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杀与不杀之间
于泽看着这样的乔恩整个人开始莫名的烦躁，胸口更是一阵一阵的抽着疼。弄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情绪，于泽阴沉着脸带着粗暴的拉开了实验室里相当明显的一处药剂储存柜。由于断电，储存柜里黑漆漆的一片，于泽一一查验了陈列的各类密封试管剂后，极小心的拿起其中细长的绝对不会超过十厘米长的密封管。那并不是透明的玻璃试管，而是陶瓷管。
于泽的心脏猛烈的跃动了几下，这就是D病毒！根据他的情报，D病毒正是被封存在陶瓷管中的。于泽从军用包中取出一个狭长型的金属盒，打开之后将D病毒小心的放入。
可就在这时候，整个基地忽然开始剧烈的颤动。强烈的爆炸声响起，天花板也开始龟裂，悉悉索索的往下掉着尘土。于泽险些站不稳，D病毒差点脱手，他神情一变，意识到着个基地肯定是被人埋了大量炸弹，准备炸毁。
乔恩这时也顾不得自己的伤，站了起来，朝着于泽喊：“拿到了么？快点走！”
于泽一手紧拽着放D病毒的金属盒，转身就冲向了乔恩，也不等乔恩反对，他一手架起了乔恩的左手，另一手则朝后环过了乔恩的腰，替这个倔强的伤患借去了大半力。然后就快步朝外而去。
乔恩这时也没法再反对什么，他很清楚自己因为失血过多，全身都没力气。别说跑，就是走也费劲。没想到自己真的会拖累了整个行动，乔恩心里很不是滋味。另外，于泽似乎已经拿到了D病毒，可自己却伤成了这样，他又该如何处理D病毒呢？乔恩勉强跟着于泽的脚步，脑子里却也没个停。
于泽这时候显然没有乔恩想的那么复杂，他只是越走越快，同时也越走疑惑越大。他很清楚自己这次和乔恩共同行动里绝对没有炸毁基地这种堪称疯狂的计划。但是现在越显剧烈的爆炸，显然是有人在事前就做了准备。究竟会是什么人？而且趁着这个时候开炸，那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基地显然已经陷入了恐慌，于泽和乔恩两人走出基地的时候，后方已经开始塌陷。而在门口狙击他们的佣兵们显然已经开始四散逃亡，根本再没有人注意乔恩他们。耳麦中再度传出了乔恩几名属下的焦急呼叫。之前在基地里的高压电流袭击以及坍塌导致的耳机的信号被严重的干扰，有一度乔恩和他的手下们失去联络。
这时恢复的通讯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至少乔恩他们还活着。基地的巨大爆炸显然也出乎了罗纳德等人的意料。
“按预定计划，我们2分钟后到达主路！”于泽沉声说着。同时，他再不顾乔恩形同虚设的挣扎，一下把他背了起来，快步跑向了主干道。
乔恩这时候昏昏沉沉的，失血过多已经让他的体温开始攀升，但感觉上却又冷的很。已经没法再顾及于泽究竟在干什么了。
不过这一路于泽跑的也很辛苦。四散逃跑的佣兵还是在不停的对着他们做出攻击，虽然零散但是却更具威胁性。于泽全凭着本能在躲避子弹。背负乔恩的他根本没法做出有效果的反击。他只能尽可能的借着基地的残垣，同时利用犹自不断爆炸产生的震动和巨大烟尘做为掩护。
“放…放开我……”趴在于泽背上的乔恩喃喃的说着，即便是濒临失神，本能也在告诉乔恩，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两个人都要交代在这里，他不禁就轻微挣了一下。
“别吵！”于泽头也没回的说着。现在的情况最清楚的恐怕就是于泽了！他也知道危险，但是打从心底里，他就没想过要丢下背上这个人。不论是C国部队的一种信条“不丢下任何一个战友”，又或者是他自己心里的那份莫名坚持，于泽死死咬着牙冲将在弹雨中。
“…火…火力支援……快……”乔恩努力的让自己迸出了这句话，他知道于泽是绝对不会说的。
“老大？老大！你怎么了？你受伤了？”耳麦里传来了下属焦急的声音。
“他伤口裂了！你们在主干道几点钟方向？”于泽问。
“七点！基地的爆炸太厉害，我们已经偏离。”罗纳德的声音传出。
于泽暗骂一声，原本既定的是五点方向。现在一下偏移，势必又会多出很多事。他现在绝对不能放松，否则不仅是他，乔恩也会陷入巨大的危机。
而这个时候，耳麦里又传来科瑞的声音：“老大，你撑着点，我们就过来！”
“别开玩笑，那边是雷区！”于泽出声制止。
科瑞嘿嘿笑着，说：“放心，我都解决了！”
于泽楞了一线，黑了脸，怎么可能？那些都是不可能排除的雷。
科瑞在耳麦里大声说：“刚才的大爆炸，我又添了把火！我把雷区炸了！”
于泽不由得失笑，对乔恩手下的行动力表示赞叹。不过紧接着于泽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就因为刚才的那一线缓神，于泽已经被一股敌人从侧面围上。硬闯显然已经不可行！
“放…我下来！”意识到情况不妙的乔恩再度奋力的挣扎了一下。
这回于泽并没有反对，小心的放下乔恩，把他隐藏在了一处残垣下，借着掩护小心的探头观察。这股敌人显然和先前的那些四散逃跑的佣兵们不同，约莫二十多人，每个人都是荷枪实弹，脚步沉稳。从他们的表情上根本看不出一丝慌乱。
