气。
王成安慰她说：“不要伤心，现在的痛苦是为了幸福的将来呀，等咱们把输的本钱翻回来，我就把你供养起来。”
菊平看了看王成：“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把本钱翻回来呢？”四目相对，沉默无语。
次日上午，菊平要吃了饭再喝盐水，王成不让，他觉得吃了饭就占了盐水的位置。
菊平说：“你老是不吃饭也不行啊，人是铁，饭是钢，你每天光喝盐水，用什么生血啊！”
王成不听：“盐水就是生血的好原料，它补充血也快，身上挺有劲的。”菊平终于拗不过王成，给他兑了几碗，王成说：“还照旧喝三碗吧，今天咱们到医院，多给大夫说说，看能不能多抽点。”
菊平说：“几个医生都说你不能多抽，我看你也没有什么变化啊！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看出你的里边是不是有问题了。”
王成说：“我有什么问题，倒是你，是第一次抽血，先少喝点盐水，试一试。”菊平端起碗，喝了两口，直喊咸。王成鼓励说：“憋住气，一口喝完。”菊平真的听了王成的话，咕咚咕咚喝完了一整碗，说：“再喝一碗也行。”说着，王成看着菊平又喝了第二碗。
由于高度营养不良，再加上抽的次数多，间隔时间短，王成的身体出现了浮肿。当然王成可不这么认为，他以为是盐水的营养，使自己发胖了，这天，两口子又高高兴兴地进了医院，但他们仍然在一些医院隐瞒了真实的身份。
王成坐到了大夫面前，大夫一见是他便问：“小伙子，又要抽血？”王成点了点头，大夫说：“我不是不愿为你抽，我已经反复说过我得为你的健康负责，你抽的次数多不怕，关键是你间隔的时间太近，这样弄不好会出问题的。”
王成听了说：“那样吧，抽了这一次，我多停几天再来。”大夫无奈又给他抽了一次，抽完，他们便又往另一家医院去了。路上，王成问菊平怕不怕，菊平摇了摇头，王成便说：“那到了医院，你先抽吧！”菊平点了点头。
他们来到这家医院，坐到医生面前，这医生也认出了王成，便说：“小伙子，又来啦！”
菊平说：“我还有事，先给我抽吧！”医生给菊平抽了一些，便叫菊平去化验血型了。
“那就先给我抽吧。”王成说。
“你呀，真成了我们医院的血源了。”医生说着取出医疗器械，准备给王成抽，忽然又停住了问：“你抽了几天了？我给你检查检查吧，按照常规来，小心不犯错嘛。”王成一看大夫要检查，正在害怕抽不成时，菊平进来了。
大夫问：“怎么样？”菊平说：“正常，O型。”大夫就先给菊平抽了，菊平深深吸了一口气。
看着菊平第一次抽血后的面容，王成心情久久无法平静，直到菊平意识到王成在看她。王成才扭开了头去对大夫说：“给我抽吧。”说着伸出了胳膊。
大夫一看问：“你今天抽过了？”王成赶紧伸出了另一只胳膊：“这个还没抽过。”大夫说：“两只胳膊还不是用的一个心脏，还不是一个血布袋供血，小伙子你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王成无言，大夫又说：“你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你急着用钱是盖房还是娶媳妇？”王成的脸一下子红了，好久看着医生没说话，大夫接着说：“小伙子，也许我不该问，但我可以对你说一句我分内的话，回去吧，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停几天，我一定给你抽。”王成又磨蹭了一会儿，但医生不再搭理他，王成和菊平很不情愿地离开了这家医院，去了另一家医院。
王成又和那家医院大夫磨嘴皮子，医生说：“按原则，这根本就不能抽。”话没说完，一护士跑来告诉医生：“病人急用血，可血库里没有血了。”
王成听了，忙说：“我是O型，大夫抽吧，救人要紧呀！”
医生看了一眼王成说：“好吧，我给你抽时，你要是有什么症状，就如实说。”大夫开始给他抽血了，边抽边问他感觉怎么样，王成虽感到有点晕，却还是强装没事。抽完，医生嘱咐王成：千万要舍得吃营养品，王成哎了一声，就叫菊平去算账了。
等菊平回来，两口子告别了医生，菊平在前边走，王成后边跟着，可走了几步，王成就感觉有点力不从心，但又心想，没事，运动一会儿就会好的。就这样又走了几步，王成开始支持不住，用两只手去扶墙，菊平刚好回头看到了，忙问：“王成，怎么啦？”王成只是笑了笑，脸上开始出汗，没走几步，就一头栽倒了。走廊上的人看到他跌倒了，都喊着“救人”，菊平忙去找刚帮王成抽血的医生，大家七手八脚地把王成抬到了急诊室，又是输血，又是打针，总算把王成从死亡线上救回来了，菊平哭成了泪人。
这一次，他们不但没有拿到翻本的卖血钱，反而又多花了几百元，还差点进了鬼门关。
两人回到家里正在发愁时，儿子从厨房出来，说：“爸，妈，又没方便面了。”二人一听，一腔怒火便冲着儿子发了起来。
菊平拎着儿子的耳朵说：“怎么又没了？给我说清楚，把方便面都弄到哪去了？”
儿子哭着说：“都是我吃了。”
王成也说：“放你娘的屁，你就吃得那么快，说实话，都叫谁和你吃了。”儿子哭着说：“真的都是我吃了。”
“学习不行，吃得倒快，才几天就又吃了一箱子。”王成挖苦道：“没有了方便面，你明天自己去要饭，大人天天干活都不营养，你成天在学校里坐着，营养什么？”说着就要打他，菊平拦住了王成，让他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