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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古寺寒梅(3)

书籍名:《航母:十万火急!》    作者:张宝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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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事就像电影一幕幕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风雨飘摇的1948年秋天,南京,这个历尽风霜的帝王之乡,在人民解放军隆隆的炮声中震颤。秦淮河畔失去了往日的繁华,如今显得凄清。画船、粉妓不知流落何处,家家闭户,楼巷一空。只有大自然仍然展现着它的美貌,红枫、黄栌、梧桐、白杨、银杏……紫金山上紫红、深红、橘红、橙黄、古铜、翠绿……中山陵一头钻进浓浓的秋色之中。莫愁湖畔的榆柳,雨花台上的林木,呈现出各种各样斑斓的色彩:青的翡翠,绿的碧绿,黄的金黄,红的鲜红,恰似蜀锦齐纨一般,簇拥着画栋雕梁,绣幕珠帘。

  南京中央大学门口。出现一个青年学生,他身穿笔挺的西服,系着一条花领带,显得潇洒英俊。他就是龙飞,当时18岁,刚到中央大学新闻系报到。一辆黑色轿车戛然而止,车上下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学生,穿着黑色的旗袍,旗袍上绣满了梅花,她拎着一个沉重的黑皮箱。

  这个女学生问:“同学,新闻系在哪儿报到?”

  龙飞说:“我也是新闻系的,咱们是同班同学。”

  她高兴地说:“太好了。”

  龙飞说:“我帮你拿,新闻系在二楼。你叫什么名字?”

  “白薇。”

  龙飞问:“白色的白,微笑的微?”

  白薇笑道:“我可不爱微笑,草字头,下面一个微笑的微。”

  龙飞笑道:“噢,头上顶着草才微笑。”

  白薇问:“你叫什么名字?”

  “龙飞。”

  白薇眉毛一扬:“一定是属龙的,又属龙,又腾飞,这条龙够狂的。”

  龙飞说:“我是雨天龙,不能腾云驾雾,你是本地人吗?”

  白薇支吾着说:“我也说不好。”

  “那是江湖人。”

  白薇问:“你呢?”

  龙飞回答:“苏北人。”

  两个人来到二楼。

  白天,教室内上文学课。老师正在讲屈原的《离骚》。白薇在座位上埋头看《色情间谍》。龙飞坐在她身后座位上。

  老师叫道:“白薇。”白薇慌乱中答了一声“到”,匆忙站了起来。同学们哄堂大笑。《色情间谍》的书落在地上。

  龙飞恐怕别的同学看见,悄悄地把书拾了起来,放进自己的座位里。老师眯缝着眼睛问:“屈原跳的是什么江呀?”

  白薇回答:“密西西比河。”同学们又是哄堂大笑。

  老师又问:“后来人们用什么形式来纪念这位伟大的爱国诗人?”

  白薇回答:“划船。”同学们又是大笑。一个同学戏谑地说:“还游泳呢!”

  龙飞小声提醒白薇:“划龙舟、吃粽子。”

  白薇说:“划龙舟、吃粽子……”同学们又是一阵大笑。

  老师说:“好,你坐下,注意听讲。”这时,下课铃响了。

  龙飞在操场上找到白薇,把《色情间谍》的书还给她。他说:“白薇,这种闲书还是少看,要注意听课,我不愿意你出丑。”

  白薇脸一红:“你真是咸(闲)吃萝卜——淡操心,你也来数落我。”

  “我没有那个意思。”

  白薇拿着书噔噔地走了。龙飞望着她的背影有点惘然。

  第二天她的态度来了一个180度大转弯。下课铃声响了。楼道里,白薇追上龙飞。她问:“龙飞,昨天你不生我的气吧?”

  龙飞笑笑说:“没有。”

  白薇说:“我昨天身体不太舒服,今晚你有事吗?”

  “没有。”

  白薇说:“我请你吃南京板鸭。”

  晚上,一家餐馆内。龙飞和白薇正在吃板鸭。

  白薇说:“我很喜欢吃板鸭,我天生就喜欢吃鸭子,什么北京全聚德的烤鸭、便宜坊的挂炉焖鸭、还有什么盐水鸭,是鸭子我都喜欢吃。”

  龙飞说:“白薇,你怎么喜欢穿饰有梅花的旗袍,咱们班上的女同学穿的旗袍上的图案有牡丹花、树叶、菊花、玫瑰花。”

  白薇说:“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嘛。新年快到了,学校搞联欢晚会,剧社要排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让我演朱丽叶,你演罗密欧怎么样?我看你派头演罗密欧最合适。”

  龙飞苦笑道:“这可是爱情悲剧,结尾太悲惨了。”

  白薇忧郁地说:“悲剧更能给人以震撼的力量。”

