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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倒霉的四人组

书籍名:《重生之永璂》    作者:木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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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琪被拘禁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幸灾乐祸的自是大有人在,但大家却都不约而同的,对这件保持了沉默。
万一皇上只是一时兴起怎么办?要是他们落井下石了,明天皇上又改变主意放他出来怎么办?这不是不可能的,看看以前人家多受宠,烦的事哪样不是有违祖宗家法的,皇上还不是什么都没说?自己还是不要上去凑热闹了,一边看着吧。
抱着这心态,武文大臣还有后宫,一时间都是风平浪静。乾隆见此,还以为永琪真如此不得人心,更感叹,自己这次没做错,永琪那孩子,已经废了。
倒也因为这个,永琪在被拘禁初始,过的还不错。乾隆也没食言,把小燕子放了出来,当然,以后小燕子就只能是宫女了。
小燕子劫后余生,不但没有反省自己,反而以为乾隆还对她好,更加有恃无恐了。就自己分位降低这件事和永琪闹了个天翻地覆,再一次又吵着闹着不要呆在皇宫了,要和永琪‘分手’……永琪死劝活劝,终于把她拦住了。又吩咐了景阳宫上下,不得对小燕子无礼,日子久了,小燕子发现自己的生活没发生什么变化,惹事的心也就淡下来了。
但这样的日子并没有过很久。很快的,永琪和小燕子,就发现他们的日子,不好过了。
首先,是景阳宫里的东西,开始送的慢了,或者短了,到后来,连永琪的份例,都要人催着去内务府要了。
然后,是景阳宫里的下人的态度,开始轻慢起来。先是对主子的命令阳奉阴违,再后来,就是正大光明的无视。小燕子永琪对此自然是大发脾气的,可惜,现在他们落魄凤凰不如鸡,根本惩治不了他们,要申诉,连景阳宫大门都出不去,还能做什么?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最后,连跟小燕子最久的明月彩霞小邓子,跟着永琪十几年的小顺子,都开始对两人摆起了脸色。不说对他们的吩咐视若无睹,有时,甚至还得永琪说了软化,他们才勉强的做些事。
至于原因,当然是乾隆的态度了。
本来,大家都存着‘皇上只是一时震怒’的想法,想着永琪有一天或许还会东山再起,自然是不敢怠慢的。可是眼见的都过去这么久了,皇上还是没意思要给五阿哥解禁,甚至是连提都没提一声,似乎宫里根本没这个人,大家也就差不多猜到,五阿哥这次,是彻底失宠了。
宫里人本来就惯是见高踩低的,跟着五阿哥又没油水,还得每天看他脸色,谁耐烦这些?自然就不愿意伺候了。一开始还顾忌着,见五阿哥奈何不了他们,自然也就变本加厉了。明月彩霞等人心里对小燕子都是有怨气的,开始还能忍着,待到后面被人冷嘲热讽,小燕子永琪还半点不知收敛还对他们斥骂随心,他们也就冷了心,过自己的日子了,对小燕子永琪不客气起来。
小燕子永琪对这种现象当然是愤愤不平的,尤其是小燕子,更加不痛快,再一次大喊大叫着要吃烧鸡蹄髈,宫女太监却只给她送来了一盘青菜,还冷嘲热讽的说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后,她彻底受不了了,大怒的就要动手,把那个来送菜的宫女打了个半死。却没想,那宫女也是有些来历的,她是包衣出身,家里多少还有点关系,正好有个族兄在内务府当差,这次受了这委屈,就拖了他好好教训一下小燕子。
小燕子现在落魄了,也没人把她放在眼里,不多久,那族兄就安排了几个会拳脚的嬷嬷进了景阳宫,变着法的折腾小燕子,怕她动手,特别叮嘱了那宫女在小燕子的饭菜里下点让人手脚无力的药,这次,小燕子彻底悲催了。
以前,她经常骂容嬷嬷是老巫婆,黑心肠,现在她才知道,与这些新来的嬷嬷比,容嬷嬷就是仙女,菩萨。
这些嬷嬷能被‘精挑细选’送来,都是有能耐的。其中,李嬷嬷嘴碎,说话刻薄,小燕子要是敢说半点她的不是,她能把小燕子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个遍再把小燕子从头顶到脚趾糟践个遍。小燕子自领教了几次,再也不敢在她面前说大话了。崔嬷嬷呢,懒,能不动手是绝不会动手的,小燕子要她做事,那简直比登天还难,当然,要是她能拿出钱来,那崔嬷嬷还是能动一动的。当然,小燕子也是舍不得那些钱的,所以……最后一个季嬷嬷,那是里面最厉害的。李嬷嬷崔嬷嬷有的毛病她都有,她们没有的,她也有。自打她进了景阳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主了。有好吃的,一定要吃一点,有拿的,她半点不落。对小燕子永琪永远是阴着张脸,没半点好气色的,只看钱,不看人。
小燕子也试过武力镇压,可这几个嬷嬷都是惯做粗活的,也有点身手,小燕子那三脚猫,又被下了药,那是她们的对手,反倒没好好修理了好几次,落下一身伤。
永琪对此更没办法了,他身上伤就没好,腿还是瘸的,摆阿哥架子,人家不吃这套,欺负死了他现在没外家势力,没乾隆宠爱,就是一个不得势的阿哥。久了,连小燕子,都开始对他摆起了脸色。还曾有好几天,他伤口复发躺在床上,每一个人在身边伺候……
景阳宫的宫女太监对此睁只眼闭只眼,大家都是下人,只要不欺负到我头上,多一事那还不如少一事。
不仅如此,有些以前曾经受过两人气的后妃,乘机买通了宫女太监教训两人,让他们本来就凄凉的处境,更加雪上加霜。
短短三个月,小燕子和永琪,再不复了以前的神采。
这边景阳宫下人看着永琪小燕子失宠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外面,也有人开始对福家下起了手。
跟景阳宫的情况差不多,对福家膈应的人很多,但大家一开始都顾及着乾隆对紫薇的宠爱不敢动手,让紫薇和福家的人喘息了许久。
可随着时间流逝,乾隆半点也没有改变主意恢复紫薇身份的迹象,这些人心底就活络开了。
看来皇上是真的对这个明珠格格绝望了。也是,本来就是登不上台面的私生女,前面这么宠爱着还不知道给家里争光,反而做出这些有辱门风的丑事,是人就受不了了。当然,他们还是很疑惑为什么乾隆以前都忍了,这次突然就对紫薇下这么狠的手,连还珠格格五阿哥都没放过,但是清楚知道乾隆不会再理睬紫薇,福家再没翻身之地了,他们也就把这疑惑扔到了脑后,开始施行他们的报复。
这也是福家自己惹得祸。
京城这地方,在大街上扔一块砖,砸到的十个人里,三个是黄带子,四个红带子,剩下三个,不是八旗子弟,那也是有些门路在的。本来福家靠着令妃的裙带关系爬上来,大家也不会说什么,这也这正常,在这官场混,谁没个自己的关系?可福家不该就这么飘起来,把别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本来正经的八旗人家就看不起福家的包衣身份,只是碍着面子才降低了身份来和你打个招呼,你还爱理不理的,送礼上门都退回来,好像我们要巴着你似的,心里就有怨气了,也不再往来了。福家还自诩清廉,连基本的应酬送礼,都做得好像很勉为其难的,就更叫人诟病。福尔康尤为甚,两眼朝天,没少得罪人。
以前大家顾忌令妃,顾忌紫薇,没机会出手。这次福家被乾隆厌弃了,机会终于到来,那还不是有怨抱怨有仇报仇?
