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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过去好多年，秦小庄总能想起第一次见到小诺的时候，她那双怯怯的眼睛，明亮而真诚。晚上睡觉的时候，秦小庄总能听到自己的心在怯怯私语，她说，我会回来的。似乎在自己胸腔里“砰砰”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披着长发的秦小诺的头，那双明亮的眼睛透过自己的皮肤和血管看着自己。

秦小庄总是被自己这样奇怪的想法吓得冷汗直冒。只有在丁帅的怀里，她才能安然入睡。

生活是琐碎的，添置的东西太多。很快，家里所有的柜子都被装得满满的，只剩下那个壁橱下面的柜子。

晚上睡觉的时候，秦小庄对丁帅说：“明天把壁橱的门砸开吧，家里很多东西都没有地方放了。”

“你准备放东西进去？”丁帅说。

“是啊！”

“你怎么知道里面是空的？”

“那里面……能有些什么啊？”秦小庄的声音颤颤的。

“也许是很多书，也许是几件旧衣服，也许是一具尸体……”丁帅阴阴地笑了一下。

“……你别吓我好不好！”秦小庄不满地看了丁帅一眼，然后转过去背对他。

很快丁帅睡着了，轻轻地打着鼾。秦小庄在黑暗里眨着眼睛，她一想起丁帅的话就觉得头皮发麻。

夜深人静时，秦小庄终于觉得困了。朦胧中，丁帅一把拉过她，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你猜柜子里的，是你，还是我？”秦小庄把头蒙在被子里不停地颤抖。丁帅把被子掀开，阳光照进来，原来天已大亮。

天亮多好，不用害怕有东西在黑暗中流着口水偷偷地观察自己，研究自己。

丁帅上班去了，临走秦小庄嘱咐他回来的时候借点工具，晚上把柜子打开。

家里没有电视和音响，白天不写稿子的时候，就只能听听窗外暴躁的汽车喇叭，或者隔壁小夫妻吵架。现在，房间里很静。静得让人觉得很冷。

人无聊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胡思乱想的内容往往是自己最不愿意想起的。比如那个打不开的柜子。里面到底是什么呢？

秦小庄不大敢猜测里面的东西。好奇害死过很多猫。

还是逛街去吧，秦小庄喜欢热闹的地方。有人气，不害怕。秦小庄拿过电话，给丁帅发了个短信，告诉他自己要去上街。然后，她拿过化妆包，打好粉底，开始仔细地画着眼线。秦小庄的眼睛很大，她喜欢把自己打扮得像洋娃娃一样可爱。

眼线画得有点粗，画到眼尾的时候，忽然，她的手抖了一下。她听到了“咔咔”的声音。秦小庄惊恐地转向壁柜，画了眼线的那只眼睛看起来很大，眼尾有一处别扭的拐弯，就像命运，十分诡异。

“吱呀”一声，无数细碎的尘土笼罩在下面的壁柜周围，门开了。 一个小女孩，穿着白底碎花的棉布睡衣，皮肤白净，左眼角有一颗红色的痣，黑色的头发在灯光下闪着幽幽的光泽。她对着秦小庄笑，诡异地笑。

秦小庄顺手拿起电话狠狠地扔过去，这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

“咣当”一声，电话砸在柜子里，好牌子，诺基亚，结实。

秦小庄抱住头闭上眼睛，心跳得很剧烈，她听到自己的心在窃窃私语。她说：“我会回来的！”

秦小庄艰难地说服自己睁开眼睛，柜子关得好好的。它又变成了一个诱惑，隐藏在房间里，让人情不自禁想去探究。秦小庄没有多想，她走到壁柜旁边，伸手一抬，壁橱的门缓缓打开了。

表面是木材的壁柜里面却是金属的，就像一个简易的保险柜一样。里面有一个硬皮的日记本，已经发黄，不知道是什么人留下的。 日记并不多，但写得很工整，每一页里都夹着细碎的黑色粉末。秦小庄看了很久，也不知道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