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踪迹
乔恩接过罗纳德递过的资料夹后，就示意他进房间，自己则再度坐回沙发，资料夹就在乔恩的双腿上摊开。
罗纳德在乔恩的对面坐下，问道：“老大，那个哥伦比亚女人怎么样？”
乔恩随手翻着资料，有点漫不经心的说：“什么怎么样？你有兴趣？我不反对，别弄出乱子就行。”
罗纳德嘿嘿笑了几声，才说：“老大，我可没那意思。那种货色少碰为妙。对了那个凤凰城的瑞克希望您能见见他，他说还给您准备了礼物。您有空么？”
乔恩楞了一下，随即皱眉，说道：“我不是说过，别让这里的人知道我过来么？他们怎么知道的？”
罗纳德一见乔恩神情不悦，立刻有点紧张，他很清楚乔恩是一个非常注重纪律和命令的人，这一点甚至让罗纳德和其他几个人都产生了再度回到部队的感觉。罗纳德有点期期艾艾的说：“老大，这事纯属意外，昨天我和莫里斯居然在酒店的电梯里遇到了瑞克……”
乔恩瞥了眼罗纳德，说道：“是你们去夜店碰到的吧？”
罗纳德顿时老脸一红，对着手指不知道该说什么。
乔恩皱着眉说：“瑞克这次惹的事不小，你居然还问我见不见？”
罗纳德低着头任骂，谁让他昨晚和莫里斯都喝多了，再加上一旁的美女，还有瑞克猛献的殷勤。瑞克是家族派在凤凰城的管理人。最近有笔交易出了问题，还惹出了条子，按规矩是要处理的。这时候，他跑来见乔恩，自然谁都知道他是想替自己求情了。
乔恩最终想了想，就说：“算了。你让他来吧。事情迟早都要解决。至于那件什么礼物，你就让他自己带回去。”
罗纳德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乔恩，说：“老大…瑞克已经在门外了。那个礼物…是…是…个人…您不看看？呃…挺漂亮的……”
乔恩几乎有点哭笑不得，他骂了一句罗纳德说：“你们他妈的昨晚受了那家伙多少好处？滚！把人给叫进来。”
瑞克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带着点虚胖的脸一副讨好似的笑，双手则不安似的来回搓着。罗纳德站在他身后偷笑，被乔恩淡淡扫了眼之后，立刻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咳嗽了一声说：“老大，还有其他吩咐么？”
乔恩示意瑞克坐下，才说：“没事。你先出去。”他等罗纳德再度关上了门，才接着道：“你想说什么？”乔恩顺手从桌上拿起一盒烟，弹出一根咬在了嘴里。
瑞克见状立刻就从身上掏出了打火机，凑上前替乔恩点上，同时说道：“先生，这次的事，真的不能怪我。完全的意外！”
乔恩轻笑了一声，抽了口烟，淡声道：“这是我今天第二次听见有人说‘意外’两个字。瑞克，你在道上混了那么久，什么是意外，不会不清楚吧？”
瑞克几乎就是苦着脸，道：“先生！我是真的没想到居然会有条子忽然冒出来。上帝知道怎么会忽然走漏了风声。那群阿拉伯人居然也还留着一手！事后我也查了，可是……先生，我……我……”
乔恩挥了挥手，打断了瑞克的托词，挂着略显讽刺的笑说：“瑞克，你确定不是因为你自己想吞了那匹货惹出的事么？”
瑞克整个惊跳起来，带着哭腔就冲着乔恩说：“先生！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我一向忠心耿耿，严于律己……”
乔恩险些笑了出来，听着这群老油子说出什么“严于律己”之类的话（特别还是用英文说），乔恩隔了这么多年却还是觉得听着别扭。不过这点他当然不会表现出来。于是，乔恩又再度打断瑞克的话，说：“行了。你做了点什么，我会派人查。不过，我一直有个疑问，那群阿拉伯人是怎么从条子眼皮底下逃出去的？而你这个地头蛇却偏偏出事了？”
瑞克听到乔恩问到这时，脸色明显变了，一副完全不可思议似的神情看着乔恩，说道：“先生！这真是太奇怪了！那天，我还不知道怎么会有条子忽然出现，然后从那群阿拉伯人里居然钻出五个东方人，身手好到诡异，几下就挡住了条子掩护那群阿拉伯人走了。简直不可思议！”
