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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错爱

书籍名:《大收藏家之人面鼓》    作者:红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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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松山下有一条公路,蜿蜒盘旋的连接着梧市,来去倒也方便,久而久之成为了梧市市民假日休闲的一个去处。

  来到后山,山势忽然一转,却变得平坦而开阔,前几年当地政府再此建起了一座公墓以山而命名,叫做翠松公墓,吴立正长眠于此。

  中国人在讲究入土为安的同时,也要考虑风水问题,这翠松公墓地势虽好,却算不得顶尖,虽然梧市最好的公墓在另一处,但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得起的。在这寸土寸金的年代,翠松公墓的价格也是不菲。何锐曾委托木头李全权处理吴立的后事,但木头李总不可能拿何锐的钱乱砸吧,这点何锐是信得过他的。

  这翠松公墓依山而建环境清幽,吴立辛苦劳碌了一辈子,现在长眠于此地,也算是不错的去处。

  踏进公墓的地界,原本说笑的三人,似乎被这里的环境所感染,心情一下子沉重了起来,他们三人中只有小七在吴立下葬时来过,理所当然的充当起了领路人先走一步,而何锐和丁燕沉默着跟在她身后。

  按梧市的习俗,把元宝蜡烛清香纸钱一摞摞摆好,何锐又拿出早已准备的白酒小菜,这些都是吴立生前的最爱。看着吴立的墓碑,何锐长叹一声,前两日喝了个糊涂,也哭了个自在,现在已没有了那份悲痛,却是有些唏嘘与感慨。

  人生无常啊。何锐点燃一根香烟,放在吴立的墓碑上,恍惚又想起来他的音容笑貌,一时间何锐竟然呆住了。

  春日斜阳,树影婆娑,吹来的山风中夹着的一缕寒意,而何锐又似大病初愈,身体不由自主的颤了颤。正在这时,何锐的肩膀一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丁燕不知从哪里拿出件外套披在他肩上,心中一暖,回应了她一个微笑。

  丁燕有些害羞的说:“师傅,山里凉,所以我早先把莫渐新的外套带了出来,现在正好合用。”

  “哦,”何锐看了那外套一眼,做工精细款式颇为时尚,才想起这是小莫子泡妞时必备的“战袍”,却不想被丁燕顺手牵羊便宜了自己。虽然穿在身上有些不伦不类,倒是暖和,想来小莫子不会和他计较这些吧。

  看看时间,五点半了,原来何锐这一呆就过了半个多小时,难为了两位女士陪他站了那么久,何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走吧,没想到会耽搁那么长时间。”

  小七摆了摆手,表示无所谓,而丁燕更不可能责怪何锐,三人没事似的往回走。不想,还未走出公墓,迎面走来一大家人,其中还有两人何锐看得眼熟,想了好一会儿才回忆起,原来是已故铜人丁的两个儿子丁俊和丁益。

  看他们一家大小像是来祭拜的样子,既然碰上了,何锐走上前去打了个招呼,丁家大儿子丁俊对何锐的印象比较深,也笑着回应,两人闲聊几句,何锐这才晓得原来铜人丁也正安葬在此处,铜人丁曾帮助过何锐,这点他是没忘的,当下跟着丁家人一起,到铜人丁墓前上了三株香后,这才离开与等在出口处的丁燕小七汇合,一来一往又耽搁了十多分钟。

  三人一路下山,何锐见小七有些疑惑,便详细的给她说起铜人丁的事,其中也包括了人面鼓的事,反正都不是外人。

  听完铜人丁的事,小七这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光芒,小声的说道:“铜母噬金……竟能想出这个破解之法,挺有意思。”

  何锐却没听清她的话,问道:“你说什么有意思?”

  小七笑了笑说:“我只是想起了一个有趣的故事,似乎是关于人面鼓的哟。”

  又是人面鼓!不得不说,何锐现在对人面鼓充满了排斥,在他看来自从这东西出现以后,自己的生活就被搅了个一团糟,若非小莫子喜欢,老早就扔了个清净。不过他也知道把这些事怪在一个死物上确实有些牵强,见小七笑脸盈盈的,何锐不想坏了她的兴致,于是答道:“有多有趣?说来听听。”

