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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翡翠龙门

书籍名:《大悬疑·藏传嘎乌》    作者:王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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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池文青对着卸掉妆面的图像说出“格格”时,又将信将疑上上下下地打量萧错。只见他脸色苍白,全身发抖,双目含泪,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要立刻去后台找这个女人,因为在拍摄的图像里,他很清晰地看到了这个女人使用了飞虎爪,一切都已经明了,偷格格血衣的女人,还有去萧家后院焚烧防护服嫁祸给他的人,就是这个女人。

  池文青纳闷了,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如果和格格有关系,就不应该和凶手在一起,如果没有关系,怎么会和格格长得一模一样?这个女人在萧家来去自如,开锁技术也相当高明,可楚罗锅只是楚家的一个看院子的,根本没资格学楚家的看家本事。

  池文青被弄糊涂了,她问过很多人,楚家最后一个人楚宗强并没有结婚,这个女人不可能是楚家的后人。

  萧错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叫池文青去查一下楚罗锅的资料,再找当年的出生医院,或者接生婆问问,如果生的是双胞胎,那格格的身世就算弄清楚了。

  池文青立刻动身去查,并交代萧错:“见到缅甸的解玉大师,可以问问琀蝉里的胎魇到底是不是蛊。”

  萧错点头,等他好不容易挤到了后台,后台的人却说,表演飞天敦煌的人已经走了。就在萧错失望之余,他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感觉格格就站在他的身后,他回头一看,整张脸都开始焕发起来。

  那女人回头看见是萧错,脸色一惊,急忙抓起背包就跑。等萧错推开来往卸妆的演员时,那女人已经不见了。萧错连追了几十米远,直至出了拍卖大楼,也没能找到那个女人半点踪影。

  风从巷口里呼啸而出,赌石大会的条幅迎风飞舞,发出的呼呼声像是在为赌石人的胆量喝彩。因为赌石活动带来的不仅是惊喜连连,还有无限刺激。一大批珠宝行业极具实力的商家、赌石界传奇人物都聚集在镇会石前。一场眼光和运气的较量,即将在中秋拍卖行赌石大会上演。

  街口人来人往,这么疯狂的游戏,谁也不想错过,使得大会四周布满了渴望发财的眼神。萧错深吸了一口气,那种失落感让他觉得十分孤单。

  萧错原本想避开赌石大会,转头之际,却见从鬼街口走来六七个光脚踩着人字木屐的缅甸人。后面跟着的是狄中秋,紧接着是钱进来、狄清、何震林和各大珠宝商人。萧错避无可避,又看到狄清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也只好上前,恭恭敬敬和他们打了招呼。

  钱进来自然不会放过萧错,他拉着萧错的胳膊,一边往玄武方位镇会石边走,一边往萧错袖子里掏手。大家在看赌石时,场面也是极其严肃的,一般没人出声。议价就像中国西北地区买卖牲口一样,在袖子里互相捏捏指头。目的是不让旁边的第三者知道,到底出的是什么价钱。

  萧错和钱进来有多年的交情,虽然目的在于抽些彩头,但或多或少也有些人情,他小声说:“这边癣与绿相互掺杂,一潭癣,一片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料子,完全不用避讳,凭你们珠宝公司的工艺,制作雕件时,完全可以刷除黑癣。再说,物以稀为贵,这顶级亮色红翡价值不菲。做成手镯随便拿到哪个拍卖会上,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这么久了,我也只看见过几次红翡绿翠。这石头还有继续赌的价值,你如果够胆量,可以赌福禄寿禧四色同堂,那可就是旷世一绝了。”

  钱进来一听,心里窃喜。红黄翡色代表着鸿运高照;紫罗兰色象征着高贵优雅;帝王绿具有珍贵奢华的魅力;绿色、翡色和紫罗兰色三彩,代表着福禄寿;而绿色、翡色、紫罗兰色和青色四彩,人们认为是福禄寿禧的象征,如果再多一些过渡色,那么玉得五彩,更是五福临门了。

  有了这样品质绝佳的翡翠,设计中的大部分原料也都找齐了,只需要在这一个月之内加工出来就可以。随便拿哪一件出去都堪称精品,参加国际珠宝展丝毫不会逊色,击倒最有实力的香港国际通灵珠宝公司,也是易如反掌。

