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于泽……”乔恩轻叫了爱人的名字，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于泽露出苦笑，说道：“别以为我什么都没做。你把齐昘当成朋友，可他却是我的前辈！我很清楚他在我们这一行里的地位，还有他的付出。曾经，我提出过质疑，但结果却只有四个字‘执行命令’！甚至连继续调查的机会都没有！齐昘就这么被否定了！这说明什么？”
于泽深吸一口气，艰涩的说出一句禁忌的词语：“背叛！我不想这么说！但是……你能告诉我还有其他什么解释么？”
乔恩全身猛的震了一下，这么些年来，他始终在避讳的一些话，现在却从于泽的嘴里被说了出来。他忍不住苦笑，是该说于泽年轻气盛呢？还是说他自己畏首畏尾？事到如今，乔恩也算是明白了于泽之所以会这么反常的原因。
C国的特种部队里，精英之间的竞争意识很强，谁都不甘愿落后，哪个人手里又没那么几件绝活的。但他们向来堂堂正正的竞争。赢了，没什么可骄傲的，输了也就心服口服，憋着口气争着下次见真章。正因为这种毫不作伪的风气，让这些人在彼此之间的信任远远超乎于常人，就算不是一个番号的，在任何情况下，遇到了，那也是兄弟，能把背后完全交给对方的那种。这种信任，甚至已经成为一种信仰。
可当这种信仰被背离的时候，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的怀疑，都足矣毁掉一个人。乔恩太清楚这种感觉，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来，他始终都不敢去深究不敢去想的原因。乔恩毕竟在心理上要比于泽来的更成熟一些。可他也不得不佩服于泽，这种情绪竟压抑了有那么多年。要不是于泽极端的优秀和对国家的忠诚，换做其他人，在面对外界的各种诱惑中，恐怕……
他们这样的人，绝不会轻易背叛，可一旦发生这种事，带来的结果将不堪设想。于泽现在的情绪没有到完全否定的程度，但是却已经开始不稳定了。从他会轻易告诉乔恩一些应该是机密的事情上来看，于泽的信心在动摇。
可这种时候，乔恩也完全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别说于泽只不过是在怀疑，他却是再真实不过的当事人。对于当年发生的事情，乔恩失去的不仅仅只是生命。如果他真就这么死了，也就罢了。可他却不可思议的重生了。这种情况下，乔恩会更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可他又不敢去探究。于泽的出现，给他了可能性，甚至可以说给他有着同样疑惑的同伴。
可是，难道真的就要这么继续下去么？真相到底是什么？一旦潘多拉之盒被打开，他和于泽面临的会是什么结果？他们有这个信心去承受结果么？当一切碎裂的时候，在他们面前摆着的又会是怎样的选择？甚至…会不会毁了于泽？
毕竟乔恩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再是齐昘！可于泽却还是受命于C国。他如果做出了背叛组织的事情，那他面临的…就是杀身之祸！于泽甚至不能让C国有察觉到他存有的疑惑。任何情况下，不论是哪个国家，都冒不起这种险。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这条千百年来政治体系下的真理，适用于任何一个朝代。毕竟这关系着国家安全。这也是他们这种人存在的意义。
乔恩自认他赌不起。他不希望于泽会面临这种事情。可现在的情况，他又该怎么办？想要查出当年那件事的真相，就好像罂粟一样在吸引着乔恩，但对于泽现状的担心，又让乔恩不得不顾虑重重。
乔恩的沉默引起了于泽的注意，他还以为自己说了什么让乔恩不高兴的话。他轻轻推了一把乔恩，带着点歉意的说：“抱歉，乔恩！我其实真的不应该说这些。齐昘虽然也是你的朋友，但这毕竟是…是我们C国的事……你不必担心我。我知道该怎么做。”
乔恩深深的看着于泽，好一会后，才道：“你觉得我不担心你，可能么？”
于泽怔了一下，明白了乔恩这句堪比表白的话里用意后，一语顿塞，脸上也有点发热了，不过心里却明显很高兴。
乔恩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于泽，你现在很危险。”
于泽有点茫然的看着乔恩，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不明白么？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你刚才说的那些，会引起多大的波澜？你真的不知道？”乔恩一字一句的说着。
