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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雁门关外

书籍名:《盗墓迷踪》    作者: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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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雁门关外



当刘排军知道杜娟是杀害仙药和红眼乞丐的凶手的时候,杜娟入土为安已经近一个月了。要不是焦方的劝阻,他差点掘墓鞭尸。最终愤愤不平的刘排军扎了一个草人,寻几件杜娟过去的旧衣服,穿在上面。他在草人胸口狠狠插上七把刀子,也不知从哪儿讨来的符,念念有词地贴在草人的脑门上,这才拿到仙药的墓前郑重其事地焚烧掉,算了结了一桩心愿。



刘排军从芙蓉那儿打听到杜娟的一些不为人所知的身世,这些都是芙蓉从芙蓉娘那儿转述而来的。刘排军抱怨面目丑陋的芙蓉娘什么都知道,可就是不肯跟他说。



杜娟是芙蓉娘和芙蓉在望乡台的灌木丛中无意间发现的,那时,她一个人流浪在望乡台一带。不知什么原因芙蓉娘突然动了恻隐之心,收养了她。



从杜娟的只言片语中芙蓉得知,杜娟一直跟母亲住在城东的青楼里,她的母亲应该是一名很低级的职业妓女。刘排军把这些告诉焦方时让他很意外,也难怪杜娟有着强烈的恋父情结。杜娟住在那个整日以卖笑为生的地方,从来就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野种的身份让她饱受那些女子们的嘲笑。当她从母亲口中得知自己有一个有名有姓的父亲时,是何等的喜悦与幸福,这成了她灰色生活中唯一的亮光。



杜娟已经不在,没有人能还原真相。以杜娟的年龄推断,她不可能有一个在她出生四五年前就已经埋在望乡台下的父亲。杜娟很可能被母亲欺骗,她的这个父亲,应该是她母亲的虚构,杜娟的亲生父亲怕是她的母亲也不清楚到底是谁。随着年纪渐渐长大,杜娟也许会意识到母亲骗了她,但作为她唯一的精神寄托,她已经混淆了它跟现实生活之间本已模糊的界限。杜娟选择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她的父亲就埋在望乡台的土堆之下。



杜娟的母亲应该曾经和一个经常光顾的城内下级军官发生过一段感情,彼此深爱。而这位军官刚好参与了当时李宽修建地下密室的工程,因为他的敏感与见地,他大致推断出李宽的预谋,并且把自己的预见告诉了杜娟的母亲。在他不幸遇难之后,黑狐狸的母亲牢牢记住了所爱男人不能示人的秘密。



几年之后,杜娟意外降生,因为对死去爱人的无限怀念和对自己本身身份的厌恶,她就在杜娟面前把所爱的人杜撰成父亲的角色。也许她心里,真的愿意为那个男人生一堆孩子,相互搀扶,终老一生。大约在杜娟五岁那年,母亲意外身故,留下没人照料的她。杜娟在青楼中无法安身,老鸨一心想把她从小培养,等长大后奇货可居,挣个大价钱。在同情她的人帮助下,杜娟逃出青楼,流浪街头,直到被芙蓉娘发现。



焦方想,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解释杜娟悲惨可怜的身世。她一出生就注定被母亲骗,把她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守灵人。之后,她由芙蓉娘收养,成为她们的使女。这个女子短暂的一生没人真正疼过、关心过、爱过。杜娟把自己的精神寄托在过世的父亲那儿,把一生都奉献给了对父亲的守护,无意间铸就了她对现实中人的残酷。



至于杜娟被谁下的黑手,焦方一时也查不出来。刘排军和芙蓉说她在外流浪了那么长时间,谁知道她结识过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样的事。



向来多疑善思的李三,也猜不透谁能对杜娟下手。这个幕后的主使,怕杜娟向他们泄露什么呢?黄金,似乎杜娟一无所知。守护望乡台也仅仅是因为这里埋着自己的父亲,她甚至比李三知道的真相还要少。李三寄予厚望的线索,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断了。他十分沮丧,寻找黄金似乎陷入停滞。心里好像知道很多东西,却一个明晰的头绪也理不出来。



就在这时,长安客宇文成都出现在南阳城内。



南阳关,许久没有宇文成都的影子了。隋军收复南阳关后,撤回长安,不久,宇文成都就跟随一心想成就万世功业的隋炀帝远征突厥,仅仅走到雁门关,他们遭遇意外。



提前获知情报的东突厥可汗始毕,亲率二十万大军突然把雁门关围得水泄不通。跟随隋炀帝的全是身轻快捷的骑兵,他们的行动要比步兵快了许多。雁门关内仅有隋炀帝的骑军一万,原守关将士两万,形势极其危急。他们要在雁门关最少坚守三日,才有可能等到步兵的先头部队。