倒没想,他们这一报复,反倒叫紫薇,好过了些。
乾隆震怒,下旨抄没福家家产,但当时来办事的人念着紫薇的面子,还是留了一手,没动紫薇的东西。所以,紫薇和福家人出来时,身上,还是有些钱的。
自己什么都没了,儿子又受了一百板子气息奄奄,福伦和福晋也顾不得身份面子,对着紫薇苦苦哀求,紫薇虽然恨死了福家人,倒也没想过真和福家恩断义绝了,怎么说,尔康还是她丈夫呢。可是她又不会管家,思来想去,她还是把钱,交给了福晋。现在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这时候,总不能再翻脸吧。紫薇这么想着。
但很快的,她就知道,自己太天真了。
拿到钱,福伦和福晋的态度就变了。他们买了个小四合院落了脚,叫大夫给尔康疗伤。在他们心里,自己落到现在这地步,都是紫薇害的。要不是她闹出这么多事,和和嘉吵起来,皇上怎么会知道三年前的事?要不是她弄走了福家大笔的钱,自己怎么会那么屈辱的给她道歉赔笑脸?
自此,紫薇开始了丫鬟的生活。福伦夫妻什么活都不做,单叫紫薇去做,烧火煮饭,打扫卫生,伺候尔康……反正粗活重活,全都让紫薇做。紫薇当然是不愿意的,很快就和他们吵了起来,但她一个弱女子,没了依靠,又怎么斗得过他们?被福伦夫妻联合起来毒打了一顿,关在柴房饿了好几天,也只好低了头,开始干起这些活来。
紫薇怎么也是小姐,从小都是没吃过苦的,更不要说这些伺候人的活,当年进宫当宫女,那也是有明月彩霞做事,她,只要在一边指挥就可以了。这咋然要她生火煮饭,她哪里能行。第一天,就烧了厨房。被福晋狠狠掐了几把,饿了两天。再有挑水扫地,都是她不会的。只要紫薇做不好,福晋就打她不给她饭吃。紫薇没办法,只得含着泪做事。可怜她较弱的身子,受的这些苦,没几日,就瘦的只剩了皮包骨,哪还见当初的娇弱可爱?
福尔康呢,一百大板伤的他只剩下了喘的气,身体的残缺,身份的转变,让他对紫薇,恨之入骨。福伦夫妻这么折磨紫薇,他不但没觉得不对,反而觉得还不够,每每紫薇进来照顾他,他总要嘴上羞辱她,行动上为难她。
这两个曾经海誓山盟的男女,到此时,都是相看两厌。
紫薇不是没想过离开这里。但她当初太天真,把钱都交了出去,身上没钱。福晋防着她,从不让她经手银钱的事,连买菜,都不让她去。她就是跑了,没钱也活不下去啊。她又是单身女子,外面鱼龙混杂,她怕自己要是跑了出去,遇到坏人,那可怎么办?
没钱,没机会,紫薇只能忍辱留在四合院里,每天忍受着福家人的折磨。
直到一天,一群凶神恶煞的人上门找茬,紫薇,终于找到了机会。
这是一个大晴天,天气很好。
紫薇一大早的就被福晋赶起来挑水做饭洗衣服,忙碌了大半天,自己却只吃了半碗稀饭,紫薇站在院子里,吃力的把衣服挂上竹竿,心里把福尔康骂了个遍。要不是他当年信誓旦旦骗了自己,自己也会有一个身份显贵的额附,过着金尊玉贵的生活。要不是他当初心怀不轨骗自己偷含香出宫,自己也不会被皇阿玛厌弃。这个虚伪的小人,败类,为什么不干脆死掉算了?想到自己等会儿还要去给他送茶,紫薇真狠不得当初乾隆就打死尔康算了。那自己,也就解脱了。紫薇这么想着,粗红的双手一使力,把一件长袍挂到了竹竿上。
“笃笃笃~~”
突然传来的敲门声,紫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它再次响起,紫薇这才意识到,真的有人上门了。
是谁啊?福家自贬黜,可就没人来过了。
福晋这是也听到敲门声出了来,见紫薇在发呆,狠狠瞪了一眼:“还不去开门?”
紫薇眼神一黯,咬咬唇,过去了。她也是好奇,这来的,会是谁?
难道,是皇阿玛改变主意原谅她了?紫薇心头狂跳起来,脚下快了许多。
皇阿玛,这次我一定不会再闯祸,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
门打开来,紫薇的笑凝固在嘴角:“你们、是谁?”
门外,一群凶神恶煞的地痞看着形容憔悴的紫薇,不屑的撇撇嘴,什么也没说,一把就推开紫薇,跨进了门。
“你们什么人啊~你们想干什么?”紫薇闹不清他们的来意,只觉来者不善,就要去拦,被人一用力,砰的,就摔倒在了地上。
“你们想干什么?”福晋也注意到了这情况,紧张得只叫福伦,“光天化日擅闯名宅,你们好大的胆子!”
她说的义正词严,可这些混混,显然没多少害怕。
其中似乎是头头的小混混吃吃笑了一通,嘲讽道:“啧啧,真是好大的官威啊~~我好怕啊~~~~”
“哈哈哈~~~”他身后的小喽啰都大笑起来。
福晋和才出来的福伦脸涨得通红:“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闯进我家想干什么?赶紧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你想怎么不客气啊?”那混混头子满不在乎的笑了一声,他手下的喽啰自去找了条凳子让他坐下。他闲适的曲起一条腿,看着福伦,“福大人是吧?你也别威胁我,我既然能上门来,自然也是有准备的。福大人要是想不客气呢,那就赶紧的,晚了,就要轮到我不客气了。”
福伦看着来者不善,暗自叫苦,只能强自镇定:“这位壮士……”
“别,我可担不起~”还没等他说完呢,那混混头子就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他看起来很不耐烦,“福大人,话呢,我也不多说,今儿来,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您也别怪我。”
福伦和福晋还没弄清楚他的意思呢,就听他一声‘砸’,那些喽啰,就开始动手四处破坏起来。
啪~竹竿被撞倒了,紫薇才洗好的衣服全掉在了地上,沾上了灰尘。
砰~竹椅撞到了水桶,翻开来,洒了一大片的水~~
花瓶破了,架子倒了,门被揣坏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小小的四合院,就一片狼藉~~
“强盗啊,快住手,快住手~~来人啊,有强盗啊~~”福晋是拦了这个拦不住那个,拦了那个拦不住这个,徒劳的看着四处破坏的喽啰,不由放声大叫。可惜,没人敢插手这件事。
福伦也去拦,被人挡住了。他们只能心痛的看着这些混混,毁了他们的家。
这些混混似乎不是为财,他们不拿东西,只破坏。没人注意的角落,紫薇察觉到了这一点,她眼珠子一转,看了看相拥哭泣的福伦和福晋,悄悄潜进了福晋的房间。屋子里已经是狼籍一片,紫薇直扑梳妆台,那里抽屉的锁头已经被砸坏了。她心中大喜,忙打开了来,里面一个小盒子,装的,正是当初她交给福晋的银票。
手忙脚乱的把银票藏进了里衣,紫薇关上抽屉,外面小混混正要离开,放了话:“有人交代了我们,要好好‘照顾’福大人,今儿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以后再来拜访。”
紫薇一惊,还要来?福伦和福晋更是不敢置信,直把那背后的人咒个半死。
紫薇看他们一时没注意她,赶紧几步,跑了出去……
身后,隐隐还有福晋的哭喊声:“老天爷,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不久后,富景楼的一间包厢,那混混头子恭敬的向里面的三个人汇报了方才福家发生的事。
“你做的很好,去领赏吧。”
靠窗的那个少年点点头,说道。混混头子心头一喜,“谢爷~~”
“倒是个聪明人!”靠门的少年端着茶笑道。
“能在京城这地界混的,怎么会是庸才?”三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开口说道,伸手拉了拉靠窗的那个少年,“爷,快用膳了,还是少用点点心才好。”
那少年僵了一会儿,苦笑看了那人。
“善保,你真是越来越啰嗦了!”——

第77章

富景楼是最近新开的一家酒楼,掌厨的是一个扬州来的厨子,有几样小菜,确有特色,很得永璂喜欢。这次出宫,善保便选了这里落脚休息。
果然,永璂很喜欢这里。只是……
善保看着永璂一块一块点心下肚,终是忍不住了:“爷,快用膳了,还是少用些点心好。”
吃的正欢的永璂有些尴尬,自己不知不觉的,吃了很多了吗?“善保,你真是越来越啰嗦了。”永璂恼羞成怒了,自己都这么大了,这次没注意,倒变成了个吃货。脸上火辣辣的烧,看着善保的眼神不善,都怪他,要不是他带自己来这里,自己哪会出这大丑?