  大家看萧错停在镇会石前不走,虽然没有估价,却使镇会石跻身高货行列。现在的富豪把拥有一件高档翡翠当成身份的象征,这就导致了很多行业的人都进这行来了,什么房地产、地下赌庄、汽车大亨……

  为了拿下屈指可数的“高货”,所有人都不惜重金。事实上,赌石不仅仅是靠碰运气,它是不折不扣的大资本游戏,不是一般投资者玩得起的。在赌石大佬面前,各人所带的这点家底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想想也是,上次的香港国际通灵珠宝公司一出手就是三个亿,实力是何等雄厚。

  萧错往两边看看,忽然发现猴渣一直不在他身边,心想坏事,这小子肯定去赌石了。

  2

  狄康拉着何晓筝一边朝赌石大会这边走,一边不断地想着现场痕迹,除了李瘸子,应该还有两个从现场离开的人,他们发现了秋萍的尸体,为什么不报警?还有王妈的脚印,并不是从萧家过来的,也不是从耶那村过来的,难道王妈会从天而降?

  葬狗坡,人去坡静。石狗在雪里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红丹河,略显寒气森森。王二开着帕萨特,在雪路上,匆匆而行。

  娜娜坐在车里,捂着王二的伤腿,血流到身边供人焚化以敬鬼神的纸钱上,显得格外狰狞。她看着王二,突然心神俱乱地问了句:“那雪地里的手,是谁的?”

  这一声问,怎么不叫人心惊胆战。王二脑子立刻闪出,刚才在红丹河边烧纸时,娜娜从雪地里掏出的那只人手,没有血色,有的只是煞青。

  王二一直把豆豆当成命根,本来想举行个葬礼,或设灵位、或供上香、或请僧道诵经,自己怎么着也有个忏悔的机会。可梅雅死前有话在先,把豆豆骨灰托给萧错,葬在萧楚格身边,而萧错却死犟着不入土为安。这样一来,王二只能到红丹河,给豆豆烧个纸钱,没想到烧着烧着,竟然烧来了一个人。

  王二原想掏出匕首,去看个明白,不料掀开头发一看,竟然是女人,吓得他爹一声娘一声地滚下了山坡。等他起身一看,好端端的一把匕首,还没来得及抵挡对手,竟倒插在自己的腿上,顿时血流不止,王二连骂自己蠢货,拉起娜娜就赶紧逃命。

  “是不是梅雅回来了?”娜娜捂着嘴盯着车外,不是因为要掩住尖叫声,而是要控制住一股由腹腔直接上冲的呕吐感。

  这时,王二真的怕了,心里不禁猛地一惊,莫非豆豆和梅雅的魂魄回来了?王二想起豆豆活着时的可爱,又想到梅雅跳楼时的惨状,以及梅雅待他的好处,心里痛悔不已,那天若不是他想见豆豆,豆豆就不会死。豆豆不死,梅雅自然也不会去跳楼。这祸因他而起,梅雅的魂魄怎么能对他善罢甘休。

  王二突然刹住了车,觉得自己老这么端着挺没劲的,“嗷”的一声就开始哭。对着方向盘拼命磕头大喊:“梅雅,饶了我吧。我纵有千错万错,你看在一日夫妻白日恩的面上,放了我吧。”

  娜娜更是口唇哆嗦,虽然也是吓得不行,但还是硬撑着胆子对王二说:“不是梅雅,我摸到她的手了,鬼是无形的,摸不到的。”

  王二恍然大悟:“是人,肯定是人。梅雅已经火化了,早就成了骨灰。纵然有个人形,但也不会有肉体的。”

  “难道是……尸体……”

  王二平时胆子很大,但要看什么事情,论起闯祸斗殴,他敢把天捅一窟窿,牛鬼蛇神也是不在话下。可如今发现具尸体,放着晦气不说,自己还要进局子问话。这辈子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没想到竟然在红丹河边翻了船,看来这就是命啊。

  “咱别跑了,还是报警吧。”娜娜胡乱在身上找着,终于摸到了手机,就在她按通110的时候,王二上去一把按住她的手,抢过手机,就扔到窗外,说:“别报警,咱们开车来的,这车出过事,等于自投罗网。”

  娜娜看着王二:“你老实和我说,这车出过什么事?”