隋炀帝不顾大臣的劝阻,执意要上城楼察看敌情。当时,正降大雨,有侍卫急忙找伞给隋炀帝撑着,隋炀帝断然拒绝,他指着远处来回奔跑并未披一件雨衣的将士,呵斥道:“他们呢?我的将士什么样子,我也什么样子。”



此话一出,身边人无不肃然。他冒雨走上城墙,望着城下黑压压望不到边际准备攻城的突厥大军,一声不吭,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去,下城墙时,走有一半,他突然神经质地把右手化做刀状,在自己的脖子抹了抹,叹息道:“朕这颗人头,怕是不长久了。”



宇文成都在一旁忙安慰:“陛下,城内将士虽少,却全是精良之师,均可以一当十。我们一定能等到援军到来。”



隋炀帝没有说话,愣了半天,扭脸意味深长地望着宇文成都。宇文成都心里一动,表面却保持着可贵的镇定。隋炀帝昂首冲城楼上大喝:“有宇文将军在,我想也是,固守待援吧。”话一说完,丢下雨中有些狼狈的宇文成都扬长而去。



当晚,突厥可汗始毕亲自指挥了第一次浩大强势的攻城行动。始毕非常清楚自己可以利用的时间并不多,只能尽力强攻。雁门关四面各布置着四万突厥大军,以万为单位又分为四组,分三波轮换进攻,留一组休息。可汗自己在雁门关西面坐拥四万精兵,等待城破后进行血腥杀戮之用。



雁门关内原守城两万将士,平时训练有素,打防御战极其内行,而隋炀帝带来的一万骑兵,也尽是精锐,加上城内箭矢石灰等准备充足。攻城开始之后,突厥士兵损伤严重,大挫可汗始毕的锐气。可这也仅仅是缓解一时攻势,下波怕是更加猛烈。如果援军不加紧赶到,雁门关根本无法抵挡住突厥军的轮番进攻。必破。

隋炀帝无心睡眠,听着城上惨烈的厮杀声,在居室内左右徘徊,等待随时的战况通报。天蒙蒙亮时,终于听到城上的喊杀声弱了些。突厥军暂时被击退,隋炀帝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伸伸疲惫不堪的腰板,对太监张苍说道:“朕要亲自去慰劳将士们。”



就在隋炀帝登上西门城楼时,有军士慌张来报说东南方又发现大批旗号不明军队移动,疑似突厥增援部队。城上人闻听皆失色。唯有隋炀帝一人面露喜色,自语道:“莫非朕的表哥救驾?”



片刻之后,又有人来报,围攻东城和南城的突厥部队被击溃,太原李渊和儿子李建成率兵已奔袭至东门和南门下。隋炀帝大喜,道:“果然是表哥,打开城门。”城内一时士气大振。



隋炀帝要亲自去东城迎接,宇文成都低声道:“陛下,李渊远在太原,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奔袭过来,除非他在离雁门关最近的代县,但他待在代县干嘛?这里又没有烽火,他又怎么会这么快知道消息?莫非城内有他的……可消息依然传不出去,莫非,他一直暗中掌握着陛下的行踪?”



隋炀帝听罢,心里咯噔一下,只顾高兴了,怎么没想到这一层。突厥的增援不会绕到东南方出现,离这儿最近的也只能是表哥李渊的部队,但他也不可能一夜之间赶到。真的如宇文成都所说,他一直在代县附近蛰伏。那么,李渊他想做什么呢?



隋炀帝想了想,决定先回临时行宫,他要在那儿召见李渊和他的儿子李建成。



李渊谦卑的态度让隋炀帝放松了警惕,更让他安心的是李渊仅带不到三万人马,而且进得城内,立刻交出兵符,归大将军宇文成都统一调遣。李渊说自己刚好巡视代县,听到流言说雁门关有险,这才马不停蹄赶来。同时,他传书离雁门关最近的其他刺史来勤王,想来要不了多久,樊子盖、元礼就会率军赶到。



隋炀帝道:“我料始毕今日必退军。朕的援军提前到来,他仅仅是碰运气,机会已经丢失,如果再在这儿待着,怕倒霉的只会是他自己。



“朕一直奇怪,始毕怎么会知道朕在这里?他找的这个时机太难得了。难道朕身边有奸细?”隋炀帝脸色突然一沉。李渊大惊失色,手中的杯子一晃,酒水洒湿衣袖。隋炀帝见状哈哈大笑:“朕仅仅是开个玩笑,表哥不必在意。”