善保看见,心里好笑,十二阿哥真是越来越像和琳了,“是是是,是奴才啰嗦了。那爷就听奴才再啰嗦几句,这酒楼好几道小菜都是颇受人喜爱的,奴才已经催着他们赶紧上了,爷,到时不如多吃点。爷今儿出了口气,心情好,这是好事,只是还是莫用多了点心,伤了脾胃才好。”
永璂听完,脸上更热,看到一边永瑆促狭的笑,心中愈发恼了。他这是哄小孩呢?“哼~”他哼了一声,板起了脸。
善保笑了笑,没在意永璂的臭脸,只看了永瑆道:“十一阿哥这次怎么也跟着出来了?处理福家这样的小事,有奴才办便是了。”
永瑆正为了永璂难得的真性情感到惊讶好笑呢,见善保问,收收神,不置可否道:“怎么着,就许十二出来散心,不准爷出来透透气了?”眼角余光看到永璂端起茶来喝,但却真的不再动点心半点,不知怎么的,永瑆心里就是一阵的不舒服。我和你一起长大,怎么对我,你就没这么听话?
这话火气不小啊。善保愣了一会儿,陪笑道:“是奴才多言了。”顿顿,叫了店小二催着赶紧上菜,不再和永瑆搭话。
永璂本来觉得尴尬,不想说话,但看着境况,不由奇道:“十一哥,好好地,怎么忒大的火气?”
永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就看了善保不顺眼,永璂这么一问,他顿时回神,不自在道:“没、没什么。”自己这是怎么了,好好地,居然发起者无名火来。善保是永璂亲信,信任些又如何?
永璂见问不出什么,也就放下了,正好此时小二送了菜上来,他也是真喜欢这些的,脸上不由得,就泛起了欢喜之色。
善保轻轻一笑,看来今天带爷出来真是做对了,有福家倒霉的好消息在前,再有这些好菜在后,今天爷,可以好好轻松一下了。想到永璂在宫里步步为营的日子,善保只觉心里涩涩的,不过就是比自己小两岁的少年,却得每天为自己的生存担心,为将来担忧……他,怕是从来都没有童年吧。把一道三套鸭移到永璂永瑆中间,善保笑道:“两位爷尝尝这个,说是厨师的祖传方子,别有风味呢。”
永璂吃到的都是善保带来的小点心,倒还没吃过这些热菜,看那三套鸭,色泽明丽,香味纯正,看来确是不是的。夹一筷子入口,咸鲜味美,是他喜欢的。永瑆几筷子入口,也不由大赞,不及宫里御厨的浓醇,可贵在鲜字,也没有那些油腻。吃的正欢,善保又推出一道素蟹粉,酥肥细腻,咸鲜略酸,真是叫人胃口大开。永瑆还好,永璂却是一筷一筷,停不下来了。
后面又上了三个扬州名菜,都是咸鲜可口,善保看永璂喜欢,愈发高兴的招呼着他吃这个吃那个……一顿饭下来,永璂比平日里多吃了好大一碗。
“真是不行了。”撇开了筷子,永璂摇头叹息,“再吃下去,我可就要撑死了。”
“呸呸呸,浑说什么?也不怕不吉利?”永瑆瞪他一眼,下一刻,又忍不住轻笑起来,“不过话说回来,在宫里,倒还真没见你用的这么好的。”
永璂但笑不语。宫里主子都是有份例的,哪能想吃什么边吃什么?“这饭菜,合我口味。”
是吗?也算不上最好吧?永瑆皱皱眉,突然心中一动,再看桌上的菜,十之八九,竟都是咸鲜口味的。难道说……视线移向了善保,他正给永璂递茶,脸上尽是满足感。
他,居然知道永璂的喜好。
永瑆这时才发现,自己对永璂,了解的,是那么少。他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
“好茶!”
永璂又是一声赞叹,拉着善保问是什么茶。永瑆怔愣一会儿,苦笑开来,自己这做兄弟的,居然还没个奴才了解永璂。
善保不知道永瑆心底的失落兀自和永璂说着这茶水:“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名茶,只是主人家自家做的,我尝着,虽然不及一般名茶茶色鲜亮,喝起来却是不错的。”
“只是自家做的?”永璂叹息一声,笑起来,“今儿可是知道了,皇宫虽富虽贵,却也不是什么都有的。”
善保听他叹息,忙岔开话题笑道:“这么说,爷是满意今天的安排了?”
永璂点点头:“再不能更满意了。”
好好发泄了堵在自己心口这么久的一口气,又有这么多对自己胃口的菜色,茶点,心情,胃口,都被狠狠满足了,还有善保在一边聊天说笑……永璂舒口气,真是好久没这么轻松了。
永瑆看着两人相视而笑,突然开口道:“十二弟,我们也出来的久了,现在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事情都往我们希望的方向走……我们回宫吧。”
“这就回去?”永璂眉一挑,看向善保,“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这么回去……”
永瑆话出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思,但看到永璂拒绝,又改变了心意,坚持道:“这宫外有什么好玩的?咱们也不是没来过,难道还要到天桥去看杂耍不成?还是早点回去,可别忘了,今儿的功课都没完成呢。”
“十一哥,你可真扫兴!”永璂这下没话说了,他是重生的,可是功课还得做。尤其纪晓岚心里有数,对永璂重点培养,连带的布置下来的功课也多了许多,永璂要不废点功夫,真是完不成。
善保见有正事,也就不拦着了,叫人去包了刚才永璂吃的多的几样糕点,笑道:“爷既有事,那便回宫吧。福家那边,我会好好盯着的。”绝不会让他们有一天好日子过!善保暗下眼神,决心道。
“你办事,我自然放心。”再看一眼永瑆,永璂摇摇头,出去了。本来还想再散会儿心,这个十一哥,记忆里也挺爱玩的啊,这么今儿个,突然想到回去了?那冷冰冰的皇宫,呆久了,整个人都阴沉了,回去做什么?永璂不自禁的想到那个端坐龙庭的男人,心情一下就坏了。
永瑆撇过头不看永璂的神色,心中隐隐后悔,永璂好不容易高兴会儿,自己做什么破坏他?亏他早先还打算做个好哥哥呢。真要开口说不如再留下来坐坐,永璂已经率先出了包厢,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一声大笑。
“十二?你怎么在这儿?”
