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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开膛凶影(1)

书籍名:《藏秘诡事》    作者:郎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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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必打听“天眼寺”在哪里,也不必打听洪力和胡子刘是谁,过去的已经过去意料不到的故事,马上又会轰然开场。

  在经历过那一场恐怖的“生死轮回”游戏后,他们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尽快离这个散布着霉烂和腐味的地方,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了。

  可惜,世上的事,总是事与愿违。

  还没等他们动身,那股阴魂不散的朦胧之雾,又如影随形……

  傍晚的时候,山谷里突然起风了,这风猛得有些邪门,刹那间,到处飞沙走石,连那棵老树上的鸟巢都差点被横扫下来。

  狂风中,一个只有半条手臂长短的深黑色影子,忽地从树枝掩映间跃了出来,落地之后,鬼头鬼脑地探了几探,随即几个起落,瞬间就消失在了天眼寺后院,

  只在地上留下几个幼小而模糊的血脚印。

  光天化日,这诡异的一幕,竟没有一个人发现。

  此刻,洪力和胡子刘正坐在屋子里,呆若木鸡地打量着桌上一团正在蠕动的东西——那是一张稀软、却完好无损的“人皮”。

  洪力忍住那股想吐的冲动,问:“老刘,这个玩意儿,你从哪儿弄来的?他到底死了没有?

  胡子刘的喉咙动了动,脸上的表情全挤在了一起:“我要是没有猜错,这张皮,一定是那个黑头发藏人的!”

  事情是这样的——

  由于在寺里实在闷得无聊,胡子刘就一个人下山去转了一圈,直到傍晚时分才回来,当他走到半山腰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了三个藏民打扮的人。那三个人一边走一边慌慌张张地低着头四处搜寻,好像丢了什么东西。

  一开始胡子刘并没有太在意,因为这里本就靠近藏区,遇见个把藏民也不奇怪。可是走着走着,他就发现有点问题:找什么东西要找到这大荒山里?而且这三个人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互相之间连个眼神交流也没有,好像都在刻意回避对方,怎么看都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后来在跟到一个拐弯的地方,那三个藏民的背影就消失不见了。等胡子刘跟过去一看,前面的三个人已经变成了两个人,依然低着头紧张兮兮地在草丛里乱翻,而另外一个人不见了,却将身上的衣服脱在了地上,摆成一个“大”字形,裤管和袖子都撑开着,铺得平平整整,一点儿褶皱也没有。

  胡子刘盯着地上这身衣服,差点没乐出来,心说这藏民怎么走着走着把衣服给脱下来了,还大模大样地摆在地上,也不怕别人来捡走,难道打算光着身子上路?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把那衣服捡起来,没想到,一个白乎乎、软不溜秋的东西突然从衣服里滑了出来,带着好大一股子腥味儿,落到地上之后,还扭个不停。而且那东西的一端,还连着一顶黑油油的大辫子,从辫子上的发饰可以看出来,正是“另外一个人”的!

  愣了几秒种之后,他才终于看清:这是一张人皮,干净如洗,在阳光下透着亮,就像一个刚被剥开壳的鸡蛋。而且,还带着一丝余温。

  这,就是那第三个藏民的“皮”?他死了?

  错愕之下,胡子刘赶紧抬头去看前面那两个人,冷不丁发现他们也正在回头看他。目光刚刚触及,那两个人就把腰一猫,扭头迅速跑掉了。

  “我到拐弯的那个地方,最多只用了十分钟,什么方法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死一个壮汉、并且把他的血肉脂肪从身体里彻彻底底地剥离出来?”胡子刘脸上的神色始终阴沉,“大白天的,杀个人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把他的皮剥下来放在路上,难道故意想被别人发现?而且,我在附近找过了,那些血肉内脏完全不知去向,地上连滴血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洪力也皱起了眉头。

  “从来没见过这样杀人的。”胡子刘的眼神又闪了闪,“不毁灭证据,把那张皮明目张胆地留在路上,可血肉内脏却被处理光了;还有,他们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在把那人的皮剥下来之后,又把它套回到衣服里去?这么做是什么用意?老大,你有没有想过,那个藏民,说不定不是被杀死的?”