乔恩勾了下嘴角，说道：“可你却还来不及反应吧？”
瑞克顿时陷入了尴尬，一时无语。
“他们是什么人？”乔恩淡声问着。
瑞克楞了一下，没明白乔恩在问谁。
乔恩皱眉，再度说道：“我是问你，那群东方人是什么人？哪里来的？”
瑞克这才醒悟过来，急忙道：“我事后也查了。可是那群东方人似乎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录。”
“哦？”乔恩扬了扬眉来了点兴趣，东方人么？日本人？韩国人？还是…C国人？一组没有记录的东方人……会是什么人？“既然对方都没有记录，那你又是怎么查的？”乔恩追问。
瑞克这时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事发时，我让手下打电话求救，结果那家伙太紧张，结果就按错了手机键，录了那么十几秒的影像，刚巧把那群人录进去。后来，我拿去对比资料，却没有任何结果。”
“你录下来了？”乔恩倒是有点意外。
瑞克点点头，从随身带的一个文件袋里拿出了一叠相片递给了乔恩，说：“我把能看清的都印了出来。您看看。”
乔恩接过了那叠影像，翻了几张后，他的手猛的顿住，瞳孔急速收缩。一个熟悉已极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竟然会是他？居然是他！极罕见的，乔恩的鼻翼微张，呼吸显得有些急促。
他的左手拽紧了拳，这几年，他花了多少心思想要找出这个人。但是，任何地方都没有关于这个人的资料，就好像完全人间蒸发。可乔恩认定这个人还活着！这样的人，不会轻易死。所以不会错，这绝对是他！在那种危机时刻，还能笑的如此从容的人！好！很好！真是一点没变！
乔恩死死盯着影像中的人影，最终不可抑止的大笑。被他找到了，终于！
萧晟，这次我不会放过你！
乔恩忽的一下站了起来，对着瑞克说：“查到这几个人的下落么？”
瑞克被乔恩突然间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的也站直了身体，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没查出他们在哪里，不过那几个阿拉伯人最近去了以色列……”
又是以色列？乔恩瞬间眯起了眼睛，说道：“很好！瑞克！就凭你今天给我的资料，我就饶过你这次！不过，你听好了！要是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情，你就不用再来见我了。明白了么？”
瑞克在旁连连的点头，既高兴又害怕。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对着乔恩说：“先生，我给您准备了一份礼物……”说着没等乔恩出声拒绝，他就一溜烟小跑到了门口，打开门拉进来一个人。
那竟是个看上去干干净净十分清秀的小男生。
显然，瑞克在来见乔恩之前做足了功夫。至少从他带的那个所谓礼物来看，他还是了解到了乔恩的喜好。那个男孩，不会超过20岁。
乔恩在他还是齐昘的时候，就并不太忌男女，对他而言性只是一种调整压力的方式。特别是在随时游走于生死边缘身负重压精神紧绷的那几年，他称不上是节制，但绝对不会乱来。而且相对于女人而言，乔恩似乎更偏好于男性。男人显然更清楚男人需要什么，并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男人不会像有些女人纠缠不休。那样会很麻烦，特别是在那种环境下，弄不好就会出事。这种习惯，显然也保留到了现在。
不过现在这种时候，乔恩却一点兴趣也没有。他更在意的是那张照片上的人物。
乔恩就看了两眼那个明显有点战战兢兢的“礼物”，说道：“瑞克，带他出去。你也可以滚了。”乔恩指指那个男孩。
瑞克楞了一下，在旁急忙道：“先生！他是……”
