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方向
楔子
这是一个废弃的屋子，窗户和门被黑色的幔布遮得严严实实，只有些许光亮从缝隙里透进来。小男孩站了起来，细小的眼睛里闪着惊恐的目光。旁边丢着一个书包，上面隐约可以看见有一个奥特曼的图案。
砰，门动了动，似乎是被风吹的又似乎是被人推开了。小男孩紧缩着身体警惕的看着门边，心里的恐惧顿时倾巢而出。哭声混着眼泪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明亮。
吱拉，房间里响起了一个轻微的声音，类似于录音机的收频信号。小男孩顿住了哭泣，目光开始四处张望起来。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门后，那里有一个黑色的物体。
“钻出门，向东跑，那里会有人救你。”录音机里传出一个声音。小男孩愣了几秒，拿起地上的书包钻出了门外。
小男孩跑出去后，录音机里又传来一个声音，“记住，向东。方向是很重要的，它可以让你活命，同样可以要你的命。”
1.方向案件
章二把车停了下来，向路边的饭馆走去。现在，他的兜里只有不到二十块钱。这一年章二做过很多事情，可是最后还是回来开车了。今天这趟货章二已经跑了两天，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痛快的睡上一觉。当然睡觉前得先把肚子填饱。
饭馆人不多，柜台上老板拿着计算器不停的算着什么。门口的服务员看见章二，立刻热情的迎了上来。
章二要了一碗面，然后打量了一下饭馆。一个二十一寸的电视立在柜台上面，上面演着一个不知名的电影。柜台后面放着一些白酒和饮料，老板还在拨弄着计算器。
面很快上来了，章二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赶了两天的路，现在的一碗热面对章二来说不亚于山珍海味。不知道什么时候，章二感觉有些不对。他抬起头看见自己的对面竟然坐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定定的看着章二，脸上带着一丝鬼魅的笑容。
“你，你不会坐其他地方吗？”章二瞪了那个男人一眼。男人微微点了点头，把一张纸片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向饭馆外面走去。
章二拿起那张纸片看了看，上面写着一行细小的蝇头小字，请把握好方向。盯着那几个字，章二皱了皱眉头，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最后章二啜口骂了几句。然后从身上拿出五块钱走向了柜台。
车子发动了起来，章二看了看那张纸条甩手扔到了车窗外。他没有看到在车子的后座躺着一个人，那个人的手里拿着一把闪着寒森的尖刀。
高成拿起那个吉娃娃看了看，嘴角微微笑了笑。商场里人声鼎沸，正是商场的周年庆，各大卖家正在热力推销着自己的产品。高成看到那个娃娃便想到了小远。小远以前说过，他最喜欢吉娃娃。本来高成准备在小远生日时买个他的，现在正赶上商场周年庆，价格很便宜。想到这里，高成向收银台走去。
走出商场高成便听见自己的手机正响个不停，他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竟然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全部是警队打来的。不用问，又出大案子了。否则也不会挑自己休假时这样催促。
“什么案子？”接通电话，高成说话了。
“一个卡车司机，现场和秦小远的很像。”电话里传来助手杨帆的声音。
“关于方向？”高成问道。
“是的，现在我们在勘察现场。地点在中区大道上。”
挂掉电话，高成把那个吉娃娃塞进车里。然后向中区大道赶去。一个月前，年仅七岁的秦小远被人绑架在一个小黑屋，然后对方给了秦小远一个提示让他向东跑。结果不辨方向的秦小远跑向了北面，然后栽进了一个对方早就设计好的陷阱里。等到警察找到他送到医院的时候，秦小远的下半身已经瘫痪。
秦小远的案子追踪了大半个月，却连凶手是男是女都没有搞清楚。现在新的案子又出现了，又是关于方向。高成皱紧了眉头，他知道这次的对手，不是一般的罪犯。
2.凶杀现场
案发地点：中区大道中段附近。
案发时间：2008年8月16日下午一点左右。