  “你什么意思?”洪力心里也忍不住跟着咯噔一下。

  “那个人,恐怕是被吸干的!只有这样,才能做到让那张皮一点儿破损也没有,才能让它干净得像洗过一样,才能让那一大堆血肉骨骼内脏都不知去向,才能让它完完整整地穿在衣服里!”胡子刘几乎是一口气说完,然后顿了顿,又盯住桌子上那团东西,“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它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死透!”

  洪力从没有见过胡子刘这种表情,那种恐惧,似乎攀在了他的骨头上,正慢慢影响着他的面部肌肉。

  “你在怀疑,是另外那两个藏民吸干了他?可是,他们……”洪力话还没有说完,院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猛烈的拍门声,声音大极了,而且很不客气,门外的人似乎等不及了。

  “糟了!老大,是他们来了!”胡子刘像只受惊的老鼠,一步窜到窗口,悄悄把窗户拉开了一条缝,透过那条小缝,正好可以看见有两个藏民跟着一个小和尚在往院子里走,那两个藏民一个表情木讷、目光闪烁,而另外一个人却一脸阴森。

  “老大,就是他们!我怀疑他们一直在跟踪我。”胡子刘紧张起来,“否则明明是走在我前面的人,怎么反倒比我晚来?”

  这天晚上,负责看守藏经阁的弟子慧竹老是觉得心神不宁,而且眼皮直跳,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觉。

  按理说,身为佛门弟子,心中不该有杂念侵扰。可是慧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老觉得今天晚上会有事发生,最后他索性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合十念起了心经。

  慢慢地,他终于心静了不少,可就在这时,他耳根子一动,好像听到藏经阁里传出了某种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人发出的惨叫,又像是风划破窗纸的声音,又有点像猫头鹰在哭,虽然很轻,但是却听得人心里一惊。

  他竖着耳朵又听了一阵,可是这回再听不到什么声音了,院子里一片万籁俱寂,连只小虫在地上跑都能听得见。

  不行,得去藏经阁里看看。慧竹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今晚一直烦躁不安的原因所在,拿起钥匙就出了门。幸好,藏经阁离得不远,走两步就到了。

  他一打开藏经阁的门,就闻到屋子里多出一股陌生的味道,那味道温热温热的,说不清楚像什么。他抬头看了看,发现二楼好像有一线手电筒的光一闪而过,于是轻轻抬脚,上了二楼。

  “是谁在那里?”在二楼最东边的拐角处,慧竹隐约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那里,低着头很入神地在翻看手里的一本经书。

  慧竹觉得有些奇怪:东边的拐角放的都是一些原版的密宗典籍,全是梵文,没什么人看得懂的,所以这一排的书基本上没有人动。可是这么晚了,这个没有钥匙的人是怎么进来的?又为什么要偷看这些梵文典籍呢?

  “是谁?”他又问了一句。

  这时,那个模糊的身影转过了身,竟然是今天傍晚时候来寺里投宿的其中一个藏民。他笔直笔直地站在原地,身体僵直,转动的时候就好像有根架子在后面支着他的骨头似的。他转过脸来,木木地看着慧竹,既不说话,也不笑,浑身一动也不动。

  慧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已经好半天了,眼前这位施主还是直直地站着,连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就好像一根木头一样,浑身上下,从毛发到皮肤,似乎都已经冻住了。

  “施主。”慧竹疑惑地向前走了两步,试探着问了句,“这么晚了,施主在藏经阁干什么?”