  龙飞说:“雨果的《悲惨世界》、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列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看后都给人带来一种忧郁的色彩。”

  白薇说:“这都是文学作品,文学作品都是骗人的,骗读者和观众的眼泪,现实生活又是一个模样。龙飞,我就喜欢和你合伙,你就做我的罗密欧吧!你英俊,又有男人的魅力,你演最合适。”

  龙飞说:“好,我答应你,我可是丫环的身子丫环的命,演不好可别怪我,别又拿身子不舒服来搪塞我。”

  白薇说:“人家真的是身体不舒服嘛,这星期体育课都没上,来,给你块板鸭吃,哟,这可是块鸭屁股!”两个人开怀大笑。

  元旦联欢晚会上,龙飞和白薇在台上演《罗密欧与朱丽叶》。两个人绘声绘色的表演引得观众一片热烈的掌声。演出结束,同学们报以掌声和鲜花。白薇牵着龙飞的手频频谢幕。

  晚上,龙飞送白薇在胡同尽头。四外无人。白薇颤声说:“龙飞,今晚我太幸福了,我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你就是我的罗密欧!”

  龙飞送白薇来到一条街市,附近停着来接白薇的一辆豪华黑色轿车。他问:“你为什么不住在学校里?”

  白薇咯咯地笑着:“我不告诉你,这是一个小秘密!我的秘密太多了,就像一个个问号把你拴住了……”她说完,轻盈盈地飘走了。龙飞疑疑惑惑依依不舍地望着她。

  春天悄悄地来到南京,绿瑟瑟的树林在飘动,败叶在腐烂,黄色的、紫色的、粉红色的野花在潮湿的草丛中开始探头出来。整个原野上,从乡村的院落里,从渗透了水分的耕地里,从高高的山脊上,到处都可以闻到一种潮湿的发酵似的气息。无数嫩绿的幼芽从褐色的泥土里钻出来,在融融的阳光下闪闪发亮。

  田野里灌溉的潺潺的流水声,就像是一曲悠扬的音乐。一条蜿蜒的小河,奋力挣脱开它的一切束缚,水草、泥石、横木,永无休止,不知疲倦地向前奔流着。野雁在盎盎地鸣叫,啄木鸟在笃笃笃地敲,弯腿的小山羊在咯吱地嚼,银灰色的马在山坡上徘徊,河旁洗衣农妇快活的交谈,车夫赶大车的吆喝声,都给这清新单调的乡村田野增加了兴致。

  龙飞坐在白薇驾驶的轿车里,一阵阵涌起莫名其妙的激动。

  白薇小心翼翼地开着车,龙飞十分紧张,仔细地搜寻着前方。

  轿车驶过一片村庄,白薇感到被软绵绵的东西绊了一下,她叫声“不好!”立即刹车,打开车门,俯身探视。

  龙飞也打开车门,下了车,他往前望去,惊呆了;只见在云雾重重之中,浅黄色的路面上,狼藉着一片银灰色的野鸽子,它们个个心情沉重地凝望着,谛听着,许久不肯离开。

  白薇凄楚楚地用双手从车底捧出一只血淋淋的鸽子。

  这是一只洁白的野鸽子,头顶有一小缕黑色的毛,洁白如雪的肚皮上溢满了鲜血,殷红殷红的,鲜血“滴滴答答”流下来,落到白薇深蓝色的背带裙上,落到坚实的黄色的土地上。

  “它死了,一个小生灵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白薇悲哀地说。

  龙飞见到这般情景,也感到凄楚,一只野鸽,它毕竟是小生灵啊!

  “这是命运的安排,天降大雾,送走飞翔的生命”。龙飞劝慰道,扶起白薇。

  白薇颤颤巍巍地用双手捧着小鸽子,来到路旁,捡起一块尖利的石头,挖了一个小坑。她又找来一丛小草铺在坑底。

  “这便是它的墓穴”。白薇说完,把小鸽子平稳地放入坑内,又找来一捧野花,紫色的、黄色的、粉红色的、白色的,纷纷扬扬洒了一坑,然后堆起一个小土丘。

  “白薇,你看!”龙飞指着她的身后。

  她回头一看,怔住了。只见那片小野鸽,齐刷刷地转到这边,个个昂着头,圆睁着眼睛,一眨不眨,褐红色的双爪站立于地,一副庄严的样子。

  白薇见了更加感动,于是双膝跪地,在那小土丘上磕了三个头。

  她一回头,那片小野鸽不见了,浅黄色的土路上,一片浅浅的爪痕。

  “奇了,真是奇了。”白薇暗暗叫道,走到轿车旁边,最后看了一眼小土丘,然后依恋不舍地上了轿车。

  白薇踩了油门,轿车原地不动。

  她下了轿车,走到后面,只见车尾被撞,水箱漏了,水洒了一地。

  “龙飞糟糕,车被撞了,走不成了。”白薇沮丧地说。

  龙飞听了,慌忙走出轿车,跑到后面一看,果然如此。

  “怎么办?这荒天野地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白薇焦急地望着后面,茫茫大雾,没有车的影子。