死者资料：章二（原名章军堂），男，汉族，1975年5月3号出生于X市明林镇章家庄。2007年因打架斗殴被判刑一年，2008年3月刑满释放。
现场勘察结果：死亡时间和案发时间符合，致命伤口是后心的刀伤。凶器是一把普通的水果刀，从伤口的痕迹来看凶手应该是从背后下手。现场除了凶手留下的凶器，还有一张纸片，上面写着一行小字，请把握好方向。纸条的背面有一个模糊的南字。应该是凶手指给死者的方向。
看到这里高成放下了文件资料，走向了案发现场。法医已经对尸体做完了检查，现在正和其他警员做最后的现场勘察工作。
这个场景让高成小到了秦小远的案件现场，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是两次以方向为主题的案件。凶手的动机究竟是什么？难道只是一个以辨认方向为主的杀人游戏吗？凶手给秦小远的方向是东，这次给章二的方向是南，下一个呢？会是西和北吗？
“高队。”身后传来了喊声，高成转过头看到了去调查周边情况的杨帆，从杨帆的表情上看，他似乎找到了一些线索。
“十一点五十分左右，死者从路边一个饭馆吃完饭离开。根据饭馆老板回忆，当时有一个身穿深色大衣的男人和死者有过冲突。因为那个男人比较古怪，大热天穿了个大衣，所以老板还特意多看了他几眼。不过那个男人整个身体裹得很严实，基本上没看到样子。”杨帆介绍着自己调查过来的信息。
“高队，这是死者的老板。”正说着，一名警察带着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
“你好，我是章二的老板林富生。出了这样的事情真的让我很意外。”林富生一脸晦气的摇着头。
“车上的东西少了吗？”高成想了想问道。
“没，真是奇怪啊。车上是一批电子产品，价值有好几十万的。我刚才查了一下，并没有丢东西。还有，车头前面的货款也没有少。”林富生说道。
不谋财却杀了人？高成越发觉得奇怪，虽然从现场和其他条件来看，应该就是方向案件的罪犯所做。当然这也不排除是有人假借方向案的点子进行行凶。如果饭馆老板提供的线索正确的话，那么凶手应该就是个男的，并且在大热天穿个大衣，这样的人附近应该会有人看到。想到这里，高成开始把工作安排下去。他让杨帆带人去调查从章二吃饭的饭馆到案发地点这段路程上的情况，自己则回局里重新审视案情，看看章二的案子和秦小远的案子到底能不能并案。
3.并案之间的缝隙
儿童康复中心，坐落在城市的郊区。几年前政府把这里的大部分地皮全部种上了树苗，本来是准备建设成绿树成荫的绿化郊区，可惜后来因为资金的问题便没人打理。昔日种下的树苗已经茁壮成长，环境的清幽自然吸引了一些商家和医院的青睐。儿童康复中心就是其中一个。
高成把车子停好，拿着那个吉娃娃下了车。门口的导医看见他，慌忙迎了过来，“高队长，又来看小远啊！”
高成点点头，和导医一起走进了医院。
秦小远瘫痪后，他的父母便再也没有出现。那两个生性老实的农村男女，高成已经记不起他们的样子了。
穿过一条静谧的走廊，高成来到了秦小远的病房。走到门边，高成看见护士正在喂秦小远吃饭。旁边的窗户拉开了一大半，有阳光射进来，整个画面让人觉得暖洋洋的。高成还记得第一次在现场看到秦小远的情景，他固执的抬着头忍着身体的巨痛，喃喃地说，“东是哪？东，东是哪？”
东是哪？根据秦小远后来的回忆，那个录音机里的话告诉他，东，是生的方向。可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心慌意乱的孩子他如何知道哪里是东？所以最终，秦小远栽到了陷阱里。
方向，真的很重要。这也许是凶手想要告诉警察的话吧！
推开门，高成走了进去。秦小远看见高成手里的吉娃娃，兴奋的叫了起来。他的身体是没办法动，否则一定会跳起来。
护士走出去关上了门。高成坐到了病床旁边。高成看着床上兴奋的秦小远，鼻翼不禁一酸。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如果他还活着应该也有秦小远这么大了。
“高叔叔，你说吉娃娃知道东面在哪吗？”忽然，秦小远说话了。
“哦，怎么忽然问这个？”高成回过了神，看了看他。
“如果当时我看一下太阳的方向，也许就知道那面是东了。但是东面就真的安全吗？”秦小远问道。
高成愣住了，罪犯的方向游戏中，哪里是安全的？秦小远的问题高成也曾想过，如果秦小远选对了，真的就安全吗？这个问题没有人知道，只有罪犯。
“我现在还记得，当时我走出学校的时候就是朝东走的。后来便被人打晕了。”秦小远似乎又回忆起一个月前的事情。
高成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他拿起电话拨出了杨帆的号码。