  这时,那个藏民终于有了反应,他慢慢地举起一只手,朝自己头顶的方向指了指,什么也没有说。

  慧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了好半天,才发现原来屋顶上的一块瓦片被人掀开了。

  难道藏民是想说他是从这里下来的?可是他那么大的个子,根本不可能从那么小的空隙里挤下来啊。

  慧竹想不明白藏民让他看屋顶上那个洞是什么意思,刚想再问,突然发现那藏民对着他一撇嘴角,露出了一个十分怪异的笑容。接着有一个黝黑黝黑的影子,从藏民的那张笑脸后面探了探头,又倏地缩了回去。

  “施主,你……”慧竹看到了那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惊愕地刚说出三个字,就看见那藏民脸上的皮突然松动,就像水波在晃一样,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那张皮里面钻出来……

  然后,藏民手里的电筒突然熄了火,藏经阁里随后也没了动静。

  后半夜的时候,慧竹才独自一人走了出来。他关好藏经阁的门,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晃了晃身子,一个只有半个手臂长短的深黑色影子就从他的身体里冲了出来。

  那影子冲出来后,脚还没落地,立刻又一个跟头翻上了墙。他站在墙根上,回头看了看角落里那张稀软的人皮,叽里咕噜地说了句什么。

  2

  第二天天一亮,天眼寺里就炸开了锅。因为分别有人在藏经阁和院子的角落里发现了两张冰凉冰凉的人皮,这两张人皮很完整地裹在衣服里,手和脚摊开放着,里面的肉体似乎是在熟睡中自己从里面挤出来了一样。

  从两张人皮外面穿着的衣服来看,一张是昨天傍晚时候来借宿的藏民的,一张是看守藏经阁的僧人慧竹的。

  “老大,我知道了。”胡子刘用手指了指那张藏民的皮说,“剩下的那个藏民,才是真正的吸血狂魔!你看,他的同伴死了,可是他到现在都不出来看看,要么是心中有鬼,要么就是漠不关心,不管哪样,他都逃不了关系。”

  “既然他不肯出来,咱们就去找他,走!”洪力一转身,拉着胡子刘就往围观的人群外头挤去。其实昨天他在听胡子刘说那件事的时候,就已经对这两个藏民很好奇了,现在同样的事件就发生在眼皮底下,他实在忍不住想去探个究竟。

  “喂喂喂喂喂,老大!老大!”胡子刘一听真要去找那个藏民,吓得嘴里都快冒泡了,“他会把咱们两个也一块儿吸了的!喂喂喂,老大,你不要冲动好不好?”

  “咱们又不进去,躲在门外偷看两眼就行了。”洪力只好连哄带骗,“你不想知道他现在正在干什么?”

  “这样啊……”胡子刘一听只是偷看,立刻松了一口气,装腔作势地犹豫了一下,说,“那行,看两眼就看两眼吧,不过,只看两眼……”

  “快走吧,哪那么多废话!”

  两人一溜小跑,很快就到了那个藏民住的那间屋子,刚把眼睛贴到门缝上,门就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黑塔一样的大汉立在门口,瞪着一双大眼,直勾勾地打量着他们。

  洪力和胡子刘一下子傻了,猝不及防地呆立当场,六只眼睛互相看着对方,谁也不敢乱动。过了一会儿,那大汉突然叽里咕噜地从嘴里说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胡子刘立刻吓得腿一软:“老大老大!他说什么?他刚才是不是说要吃我们?”“吃吃吃,吃个屁!就知道吃……”洪力又气又恼,狠狠白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那个藏民突然露出一口异常雪白的牙齿,侧过身子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说了一句生硬的汉语:“请进来坐吧。”

  “老大,别去,别去!这肯定是个陷阱!”胡子刘都快把洪力的胳膊扭断了,“他会吸干我们的!”

  那藏民又邀请道:“进来吧。”

  洪力隐约觉得这个藏民似乎对他们没有什么恶意,再说他也实在拉不下脸面做到扭头就走,于是暗暗扫视了一下屋里的环境,左右权衡了一下,做好应急的准备,然后咬咬牙,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看见老大都进去了,胡子刘当然不能拍屁股走人,只好也悻悻地跟了进去。他们在屋里坐下以后,那个藏民给他们倒了两杯热水,然后自己坐到了另一边,一声不吭,只是定定地瞧着他们。

  “你知不知道你的朋友昨晚死了?”洪力被瞧得很不自在,干咳了一声,索性直接来个开门见山,“为什么你连他的尸体都不管,就这么急着要下山?”