  龙飞说:“天无绝人之路,说不定会有个车来,把这辆车拖走。”

  龙飞睁大了眼睛朝前后张望着。

  一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一辆车通过。

  白薇感觉有点冷,从车里拿出一件夹克衫披上。

  龙飞从车后背箱里拿出两瓶汽水,一瓶递给白薇。

  白薇接过汽水,拧开塑料盖,“咕嘟嘟”一仰而尽。

  “龙飞,有车来了。”白薇叫道。

  龙飞也听到了汽车喇叭声,他奋不顾身地跑上去,只见一辆小轿车飞驰而来。

  “停下,停下!”龙飞叫道。

  轿车飞也似的开过来,车内有人嘟囔着:“找棺材板钱呀!”

  龙飞听见了,跳起脚骂道:“你才找棺材板钱呢!”

  白薇站了起来,对龙飞说:“可能是人家见你是男的,不理睬,我站到路中央拦一拦,试试。”

  龙飞闪到一边,白薇来到马路中央,前后环顾。

  天下起霏霏细雨,小雨丝丝,渗入松软的泥土,渗入泛青的潮湿的庄稼地,渗入炊烟袅袅的农舍。

  这是地道的春雨,清新,滋润。

  小雨丝丝,飘落在白薇的头上、肩上、滑落下来,飘洒开来,浸湿了她褐色的夹克衫,浸湿了她深蓝色的背带裤。

  龙飞从后背箱里找出一把花伞,悄然地来到白薇的身后,撑开花伞,苍黄的底衬,一朵飘飘欲飞的大梅花。

  龙飞闻到了花的芳香,好像是从白薇身上散发出来的,丝丝的雨,白白的雾,诱发了她身体的芳香,在风中飘散着,在雨中消散着。

  龙飞有些甜醉,有些朦胧,他朦胧着双眼,小心地撑着花伞,拼命地吸吮着……

  又一辆大卡车飞驰而来。

  “师傅,我的车坏了,帮帮忙……”白薇的声音像乡间的风铃声。

  卡车内的师傅瞟了她一眼,又望了望龙飞,把烟蒂一吐,开走了。

  白薇回头发现了龙飞,叫道:“你怎么来了?”

  龙飞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撑着花伞,慢慢地退身,退到轿车旁,隐到轿车后面。

  又过了有一袋烟的工夫。

  龙飞听到拖拉机的声音。紧接着一个老农民驾驶着拖拉机来了,拖拉机上坐满了男男女女。

  “姑娘,雨天站着可别冻着,饿了吧?”老农民把一个贴饼子塞到白薇的手里。

  白薇问:“老大爷,前面有汽车修理部吗?”

  老农民回答:“有,有,大概有60多里路吧。”

  拖拉机开走了,一股浓烈的柴油味飘荡在空间中。

  天黑了,像一面黑色的大网罩了下来,夕阳灿烂的景色消逝了,黛色的山峰也消逝了,路面上也变得安静了,只有蟋蟀在草丛里不厌其烦地叫着。

  潮湿更重了,白薇躲进了轿车,打开了轿车内的顶灯,橘黄色的光晕泻在她无奈的脸上。

  龙飞从车后背箱内取出面包、牛肉罐头、香蕉和白薇一块吃。

  白薇勉强吃了一根香蕉。

  龙飞打开牛肉罐头,用勺子挖了一块熟牛肉递给白薇。

  白薇说:“我已多年不吃肉,平时就吃一些新鲜青菜。”

  龙飞说:“那我到附近庄稼地里拔一点青菜给你吃。”

  龙飞说着,打开车门,滑下车,摸进附近的庄稼地。

  月亮在青色的氛围中悄悄地升起来了,晚间的雾,轻轻地流动,升到树梢,像纱一样,又映出了闪动的月亮的影子。

  龙飞在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珍珠式的露珠,从白杨的肥大而嫩绿的叶子上,从爬在老槐树上重重下垂的淡紫色的藤蔓穗上,悄悄地降落下来。

  龙飞终于摸到一片萝卜地,挖出一颗水灵灵的大萝卜。然后捧在怀里,又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回轿车。

