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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页

书籍名:《即墨修离》    作者:芳杜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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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雯很想进去看看,可是她知道如果那个人让她进去了的话,自己的下场就和那三个人一样了。骄傲如他又怎么会让看到自己那副模样的人存活于世呢?
  那种沉闷的窒息感一点一点将晴雯勒紧,让她喘不过气来……
  “啊……”
  一阵歇斯底里的叫声打破了那些停滞在空气里的沉闷,却穿不透厚厚的宫墙很快便消逝在无尽的黑夜里。
  叫声一直连绵不绝,晴雯眼里噙着泪,嘴角却挂着笑,她一直希望他可以像个平常人一样宣泄自己的感情,不用处处隐忍。
  良久一道婴儿的啼哭在最后一阵叫声停歇后响起。
  生了吗?晴雯激动地差点推门而入,可是又在手触到殿门的时候止住,又哭又笑地站在门外,脑海里却浮现的是那个蜜色皮肤笑容干净的男子。他为你受苦如此,你是否也愿意为他如此呢?
  
  自宫中禁严以后,甄妃已有两月有余没有见到即墨辰了,最近一次见他也是隔着厚厚的帘幕。近日朝中不稳,这时候谁站出来必会招致杀身之祸,甄妃是个聪慧的女子,自是不会做这个出头人,却没想到今日即墨辰竟会召见于她。
  甄妃进去的时候,即墨辰正斜靠在软椅上,神态一片安详,并无二样,两人之间也没有那帘幕相隔。
  “洁儿这些日子可好?”
  甄妃没想到即墨辰会先问候她,还是用难得的温和的语气。
  “洁儿很好,谢谢陛下的关心。”
  甄妃含情脉脉地望着正上方的即墨辰,时间仿佛回到了他们初遇的那一夜。这时晴雯手里捧着一个婴孩进来,甄妃有些疑惑,这宸宫里何来的不足月大的幼儿呢。却见即墨辰从晴雯手中接过那婴孩捧在怀里,一只手还不时地逗弄着,脸上全然是宠溺的笑。甄妃诧异地看着即墨辰,那人脸上有她从未见过的柔情。
  “洁儿瞧这孩子可漂亮?”
  甄妃依言抬头远远地看了一眼,也没怎么看真切,只觉得肤色不是很白,倒是那双眼睛和自己有些相似之处,都是褐色的。
  “瞧着确是个漂亮的孩子。”
  “是吗?”
  即墨辰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转头对她笑了一下,甄妃被这一笑弄得有些发怔,笑靥如花也不及于他吧。
  “他将是朕唯一的儿子,甄妃可愿意作她的母妃?”
  !!!甄妃猛然抬起头来,错愕地看着即墨辰,她似乎没有听懂他说的话,直直地看着他。即墨辰并没有因为她这样无礼的行为而感到生气,转而继续逗弄着手中的小东西,仿佛在给下面那个错愕的女子一些缓冲的时间。
  良久,甄妃才回过神来,却依旧无法抚平自己那颗胡乱跳动的心。
  “臣妾……可以问这孩子的母……生母是谁吗?”
  她知道自己这样问必是犯了他的忌讳,可是却控制不住那颗不甘的心,她本以为那个叫修离的男子已经是他莫大的威胁了,却不曾想如今又出现一个神秘的女人,还为他诞下龙子,而即墨辰竟还说这将是他唯一的儿子,叫她如何甘心。自己在他眼里也和那些女人一样,没有区别吗?那当初又为什么要给她爱的假象呢?
  即墨辰凌厉的眼神让甄妃感到恐惧,可是她却依旧挺直身子,倔强地看着上面那个人。即墨辰轻笑了一声,眼神更加冷漠。
  “甄妃大可放心,陵兰的生母是不会和你争名分的,从此以后你便是宸国储君的母妃。”
  陵兰?是这个孩子的名字吗?或许是自己的错觉,甄妃总觉得即墨辰在说到“生母”两个字时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只是他以为我甄洁儿想要的只是名分吗,自己对他的情意他竟视而不见吗?也许爷爷说的对,女人不应该把一切都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尤其这个男人还是一个帝王。如果我注定得不到你的怜惜,那就给我无上尊贵的地位吧,至少能给家族带来庇护。
  陵兰,陵兰。甄妃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这个可以给她带来荣耀却也给了她嫉恨的孩子,她在心中默默发誓,自己要做的不只是他的母妃,更要做他的母后。
  