  王二无奈,只好如实说来:“这车原本是龙叔叫我买的,但是买了没几天,葬狗坡就出了车祸,如果死的是别人,也就算了,可死的偏偏是萧家摸宝的那个瞎子。这车是用我名字买的,瞎子出事那天,狄康在鬼街口见过我,他可以证明事发时,我不在葬狗坡。所以,我就没舍得处理这车。我们……就当……什么都没看见过。”

  娜娜从王二怀里挣脱出来:“可那雪地里有你的血,还有我们的脚印,警察一定会找到我们的。”

  王二朝车外看了看:“咱都跑了这么长时间了,这大雪天的,脚印早就被雪盖住了,根本没人知道我们去过红丹河。我不知道,那瞎子是不是龙叔弄死的,既然他处理车,就一定和车祸有关系。如果被警察查出龙叔和车祸有关,我不当替罪羊,就会被灭口。”

  娜娜见王二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本想劝他节哀,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只悄悄趴在王二耳边,说了句:“我怀孕了。”

  王二听后,立刻吸了口鼻涕,抹干净脸上的眼泪,抱着娜娜,在她身上四处寻找胎音。娜娜推开王二说才四十天,哪里能听到胎音。王二帮娜娜裹紧衣服,想起自己跟着龙叔混了这么多年,跑断了两条腿,也没赚出什么钱财来。要不是谭彪那车出了事,怎么也落不到娜娜手里。想起这茬,王二内心既不平衡,又无可奈何。

  王二把车开到深谷,他忍着疼痛下了车,把在红丹河摆放的祭品和未烧完的纸钱,一并扔进山里。他又四下看了看,觉得没有异常,才一瘸一拐地扶着娜娜离开。两人进了车里,也不觉得安心,赶紧加了油门,快速离开。

  “咱把这车卖了吧,再换辆新的。”

  “等过了风头,卖给外地人算了。本来想着冒点险赚点钱,带你过点好日子,现在还是没能发财,真对不起你。你先开车回去,我去找人再凑点钱,就够咱换新房子结婚了。”

  娜娜点了点头,看到王二走远,摸了摸小腹,眼睛望着葬狗坡,嘴角撇出一丝阴笑,自己开着车朝赌石大会驶去。

  3

  赌石大会人山人海,刺激心跳、生死未卜、担心怀疑、祸福相依,赌石人一次又一次地被危险和恐惧拿捏在手,苦苦挣扎。在这场失败远远大于成功的博弈中,想窥探石头里秘密的人,却只有极少数能在惊鸿一瞥后,脸上依然留有灿烂的微笑。

  所以,大多数赌石人,都是遵循着多看少买的原则,先以旁观者的姿态,静观其变,不轻易出手。唯恐按捺不住心态,无可救药地走进这杀人不见血的赌道。

  果然不出萧错所料,猴渣揣着一个发大财、赚大钱的雄心壮志,绕过镇会石,辗转来到了后街,这里全部都是赌石的小摊小贩,很多初入赌石行业的普通新手,都可以在这里体验一把让人心惊肉跳又诱惑无限的赌石乐趣。

  娜娜把车停在远处,一边念叨着祖父生前的“座右铭”告诫自己:“如遇意外,宁舍钱财,也要保命。”一边从车上下来,带足了王二买房子的钱,一路小跑,钻进人群中。

  娜娜看到大大小小的石头们躺在地上,东歪西倒着,一个个或是褐黄粗粝,或是黑不溜丢,平凡得要命,除了编着些号码外,似乎与河里的石头没有什么两样。小的石头几千元,大的石头则要几万元,甚至几十万元。买到石头后,都是现金交易,这也是赌石圈里的规矩。

  娜娜从地上捡起一件石头去看,黄色皮壳,皮厚一寸,细看有三指宽的一条蟒带。凭借自己所掌握的翡翠知识和“阅历”,娜娜看出这石头不是一般的蒙头赌货,表皮上全是绿点,成色极好。