隋炀帝和李渊叙了一会儿旧,李渊身后的李建成一直肃然站立,不曾动过一下。见李建成气质儒雅眉宇间带着英武之色,隋炀帝不由得暗暗称奇,伸手指着他对李渊道:“此子必有建树。”



李渊未及答话,有人来报,可汗始毕的大军徐徐后撤。隋炀帝道:“始毕多疑奸诈,不必追赶,别中了埋兵。”



突厥兵退后,一直跟着隋炀帝担惊受怕的萧娘娘终于松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不适,再也支持不住,病倒了。隋炀帝大是心焦,抚摸着萧娘娘的小手安慰道:“朕真想代爱妃生病。”萧娘娘大是感动,轻声道:“陛下,回长安我就好了,我这是想家了。”隋炀帝躺下来,慢慢拥着萧娘娘发烫的身体,深情地说道:“爱妃想家是假,担心朕的安危是真,你是在劝朕回长安吧。”



午更时分,隋炀帝突然被激烈的厮杀声惊醒,他惊恐地坐起来,问张苍:“发生什么事了?”张苍也一脸张皇,道:“陛下,怕是突厥人卷土重来了吧。”这时,雁门关原驻军有人来报,说城外有鬼市了,请陛下不要出来,免得沾了晦气。



原来,每到秋冬季节,月朗星稀的夜晚,雁门关外的沙漠里,总是会有鬼市出现。隋炀帝是一个好奇之人,他哪里相信什么晦气不晦气,当即要观看。于是由宇文成都、李渊、李建成陪同,登上西城门楼。往外望去,众人不禁都吃一惊。



城外沙漠的半空中,如天兵神将一样,悬着两队人马,进行着惨烈的拼杀。马嘶鸣,鼓轰隆,人惨叫,混合在一起,在死寂的夜里,十分清晰刺耳。眼见有人不断被砍杀倒下,却没有一个人从半空中跌落下来。两队人马越堆越多,分不出彼此,混作一团,只能听到杂乱的叫喊声和刀光闪烁的影子。



城上一干人看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雁门关守备元放上前解释,据当地人传说,这些都是汉时雁门太守李广手下士兵的冤魂。当时他们和匈奴作战,死后都成了不能回家的孤魂野鬼,每当秋冬天气晴好月圆的时候,他们就会从地狱里爬出来,寻找回家的路。如果正好也碰上匈奴的孤魂野鬼,于是他们就又厮杀起来。



奈何桥的迷魂汤,消抹了他们活着时的记忆。只有在黑夜中本能地寻找归家的路,却不得不以相互屠杀为最终的宿命结局。从汉时起,每年到这个时候,都会出现这样情景,周而复始,没完没了。



慢慢地,喊叫声小了,人影也变得清淡起来,一阵风起,他们被吹得五零四散,再也找不到了。浩瀚的星空之下,无垠的沙漠清凉地躺在城外,静得能听到风吹过发丝的声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每个人都像做了一个怪梦。半天,隋炀帝才从梦中清醒过来,脊背渗着冰冷的汗。



翌日,隋炀帝在城外的沙漠古战场进行一番认真的祭奠,告慰那些死去的灵魂,以天子的名义祈求上天,指点他们漫长的回家之路。之后,由宇文成都护着,自己先回长安了。



宇文成都在长安稍做休息,就又重回南阳关。南阳关,对于他和父亲宇文化及来说,是极其关键的一枚棋子。雁门关也是,只是他们运气太差,最终没有下好,这也就愈显南阳关的重要。

焦方对宇文成都并不讨厌,甚至有些欣赏宇文成都凌驾于人上的贵族气息与清高的傲气,这年头圆滑通融口蜜腹剑的人太多,宇文成都的表里如一沉稳大气,显得弥足珍贵。如果不是因各为其主,焦方想,自己很愿意有宇文成都这样的朋友。所以,当李三和宇文成都把他约到望乡台一叙,焦方显得很乐于接受。



时下的南阳城,也许,在望乡台,一个鬼的地方,反而安全,说话无所顾忌。



宇文成都说话非常直爽,直接跟焦方解释说,长安城内伍家灭门惨案是当朝皇帝的命令,如果不是他网开一面,伍保真的有能力到南阳关通风报信?可是伍云召偏偏不识相,任宇文成都怎么力劝,也不肯远走高飞退让出南阳关,死拼到底。他自恃守着一个庞大的兵器库和富可敌国的财富,并且暗中扶持朱家庄养兵,还联合陀螺寨的伍天锡和金顶山的雄阔海就能称霸一方。可惜,一切计划得太完美,反而有些不实用,最终伍云召什么也没有守住,还赔上了全部。



