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失控
乔恩后悔的差点想把自己的舌头也吞下去。他怎么居然就说出这么一句话了？不过看着于泽兴奋的眼神，还有他不太自然的走向浴室的步态，乔恩也就什么都没再说。
在乔恩的帮助下，于泽尴尬到极点的总算是洗完了澡。于泽看着乔恩一脸淡定的模样，心里就气，这丫的肯定是在装！看他笑话呢！操！下回他绝对要把本给找回来！于泽暗自发誓。
说起来，于泽还真是没猜错。乔恩拼命忍着自己的笑意，故意装作习以为常似的替于泽处理了本该是属于他的东西，于泽的表情在他看来真的是太精彩，太有爱了。这种时候，恐怕也就能看出乔恩这个伪青年还真有够欺负人的。他哪里像是二十四五岁的人？根本就是个狡猾的老狐狸。于泽这个二十七八的大小伙子完全就不是乔恩的对手。算起来，要是齐昘不死，这时候也快四十了吧？
当两个人再度躺回床上的时候，乔恩点起了一支烟，顺手又送到了于泽嘴边，于泽凑上去抽了一口，乔恩又顺了回去。慢慢吐出烟雾之后，乔恩看着床边的台灯，说：“你这次来这里为什么？”
于泽因为某个地方实在疼的厉害，所以只好趴在乔恩的身边，右手撑起上半身，左手则搭在了乔恩的腰际，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乔恩刚洗完澡之后干爽又柔软的肌肤。他闻言后，淡淡说道：“你被人冤了说D病毒在你手里。上头的人要我来查你。”
乔恩没想到于泽会那么轻易的就把自己的任务说出来。他不禁眯起眼睛看着于泽，说道：“你就这么告诉我不怕出事么？”
于泽轻轻笑了两声，凑了过去亲了乔恩一下，深深看着乔恩说：“要是怕，现在我也不会在这里。”说完于泽又自嘲似的笑两声，继续道：“像我们这样的人，这辈子注定都不可能为自己活着。但是遇到你之后，我真的不想就这么错过你。总该有什么是可以留给自己的吧？我不想在我死了之后，真的一点痕迹都没有。那种事，太痛苦了。”
“于泽……”乔恩欲言又止，看着于泽苦笑似的俊脸，乔恩心里一阵的刺痛。于泽的痛苦，他背负着的东西，又有谁会比他更清楚呢？他们这种人不论是心智还是承受能力都是超强的。世人把他们万能化，神化！可是，别忘记，他们也是人！也是有着喜怒哀乐，也是有着深深情感的人。或者说，他们才是这个世上有着最感性情感的人。有什么人会为了一个理想，一个信念付出自己的一生呢？可他们会。
于泽毕竟还年轻，按照乔恩的预计，于泽介入这个世界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年。而这个时候，正是各个层面最迷茫，最无奈的时候。面对着有家不能归，面对着昔日战友的追杀，面对背叛的恶名，面对无数危险，他会怀疑人生，怀疑这一切是否真的值得，甚至会怀疑自己的存在。乔恩也是经历过这一切的人。那种无人可以倾诉的痛苦，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
可这时候，乔恩也知道，于泽会对他说出这些，可见已经是濒临了压抑的边界。但是乔恩也有疑惑，他不明白于泽这么优秀的人，理应不会有这么冲动的举动。难道是他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了么？
乔恩用左手托起了于泽的下颚，在于泽有些不解的眼神中，拉近他，吻了上去。于泽回应着，好一会后，乔恩才放开了于泽，说：“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消失的。说说吧。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于泽微微一愣，看了乔恩好一会后，苦笑道：“乔恩，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真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而且，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你是不是有C国特种出身的军官当过你的老师？”
乔恩怔了一下，没想到于泽竟会问出这种问题。他的洞彻力也未免太强了吧？乔恩轻笑了起来，果然是自己看上的人。乔恩看着于泽，故意反问：“你为什么这么问？”