  小七清了清嗓子,一脸神秘的说:“这个故事发生在四川,四川山多以至于交通不便,所以有很多世代住在山里的人,与世隔绝还保持着一些神秘的习俗。说有座山里住着这么一群非常古怪人,他们很少和外界交流,去的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山下的小镇。镇上人传说那群人,会在每年的某一个日子祭祀神明,而祭祀的方法相当骇人,就是把村里最美的女人的脸皮活剥下来,做成某种神器,以祭神明。”

  讲到这里,丁燕的脸色有些难看,或许是被活剥人脸给吓的吧,而何锐突然想起,肥子也曾给他说过这个故事,本不想听下去,但见小七说得眉飞色舞,不好搏她的面子,于是硬着头皮继续听下去。

  “这故事原本没什么,他们活剥脸皮最多算是传说没有真凭实据,只要不出来害人,倒也没人去管。但有一年,镇上来了四个年轻人,听人说起这个传说以后就邀约着进山看看,当时镇上的人并不是太在意,却不知他们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而山上那群人也再没有下山。过了很久,终于有人组织着去山中查看,一看之下才发现,那山里的人全死了,经过勘察得出个结论,他们居然是自相残杀而死!而那几个年轻人也再没有出现过,连尸体都没有被发现。”

  “他们的死因众说纷纭,都是诅咒一类的,没太多营养。但又有一说,说是那四个年轻人身家并不干净,他们听到那群人有传承千年的‘神器’,于是起了歹心。偷走了‘神器’,山里人丢失了‘神器’互相责备,以至于动起手脚,最后酿成了惨剧。”

  “故事讲完了,怎样,是不是很有趣啊。用活人脸皮来做‘神器’,这么有创意的东西,你那人面鼓……”说着小七笑着看向何锐。

  何锐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那东西你要的话,送你得了。而且我还听过这故事的另外一个版本。”

  “算了,那宝贝还是你收着好。还有另外一个版本,说来听听。”

  何锐的眼角抽了抽,直接把她的话给无视掉,“这种山野之说本身就是以讹传讹你还当真啊,丫头,你信不?”何锐和小七熟的不能再熟了,两人言语之间里来我往,反而让丁燕有话题,而她的性格本就内向,只好默不作声,像个委屈的小媳妇似的跟在两人身后。何锐有心,语风一转便把话语权递给了她。

  不想何锐这一问却久久没有下文,等他回头一看,只见丁燕一脸惨白,牙关紧扣,豆大的汗水挂在额头上,双手紧抱着的肩膀不断的战抖。何锐大吃一惊,连忙脱下外套裹在丁燕的身上,关切的问:“丫头,你怎么了?”

  丁燕勉强的笑了笑,“师傅,我没事。”

  何锐摸摸她的额头,有些发凉,见她那一双大眼睛左顾右盼的,似乎是遇上什么可怕的事,心里明白了几分,回头责怪道:“小七,都是你说的故事,看把丫头吓得。”

  小七耸了耸肩,“有人心痛咯,是我不好行了吧。”说完,很有深意的看了丁燕一眼。

  听小七又把话扯到自己和丁燕身上,何锐反而不好太过责备她,要知道女人是天生的八卦制造机,表现的太过,把她惹急了,指不定会流传出几个版本的故事,而主角肯定是坏人何锐了,到那时候才叫跳进黄河洗不清。当下不再说话,只是暗暗的照顾丁燕。

  小七见何锐不再啃声,早已猜出他的想法,也没有再说下去,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笑盈盈的走在前面,眼睛却时不时的偷瞄着身后的丁燕。

  一路无话,三人行了五六分钟就已经看到公路了,小七这才出声问道:“何锐,接下来你去哪里?”

  何锐本想去医院看看沈青凌,但这么说明显是把两位女士丢到一边,只是说:“回西城,回店里一趟。”

  小七并不知道他的想法,还以为何锐想送丁燕回聚友斋,便说道:“哦,那就是不同路咯,我去三姐那边。”

  见小七没有同行的打算,于是何锐帮小七拦下车,先让她回城,自己和丁燕再等。在等车的时间,丁燕忽然对何锐说:“师傅,要不我们走回去吧?”