  那藏民似乎早就料到他们是来问这个的,一点也不意外,只是短短地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就开口说道:“我们是从藏区来的,我叫央巴,死的那个是我叔叔,叫次仁。我们都是给藏地寺庙打杂的工人,这次到这里来,是为了找一个人。”

  “找人?”胡子刘一听,马上摆出一副打死也不相信的表情,嘴角一撇,“其实昨天下午你们上山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们了,一开始你们是三个人,后来变成了两个,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了。前面的两个人包括你叔叔在内,都是死后被剥下了一张皮,可是你们似乎都对死去的人漠不关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我不能说。”央巴不自在地搓了搓手。

  “你不能说?”一看央巴这副表情,胡子刘更认为自己猜得没错,仗着这会儿有洪力在身边撑腰,说话也利索了起来,“你们找人干吗半夜三更地找到人家的藏经阁里去?我看根本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且,你叔叔刚死,你居然躲在屋里收拾东西准备马上走人,这也太离谱了!你怎么也该为你叔叔收了衣服再走啊……”

  一听到这儿,洪力忍不住一阵纳闷,凑过去小声问:“老刘,收什么衣服?”

  “他叔叔不是被吸得只剩下一张皮和外面那件衣服了么,没法收尸当然只能收衣服了,难道让他把那张皮收走?”胡子刘小声地解释完,又挺直身子义正辞严地看着央巴说道,“反正,你们这三个人很可疑,我看,十有八九不是好人!说不定,就是你害死了前面两个人,现在想趁乱逃跑!”

  “老刘,别胡说!”洪力看胡子刘越说越来劲,俨然把自己当成正义的化身了,生怕他一不小心激怒了对方,把事情搞砸,赶紧喝止他,然后以一种诚恳的态度对央巴说,“寺庙里死了人,这可是大事,如果你就这么急急忙忙地走了,的确很惹人怀疑,会给你造成麻烦。万一你被抓到了,一样还是要回答刚才那个问题,你要是不说,就洗脱不掉嫌疑,会被关起来。所以你不如跟我们说说,看我们能不能帮得上你?”

  “好吧。”或许是洪力这番话多少起了点作用,或许是藏民生来本性单纯,央巴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我们要找的,是一个凶手!他已经在地牢里关了数十年,但是前不久却成功逃跑了,如果不马上找到他,就会有更多的人死在他手上!这就是我为什么连叔叔的尸体都不管就要急着下山的原因。”

  “凶手?”胡子刘和洪力都愣了一下。

  “事情还得从三十六年前说起了……”央巴看着他们,目光渐渐定格——

  三十六年前,有两个印度人来到了位于拉萨东北部的卡多寺,他们不只会说藏语,而且身上还携带了一张可以在各国银行即时兑现的三万美金的支票,目的只为借卡多寺那个秘不外传的“阎罗王磨盘”用一用。

  这个“阎罗王磨盘”在拉萨东北部是人尽皆知,并且现在仍然完好地保存在卡多寺里。它是一种十分厉害的武器,是一个双面磨盘,正面刻有十分灵验的咒语,在使用它时,担当此任的住持喇嘛要先抓住敌人的生命命脉,同时把几粒白芥子捆在上面,然后将它们一同放在这个磨盘下进行研磨,此时秘咒就会发生作用,如果仔细倾听,也许能听到磨盘里发出阵阵嘤嘤之声,就好像有人在呻吟哭泣。

  这个过程极为危险,据说随意触碰到磨盘的人不久就会身亡。

  曾经有人不听劝告偷看了这一整套的施法过程,惊恐地发现那磨盘下面站着一个浑身鲜红的鬼卒,正虎视眈眈地用手在那磨盘中间拉扯着什么。过后没多久,这个偷看者就莫名其妙死于梦中。

  由于这个磨盘的危险性及伤害性都太强大,所以此后这个磨盘已经很少被人提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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