  晟睿五年冬,承欢殿。
  本是想出来透透气便没有让宫人跟随,不曾想竟走到这个地方,即墨辰拢了拢身上的白色披风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曾经盛极一时的承欢殿早不复昔日的光彩,处处可见脱漆后的斑驳以及疯狂蔓生的野草。即墨辰走在空旷的回廊上,白色破碎的纱缦在风中招摇。他在一处殿门前停下,这里他记忆犹深。推开尘封已久的大门,那些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他知道这里是修离恨的起源,因为他给了那个人最屈辱的死法。
  即墨辰总是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他绝不后悔当日的决定。可是在很久以后,在他与修离阴阳两隔以后,在所有人都觉得他已经疯掉的时候,在他被思念折磨,痛不欲生的时候,他才觉得如果那日没有如此决绝,是不是结局会有所改变。
  那是去年的今天吧,即墨辰仿佛还能感受到修离因哀极而喷涌在他脸上的鲜血。去年的今天?仿佛想到什么即墨辰突然朝殿外奔去,寻他多时的晴雯只来得及看到一个一掠而过的背影。
  即墨辰策马离开宸宫,直奔京都郊外而去……
  
  策马扬鞭,王追在山路间风驰电掣。即墨辰忽略那些如刀子般割在他脸上的寒风,此刻他恨不得用双手换双翼飞到那个地方。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修离就在那里,只要自己再快一点就可以见到日思寐想的人。
  即墨辰记得今天是陆子言的祭日是因为他永远也不能忘记那日修离眼里的愤恨以及自己看到那个被他的血晕染的红色世界时的恐慌。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人对他有多重要。他纵容他胡闹,他默许他离宫安葬陆子言,却偷偷派人跟着他。只要他知道自己有多害怕他会一去不返。暗卫来报修离已经回宫的时候,即墨辰已经在窗前站了一个下午。
  王追在山脚前停下,即墨辰翻身下马,从那条狭窄的甬道里进入。这是一处四面环山的峡谷,温暖的气候让这里出现了反季节的神奇景象,外面寒风萧索,里面却花团锦簇,春光无限。即墨辰无暇欣赏周围的美景,他的目光在四处逡巡,只为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是回应他的却只有山谷里潺潺的流水声。
  是我迟了吗,还是连上天都在阻挠我?他的目光停留在不远处那方矮小的坟茔上,那里还留有他的味道。即墨辰走进那里,想要更加亲近那人,却看到石碑上的墓志铭,字迹清晰分明是刚刚才刻上去的。即墨辰的眼神变得阴鹜,指甲嵌进肉里也浑然不觉。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予独爱?独爱么?呵呵,我早知你在你的心里我不及他的十分之一,所以即使隔得再远你也不会忘掉他的祭日。一掌挥去,墓碑便碎成几块。
  晴雯带着禁卫军赶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个孤立于山谷之间的落寞背影。
  
  晟睿六年的冬天对于即墨辰来说是与众不同的,一年多的压抑仿佛只为了等待那个日子的到来,即便是面对千军万马也可以淡定自若的他竟会变得慌乱无措起来。整夜未眠,尽管已经派人把守在回京的要道上,尽管那处峡谷里早已埋伏了众多暗卫,即墨辰却仍旧担心,担心又会像上次一样错过,竟然已有两年未见了,我的修离如今是何模样呢。只是想象一下即墨辰的嘴角便能噙着笑,怔愣了一旁伺候的宫女。晴雯拿着新制的衣服进来,那是一套纯白色的衣衫。即墨辰知道修离是喜欢白色的,就像他喜欢那个总是穿着白衣的陆子言一样。
  宫人服侍即墨辰穿好衣衫,他又对着铜镜照了一阵。
  “晴雯觉得朕穿这身衣服好看吗?”
  即墨辰看着镜中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语气淡淡地问。晴雯有些讶异,看了一眼即墨辰的脸色。
  “陛下自是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是吗?”即墨辰脸上带着笑,却分明都是落寞,“可惜它不适合朕,晴雯还是拿朕的龙袍来吧。”
  即墨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此刻的他是紧张而激动的,刚才暗卫来报说修离已经进了那个山谷。犹豫徘徊了好久,他才踏出殿门,在远处的广场上,三军早已整兵待发。王追也不耐地踢着它的蹄子,自己有多久没有骑马了?它怕是早就向往着奔跑了吧。看一眼身后整齐的军队,即墨辰自嘲地笑了笑,为了接一个人自己竟带着一支军队。策马挥鞭,三军从大西门出,浩浩荡荡向京都之外行进。
  