于泽叹了口气，说：“我从看到你第一眼开始，就觉得你与众不同。我甚至会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你。那次你进了隐蔽房，我刚巧也要去。却看到你从那里出来，你知道嘛？那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那个时候，按照规定，我应该直接杀了你。可是……你的一举一动，都让我感觉到熟悉。我甚至兴不起怀疑你的念头。就像现在，我明知这些事，我不能告诉你，可是……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真有个这样的老师？你真的对C国知道的太多了。”
乔恩闻言心里一动，说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有个老师！”
于泽眼前一亮，说：“真的？是谁？”
乔恩静静的看了于泽一会后，迸出了两个字：“齐昘！”
“什么？”于泽在听到这两个字后，竟一下跳了起来。因为动作过于猛烈，他一下牵动了身后的某个部位，疼的他痛哼一声，可于泽还是不管不顾的一下双手抓着乔恩，激动之极的说道：“齐昘？你说的那个人是齐昘？怎么可能？他…他现在在哪里？”
对于于泽的激动，乔恩的心脏开始猛烈的跳动起来。他之前会提起这个数年来还是第一次被念及的名字，似乎就是在期待着于泽会有这种反应。但是这种希望的巧合太渺小了。先不论C国在海外究竟有多少他们这样的人，他们之间除非必要也不可能会互通讯息，一切都是为了保密的关系。所以于泽会知道齐昘的几率，甚至小过千分之一。可是，于泽却有了现在这种反应！这让乔恩如何不激动？
乔恩勉强自己冷静，深深吸了口气，他并不想欺骗于泽，但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未免太过匪夷所思，说出去别说于泽不信，就算他自己也未必会信。而且乔恩很清楚他的目的是想找出事实，但这件事的危险性不容忽视，对手是萧晟的话，就连乔恩都没有完全的把握。所以他不想让于泽也陷入危机，更何况于泽的现在的身份，也不容许他能有任何违抗命令的事情发生。否则于泽将面对的恐怕也是……
“你…知道齐昘么？”乔恩出奇平静，若无其事似的问着。
于泽显得相当激动，他点头，看着乔恩说：“你还记得我以前提到过一个前辈么？齐昘就是我在C国服役时的那个前辈。”
“哦？”乔恩眯起了眼睛，他没想到于泽会记得齐昘竟然是这个原因。乔恩不禁回想了一下，他怎么不记得有见过于泽呢？
于泽这时候满是崇拜的神情再加上回忆似的眼神，说道：“当初在国内，一次联合军演。他的身手真的是太让人震撼了。”说着于泽不好意思似的脸上有点发红，说：“当时，我还是特种新晋，傲的很，差点就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可是……”
乔恩了悟似的轻笑起来，接话道：“可是看了他的身手之后，觉得自己就是井底之蛙了？”
于泽不满的瞥了乔恩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也没那么夸张！只是觉得自己要学的还太多。后来，我还特地去打听了一下这个人。不过除了名字之外，我连他哪个部队的都没搞清楚。直到我也进了…”说到这里于泽还是有所顾忌的省去了后面的话。
乔恩却毫不在意的说：“是直到你进了第九特种部队，S级编制才知道的是么？”
于泽惊讶的看着乔恩，脱口而出道：“你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齐昘都跟你说了？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把自己的编制也告诉你？”
乔恩耸肩，道：“我知道的还多着呢。我是他的关门弟子。”说了这句之后，乔恩忍不住笑了。
于泽表情古怪的看着乔恩，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齐昘会收一个…额…美国人当关门弟子？你……”
乔恩也知道自己太扯了，但是除了这个理由之外，他也没法解释像齐昘这样优秀的军人，又怎么会把自己的身份和秘密透露给一个…外国人呢？如果他是于泽，这时候肯定会起怀疑。
果然不出乔恩的所料，于泽的眼神里已经露出了怀疑的神色。乔恩见状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在怀疑了。于泽！所以这就是我说的你我之间的立场问题。”
于泽显得有点尴尬，被爱人戳穿自己的想法，确实不太舒服。于泽带点吱呜的说道：“我没有！乔恩！”