  “这个……”何锐思考了一下,觉得丁燕可能是有话对自己说,想来有些话还是早点说清楚,反正从这里走回聚友斋也就一个小时的时间,便笑着答应了下来,“好啊,最近我也活动得少,就算锻炼身体吧。”

  丁燕见何锐答应,很是高兴乖巧的挽着他的胳膊,何锐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

  夕阳西下,把公路上那两条靠在一起的人影拉得很长很长,来往的车辆都把何锐丁燕当做是一对甜蜜的恋人,当经过他们身边时,都下意识的降低了速度,生怕扬起尘土,打搅了他们。

  行了很久,两人却一直没有说话,何锐看了一眼丁燕,见她满脸幸福的样子,似乎已陶醉在某个甜蜜的世界中。再这样下去会很难办啊,何锐思考着。虽然有些不忍,但何锐还是硬起头皮问道:“丫头,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啊。”丁燕回过神后,脸上闪过一丝为难,“师傅,我确实想给你说……”

  何锐拍了拍她的脑袋,鼓励的说道:“恩,你说吧。天大的事还有师傅在。”

  “其实……其实有些事我一直瞒着你,比如我的来历,和以前发生过的事。不过师傅,我不是有心想隐瞒你的,只是……”说道这里,丁燕又低下头,默不作声。从她的表情看得出,这事在她心中挣扎了很久。

  丁燕的话有些答非所问,何锐一时也想不出办法把话题引到两人尴尬的关系上去,于是叹了口气,温柔的说:“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说的秘密,如果不愿想起,那么不提也罢。其实从我刚开始见到你时,我就猜到,你是个有故事的人。但我相信你,因为你是个善良的女孩,不是吗?”

  经何锐这么一开导,丁燕的脸色好了许多,她感激的一笑,很自然的把头放在了何锐的肩膀上。

  何锐的心里忽然焦虑了起来,他原本想和丁燕把关系说清楚,谁知道弄巧成拙,反而让这丫头更依恋自己了。一时间何锐的脑子转得嗡嗡直响,这可怎么办好,如果不把这事尽快解决掉,等沈青凌出院后,天知道会演变成怎样。心肠硬一点吧,不行,他不忍伤了丁燕的心。于是乎何锐绞尽脑汁,试图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其实,何锐在感情上的优柔寡断和大东很相似,都缺少快刀斩乱麻的魄力。但话说回来,试问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又有多少?

  正当何锐举棋不定之时,耳边传来丁燕略带羞涩的声音:“我发觉我喜欢上师傅了。”听到这句话何锐心中“咯噔”一声,整个人呆住了。绕是他早就猜到丁燕喜欢自己,但被她突然一说起,何锐还是有些难以应对。

  自从和沈青凌相爱以来,何锐就抱着从一而终的打算,而他个人的本质也是比较专一的,从未有过移情别恋的打算,谁知道丁燕的出现,在他的心境里激起了一丝波澜。山中那一晚的遇险,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也令他们之间的感情进一步的升华。某些时候,何锐也不由自主的在心里比较着沈青凌与丁燕,但始终还是沈青凌最好。

  一想起现在还躺在病床上的沈青凌,何锐心里说不出的自责,于是婉转的对丁燕说道:“师傅也很喜欢你啊,就像亲人那样。你说是吧?”

  听了何锐的话,丁燕那原本甜蜜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却又勉强挤出个笑容点了点头,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双手挽得何锐更紧些。

  看来还不够啊,何锐想。丁燕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内向的她看似胆小怯懦,但骨子里却有几分倔强,这样的女孩爱上一个人之后,绝对的不离不弃,但可惜她爱错了人。虽然有些不忍,话还是要说清楚的,于是何锐把心一横说道:“我打算等你师母病好以后就和她举行婚礼,话说回来你师母沈青凌,你们还没正式见过面吧。”

  何锐把话说得那么直,任谁都听得出里面的意思。丁燕听得面色一白,发觉何锐在暗暗的注意自己,连忙把头压得很低,让他看不出她的表情。其实她心中早就明白,何锐是绝不可能和自己一起的,本想把这份感情沉积在心底,却又有一丝假的希望,让她不由自主的向何锐倾述。终于,漫天的泡影在一刹那破碎掉,却是早已注定的结局。

  此时此刻,丁燕的心脏仿佛被瞬间冻成了冰块,她悄悄的松开何锐的胳膊,艰难的说:“师傅,我们快些赶路吧,我知道你还要回去照顾师母。”

  何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很明显他现在说得越多,对丁燕的伤害越深,两人用这么隐晦的方式撇清了关系,也算是比较好的结局吧。于是何锐放弃了安慰她的念头,默默走在前面。