  等待是个极其痛苦的事,尤其是在等的那人与你只有一山之隔的时候。即墨辰从没这样仔细看过落日,尤其还是野外的落日。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怒火如夕阳一点一点消失一般正在一点一点积蓄。无论是两年前修离不顾他生死而离去还是修离对陆子言的眷恋不舍都在挑衅着他的骄傲,还有那些他无法忽视的疼痛像万蚁一样啃噬着他的心。就连他身边的士兵都可以明显感受到空气里越来越低的气压。
  山间的甬道里传来声响,即墨辰的目光转向那里,或许说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那里。渐渐地声音越来越近,他已经依稀能够看到那人的轮廓,那熟悉的脸已经在他心里刻画过千万遍,永不磨灭。修离依然是当年分别时的模样,只是脸上少了分稚气,多了分沉稳,刚才积蓄的怒火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顿时荡然无存。修离似乎并没有多讶异,他的眼里是从容和波澜不惊。即墨辰有些生气,他没有期待过他见到他会露出愉悦的表情,但也不是这样的平淡无奇。
  “哒、哒、哒……”
  即墨辰骑着马踱步过去,宛如天神般高贵。他在修离面前停下,就那样高高在上地看着他。修离明显有些局促,即墨辰却紧盯着他,仿佛在欣赏他的窘迫。蓦地,他俯□子,抬起修离的下巴,让他与他平视。即墨辰他极力保持着冷漠自持,可是却抑不住眼里的情绪翻涌,他终于这样真实地触到了这个人,而不是午夜梦回时的一场虚妄。千言万语堵在喉间,却只吐出简单的四个字。
  “我在等你。”
  等你回到我的身边,等你的心从别人那里收回,等你不再恨我,等你回头对我微笑……
  这个“等”字后面还蕴藏着很多内涵,可是眼前的人却不明白,而他也没有办法给自己回应,因为他的嗓子早因自己而哑掉了,这也是即墨辰心中最大的痛,他想给他的只有疼惜,而不要有一点点的伤害,但事情往往事与愿违。
  即墨辰迫切地想要将眼前的这人扯进怀里,想要让两人的身体紧紧相依,而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他抓住修离的肩膀顺势将他抱上马来,这个身体如当初一样熟悉温暖,那厚实的背贴在自己的胸膛上,他仿佛可以听到自己紊乱的心跳声。“啪”的一声,即墨辰策马挥鞭,他只想快速地带修离远离这个地方,远离有陆子言存在的地方,尽管那个人已经死了。
  “公子,不要丢下青岚,公子……”
  那是一个清脆的女声,他能感觉怀里的身体在挣扎,可是他又怎么会放开对他的钳制。
  “能不能带上她。”
  声音很轻还带着些喑哑,即墨辰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的修离竟会说话了。迅速勒住缰绳,他讶异地看着那人。
  “你可以说话了?”
  怀里的人微微点了一下头。
  
  在还是皇子的时候即墨辰就不喜欢夕颜殿,这里森严可怖,没有一丝温度。宸国的每一位帝君在这里画地为牢,过着看似风光实则寂寞的日子。孤独一生,这仿佛是即墨家的男人逃不掉的宿命。可是今天他却觉得这里很美好,身下那人的身体结实而柔软,如果可以,他希望禁锢他一辈子。
  
  即墨辰番外(二)
  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身下那人上扬的嘴角,即便是讽刺的笑,即墨辰也觉得那是极美的。他是极其讨厌与人亲吻的,可是此刻他却迫切地想要汲取那人口中的唾液,尝尝那是什么味道。因为室内的暖空气而变得红润饱满的双唇仿佛是一朵摇曳在风中的罂粟诱惑着他靠近,他能听到修离凌乱粗重的呼吸声,这是一种烈性催化剂,体内所有的情愫都在那一刻释放。他的唇碰触到一片柔软,他的舌头在那人整齐的牙齿上舔舐,这是他第一次带着□的亲吻,没有高明的技巧,但却并不影响他攻城略地。舌头抵开紧咬的牙关,在口腔里上下搅动,追逐着那人的舌头,连带着汲取那人的唾液吞进嘴里。莫名的甜蜜涌上心头,这是他自以为的爱的鉴证——只和自己爱的人亲吻。
  手指一路下滑至修离的腰间,轻轻一扯,腰带便松散开来,胸膛也露了大半。这动作对于他来说早已是轻车熟路,他还记得他系腰带永远是系在左手边。手指捻捏着胸前的突起,手下是一片结实的胸膛,即墨辰是极爱这触感的,不似一般男宠的柔弱,却也一点都不粗糙。再往下是平坦的小腹和有力的腰肢,这让他回想起那日在山洞里的情景,他还记得自己无力地跪趴在地上的屈辱姿势以及背后有力的撞击声。这样践踏宸国帝君的尊严,他本应该杀了他,可是即便恢复了力气他也装着任其摆布。他喜欢被他亲手照顾的感觉,喜欢他的手触碰自己,尽管那手并不光滑,而是布满粗茧。
  可是他为什么要辜负自己的信任,为什么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而离开,即便是对一个陌生人也应该有的最起码的怜悯,他却不曾给自己,还是说自己根本连个陌生人都不如!
  我怎么可能成为修离你人生中的陌生人呢,我要你一辈子都记着我们是生生世世纠缠不清的怨侣,我们可以是任何关系,但绝不可能是陌生人!
  渔阳城下发生的一切仿佛是一个烙印一般刻在即墨辰的心上,时时提醒这个男人当日的绝情。温柔的表象一击即碎,他还是那个尊贵如斯的帝王,在他的骨子里仿佛不曾爱过任何人。当理智退离身体,主宰着一切的便是人类最原始的欲望。手指不再是轻轻地抚摸和温柔的调情,而是用力的揉捏和拼命的撕扯,暧昧的青紫印记在白皙修长的指下绽放,他要这个身体记住他,永世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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