这声音?永瑆几步出去,真是苦笑了,怎么就遇见他了?
“十二见过五叔。”
“十一见过五叔。”
来人,可不就是荒唐王爷,弘昼?
“小十一也在啊!”弘昼饶有兴趣的看着几人,嗯,那个大点的,是四哥最新重视的小侍卫吧,看来和十二关系匪浅啊。“我听说这里小菜不错。怎么,你们两个也嘴馋了?”没去上书房,反而到这里来,为的什么呢?
永璂挠挠头,一脸憨厚:“五叔说笑了,我们就是出来、见识见识!”
嗤~永瑆善保都忍不住轻笑,被永璂狠狠瞪了一眼。
这借口是挫了点,可总比说自己像孩子一样贪吃来的好吧。不行,你自己说啊!
弘昼也是笑:“哦~~原来是来见识的。”话里调笑的意味,叫永璂不由尴尬失声。弘昼好笑不已,眼珠子一转,突然想到一个主意,整整脸色,笑道,“看我,都没注意到,原来我的两个小侄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嗯,是该出来见识见识了。”这话说的,怎么怪怪的?永瑆永璂才皱眉,又听弘昼道:“既然遇上了,那就不要和五叔客气了,今儿,就让五叔,带你们去长长‘见识’!”
诶?
永瑆永璂对视一眼,这是什么情况?他们不是要回宫的吗?怎么现在又要被弘昼拉去‘见识’了?就凭他们对弘昼的了解,这‘见识’……
“就不麻烦五叔了。”永瑆赶紧拒绝,“只是今儿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宫了。”
“是啊是啊,宫里还有一堆功课没做呢。”永璂随声附和,“再不回去,可就要来不及了。”
弘昼难得想到这么一个好主意,哪里愿意放人?“急什么?不就是功课?晚了就晚了,纪晓岚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是爷带你们去玩了,有什么不满的,直冲着爷来便是。”
谁敢找你啊?永瑆永璂心里腹诽,就这么一会停顿,弘昼就拍板决定,“没意见了?那好,咱们走,五叔带你们见识见识去!”
“是~”永瑆永璂无奈点头。
“那谁,那个小侍卫。”善保惊讶抬头,弘昼哈哈大笑几声,“对,就是你,也一起来吧。”
“诶?”
这是一条颇为宽阔的街道,两旁房屋较之永璂以前看到的,都要来的富丽整齐一些,看这风格,竟隐隐还有江南园林的感觉,与别处很是不同。
永瑆永璂觉得新奇,也很有些兴致。却没注意到,旁边善保的脸,已经黑了。
“王爷,你怎么能带爷到这种地方?”善保这会儿可顾不上弘昼是亲王,他只是一个小小侍卫了,揪着眉头,他冲着弘昼叫道,“两位爷还这么……小,王爷,你带两位爷到这里,是不是不太好?”
弘昼也不恼,笑道:“你这小侍卫,倒是好大的胆子。”
永璂再傻现在也该看出不对了,更何况,他本来就是聪明人:“善保,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你这么生气?他年纪小?所以不能来这里?永璂看了弘昼,不是他想的那种地方吧?
弘昼摸摸鼻子,抢在善保前面开口道:“这可是好地方,李渔的芥子园,听过吧?就在这里面了。”
“是吗?”永瑆很怀疑他的话。
“怎么说话的?”弘昼对两个侄子这么不上当有些不满,“爷什么人,会说谎吗?小侍卫,你说。”
善保翻个白眼,道:“回两位爷,王爷说的没错,这李渔的芥子园,是在这胡同里……”
“看,爷没说错吧?”弘昼摆出得意的脸色,笑看了两个侄子。
永瑆还是觉得不对,可又找不到哪里不对,只好闭上嘴不说话了。永璂可是最了解善保的,想到他前面似乎还没说完,问道:“五叔带我们来这里,不单是为了看园子吧。”
“那可不是?”弘昼示意两人抬头看,永璂永瑆疑惑照做,只见前方一个牌坊,却书着“庆元春”三子。
“这是什么?”永瑆还真没见过这个。
“难道是里面有个地方叫庆元春?”永璂也没见过,猜测道。
“聪明!”弘昼嘴角勾起奇异的笑容,“就是这庆元春!你们要见识啊,这庆元春那是绝不能不去的。”
“难道还有什么不一样的?”永瑆好奇心上来了。
“那可不?”弘昼得意道,“这可是好地方,听琴下棋,吟诗作对,这里都有,还有人陪你消遣,里面清吟小班可是全京城最有名的……”
“ji院!”善保突然冷冷接口,生生抢了弘昼接下去的话茬,气得他直瞪眼。“爷,这里是韩家潭胡同,梨园弟子众多,也确有李渔的芥子园。除此之外,他还和顺胡同、胭脂胡同、陕西巷、石头胡同、王广福斜街、朱家胡同、李纱帽胡同并称为,八大胡同!”
“什、什么?”永瑆一时没忍住,惊声叫了起来。就算他长年在宫里,可也是听过八大胡同的名声的,那可是……
永璂也不镇定了,就算是隐隐有了猜想,可事实摆在眼前,他还是震惊了,见过荒唐的,可没见过这么荒唐的,居然带着自己侄子来、嫖ji……真亏的五叔做得出来。
弘昼横眼坏了自己好事的善保,笑看了永瑆和永璂:“八大胡同怎么了?十一十二,你们也大了,是男人哪有不来这里的?我告诉你们,这庆元春的女子可与别处不同,那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皆精的才女,吹拉弹唱,无所不会。那秋波明媚,颦笑之资……”
“五叔!”永璂冷冷打断他,“你这是,在拉皮条吗?”
拉、拉皮条?弘昼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看了怒目的永璂,一张笑脸登时垮了下来,轻咳两声,“我说十二啊,你在哪儿听的这些话?”拉皮条?他?弘昼被深深打击到了。
“难道我是说错了?”永璂一点也不给面子道。居然带他来嫖妓,五叔也太荒唐了吧?这要是说出去,自己脸往哪儿放啊?他才十一岁呢。不对,自己生辰已经过了……不管怎么样,自己还小呢,五叔就……
弘昼苦着张脸,语塞,回头狠狠瞪了善保:“好你个小子,居然打断爷的兴致?”
“奴才这是忠心护主!”善保也不示弱,说道。他可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十二阿哥年纪小,到这地方来,伤了身子怎么办?至于得罪了弘昼,他也想清楚了,十二阿哥一定会照顾好和琳的,自己就是真获罪,那也没什么顾虑了。
“好你个侍卫。”弘昼面色不悦,心底对善保,不由高看几分,对永璂,竟这么忠心耿耿,连得罪自己都不怕吗?
“五叔,你自己做这事,还怪善保?”永璂见势不好,赶紧说道。善保是为他好,他可不想弘昼怪罪他。“五叔,你以后别带我到这地方,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前世他虽然不受重视,但好歹也是阿哥,曾经有人请了他到‘茶室’,那里女子才学相貌也都是极不错的。可是……永璂摇摇头,他实在不喜欢这些女子阿谀奉承的嘴脸,也厌恶那些花魁拿乔的模样。为财奉承人固是讨厌,认不清身份以为有几分颜色就骄傲起来的,也不是什么好的。“五叔,我可不跟你进去了,你以后也别带我来这里,不然,我可要跟皇玛嬷告状了啊。”
弘昼苦瓜着脸:“别介啊十二,五叔真没骗你,里面可好玩了,你不进去,一定会后悔的!”还一脸自己很冤枉的表情。
“五叔!”永璂瞪着他,果然,他这个五叔,不是一般人。
“好好好,你不去就不去吧~~”弘昼撇撇嘴,“真没劲,小十一,你……”
“诶五叔,你可别叫我,我也要回宫了!”永瑆赶紧摆手摇头,敬谢不敏。
弘昼这才放弃了:“怎么都是不解风情的?”