于泽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这群人显然也是基地的。但绝对不是一般的佣兵。他们更像是一组纪律分明的特种部队。
“是…A国的海豹！”乔恩极低的声音在于泽耳旁响起，也说出了于泽的想法。
乔恩的脸上即便是画着迷彩，却仍能感觉到他那不自然烧红的脸，碧绿色的眼瞳更绿的妖异。他全身微颤着撑在于泽身旁，观察着对手，左手本能的握紧了枪，语声出奇沙哑的继续说：“他们的目的…应该是D病毒。”
于泽没有说话，始终沉默，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整个基地就是A国想要控制约旦河西岸的据点，他们的人乔装成佣兵，同时吸纳大量的本土人，企图掩盖一些事实。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普通的佣兵显然已经都没了用处。再加上A国似乎已经意识到D病毒再度被盗，他们的特种部队就再也坐不住了。
已经失去过一次D病毒的A国，绝对不会允许同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遍。
“罗纳德，还有多久？”乔恩轻弱却坚定的声音充斥在于泽耳旁。
“老大，三分钟！三分钟内，我们一定赶到！”罗纳德似乎意识到乔恩时下的危机状况。
“好！”乔恩应了一声后，伸手拍了拍身旁的于泽，不明真意的勾动了一下嘴角，说道：“怎么样？撑的过去么？”
于泽看着乔恩的神情有那么一瞬的复杂。他是真的犹豫了。从一开始，如果不是他一步步的逼迫，乔恩就没必要跟着他冒这个险，更何况是现在。海豹的目的是D病毒，但于泽怎么都不可能放弃D病毒，就算是丢了命。带走D病毒是他的任务。
可是乔恩呢？于泽并不否认他在利用乔恩。他想借由布鲁克斯家族的名头，来掩盖他拿走病毒的事实，同时增加他这次行动的成功率。任务中的要求，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是他带走了D病毒。但一开始为了引乔恩上钩，于泽却把D病毒的事透露给了乔恩。那么他此刻要做的是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这个时候，更是最好的契机。面对如此强硬的敌手，就算是于泽杀了乔恩也不会有人任何人会怀疑……作为于泽而言，他为了任务的完成也应该这样做。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他却犹豫了呢？就因为那双似乎已经看穿了一切的碧绿眼眸么？还是在胸前萦绕不散的一种莫名的痛与不舍？
乔恩淡然的看着于泽，他的沉默自先前开始就已经被乔恩注意到。是因为D病毒么？乔恩在心里叹着气。于泽会想什么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对C国的军人而言，完成任务是所有一切的首选。特别是对于泽包括过去的齐昘而言，执行任务，完成使命已经成了他们和自己所信仰的那份执着的唯一联系。
只有通过任务，他们才有一种仍被记忆的感觉。在国家敌人的这个重压下，再坚强的人也有着不堪重负的一天。乔恩并不知道于泽已经到了何种阶段，但是…乔恩想他应该能够理解于泽究竟在想什么。
可是乔恩此时此刻又何尝不是同样在心里露出苦笑呢？他的目的就单纯了么？明知萧晟和D病毒有关，一旦他可以掌握D病毒，就一定能引出萧晟！过去的真相就像潘多拉之盒引诱着乔恩，不断的…不断的…折磨……
所以他会在确定于泽的身份之后，千方百计的接近于泽，佯装中了他的激将法，甚至在听到D病毒的时候，明知自己受伤却还是不管不顾的要提前行动。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能够更近一步的接近萧晟！
那些什么国家大义，那些什么鞠躬精粹……他所信仰的那一切，却在齐昘死的时候，出现裂痕。他不知道，有谁在意过？或许是他要求的太多？他明知在做出那个决定之后，他将面对的就是……
然而，齐昘可以接受命运，却不能接受背叛。那个满眼傲慢的用一种怜悯似的眼神看着他死去的萧晟，在那一刻他想告诉自己什么？不！不甘心！真相！他必须找到真相，而现在机会就在面前。
现在趁着于泽认为他受伤，趁着敌方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趁着自己的下属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来援……这又何尝不是最佳时机？夺取D病毒！乔恩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想杀于泽，但是……为了D病毒，于泽肯定会拼命！那个时候……
杀？不杀？
几乎同时，这几个字出现在于泽和乔恩的脑海里。瞬间，两人之间的气息忽然变的急促而紧张，浓烈的焦躁情绪充斥着。那种莫名的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