  白薇见到这么一个圆乎乎的大水萝卜,喜出望外。

  “肯定是心里美。”她说着,用水果刀削开了萝卜。

  果然是一个心里美大萝卜,淡紫色的萝卜心,夹杂着浅白的条纹。白薇削开一瓣萝卜,递给龙飞。

  白薇津津有味地嚼着,声音细微,嚼得很小心,好像在品味一件美丽的小巧的瓷器。

  龙飞心里很快活,在这温馨的春夜,与白薇同栖于乡间马路的轿车内,真是别有味道。

  白薇吃完萝卜,用手帕拭了拭嘴,微笑着对龙飞说:“我去方便一下,你可不许偷看。”

  龙飞笑着说:“我闭上眼睛。”

  白薇从手包里夹出一张卫生纸,然后打开车门,滑下轿车,来到右侧的土沟里,悄无声息地蹲下来……

  龙飞听到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他的心有点颤抖,心跳过快,一股热血涌了上来。

  白薇站了起来,龙飞看到一团白乎乎的东西一闪即逝……

  白薇钻进了轿车,心情开朗了许多,话也多了起来。

  白薇眉毛一扬,说道:“慈禧西逃到河北一片庄稼地,要方便了,贵妃和宫女们围成一圈,慈禧围在中央,手纸是一片玉米叶子……人就是这样,顺其自然,随遇而安。我觉得,让人体的自然之泉,倾泻到广袤的土地里,既滋润了大地,又养育了五谷杂粮;五谷杂粮又养育了无数的人,循环往复,以至无穷,从低级向高级,不断递进,多么有趣!就像人赤条条而来,赤条条而去,任其自然……”

  白薇说着说着,不由自主地打开了轿车内的音乐。

  这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乐曲忽而激起,忽而沉缓,在这寂静的原野上回荡着。

  龙飞嚼着萝卜,忘情地欣赏着这乐曲;他的生命仿佛融进了这乐曲中,仿佛来到了奥地利那青翠色的田野,看到了尖角的木屋,金子一般的小河;看到了牧羊女挥动着鞭子,在白絮一般的羊群中穿行。天,湛蓝湛蓝;云,自由自在。远处,偶尔传来一声声望乡的牧笛声……

  龙飞竟把萝卜和萝卜根都吞进腹中。

  白薇“扑哧”一声笑了,说道:“你的魂被谁勾走了?”

  龙飞的思绪又回到现实之中。

  白薇说:“如果女人是一只船,她希望男人是一个纤夫,拉得慢和快倒在其次。她看重的是男人为自己流汗卖力气的样子。另外,她更希望有尽可能多的船,看到她的男人为了她而身体竭力前躬的神情和造型。”

  龙飞笑道:“如果男人只是一只船,总是把事业这张帆高高挂起,而使这只船快速前进的,常常是隐身于船后的螺旋桨——女人。”

  白薇:“我看你总是生机勃勃,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你就是在憧憬中生活的男人。希望是什么?是可怕的妓女,无论谁,她都一样拥抱。等到你牺牲了无价之宝,她就将你丢掉!”

  龙飞关掉轿车车厢里的灯,他悠悠地说:“希望是一种要付出代价的奢侈品,只有用智慧和劳动才能将希望变成现实。只要存在着希望,生活就有动力。生活上处境困难的时候,事业上遭受挫折的时候,被敌人围攻和被朋友出卖和抛弃的时候,只要希望之火不灭,就能找出路,走出困境。我认为,男人生命的最强烈的光芒,不是来源于他大获成功的时候,而是来自于他濒临绝境仍然凛然坚持的那一瞬间,来自于他从失败中踉跄地站起来的那一瞬间。”

  白薇幽幽地说:“这段话还真有点男子汉的味道,像男人身上那种浓烈的烟草味道。”

  龙飞:“白薇,我总觉得你身上有一种忧郁的气质。我觉得你有着充裕的物质生活,你的生活自由自在,你有什么忧愁呢?”

  白薇幽幽地说:“我孤独。”

  龙飞:“忧愁,说到底是人的患得患失的本性的自然流露。没有得到的,担心得不到;已经得到的,又怕再失去,于是就贯穿了人生。正如《诗经》上所云:‘心之忧危,若蹈虎尾,涉于春秋’。一个人如果不能从忧愁的蛛丝中解脱,不但难以有大的成就,而且也不能享受人生的真正快乐。与其为泼出去的水惋惜,不如再提一桶水。人生不满百,愁一愁,白了头;笑一笑,十年少。”

  白薇侧着身子,仔细地谛听着。

  龙飞以为来了生人,警觉地望着四方。

  白薇:“我听到了水的声音,龙飞,你听,但愿不是幻觉。”

  龙飞努力使自己静下来,他也仔细地谛听着。果然是水的声音,流水淙淙。

  白薇惊喜地说:“可能是一条河,一条大河,奔流不息的大河。”

  龙飞:“奇怪,白天怎么没有看到?”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下了车,朝水响的地方摸去。

  白薇走得挺快,很快就把龙飞甩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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