“伍云召这人,有能力,但心计太深,机关算尽也枉然,”宇文成都道,“因为他贪念太多野心太大,反而失去了全部。”



焦方吃惊于宇文成都对伍云召有一番这样的见解,在他眼里,侯爷一直是宅心仁厚的人,怎么在他们眼里却就如此不屑。



“你们总是喜欢对侯爷进行自己的解读,在我心目中,侯爷绝没有你们所说的野心与自负,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报家仇。”焦方说道。



“真是这样?焦长史,你亲眼看到了伍保带来的织锦,那并不是一个什么藏宝图,骗骗李密他也相信,只能说明他的贪欲有多大。它是一个信物,是你们不可能明白的一道密令。王爷的最终命令是让伍云召放弃南阳关,远离是非名利。”



焦方心下疑惑,不可能,怎么会呢?伍王爷怎么会给侯爷传递如此信息,没有人会相信。



“可这是真的,说实话,伍云召违背了伍王爷的初衷。他在南阳经营这么多年,早有谋划割据一方的野心,一直伺机谋反,怎么能忍心放弃南阳关呢。伍云召根本就没有听从王爷的临终遗言。可怜我还放伍保一条生路,把这话传过来,伍云召却让自己膨胀的野心蒙蔽。家族被血洗反而成了他起事的借口。可惜,他选错了时机。”



“王爷不会有这样的遗言,决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这织锦,第一,肯定不是一个藏宝图,密室早就被伍云召发现。第二,不会是教伍云召拥兵自立的遗书,如果是这样,他自当让你们看,以资激励,相反,他起初把织锦收藏得紧,谁也不愿透露。伍王爷虽是南陈旧臣,但对大隋忠心耿耿,就是死也决不会教伍云召谋反。他比谁都清楚,伍云召是伍家唯一的血脉,不弃城保命,伍家就会绝后。织锦是信物,传达的唯一信息就是让伍云召弃城逃命。焦长史,除此之外,你认为还有哪种可能呢?”



焦方无奈地摇摇头,他不相信宇文成都的说法,但他也找不到更好的证据来反驳。织锦真实含义,除了王爷和侯爷之外没有别人知道,王爷去世侯爷失踪,也就没有真相。



真相,真的就那么重要吗?拥兵自立也好,弃城保命也好,现实已经这样,就是知道真相,谁也无力改变现实。



“其实我们都有不为人所知的另一面,这样背后腹诽一个人不好,焦长史,你我携手,一起找到那些黄金,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这里的确有大量黄金,是当年陈后主私藏下来的倾国之财力。兵器不用担心,既然找到了,它们一定还在这里,不会飞到哪儿去,就让朱灿帮我们看着吧,至于黄金,找到后,我很愿意把自己应得的那份三七开,你三我七,怎么样?李三,你不用担心,我是说我那份,你的分成一点也不受影响,”宇文成都盯着焦方,“当然,还有更公平的一种分法,就是现在我们合作找到黄金,之后它归谁,就凭各自的运气和实力。伍云召盘桓在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些东西吗?他应该没有找到,如果他真的找到,我想,以他的城府,一定带着这些东西全身而退,寻找时机再拥兵自立的。”



“宇文将军,黄金与兵器对你来说非常重要,因为你有你的雄心壮志,想名垂青史,但对焦方来说,我没有那么大的愿望。之所以还留在南阳关,是因为没有伍侯爷的消息,焦方没办法去投奔。伍夫人灵柩仍未入土,除了守棺之外,静候侯爷,还有伍天锡、雄阔海两位英雄回来,也比渺茫地四处去寻找好得多。”焦方表明自己的立场,他拒绝和宇文成都合作。



宇文成都其实也没有指望焦方能过来帮自己,只要在行动时,焦方能坐壁观望,不去帮助朱灿,他就已经达到目的。宇文成都要的就是焦方这样一个态度,结果和他设想的一样。宇文成都不觉心情舒畅了许多,突发兴致,想试下焦方那只铁手有多厉害。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只有绝顶高手才能体会到自己内心的寂寞,时刻期盼对手的出现。