“你帮我看看章二的行驶路线是哪个方向？”电话接通后，高成说话了。
“南，不过章二为了改时间所以调头了。我刚刚发现这个问题，你说会不会和那张纸条上的字有联系？”杨帆说道。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两起案子可以并案了。”高成说完挂掉了电话。
4.流落人间的天使
十字路口，行人如织。
男人点了根烟，目光掠过人群落到了前面的一个胡同里。这个城市有点像北京，胡同绕胡同。小时候男人总喜欢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捉迷藏的游戏，拐进胡同便不见踪影。长大后，男人看到一本书里面形容北京的胡同像人生，绕来绕去最终是要出来的。
一根烟吸完，太阳也落山了。淡淡的夕阳洒下来，给整个城市镶上了一层金边。男人提步向前迈去，胡同就在眼前，如同人生。
街市的喧哗渐渐远去，青石板铺成的小路让人仿佛回到了古代的烟雨小巷。男人走到一个院落面前停了下来，院落的门边挂了一个破损的牌子，上面写了几个不太清楚的字，孤儿院。推开门，男人看到一群孩子正在院子里玩游戏，嬉笑快乐像是会传染，男人心里的沉闷一扫而空。
院子的旁边，一个小女孩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的望着前面。直到男人走过来，她才转过了头，微笑着说，“周叔叔，你来了。”
男人点了点头，轻轻抚摩了下女孩的脸，“小雅，你还好吧！”
小雅眼神黯了下去，嘴唇咬得紧紧的，两只手用力揪着裤子。男人轻轻抱住了她，他知道小雅在难过什么。
“以前我总是不愿意出去玩，妈妈说好孩子要努力学习。现在，我想出去玩都不行了。只能羡慕别的小朋友。”小雅抽噎着说道。
“不，小雅，你会好起来的。周叔叔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两只手紧紧抱着小雅，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漆黑的房间，到处都是玻璃。小雅哭着，痛着，喊着妈妈。他站在一边，用力的扯着纹丝不动的铁门。
“叔叔，我好怕。”小雅绝望的看着他。
“没事，我们会离开的。”男人再一次用力，希望能挣脱开坚如磐石的铁门。
他们在一起度过了几天，除了黑暗就是黑暗。当大门被人打开，阳光窜进来的时候，男人的眼睛流出了眼泪。那次以后，他的眼睛便不敢遇见强光。而小雅的两只腿却永远失去了走路的权利。
那次的意外，没有人知道原因。既然是意外，当然是有原因的。在男人的心里，小雅就是一个天使，因为那次的意外，她流落到了人间。
“周叔叔，你晚上还要走吗？”小雅抬起了头。男人点了点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慈祥的爱怜。
小雅不再说话，天已经黑了。院落里嬉闹的孩子们都向饭厅跑去。男人推着小雅慢慢向前走去。
胡同里没有路灯，只能凭着月光认路。老成推着烧烤车急急的向前走着，时间已经不早了，再停停的话可能连最差的位子也被人占了。拐过一条胡同，老成顿住了，前面的路口竟然被一辆车堵住了。他用力喊了几句，也没有人应。看来只能返回从西边过去了。
西边，想到这个词，老成心里有些阴沉。最近城里出现了两起以方向为主题的命案。市井里流传，凶手的下一个案子会以西为主题。不过老成可不怕，他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没见过。如果真的遇见凶手了，还不知道谁倒霉呢？
微弱的月光下，一个黑影从旁边的胡同里走了出来，然后尾随着老成慢慢向前走去……
5.上帝的孩子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是胡同巷里的清洁工李大娘。本来胡同里并不是天天要清扫的，李大娘也是顺道往胡同巷里走了走便看见一辆烧烤车停在那里。李大娘还有些纳闷，大清早的便推着烧烤车出来了。走到烧烤车前一看，差点没把李大娘的魂吓出来。一个人躺在烧烤车里面，心口插了一把刀，鲜血把衣服染得通红。于是，李大娘连滚带爬的跑出巷子，找人报警。
死者是胡同巷里的一个住户，主要靠烧烤生意为生。死亡原因是心口的刀伤，死亡时间大约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左右。因为这里的胡同比较多，再加上没有路灯，所以并没有多少目击人。