永瑆永璂互看一眼,都是无奈苦笑。
“既然都出来了,不如,就去边上的琉璃厂看看吧。”善保像个这种的主意,和亲王看样子也是想玩,那不如,就到琉璃厂看看,那里也有些好东西,而且,十二阿哥还没去过。
“勉勉强强吧。”看永瑆永璂点头,弘昼不甘不愿答应了。
一行人当即出发,向琉璃厂行进。只是永璂永瑆可能都没注意到,他们这时,和弘昼的说笑,都开始流畅起来。
不相熟的血亲,因为一场玩笑,开始变得亲近起来。
弘昼在后面慢慢走着,看着前面四处张望的永瑆,和善保低头说话的永璂,眼神,幽远起来……——

第78章

永琪被拘禁,小燕子出不了景阳宫,后宫里一下安静起来。各妃都觉得现在这日子,那才叫过的舒心,就是老佛爷和皇后,都觉很是解气,对于下面人对景阳宫的小动作,睁只眼闭只眼,全当没看见了。
外朝没了福伦的假清高,福尔康的目中无人,大臣的日子也很舒心,连打招呼都热情了许多。
但事情总有那么一点不完美,有个人,觉得失落了。
那就是,乾隆。
其实乾隆也不是怀念小燕子紫薇,两个给自己带来奇耻大辱的丫头,他怎么可能想要再看到她们?他主要就是觉得,怎么说呢?没人老追着他说他伟大,说他了不起,要他帮忙……他,觉得自己,呃,有些无聊。更准确的说,就是闲的。
以前小燕子是几天闯一次祸,都要求乾隆去帮忙解决。乾隆有时是觉得烦,可更多的,还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小燕子这么依靠他,也让他的虚荣心狠狠地被满足了……
现在呢,没人找他救命了,他每天一成不变的处理奏章,政事,到后宫走走,给老佛爷请请安……好无聊!
郁闷的乾隆不高兴了,于是开始看什么都不顺眼了,于是来奏事的好几个大臣都被迁怒了,于是,大臣不满了……
几个皇子公主把乾隆的现状看在眼里,对比自己受到的冷淡,也不高兴了。
然后,就在那一天,把对乾隆所有的孺慕之情,全都斩了个干干净净。
那是天高气爽的一天,最适合全家一起踏青出游。一切与平常没什么区别,直到,早朝后……
永瑆永璂那时还在上书房里苦思冥想,纪晓岚布置了功课,以中庸里“道其不行矣夫”为题作文,听到纷沓的脚步声,两人都皱起了眉。
“小祥子?怎么是你?”见是自己宫里的太监,永瑆愣了一会儿,拉下脸不悦道,“还有没有规矩了,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能让你随便跑进来?”自打小燕子进宫,永瑆就恨死了那些不懂规矩的人。这次,小祥子是触动他的逆鳞了。
永璂赶紧拦住要发作的他,小祥子跟着十一的日子不短了,怎么会明知故犯,怕是发生什么事了:“十一哥,先听听他怎么说。”
永瑆这才罢了,那小祥子扑倒在地上,焦急道:“十一阿哥十二阿哥,奴才自知违了规矩,不管爷怎么罚,奴才都受着,只现在不是处罚奴才的时候,前面有人来说,三贝勒触怒皇上,皇上正在养心殿发作三贝勒,要把三阿哥圈了呢!”
这一说,永瑆永璂脸色登时变了。三阿哥永璋早就分府出去,前几年被封了贝勒,是以,宫里皆唤作三贝勒,那就是说,乾隆,要圈了三哥?
兄弟两对视一眼,扔下笔,赶紧往养心殿赶去。
这,又是出了什么事了?
养心殿外,四阿哥六阿哥八阿哥都到了,正跪在外面苦苦哀求。
永瑆永璂走近,就听见与三阿哥同胞的六阿哥凄凉的哭声:“皇阿玛,您饶了三哥吧,三哥一片赤诚,没有歹心的啊。皇阿玛,您饶了三哥吧……”
永瑆永璂看他泪流满面,一身气苦,心底都是难受,再看四阿哥八阿哥,也是一脸感同身受,哀容满面,心中狂跳,还以为永璋怎么了,忙轻声问了看起来较冷静点的八阿哥永璇:“这是怎么了?就听见说三哥惹怒了皇阿玛,我们到现在还没弄清楚事情的始末呢。”
永璇冷笑一声:“哼,还有什么好说的?皇阿玛看我们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就是寻个由头想要我们死?眼不见喂净。”
这话里满是怨怼,把永瑆永璂惊得都是目瞪口呆。以前,八哥可从来不会这么说皇阿玛的啊。
这边,永瑢又哭道:“皇阿玛,你饶了三哥吧,三哥没有忤逆啊。您饶了他吧,他身子不好,受不了宗人府的啊~~~~”
永璂永瑆这次是真的大惊失色了:“六哥这说的什么话?难道皇阿玛把三哥送到宗人府了?”
宗人府,所有宗室弟子的噩梦,三哥要是进了那里……
“可不是?”一直沉默没开口的永珹看了不断哀求的永瑢,感触道,“我今儿才知道,原来我们在皇阿玛心里,那什么都不是……说圈那就圈,半点也不留情面的。”
永璇冷笑一声:“以前只道是不得圣宠,现在才知道,在他的心里,只有那一个才是儿子,我们,哪怕只是说错一个字,那都是不行的。”
永瑆永璂是越听越心惊,又不知道事情原委,只能急在心里。旁边永瑢还在叩头求情,一声声哀鸣,传入耳里,疼在心里……
“四哥,八哥,你们快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说是怎么回事吧!”永瑆忍不住,终于催促道。
永璂也是目光灼着的看着两人,他虽然和永璋关系一般,但好歹上辈子是过继了他的四子的,对他,还是很关心的。怎么也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圈了啊。
永珹苦笑一声,双眼盯着永瑢已经出血的额头,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皇阿玛,你这么对三哥,可曾想过,您的儿子的感受……
永璇也想把这事和人分担一下,便慢慢为两人说起来……
就在一个时辰前,养心殿里。
永璋跟乾隆汇报户部的差事,因为他接的是永琪的差事,所以永璋便整理了以前户部的资料呈给乾隆,顺便说了永琪在位时闹了多少事,出了多少错,有多少事积压在那里……这是不爽永琪,也是给乾隆报备下,免得要是差事没办好都怪到我头上,这可不是我的责任,是你宠爱的儿子闹得事。不想,这就把乾隆惹恼了。
递上去的奏折狠狠砸到了他的身上,永璋还没回过神来呢,就听乾隆怒喝道:“没人伦的东西,你弟弟才被拘呢,你就这么作践他啊,拿这些东西糊弄朕,你是希望朕怎么你弟弟?》杀了还是圈了啊?”
永璋一下就傻了,赶紧跪下请罪,连呼不敢。他就闹不明白,自己只是实话实说,没夸大啊,这些资料都是真实的,皇阿玛你唤个人来问一下,就知道我没做假,怎么现在连问都不问就定了我的罪?