  赌?不赌?赌多少?来自各地的珠宝商络绎不绝,或若有所思,或悄声商量,谁都不敢下手。

  正在各珠宝商摇摆不定之际,一位港商花了四十万赌了这件石头,娜娜不甘心,跟着他一起到李瘸子那开解。石头一经切开,港商就站不住了,里面黑色杂质居然与翠色相间,而且碎裂太多,港商又连续切了几刀,都没见着绿,完全成了一堆没有任何价值的废料。一位专门购买垃圾料,用以加工C货的小商人,用两千块钱回购了那件解垮的废料。

  娜娜从人群里挤出来,走到小商人跟前时,那件碎石正与许多垃圾一起装在一个箩筐里。她打灯一瞅,见是块“冰料”,立刻就说:“你这垃圾料,我买了,我给你一万块钱。”娜娜从包里点了现金,递给那个C货小商人。

  娜娜买的那块垮石,直径约10厘米,纹路较细,为椭圆形。她当时就拿着那件“垃圾”来到李瘸子那,谁知,砂陀刚擦下去两毫米就露出了翠绿。

  没过多久,李瘸子那就放了一挂鞭炮。说娜娜那件石头擦涨了,据一位珠宝业的旁观者介绍,那件“冰料”石皮纹细润,翠与白只是一线之差,许多人都从这种赌石里赚过大钱,也有很多人错过发财的机会。

  一万块钱的垃圾石料,现在已经有人出价20万,娜娜还不肯放货。据称,那一半石料雕出的成品,至少要值五十万元,赌石的戏剧性让在场的所有人兴奋不已。

  猴渣听着鞭炮声,露出了一脸的饱经沧桑,他抱着的那件石头至今无人过问。看到别人一万块钱的东西,转手就是几十万。猴渣心里奇痒,他知道擦石头比蒙着卖来钱,但萧错跟他说了,这石头要蒙着卖。

  许胡子看到猴渣一副麻木不仁的样子,就去找了根砂条子,恨铁不成钢地跟猴渣说:“咱也先擦点皮子,过过瘾。如果运气好了,绿大了,这石头没准就是你猴渣下三辈的饭碗。”许胡子说着话,就拿着砂条,嚯嚯地要擦皮。

  猴渣急得差点把心蹦出胸膛,急忙护住石头,把许胡子推在一边:“就你那本事,粗沙细沙都看不出,部位都还没有找准,就下砂条子擦石,万一要把绿色擦跑,露了底,哭都没眼泪。”

  许胡子抱着石头,反复强调:“照这石头的扮相,擦哪哪涨。”猴渣斜眼看他,板着脸教训:“去你大爷的,这石头,我都不知道从哪下手,你倒来了个哪擦哪涨。”

  猴渣抢过许胡子找来的砂条,心里想着最好还是请萧错来,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许胡子却说:“什么事都是学出来的,你先试试,不行了再请萧错来。”猴渣想着也是,萧错叫他蒙着卖,来了也不会给他开门子。

  猴渣先找了个松花比较淡薄的地方擦,心里想着,要是能把淡薄的地方擦出色来,那其他的地方就不用说了,等着叫价数钱了。可他来回擦了几下,松花依旧,又擦了几下,也没什么变化。

  许胡子急了,要不拿给萧错看看吧。

  猴渣心想反正已经擦了,不如一擦到底,眼见着就要见答案了,拿到萧错那,也是要挨一脸灰。擦了一会儿,猴渣心里开始害怕了,手也开始哆嗦了,说一百道一万,他也不敢继续擦了。因为松花明显淡了,尽管猴渣想尽各种办法安慰自己,但他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绿没了。

  猴渣泄气了,不擦了,这个时候,他是最想念格格的,如果格格还活着,搭手摸沙,就能判断内里几分绿,而且对他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猴渣还是决定去找萧错看看。等他见到萧错的时候,嘴还硬死犟着说:“我只擦了一点,就没再擦……”

  萧错接过石头一看,怒气横冲,把猴渣拉到无人之处,连连摇头:“叫你蒙着卖,蒙着卖,你偏不听,非要擦什么皮子,白白擦丢了几十万。”

  猴渣傻了,这话简直就是晴天一声大霹雳,怀抱了一夜的发财梦想,就这么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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