“这是刚才在死者身上发现的。”杨帆拿着一张纸条走了过来。高成接过那张纸条看了一眼，上面写着一句话，西边是地狱。
毫无疑问，和之前的两起案子一样。应该还是同一个凶手所为。三起案子，一个是孩子，一个是年轻人，现在是老人。并且按照方向行凶，东，南，西。下一步对方会不会是锁定女人，而方向选择北呢？
死者的身份还在调查，只知道认识他的人喊他老成。具体详细资料，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这是城市里的老城巷，胡同如网，一个套一个。高成沿着巷子向前走去，拐过几个胡同高成发现一个孤僻的院落。让高成意外的是那个院落的旁边竟然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三个字，孤儿院。
高成抬脚走了进去。
院落里，几个孩子正在嬉笑打闹着。一个女人正在洗衣服，对于高成的到来仿佛没有看见。
高成没有想到，胡同巷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孤儿院。那些孩子们的脸上带着花一样的笑容，这样的情景让高成想起了秦小远。一直以来高成觉得秦小远的脸上少一样东西，现在高成明白那是笑容，发自内心的笑容。就像此刻眼前这些孩子们肆无忌惮的开心欢笑。
“叔叔，你找谁？”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高成的思绪。
高成转头看见一个小女孩坐在一个轮椅上看着自己，女孩的眼里闪着好奇的目光，晶莹剔透。
“我来，我来看看。”高成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里很少有人来。都是些没人要的孩子。”小女孩说着低下了头。
“怎么会？你们不是没人要，你们是上帝的孩子。”高成蹲下身来，微笑着说道。
“上帝的孩子，那不是天使吗？”小女孩抬起了眼睛，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目光。
“是的，你们是天使，坠落凡间的天使。”高成点着头，鼻子有些酸楚。
“周叔叔也这么说，他说我们虽然没有翅膀，但是总有一天会飞翔。”小女孩快乐的笑了起来。
“周叔叔？是这里的老师吗？”高成皱了皱眉头。
“不是，他……。”
“你是谁？”忽然，一个冰冷的喝声打断了小女孩的话。高成转过头看见一个女人正怒视冲冲的看着自己。
“你好，我是刑警队的队长高成。”高成说着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高，高队长，你怎么来了？我以为，我以为是什么坏人。我是这个孤儿院的院长”那个女人看见证件，脸色顿时缓和过来。
“你是警察？”旁边的小女孩突然问了一句。
高成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小女孩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转过轮椅，向前离去。
“小雅，你怎么这么没礼貌？”院长冲着小女孩喊了一句，小雅却头也没回的离开。高成皱了皱眉头，轻轻念了念女孩的名字，小雅。
6.五年前的迷案
五年前高成刚刚从警校毕业，还是一个毛头小子。他跟的师傅告诉他，要想做一名好警察，首先要沉稳老练，保持心思缜密的头脑。这句话像是一句刻在心里的警示永远激励着高成。
老成，原名杜子成，X市百花庄人。五年前曾经被人以绑架罪起诉，但是最终因为证据不足而无罪释放。五年前的卷宗找起来很不容易，更何况要追查起来。杜子成的案件是三起案件里唯一一起有追溯线索的案件。
高成决定亲自去趟百花庄，他要揭开当年那宗绑架案背后的真相，也许牵连出来的东西会让方向案有所转变。
百花庄离市里并不远，但是高成却足足开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路上不是遇见搭车的求助人就是车子出现问题。这样的事情让高成的心情很差。等他赶到百花庄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高成把车子停在庄外，然后徒步向百花庄走去。
走到庄口，高成看见一个身着警服的男人迎了过来。他是百花庄的派出所所长王大有，高成来之前已经和他说过。
“高队长，一路辛苦了。走，所里的同志都等着你呢。”王大有热情的招呼着高成。