于泽露出苦笑，他说：“即便是这样，那又如何？如果一切真的是背叛，那我，甚至是齐昘，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于泽的眼神在顷刻间变的很痛苦，也很迷茫，他继续说着：“你根本就不知道当我背负叛国的罪名，逃出国内的时候，向着过去朝夕相处的兄弟们开枪，却又不敢打伤他们。可他们看着我的那种厌恶眼神，我到今天都没法忘记！他们是真的在恨我，恨我的背叛，他们是真的想杀我！可我不怪他们，我知道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重要到我甚至可以放弃自己的一切。但是……为什么偏偏会出现齐昘背叛这种事？他明明…明明不是那种人！为什么我又偏偏会查出这种结果？为什么！我们所做的不都是为了国家么？”
于泽变的激动，他一手死死抓着乔恩，就像是要寻找答案，又像是寻求庇护……
乔恩在这一刻没有犹豫的抱住了于泽，他亲吻着于泽的额头，然后在他耳边说：“别这样想！于泽！事情的真相如何，我们至今都还不知道。一切都只是在猜测而已。我相信齐昘和你一样，都是一流的精英！不会做出那种事。所以你应该更成熟更理智的去看这件事。在没有查出真相之前，不要轻易做出任何决定。保护好你自己。明白么？”
现在让乔恩最担心的，还是于泽的安全。如果于泽把情绪带进工作，那么一切就真麻烦了。
“乔恩！”于泽回抱住乔恩，把下颚架在他的肩上，说：“我该怎么办？”
乔恩屏息了一刻，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泽。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让于泽和他一起去查清关于齐昘的真相。但是想到于泽可能会遇到的危险，乔恩却犹豫了。他或许应该直接打消于泽的那种危险情绪，这样对于泽恐怕会更好。
乔恩不禁收紧了抱着于泽的左手，然后低声道：“于泽，那件事不要再查了。”
于泽楞了一下，推开乔恩看着他，疑惑的说：“乔恩？你这是什么意思？”
乔恩深吸了口气看着于泽，说：“事情或许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每个国家在对某些事做出决定的时候，会有他们的原因。而这些因素，或许是他们不想让别人知道的。A国是这样，C国也同样不是么？”
于泽眯起了眼睛，盯着乔恩像是在看他说这些话的认真程度。随即，于泽说道：“或许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就这样放弃么？那么齐昘又因为你说的那些因素背着这种罪名死的不明不白，你也能接受么？他不是你的朋友么？”
乔恩默然无语，于泽的话压的他喘不过气。他又何尝愿意就这么放弃。他想要试图说服于泽，可同时却又根本无法说服自己。
“乔恩，不论这件事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可我认为他们欠我一个解释。齐昘是优秀的战士！他不应该就这么被人利用，连个理由和解释都没有！我不甘心！”于泽沉声道。
乔恩咬着牙，看着于泽，心里因为于泽话中的信任而激动，却又为他的坚持而心惊胆颤。乔恩一字一句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道：“你不甘心又能怎样？难道你就要因为你的一句不甘心，去挑战整个C国的系统么？你想要什么结果呢？死吗？你明知道这是唯一的后果！”
“那又怎样？”于泽嘶哑着声音吼了起来！“齐昘是我们的兄弟！他蒙了不白之冤，甚至成了不知道什么阴谋下的牺牲品！难道他就应该得这些么？他这么多年的付出，为了国家，他放弃了一切，家人，兄弟，名声，地位等等！他甚至被整个C国通缉着！可他做过什么？什么都没有！可他承受着怎样的压力？他凭什么就要背负这种罪名？这一切，不是你这样高高在上的少爷能够明白的！”
乔恩狠狠一拳挥在了于泽的脸上，于泽痛哼一声翻身仰躺在了床上。乔恩大口喘着气，心里痛的像是被刀割过。反了！全都反了！于泽说的那些话，本该是他说才对！可现在，偏偏于泽把他压着多年的想法毫不保留的说了出来。就好像自己的伪装被彻底拆穿一样，乔恩根本无法承受这种强迫自己面对的情况。
“别说了！别说了！”乔恩也同样吼了起来，却把自己的脸埋在了左手里。他不想让于泽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至于于泽，被乔恩打了一拳之后，痛楚让他整个人都冷静了。这才意识到他刚才说了什么话，再看到乔恩如此痛苦的表情后，于泽忽然后悔。他都在乱说些什么？什么高高在上的少爷……乔恩要是真的不关心，他又怎么会说出关于齐昘的事情。乔恩之所以会反对，完全就是在担心他的安全。
“乔…乔恩…”于泽挣扎着再度坐了起来，拉过乔恩的左手，想看着他的脸。
但乔恩却转过了脸，避开了于泽的视线。
“乔恩，对不起！我…我不该说那样的话！”于泽出声道歉。