宇文成都一声不吭探手去抓焦方的右臂,焦方本能地向后闪。他这招是虚的,伸出一半突然欺身改变方向,抓住焦方的左胳膊,一用力想把焦方拽起来。焦方铁臂一抖,他显然低估了宇文成都的天生神力,尽管自己早已今非昔比,但还是没能从宇文成都的手里挣脱。



焦方的力气让宇文成都大吃一惊,他差一点撒手。仅仅半年不见,焦方的功夫大大超出自己的预料,如果不是使出全身力气,怕这一下要松手丢丑了。他不得不抽出左手,也去挟持焦方的铁手。



焦方不容他左手到,自己的右手已在铁手上划过,手中寒光一闪,鱼肠剑握在右手,直奔宇文成都的左手削去。宇文成都一惊,忙松开右手向后退去。焦方追出,鱼肠剑在宇文成都胸前连击三次,宇文成都惊出一身冷汗,略显狼狈地弯腰躲过,同时,右手向上去夺焦方手中的短剑。



焦方并不躲闪,手腕一晃,左手已多出一把鱼肠剑来,向下划向宇文成都的胳膊。宇文成都没料到焦方左手也会多出一把利刃,只好放弃进攻,发足退出丈余,才稳住身影,不禁大声叫好。

焦方这才醒悟过来,宇文成都并没有歹意,仅仅是试探一下他的功夫。他禁不住暗叫惭愧,宇文成都的功夫果然是深不可测,如果不是自己铁手里藏有鱼肠剑,他决不是宇文成都的对手。



“焦长史的功夫进展神速,以此速度,半年后,怕我也不是你的对手。”宇文成都说得诚恳。焦方脸色一红,自己是靠兵器才击退徒手的宇文成都,有什么可喜的。就是再过半年,自己也就这么高的水平了,更何况,体内还有未解的尸毒和青婆婆下的蛊。



一时之间,焦方和宇文成都竟然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不免相互吹捧了几句,彼此受用。焦方蓦然想起玉山寺那个莽撞的李元霸来,不由得问道:“宇文将军是否听过李元霸的名号?”



“听说过,是太原李渊的四子,据传是个武痴,”宇文成都显得漫不经心,“李渊的大儿子李建成在雁门关时见过,颇有其父风范,二儿子李世民、三儿子李元吉也是才智过人,就这四儿子听说为人鲁莽,力大无穷,酷爱习武,这种人大凡不值一提。”



焦方提醒:“如果有一天宇文将军见到他,最好不要提自己的名字,或者,最好不要和他见面。”



“为什么?”宇文成都一头雾水。焦方搓搓手,半天才道:“偶尔机缘,我曾见过他一面,他问我武功天下第一的人是谁,我说是你宇文将军。”



“那又如何?”宇文成都面露得色。



“他说,他要把自称天下第一的人撕成两半。他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宇文成都不禁哂然一笑:“好,我等着。”



……



一直在一旁观望的李三,终于走过来,他怔怔地盯着焦方手里的两把短剑,神情显得有些紧张。



“焦长史……”李三觉得嗓子干燥无比,他努力咽了口唾液,声音有些颤动,“这是从哪儿来的?……你等等,是的,我在哪儿见过……是的,见过……”李三语无伦次,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



“你去过淅水县,是不是?”李三眼里放射着亢奋焦灼的光线,整个人仿佛都燃烧起来,“你见过她了吗?……不可能,她不会在那儿,不会的……世上真有鬼?”



“刘槐。”焦方突然叫了声。



“我。”李三跳了起来,惊恐地瞅着焦方,然后,躲到宇文成都身后面,声音嘶哑地叫道,“刘槐已经死了,我是李三。”



“你就是刘槐,不是吗?”焦方步步紧逼。



李三大叫一声,发足狂奔。隐没在黑暗中,瞬间消失不见了。



焦方想追去,宇文成都却一把拉住了他。“你们之间似乎有些旧怨,放心他不会跑的,黄金没有找到,他不可能跑远的。对于他来说,越难寻找的东西对他越有吸引力,他也不会允许失败来坏自己的名声。”



宇文成都手指一动,觉得焦方脉搏有异像,不禁有些惊诧:“奇怪,真是奇怪。你中毒很深,但这些毒好像被一股力量约束,暂时没有发作。”



焦方苦笑一声:“实不相瞒,我身中尸毒而且被人下蛊,命不久矣。”

“去长安吧,我给焦长史推荐几位太医。”



焦方长叹一声,转身往望乡台下走去。几个白脸狐狸从他身边窜过,逃出几步之外,扭头有些迷惑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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