“不了，我们还是先去了解下杜子成的情况吧！”高成摆摆手说道。
“还是先回所里吧！吃完饭再去也不迟啊！”王大有呵呵一笑。
“我不饿，要不你西那回去。我自己去了解情况。”高成不太习惯这种地方性的招待，他有自己的原则。
“那好，我们先去调查情况。”王大有无奈的点了点头。
让高成没有想到的是，只要一提到杜子成，所有的村民都闭口不谈，并且冷脸相对。几家问下来，线索没套出一点，倒吃了不少闭门羹。
“其实，杜子成在百花庄可不是一般的人。”这个时候旁边的王大有说话了。
“怎么说？”高成愣住了。
“百花庄以前是一个出了名的穷乡僻壤，后来是杜子成带领着庄里的老百姓种植花草。最后让他们脱离的贫困。所以百花庄的百姓们对杜子成从心底敬佩。当年的绑架案，就是因为整个百花庄的人去法院请命，再加上的确是证据不足，杜子成才会被无罪释放的。”王大有解释道。
“那五年前的绑架案，你了解详细内幕吗？”高成顿了顿，问道。
王大有迟疑了几秒，点了点头，“五年前，杜子成的绑架案闹得满城风雨。其实，矛盾的原因是因为百花庄和一个外来企业产生了合同纠纷。那个外来企业老板名叫周强，他利用合同漏洞狠很宰了百花庄村民，作为百花庄的负责人杜子成一急之下便抓走了周强的儿子。其实，杜子成并没有绑架他。只不过是吓唬周强。杜子成本没什么恶意，但是他却用错了人。他让隔壁村的章军堂下手。那个章军堂本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下手没什么深浅。”
“你说谁？章军堂？”高成突然打断了王大有的话。
“是啊，别号叫章二，是个常进去的主。”王大有点点头。
“当年一共几个人参与了绑架？”高成问道。
“一共四个吧！除了杜子成和章二，还有秦奎和黄云。秦奎去年便死了，儿子也跟着亲戚走了。”
高成的脸色凝重起来，看来这个方向案已经浮出了水面。他抬起头问道，“那你知道那个外企老板周强的儿子叫什么吗？”
“周远。”王大有说道。
7.最后的方向
女人醒了过来，她看见自己全身被绑在一起。眼前放着一个闪着雪花的电视，对面坐着有个戴着头套的男人。
女人挣了挣身体，声音却被堵在嘴边的毛巾上。她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道下一秒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男人站了起来，按了一下手里的遥控器。电视闪了几下，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画面。一个迷宫出现在电视里，似乎是一个游戏。
“在你的两个手旁边，分别有四个按键，左手旁边依次是东和南，右手是西和北。现在你可以开始走迷宫，你一共有三次机会。如果一次走过去，那么你会安全离开。否则会丢掉身体的某个部分，如果你三局全错，那么你将付出生命的代价。”男人说着，按了一下开始键。
女人摇着头，额头上的汗水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她现在知道自己落入了最近城市谣传的方向杀人犯手里。
电视上的游戏已经开始，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减少。女人吸了口气，不得不按下了手旁边的按键。
电视上的小人开始走进迷宫里，每走一步都显得犹豫不决，就像此刻女人的心。男人站在一边微笑着看着电视上的游戏进度，生命如同游戏，如果你失去了方向，那么你将走向灭亡。
女人就要疯了，眼前的路错综复杂，哪一条通向死亡，哪一条通向出路，她不知道。她现在忽然明白，方向是多么的重要。她不想死，可是她又找不到生路。电视上的时间已经进入了倒数计时。
“五，四，三，二，一。时间到，很不幸，第一局你输了。”男人轻轻念着倒计时，然后慢慢走到了女人的身边。现在，他要取下女人身体上的某个部分。
“如果让你选，你会选择哪部分？眼睛，嘴巴？还是鼻子？”男人的手里多了一把尖刀，在女人的眼前轻轻晃动着。
“不，不要，不要。”女人摇着头，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
“是的，谁都不想这样。不如我帮你选，先选头发吧！”男人说着轻轻割断了女人额头一缕头发。
“现在游戏第二局。请把握好自己的方向，否则你会失去很多东西的。”男人说着拿起了遥控器。
女人的眼泪落了出来，她的两只手在剧烈的颤抖，甚至感觉眼前的电视机就像一个张着巨嘴的野兽，正一点一点将她整个人吞噬。