“不！这和你没关系…没关系！”乔恩深吸了好几口气，想让自己平静。他知道他想要揍的人应该是他自己，而不是于泽。于泽只不过是把他想的说了出来。害怕的人一直始终都是他自己。不敢面对的人也是他自己。于泽比他却坚定多了，勇往直前。可他却犹犹豫豫，甚至想借着担心于泽的安全，而迫使自己放弃……他什么时候变的如此怯弱？如此不堪一击！
“乔恩，这件事我是不会放弃的。我会查出真相。”于泽低沉着声音说。
乔恩颤了一下，终于转过头，对上于泽的视线，艰涩的说：“于泽！齐昘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没有必要冒这个险！真的没有！”
“我早说了，齐昘是我的前辈，是兄弟！我不会让他就这么背着不明不白的罪名死的不安心！不论如何，我会查出真相！乔恩，其实你也是想知道事实的。对不对？齐昘也是你的朋友。那就交给我吧！我会做到的。”于泽伸出手抚摸着乔恩的脸颊，贪恋着指尖传来的温度。
乔恩还想说什么，却被于泽的手指点住嘴唇，于泽继续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全。但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于泽毕竟也是C国特种里精英的精英！我对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很清楚。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活着！而且不论这件事是何种结果，我想我都会去面对。而我绝对不会做出有损于国家利益的事！这是我的底限。”
“于泽！”乔恩无法描述自己心里的激动，这一刻，他似乎就像是豁然开朗似的。于泽的信任，于泽的勇气，于泽的敢于面对，甚至是于泽对国家的忠诚……原来一直动摇不定的是乔恩自己！
乔恩露出了微微的笑意伸手同样轻抚着于泽的脸颊，带着抹心疼的语气，说：“疼吗？对不起……”
于泽摇头，拉过乔恩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说：“是我说话太伤人。抱歉。”
乔恩叹了口气，拉近了于泽，额头抵着额头，低声的说：“我知道你是那种一旦决定就不会回头的人。但是，齐昘这件事，你的对手不一般！你一定要小心！我可不想替你收尸！”
于泽轻笑道：“你还真会打击人。放心吧！我还想多折腾你几年呢！不会舍得这么早进棺材的。”
乔恩没料到于泽会说出这种话，想到刚才自己答应了他一件什么事，脸上微热，推开于泽，骂了一句：“滚你的！”
于泽嬉笑着又黏了上去，伸手摸在了乔恩的紧实的侧腰上，说：“让我滚？你舍得么？谁刚才还担心的要死呢？”
乔恩愤愤的看着于泽，于泽也不多罗嗦，就这么一口吻了下去。乔恩起先还象征性的挣了一下，但后来却是越吻越亲密。
直到两个人都有点喘不过气，唇分。鼻尖相抵，就连呼吸都融在了一起，几乎同时，乔恩低声说了一句：“小心点！别让我担心。”而于泽却说了一句：“放心，我不会有事！”
一种默契到心灵相通的感觉在两人的眼神中流动着，相视而笑。
乔恩这时说了一句：“我会帮你。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我不会让你陷入危险。这也是…我的事。”
于泽虽然没听出乔恩的弦外之音，但心里却很感动。毕竟在于泽的眼里，这件事其实与乔恩是无关的。更何况，乔恩不管怎样都是布鲁克斯家族的人，他却会说这样的话，可见他并没有把将来可能会与A国冲突这样的事情放在眼里。
“谢谢！乔恩！”于泽拥住了乔恩，两个人静静的抱着彼此，享受着从精神到肉体都完全契合的那种满足，那是全心相爱的人才能拥有的那份心灵的充盈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于泽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轻推了一下在他怀中舒服的恍若就要睡着的乔恩。乔恩不明所以的微微睁开眼睛，“嗯？”了一声。
“乔恩，你父亲遇袭的事，我有些事要告诉你。”于泽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坚定。似乎是已经考虑了很久才下定的决心。否则他也不会趁着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引起乔恩的痛苦。
果然，乔恩被于泽这话，激了一下，瞬间坐直了身体，看着于泽，一字一句道：“你知道什么？我…我父亲他……！”
于泽在心里叹了口气，拉过乔恩紧紧抱在了怀里，他说：“这件事的背后恐怕不简单。不仅因为你的D病毒的事情牵扯在内，恐怕A国的政府，还有你家族的人都脱不了关系。乔恩，你这次的对手，可不容易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