乔恩不耐烦的说：“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吗？叫罗纳德进来。快点！”
瑞克受了惊吓似的跳起来拉着那个小男生就出了门。罗纳德匆匆走进来，有点古怪的看着乔恩，说：“老大？什么事？那个小男生……不好么？”
乔恩瞪了罗纳德一眼，说：“你们他妈的是觉得我时间太多？还是欲求不满？一个个不知道在想点什么！给你！立刻查清楚照片上的这些人是什么人，在哪里！我给你两个小时！要是查不出，我们就立刻去以色列！听明白了么？”
罗纳德立刻点头应是。乔恩鲜少有这种不耐烦的状况出现，所以他当然不敢大意，立刻接过资料冲了出去。
乔恩闭上了眼睛靠坐在沙发上，过去的一幕幕清晰涌现。
在他还是齐昘的时候，他顶着名为“林洛”的身份游荡在列国之间，接收并完成来自迟将军的命令。当时的他，也组织了属于自己的行动小队，外号秃鹫。同样都是流亡于各国的佣兵高手。但要驾驭住这些人，齐昘也费了不少心力。自己绝对的实力是重要的一点，但另外的则是钱。
在佣兵之间培养绝对的忠诚几乎是不可能的。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都来自不同的国家，有着不同的信仰。还有一点，就是这些人几乎每个都是身怀绝技。想要他们臣服，你必须要亮出绝对的实力。
再加上他们所接受的任务和行动都相当危险，行动中人员的损失是必然的。经历过这些的人们，都已经不再把生死放在眼里，但心却变的冷漠，看着太多的人从身边倒下的滋味，并不好受，特别是其中还有自己的兄弟。
齐昘通过五年的时间成就了秃鹫，并在暗中的佣兵界拥有了一席之地。其中的理由当然少不了齐昘确实身手不凡，但另外齐昘的主要目的和那些以赚钱为主的佣兵并不一样。齐昘除了留下维持秃鹫运营的费用之外，其他的钱基本都给了秃鹫的队员。
另外就是齐昘在多次的行动中，都保持持续着一个人都不损失的神话，这对佣兵界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正因如此多次的历经生死之后，秃鹫的成员们对齐昘才多了其他佣兵组织之间所罕有的那种“绝对忠诚”。
在没有正与邪，没有“忠诚于国家”概念的佣兵世界里，众人信仰的是“荣耀”和“钱”。当你给足他们这些的时候，你才有可能得到“忠诚”，才能得到“服从”。难度不言而喻，但过去的齐昘显然是做到了这点。
可是最后的那一次任务却让齐昘至今为止犹如芒刺在心。
“齐昘，你这次的任务是三个月内狙杀此人。”
“老大，你确定要自己动手？那个位置太危险！”
“决定了！就在维多利亚港！开始行动！”
然而最终出现在他记忆中的，却是狙击镜中那个男人对着自己嘲讽至极的笑。
为什么？这几年，成为乔恩的齐昘反反复复考量了自己的行动计划，不应该会出差错！除非……除非就是那个人事前已经知道！这是齐昘得到的唯一行动失败的理由。但怎么可能？他的计划……怎么可能泄露？根本没有理由！
不论如何，乔恩都想要查出真相！这也是他之所以再次组织了行动小队的理由。虽然他们现在只是初露头角，但是乔恩相信，他的新小队只需要时间，就能再度成为佣兵界的传奇！这个过程中，也是乔恩一直期望的能够再次找到关于那个人的信息！只有找到了他，困惑乔恩的谜题才能解开，迟将军给的任务才能完成！
毕竟，军人的天职就是完成任务。不论他变成了谁！军人的天性已经沁入他的骨血。
当然，现在乔恩面对他的新属下时，倒是有一件事解决了，这让他的压力减轻不少。那就是钱。作为布鲁克斯家族族长霍华德.布鲁克斯最喜欢的教子，乔恩当然不会缺钱花。最重要的是，自从乔恩不再是以前的乔恩之后，整个家族都感觉到了他的改变。而乔恩的教父霍华德自然是最乐于见到这种情况发生的人，虽然自己的教子似乎在历经劫难之后失忆了……有了来自布鲁克斯家族支持的齐昘，不，应该说是乔恩，那岂非更是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