  这时,正好有辆出租车驶来,何锐连忙拦下,对丁燕说道:“上车吧,我先送你回去。”不想丁燕却拒绝道:“你先走,我想一个人走走。”说完便一个人离开。

  何锐有些尴尬,刚打开的车门进去不是,关掉也不是。何锐想了想,这荒郊野外的一个人女孩子不太安全,而且天知道她会不会想不通做出些傻事,于是打定主意跟她一路。何锐关掉车门,向司机大哥歉意的一笑,司机大哥点点头朝何锐使了个理解的眼神,想来他是把何锐二人看做闹别扭的两口子了。

  何锐也懒得和他解释,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丁燕,刚拉住她的手,却被丁燕用力甩开。只见丁燕全身颤抖双拳紧握,哽咽的说:“你就不能给我留点自尊吗?”

  何锐的心里暗叫一声糟糕,却不敢再上前去,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再去安慰丁燕,那么事态有可能又会转变成不一样的情况,刚才所做的一切都将白费,终于还会伤她一次。与其哪样,还不如让她痛个明白,等她冷静过后可能会想通吧。

  考虑到这点,何锐强忍住泛滥的心情,也没有独自离开,只是不近不远的跟在丁燕的身后。

  一路跟到月耳巷,见丁燕走进聚友斋,何锐这才放下心来。而她进门时那一回眸,何锐看得清楚她那红肿的双眼里,夹带着一种让人心痛的绝望。这一路走来,何锐曾不只一次见她擦拭眼泪,但他不得不强忍住上前安慰她的念头,这也是种受罪。

  此时此刻,何锐的心中说不出的急躁,给莫渐新打了个电话,却也不好说明,只是说丁燕心情不好,叮嘱他看好丁燕,别让她做出傻事。

  办完这些事,何锐稍稍松了口气,便往医院赶去,现在也只有沈青凌,才能安抚他急躁的心情。

  一路赶到医院,刚进病房,却看到那小护士拿着个碗追得沈青凌满屋跑,见何锐来了小护士才停下脚步对他说:“你终于来了,你家这位大小姐真难伺候,看又不吃饭了。”说完看了一眼躲在角落里偷笑的沈青凌。

  何锐耸耸肩,“临时有点事来晚了,我来照顾她。”

  小护士“恩”了一声把碗塞到何锐手里,便出了门。何锐坐在床边,朝沈青凌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沈青凌见何锐来了,立刻收起了调皮的样子,脸一红像个害羞的小女孩一般,扭扭捏捏的坐到何锐的旁边。

  何锐摸了摸沈青凌的脑袋,温柔的说:“你又调皮了,看把护士妹妹累得。”

  沈青凌朝他一笑,一副得意的样子,看得何锐心头一酸。听医生说沈青凌受了太大的惊吓,神智方面不太稳定,所以还需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何锐长叹了口气,用调羹盛起一些食物,细心的吹了吹,确认不烫嘴后,这才喂到沈青凌的嘴边,哄小孩般的说道:“张口,啊……”

  说来也怪,自从沈青凌醒来后,任谁也使唤不动她,除了何锐。可能是何锐在她心里有很深的印象,才会让她对何锐言听计从。乖乖的张开嘴,细嚼慢咽的吧食物吃下去,等她再张嘴时,何锐正好把食物送到嘴边。两人浓情蜜意的样子,可说是羡煞旁人,也难怪何锐一出现,那小护士就赶紧溜走。

  沈青凌吃得差不多了,摇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何锐细心的把她嘴角的饭粒擦拭干净,然后把她抱在怀里,喃喃的说:“亲爱的,你快好起来吧。”

  “恩。”怀中的沈青凌点了点头。何锐有种冲动,想要对她说出自己和丁燕之间的事,却又强忍住了,先不说她现在听不听得懂,作为一个男人,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好,以免伤到沈青凌的心。

  “记得,以后要听护士妹妹的话,不许调皮。”

  “恩。”沈青凌点点头。

  何锐笑了,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看你这样,我说要把你卖掉,多半也会点头说‘恩’。”

  “才不要。”却不想沈青凌眼睛一翻撅着嘴,用脑袋猛蹭着何锐的胸口。

  何锐心头一喜,把沈青凌抱得更紧了,在她耳边小声的说着:“我们清凌,真聪明。你要好好修养,很快,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沈青凌似乎也被何锐的心情带动起来,很高兴的样子,但她哪会知道,在何锐的笑容中,还藏有一丝苦涩……