乾隆看大他跪倒说不敢,心里就愈发的认定了是永璋作假,现在心虚了。别看他现在放弃了永琪,可在他心里,那长年累月下来的印象还是没消去,永琪,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做事稳重,办差很好,除了被小燕子迷昏了脑子做出那种目无君父的蠢事外,那还是好的。永璋呢,孝贤死的时候,他一点都不难过,根本就是白眼狼,他一心惦记着皇位,对孝贤的死指不定还幸灾乐祸呢。所以,这次永琪一被拘禁,他就以为自己能翻身了,来他这里污蔑永琪,给自己讨好呢。
时间过去,想到是和嘉提醒自己才会发作小燕子紫薇,疑心病奇重的乾隆开始怀疑,是不是和嘉和永璋这两兄妹商量好了,推到永琪,让永璋上位呢?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永瑢出继,他们在朝里也算是有了些势力,和嘉嫁给福灵安,在军中的地位也有了,永璋现在最长,在汉臣眼里,也是继位的好人选……
这么一想,乾隆更觉得自己猜测的没错,这老三,是要篡位啊。虽然永琪是离谱了些,可好歹没害人啊,老三陷害弟弟,利用妹妹,现在还把他当傻子耍!怒火中烧的乾隆连叫人商量都免了,直接下旨把永璋拉到宗人府圈起来。
这旨意下来,永璋顿时懵了。他身子才好些,领了户部的差事正要试一试身手,他皇阿玛,就要圈了他?为什么?他做错什么了?他说的明明都是真的!
永璋怨恨起来。他是老三,生母纯皇贵妃,无论是论长幼,还是论尊卑,他怎么都比永琪好吧?更何况永琪还是脑子拎不清为个女人昏了头的白痴,凭什么皇阿玛眼里只看到永琪,把他当根草?
别说现在他没陷害永琪,就是真陷害了怎么样?难道就许他这些年对自己横眉冷对的,还不许他发泄一下吗?
深受打击的永璋想到自己就是因为表现得不够悲痛,被自己皇阿玛狠狠斥责,还被剥夺继位的资格,更对乾隆冷了心,也不等侍卫拉他去宗人府,径自站起了身子看着乾隆,哭道:“皇阿玛,皇阿玛,我难道不是你儿子吗?你就这么看我吗?没人伦?我怎么没人伦了?我是偷了妃子出宫了还是天天为个女人连正事都不管了?现在明明是永琪做错了事,皇阿玛为什么不找人询问一下就定了我的罪?”
“反了反了!”乾隆闻言不但不觉得自己错了,反倒更觉得永璋心怀叵测,看看他现在,居然敢冲着他大喊大叫,哪还有为人子的模样,“你这个不孝的东西,居然敢这么跟朕说话。你以为你自己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来人啊,来人啊,把这个忤逆子给朕拖下去,拖下去打死,打死~~”
乾隆是气急攻心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永璋不这么想啊,听到乾隆居然要打死他,永璋心里,真是透心凉,冰冷冰冷的,再不见一丝温度。这就是他的皇阿玛,他的父亲。永璋以前一直看永琪不顺眼,这里面,多少也是嫉妒永琪得乾隆的喜爱。可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只有他,才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天下之尊的儿子,人家,根本就没把他当成骨肉,只是一个可以随便拖下去打死的奴才而已,仅此而已。
想到早逝的大哥,永璋一股气就这么冲上心头,再也忍不住,大笑几声,指着乾隆,把自己所有的委屈都宣泄了出来:“打死我?好啊,你早就该这么做了,你不是早斥责我不忠不孝,对孝贤皇后去世无动于衷吗?你当时怎么不干脆杀了我?我不孝,我当然不孝。孝贤是我什么人?她是我亲娘,还是又对我好过?我为什么要为她的死伤心难过,我跟她关系亲近吗?皇阿玛啊皇阿玛,枉你自诩聪明,你怎么就不明白,一个人,凭什么对一个毫无关系的交心交肺?你最喜欢令妃,是因为令妃对孝贤的死伤心?哈哈,我告诉你,你就是糊涂蛋,人家是踩着孝贤皇后往上爬呢,利用死人吸引你的注意力。你真当人家伤心啊,人家背后高兴着呢!”
“逆子,逆子~~”乾隆捂着胸口,怒的身子都抖了。
“哈哈,我当然是逆子,你的儿子不就只有永琪一个吗?你什么时候把我们当成儿子了?”永璋存了死念,什么都不怕了,心被彻底伤透,就都不在乎了,“可惜啊,你把人家当宝一样宠着,人家确实不争气的。你以为他真的文武全才人人夸赞啊。我告诉你,那都是奉承你的。永琪那就是个白痴,禽兽,人渣。亲妹妹还在外面受苦呢,就和个假货在宫里卿卿我我横行无忌,还把我爱新觉罗家的血脉弄进来给个小混混当奴才,他也做得出来!还想把妃子偷出去,他眼里还有尊卑吗?我是逆子?对,我是忤逆了,我不该兄妹情深,对弟弟妹妹照顾关爱,我不该对你敬重,没给你送顶绿帽子,我就是逆子……”
“拖出去,拖出去……”乾隆拍着桌子,大叫。
侍卫不敢怠慢,忙过去拉永璋,直到他身子消失在养心殿,他还大叫着:“我就是逆子,可惜你宠爱的儿子才是个不知礼仪廉耻的东西,你最宠爱的,才是那个背叛你的……”
乾隆听着这些话,当即写了手谕,盖了玉玺,却是要宗人府立即圈禁永璋。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这就是乾隆对永璋的定义。
再然后,就是听到消息的永珹永瑢永璇进宫求情,可惜,乾隆连见都不愿意见他们,更不要说听进台面的求情,饶了永璋。
永瑆永璂听完永璇的话,静默下来,心里都是一片冰冷。皇阿玛,居然为了永琪,这么对三哥。那个永琪,还是差点给他带了绿帽子的?
“三哥说的真是一点没错,在皇阿玛心里,只有永琪,才是他的儿子。我们,都只是路人罢了。”永珹眼神迷离的看着养心殿,这璀璨的颜色,为什么,却住着那么心狠的一个人?
永璇悲怆颔首:“五叔老佛爷刚才都来求情了。”永瑆永璂精神一振,却见他苦笑一声,心,登时又冷了下去,“皇阿玛说,如此逆子,合该千刀万剐,念及骨肉亲情,圈禁一生,再有求情者,斩立决!”
永瑆打个冷战,默默跪下不再询问。只是看着永瑢的眼神,却饱含了痛楚。
这个,本来是他的六哥,现在,他们却变成了族兄弟,遇到,只能一个叫庄亲王,一个叫声十一阿哥,多么悲凉的一件事!皇阿玛,你是真不在乎吧,否则明明子嗣不多,怎么还会把六哥出继出去?你,是真的有永琪一个就够了吧?
永璂听着永瑢一声声哭喊,一声声‘饶了三哥’,突然就想起了上一世,自己听到皇额娘只能以皇贵妃礼葬,不得祭享时,也是这样,这么凄惶的跪倒在养心殿外,一声声哭喊,一声声求饶……可惜,哪怕他跪了一夜,发烧昏厥,那个至高无上的男人,也没有多看一眼……
在永瑆旁边跪下,永璂看着养心殿方向,闭上了眼睛。早该知道的,那个男人,是多狠心的一个人。他,是皇上,不是父亲。
灼灼烈日,就见养心殿外,五个皇阿哥齐排跪倒,为的,是给另一个皇阿玛求情……
可是,直到日落西山,养心殿里,还是没人来传话。
等到晚膳时分,宗人府终于议定,三阿哥永璋,墙圈于宗人府内,位置,就是当年廉亲王胤禩圈禁至死的地方……
消息传来后,哭了一天的永瑢突然惨笑数声,跌跌撞撞离开。几兄弟担心地跟着,一晚上,在宫墙下一圈圈走着,直到,身体和心,一起变冷,一起变硬……
和嘉在公主府里,呆呆坐了半宿,最后,捏紧了手,直到指甲陷入肉里,流出斑驳血痕,也没有松手……
自此后,那个男人,就不是他们的父亲,再也不是!