“你有！”乔恩肯定的说了一句后，继续道：“不过，你不用怀疑我。我没有对齐昘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也没有严刑逼供。这么说吧，我和齐昘认识多年。他有很多情报是从我这里拿到的，当然，作为交换，他也会提供给我情报。然后他是佣兵，我是雇主。我会知道他的身份是因为三年前，我救了他的命。他差点死于一次任务。”
于泽瞪大了眼睛看着乔恩，说：“是…是你救了他？那…那他现在……？”
“死了！”乔恩静默的看着于泽，说：“他撑了近一年。但伤还是太重，在心脏附近。”
于泽瞬间沉默，神色不是很好看。乔恩有点心疼，他很清楚在C国战友之间就算是没有见过几次，但却有着很浓的战友情。更何况齐昘还是于泽一直以来崇拜的人。
“于泽……”乔恩轻唤了一声，沉声说道：“这是他的宿命！他在接受这个身份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面对什么样的结果。”
“可是…可是为什么要是他？这一切不对劲！乔恩！你知道嘛？完全不对！”于泽双手死死抓着乔恩的双肩，神情异常的激动。
乔恩在这一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于泽的神情很不对劲！按理说，他作为一个受过严格训练的特种军人，再任何情况下都不应该失去冷静。可现在于泽显然已经无法控制情绪。除非…发生了什么极端的事情，让于泽彻底无法接受的事情……可究竟是什么？
这一瞬间，乔恩的情绪也有点波动，是否于泽知道的事情真的会和齐昘的死有关呢？如果真是那样……乔恩伸手反抓着于泽，沉声问道：“于泽！你冷静点！你究竟知道些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于泽顿时僵在了那里，沉默无语。
乔恩立刻就意识到于泽为什么会突然不说话。他几乎可以肯定困扰于泽的事一定是牵扯到了国家机密。看来想要让于泽开口还必须要消除他的顾虑，下猛药。
乔恩整理了一下思绪，轻咳一声道：“于泽，我知道你有很多事不能让我知道，但是，我想请你在齐昘这件事上信任我。他是我的良师益友，而我不想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于泽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乔恩脱口而出道：“你为什么说齐昘死的不明不白？”
乔恩深深看着于泽，丢出了一个重磅炸弹：“因为在你们的系统里，齐昘还活着。”
于泽的脸色瞬间大变，他不受控制的双手紧紧扣住了乔恩的颈项，嘶哑着声音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他此刻的呼吸急促，脑海里挣扎着闪过一个念头，为了国家的利益，他应该立刻杀了眼前这个人！他知道的太多了！
即便是眼前的爱人突然之间透出一股强烈的杀气，乔恩的神情依旧不变，他淡然的看着于泽，好像完全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想干什么似的。乔恩在心里苦笑，什么爱情，他们这种人根本就不可能谈爱情，因为在他们心里，永远有一个高于一切的存在，那就是国家利益。为了这个信念，所有的一切他们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抛弃。
于泽，难道你就真的想不到这一点么？他们在一起才几个小时？却已经因为各自的立场，到了现在这种局面。乔恩所顾虑的事情，甚至连预兆都没有，就已经爆发了。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齐昘告诉了我一些事情，而我也偏巧遇到了另一个人。”乔恩压下自己心头的苦涩，他必须编制一个于泽能够相信的故事。可乔恩也清楚，当一个谎言被撒下之后，他必须付出无数个谎言去弥补，而他并不想欺骗于泽。
“如果你想知道，那就好好听我说。把手拿开，我不喜欢你这样有失冷静的样子。”乔恩继续着他淡然的语气。
于泽死死盯着乔恩，努力深呼吸企图让自己平静。最后，他终于松开手，沉默的转向一旁，说道：“乔恩，别骗我。我不想杀你。”
乔恩心里刺痛了一下，脸上却看不出丝毫表情，他点头，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