铃，铃，突然电话响了起来。男人按下了遥控器，拿起了电话。
“周叔叔，我是小雅。”电话里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啊！”男人轻声问道。
“因为她不愿意你再错下去，所以睡不着。”电话里突然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是谁？”男人愣住了。
“周远，不要再错下去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你既然那么注重方向。为什么不看清自己的方向？难道真的要让自己走向灭亡吗？”
“哈哈，我的方向，我的方向早在五年前就迷失了。他们都该死，都该死。现在是最后的方向，也是我的方向。不管你是警察还是侦探，你只能感叹了。”男人歇斯底里的喊了起来。
8.飞翔
第二场游戏，女人竟然走了出来。
周远的情绪开始暴躁起来，他盯着电视上那个胜利的小人，有一种即将崩溃的感觉。片刻后，他面无表情的按下了遥控器，开始了第三场游戏。
女人没有动，游戏中的小人也不动。
周远走过来拔掉了女人嘴里的毛巾，“开始吧！最后一场游戏。”
“你是周强的儿子，对吧！”女人说话了。
“那又怎样，现在你的生命就剩下最后一场有些决定了。”周远冷声说道。
“五年前的事情，只是个误会。你的父亲为了霸占我们百花庄的田地在合同上作假，骗了我们。所以我们才会困住你。可是我们真的不是有心伤害你的。如果不是因为章二的糊涂，我们也不会忘记把你们关在哪里。”女人愧疚的说道。
“那小雅呢？她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把她也抓来了？”周远问道。
“那是章二搞的鬼，他想敲诈小雅的父母。但是他没想到小雅的父母在从外地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周远，我们愧对你。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怨你。我只是不想在死前受折磨，方向本来就是每个人迷惑的问题。如果当初我们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也不会犯错。现在，我放弃第三场游戏，请你杀了我吧！”女人说完，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女人感觉自己的双手被松开了。她看见周远拿走了绑在上面的绳子。
“为什么？”女人问。
“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如果杀了你就是迷乱你的方向。”周远怅然说道。女人走到门边的时候，门被推开了。高成推着小雅走了进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向，可能因为挫折和伤害便找不到自己的方向。周远我很庆幸你能在最后一刻认识到自己的方向。”高成说道。
“秦奎的儿子秦小远是我绑架的，章二和杜子成都是我杀害的。我要为我和小雅报仇。我们在黑屋子里呆了几天，除了黑暗就是黑暗。那一刻，我们的方向早已经迷失。但是我知道我必须要找到那些伤害我们的人，杀了他们。在死之前，我要让他们尝尝迷失方向的感觉。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周远说着，走到高成身边伸出了双手。
高成把手铐戴到了周远的手上，旁边的小雅哭了起来，“周叔叔，你不是说我们虽然没有翅膀，却依然可以飞翔吗？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小雅，你是折翼的天使。周叔叔不是，我只想在离开的时候把那些伤害过你的恶魔全部除掉。这样你就可以安心的飞翔。”周远说完，走出了门外。
9.尾声
小雅把一只纸鹤放到了男孩的面前，然后微笑着说，我每天给你折一只纸鹤，等到折到999只的时候，你就可以坐起来了。
“那我就把我的吉娃娃送给你。”男孩微笑着说道。
“好，高叔叔说我们要做好朋友。要做一起飞翔的天使。”小雅说着伸起了手，轻轻刮了刮男孩的鼻子。
门外，高成的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像春风拂过湖面，荡起丝丝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