永璋在高墙内看着天空的弯月,却有一种解脱的快感,此后,再也不用患得患失了……
而乾隆,在赶跑了所有求情者后,开始哀叹,自己怎么就没有一个称心的儿子?
殊不知,就是今日的这个决定,直接导致了他,剩下人生的所有悲剧……——

第79章

永璋的遭遇,在永璂等皇子心里掀起的波澜,可以说是巨大的。好几个月,他们都在怀疑,是不是当初如果是自己去说永琪的坏话,自己也会落得个圈禁的下场?
大臣也慢慢知道了当日养心殿里事情的所有始末,心里多少是不赞同的。三贝勒说的都是事实,皇上却……
也有在奏折里旁敲侧击暗示永璋当日所呈奏折俱属事实,看乾隆能不能宽容一下,放了永璋的。可惜,收到的却是反效果,乾隆不但没有放出永璋,反而罢免了那个上书的大臣……
自此,三阿哥永璋,成了紫禁城的禁忌。
没人敢提,更没人敢说。一夜之间,三阿哥这个人,仿佛,从没在这紫禁城,出现过……
永瑢是最先发现和嘉不对劲的,自己这个妹妹的为人,他是最清楚的,不说他们三个因为一母同胞感情特别深厚,就是四哥八弟出事,她也一定会去皇阿玛面前求情的,可这次,不但不声不响,后面更像是失踪了一样,再没出现他面前……
三哥已经出事了,自己要再不照顾妹妹,额娘在天之灵,都不会原谅我的。
永瑢找了个机会去了公主府,终于,见到了和嘉。
这一看,他震惊了。
这,真的是他风华正茂的妹妹?
短短一个月,她娇美的脸蛋就失去了光泽,变得蜡黄憔悴。她黝黑灵动的双眼,如今,就像一口枯井,了无波痕……
这,真是他疼爱的妹妹吗?
“六哥,你怎么了?”和嘉勾起抹笑,叫了下人退出去,“怎么好像不认得我似的?”
她表现的是那么正常,可永瑢却分明感觉到,她眼底隐藏的那抹悲伤和痛恨,心,瞬间就揪了起来:“和嘉……”跟着他和三哥后面跑的小丫头啊,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六哥,你怎么……”和嘉看着慢慢红了眼眶了永瑢,张嘴想说话,话到一半,自己,却忍不住,先迷糊了视线,“六哥……”
“和嘉,和嘉~~~”张开手臂,像小时候一样,把和嘉的身子搂进怀里,右手摸着她的头,一遍一遍安慰道,“乖,六哥在这里,不哭,不哭……”
“呜~~呜~~六哥~~~六哥~~~~”和嘉把脸埋进他的怀里,这段时间的自责惶恐,全都发泄了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永瑢仰起脸,不让眼中的泪水流下。三哥现在出事了,自己就是和嘉最大的依靠了,自己一定不能软弱,一定不能!
和嘉哭了好一会儿,终于好过了些,稍稍拉开身子,才见到永瑢胸前已经湿了一大片,不好意思的拿帕子抹抹眼泪:“六哥,把你衣服弄湿了……”
永瑢看她好了,哪还会在意这么一件衣服?“湿就湿了,能沾上我妹妹的眼泪,那是这件衣服的荣幸。”
“六哥~”和嘉不依的跺跺脚,瞪他。
永瑢看了她好一会儿,慢慢收敛了笑,轻问道:“和嘉,你放心,就算三哥以后出不来了,还有六哥在呢,六哥绝不会叫你受一点委屈的!”
“六哥……”和嘉只觉鼻尖一酸,眼前又泛起了水雾,忙低下头拭拭眼角,忍不住,低低说道,“六哥,这次,都是我害了三哥。”
永瑢一惊:“和嘉,你说什么呢?你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和嘉凄苦一笑:“要不是我在皇阿玛面前揭开了小燕子紫薇的真面目……”
“够了!”永瑢听到此处,心中真是又惊又痛,他的妹妹,竟是这么想的吗?“和嘉,你挺好了,这件事,根本就与你无关,你没做错,三哥的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关系?”在自己的亲哥哥面前,和嘉半点不遮掩自己的痛苦,蓦地哭喊起来,“要不是我毁了皇上心里的好儿子好女儿,皇上怎么会迁怒三哥,怎么会把三哥……”
“傻丫头,这怎么能怪你呢?”永瑢见她把所有责任往自己头上推,心中越发难过,还记得额娘去世时,拉着他们兄妹三人的手,叮嘱说要兄妹齐心,同心协力。和嘉最重视他和三哥,心里存了这念头,日子怎么能过的开心?“这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那两个野丫头本来就做错了事,你实话实说,没做错什么。要真怪的话,那也只能怪……和嘉,你怎么叫皇阿玛……”永瑢蓦然一惊,发现不对劲。
和嘉冷冷一笑:“我叫他皇上,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和嘉?”永瑢看她脸上,竟隐隐有疯狂之色,不由大惊,“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大不敬!”
“便是又如何?”和嘉却是一脸无所谓,“反正在那人心里,我们就是逆子,连永琪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那我又何必硬贴上去?”
“你不想活了?”永瑢直觉的看看周围,见没人,才放下心来,“三哥才出事,你是不是也想闹点什么?”
“六哥,你放心,我不会叫你为难的。”和嘉见永瑢急了,也缓下脸色,“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三哥是我的三哥,虽然皇上不在乎,我确实在乎得很的,我绝不会让他一辈子呆在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受苦!”
“和嘉,你别吓六哥,我们是同一个娘胎出来的,你是除了三哥,我最亲的人了,你可不能瞒着我做什么傻事。”永瑢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和嘉这口气,竟像是要把永璋从宗人府带出来一样。可宗人府是什么地方?三哥现在是皇阿玛亲自下令圈禁的,不可能开释。守卫一大堆,要想劫狱,那就是死路一条,更何况,就是真劫狱成功了,三哥以后,也只能隐姓埋名过一辈子了,那还不如……“和嘉,你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六哥,你就别问了。我有分寸的。”和嘉皱皱眉,道。不是她不愿意说,只是现在事情还没定下来,以六哥谨慎的性子,知道了,那是一定会反对的,到时候,可就动不了手了。
“你别跟我打马虎眼。”永瑢可不是好打发的,“你绝对有事瞒着我。和嘉,你快说,你想干什么,你可别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直觉的,永瑢觉得,和嘉想的事,绝不是好事。
和嘉闪躲开:“没什么~”
“和嘉!”永瑢口气重了起来,“我们这么多年兄妹,三哥早早分府,我们在宫里一起那么多年,你以为,我会不了解你?你要是想撒谎,那手就会攥一块儿。”
和嘉像触电似的赶紧松开了紧握的双手,抬头,永瑢拉着脸又追问道:“快说,你想干什么。”和嘉还想岔开话题,永瑢冷哼一声,“你要实在不说,那我没办法,也只能去求十六叔公让我进宗人府去看看三哥,向他讨个治你的法子了。”语毕,怒形于色的抬脚要走。
和嘉赶紧拦住他,急道:“六哥,你先别生气啊。”永瑢不理她,推开她上来拉的手,大步往前。“六哥,我错了我错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和嘉知道这事今天是不能不说了,反正是自己亲近的六哥,说便说了吧,到时候要是六哥不同意,顶多自己在偷着干便是。
永瑢这才冷哼一声,停下了脚步。和嘉赶紧拉了他坐下,讨好的给他端了茶。永瑢也不客气,一口气喝干了,放了茶杯,冷道:“现在可以说了?”
暗自叹口气,和嘉整整脸色,“六哥,你不要这样冷着脸,你这样我心里多难受,这些日子因为三哥,我已经内疚的快疯了,你要不理我,我真的要崩溃了。”看永瑢脸上一痛,和嘉心喜,又道,“额娘在世时,一直叮嘱我们,要相互扶持。三哥因为孝贤皇后被训斥,日子很不好,我那时就好心疼,哪怕我们实力再强一点,三哥也不会这么随随便便的,就被皇阿玛多了继承权。”说到此,永瑢不由得,也是一脸伤感。是啊,就因为哭的不够哀恸,就废了大哥和三哥,皇阿玛,好狠的心。
“好不容易三哥在十二弟的帮助下好点了,打起了精神,额娘在天有灵,也能稍稍放下心了,结果,因为我的一场报复,三哥又……”和嘉拦住要说话的永瑢,擦干了眼泪,清清嗓子,接着说,“六哥,不是我不孝,也不是我忤逆,实在是皇上根本没把我们当子女。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皇上怎么狠得下心这么说三哥?我真的是心冷了,心寒了。”
永瑢黯然失色,说不出话来。他,何尝不是这样?伤透了心,寒透了心。
“六哥,你也知道宗人府是什么地方。墙圈,那一堵墙,一个小小的空间,竟要三哥在里面住一辈子吗?”和嘉痛苦的眯起眼睛,“额娘在天上,会哭的。”
“和嘉~~”永瑢脸上已经看不到怒气了,取而代之的,都是对妹妹的心疼,还有对自己的不满,要是他能再有些实力……
“六哥,不管你怎么想,我一定要让三哥出来,他的几个小阿哥还那么小,难道就要没了阿玛吗?”和嘉见火候差不多了,扔下最后的炸弹,“我想的很清楚,皇上是不可能对三哥手下留情放他出来的,要想三哥出来,那就只能找人推翻了皇上的旨意。”
“你胡说什么?皇阿玛的旨意是能推翻的吗?”永瑢只觉得她异想天开,可见和嘉一脸正色,不由得,也严肃起来,“你是想……”
“十二弟已经十二岁了,不小了。”和嘉冲他点点头,“圣祖八岁登基,还面临内忧外患。如今大清国富民强,朝中更有贤臣武将辅佐,并不比那时艰难。我们等了那么就,也是时候了。”
“胡闹!”永瑢这时要在听不出她的意思,就枉在这宫里打滚了这几十年,她这是在玩火,要是事情被揭穿了。“你趁早给我打消了这个念头,以后,不,是永远永远,都不要再想起来。”
“不!”和嘉断然拒绝,“三哥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在宗人府过一辈子?皇上这些年变成什么样了你没看见吗?越发奢侈,只听得进好话,再这么下去,大清就要毁了。十二聪明稳重,他一定能代替皇阿玛成为一个好皇帝的!”
真的是……永瑢闭上眼,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他的妹妹,居然要谋朝篡位?这,怎么可以?
“六哥,你别这样~~”和嘉最见不得他这失望的模样,哭道,“我们现在差不多了,朝里大半的臣子都是向着我们的,皇上是越来越不得人心,现在十二要是上位……”
“他是我们的阿玛。”永瑢看着她,“我们的阿玛。”
和嘉惨笑一下:“是啊,从来没正眼看过我们的阿玛,从来没疼爱过我们的阿玛,对一个野种,一个野丫头都比对我们好的阿玛!”
永瑢叹息一声,不看她。
“六哥,你还记得吗?额娘在的时候,曾多少次,在翊坤宫痴痴等候皇上来吗?”永瑢眼神恍惚一下,眼前出现了纯妃满含期待的看着宫门口的模样,额娘……
“为人子女,孝顺是本分。”和嘉话音凄凉,“可是额娘付出了一生,为他生了三个儿女,到头来,还比不过一个不知廉耻未婚先孕的贱人。这口气,六哥,你叫我怎么咽得下去?”
永瑢神色变幻,却不复了先前的坚定,“那皇阿玛也是我们的父亲……”
“我也没说要把皇阿玛怎么样啊。”和嘉听这话,就知道永瑢心动了,趁热打铁道,“我求的,也不过是让皇阿玛退位,到时候,皇阿玛做个悠悠闲闲的太上皇,想下江南便下江南,想纳什么人就纳什么人,不是正好吗?”
永瑢真的心动了,不伤害皇阿玛……
经历这么多事,永瑢心里怎么可能一点怨气都没有,自己一个好好地皇阿哥,却被出继,三哥谨守本分,还是被圈禁,妹妹要不是额娘死前的哀求,怕也是得不到好归宿的。要真没点怨气,永瑢那就不是有着七情六欲的人了。要是十二弟继位,那就能大赦,就能放出三哥,皇阿玛又能安享天年……永瑢动摇了,开始想着,其实,这也是个好主意……
“六哥,我以前调查小燕子和紫薇时,曾经发现了一个人,只要我小心行事,没人能查到是我们背后动的手的。”和嘉知道永瑢是不会反对了,连忙把自己的打算都说出来,也好宽宽他的心。
“小燕子紫薇?”永瑢皱眉,什么事沾上她们就得倒霉,能有什么好用的人?“你确定能用?”
和嘉得意笑道:“六哥,你也别小看了我,当初为了扳倒那两个丫头,我是费了大功夫的。”忽又沉下声音,“没想到,最后却用到了三哥的身上……”
永瑢见此,忙岔开了话题:“那个人是什么来历,你都清楚了吗?”
“说起来还真是巧呢。”和嘉撇了撇嘴,“那群人里面,竟有一个是因为反诗被抄家的方家的余孽,我看他接近永琪这些人也是有目的的,对小燕子还出奇的好。找个机会让他混进宫,我想,他不会叫我们失望的。”
“你想的虽然好,但到时走的什么路线,用什么借口,还是得好好计量一下。”既然决心参与这件事了,永瑢当然要提点着点和嘉。
和嘉正求之不得呢,眼珠子一转,拉着永瑢笑道:“六哥,你不说我真要疏忽这些了,不如,你帮我再想想,哪里还得注意?”
永瑢没好气的看着她:“你这丫头……”
和嘉看他并无不悦之色,胆子更大了几分:“六哥最好了~~”
永瑢无奈投降,真是拿她没办法啊……
和嘉固然是打着如意算盘弄倒了乾隆让永璂上位,但永瑢比和嘉看的明白,他很清楚,现在他们要做的这件事,是瞒不了永璂的,也不能瞒着——要没说清楚,永璂以后不放三哥怎么办?于是那一天,离开和嘉公主府,他就进了宫。
永璂考虑了一会儿,答应了永瑢。
早知道乾隆对永琪的偏爱,却没想到,除了他,乾隆眼里根本就容不下任何人。
既然事情不会牵扯到他头上,那,他为什么要拒绝?
皇阿玛,你也别怪儿子狠,怪只怪,你让你的子女,都寒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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