  等何锐醒来时,一看表发现已经是十点多了,回想起昨晚自己一直抱着沈青凌说话,说的全是两人从相识以来的事。以前没有发觉,原来他们之间居然有那么多甜蜜的回忆,现在想来自己也忍不住扬起幸福的笑容。

  此时沈青凌在何锐怀里睡得正香,昨夜她一直倾听着何锐的情话,也不知说到了半夜几点,两人才不自觉的睡去。轻轻的挪开沈青凌,把她放回床上,盖上被子,何锐这才松了口气,生害怕自己动作过大把她吵醒。

  何锐活动了一下酸麻的四肢,说实话甜蜜归甜蜜,被人压一晚的滋味作实不好受。出门朝专职招呼沈青凌的小护士打了个招呼,这才往聚友斋走去。

  一路上,何锐的心中却是忐忑不安,回到聚友斋不免要和丁燕见面,天晓得这丫头有没有想通,就算想通了,两人见面也是说不出的尴尬。聚友斋没有自己坐镇,生意是做不下去的,再说了,自己也不能老躲下去吧。

  有些事还是面对得好。远远的看见聚友斋的招牌,何锐觉得脚下的路好短,真希望再延长一倍,让他好好琢磨应对的方法。

  走进店里,却只看见莫渐新一人趴在柜台上打盹,见何锐走进来,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对他说:“三叔,你怎么来得那么晚,我都快熬不住了。”

  没见丁燕,何锐有些不安问道:“丁燕呢,还在睡觉?”

  莫渐新两手一摊,“哪有,她一大早就起来开店了,然后说有事出去,要我看着店面。结果那么久都没回来……”

  “什么,你说丁燕走了就没回来?”何锐的心里突然一紧,那刚绝放佛是少掉了一些重要的东西。他不由自主的拽住莫渐新,想要确认他的话,却不知手上的力度痛得莫渐新呲牙咧嘴。

  “三叔很痛耶,”莫渐新一把拍开何锐的手,“我算算,都走了两三个钟头了,这女人也不交代一下,害我白守着铺子……哦,昨天你叫我盯着她,我见她心情很不好啊,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始乱终弃!”

  “臭小子就知道胡说。”何锐用力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心中的既不安又焦急。丁燕,她会不会不辞而别?

  想到这里也不管小莫子的唠叨,丢了句话要他继续看店,便冲出聚友斋。

  月耳巷如平日般熙攘,何锐冲出店门后,却不知道该往哪边走,茫然的看着来往的行人,却找不到那张清秀的脸。一时间,何锐的心纠结着似乎预感到某种美好的东西将要离他而去,他想要冷静下来,而脚却不停的往外跑。

  丁燕,你会去哪里?

  两三个钟头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但足够让人走很远的地方,何锐盲目的奔跑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但他不想停下来,因为自己一停脚步,满脑子都会闪过丁燕的影子。

  四周仿佛成了模糊的一片,周围有什么人,自己怎么过马路,红灯还是绿灯?这些何锐都搞不清楚了,而只要视野中出现女人的身影,何锐第一时间就会想到丁燕,不由分说的扑上去,当他看清楚,却不是她。

  这个城市是如此繁华,四通八达的公路,就像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网中的何锐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就这么团团转着,身体的超负荷运动,令何锐有些缺氧,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剧烈跳动的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脚步却没有缓下来的意图。

  她一个弱女子,会去哪里?路上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她身上的钱够不够用,会不会有坏人打她的注意……何锐心乱如麻,却不敢再想下去,生害怕自己的不安成真。

  何锐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癫狂,也从未想过丁燕居然在他的心中占了那么重要的地位,那种感觉不是爱,而是一种相互依赖。胆小而羞怯的丁燕,总是如小鸟般温驯,每次何锐说话时她都是专注的听着,用心记下他一字一句,每每遇到险情时,她会习惯性的依偎在何锐身旁,因为她知道何锐会解决好一切;而何锐,粗心的他不知从几时,已经习惯了她的照顾,已经习惯了被丁燕打扫得一尘不染的聚友斋。他还清晰的记得,自己因为吴立伤心过度后,那双温柔的手。

  日光有些炫目,何锐终于耗尽了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软软的瘫坐在路边,来往的行人都用一种陌生而疑惑的眼神看着他,这一切何锐根本不为所动。

  丁燕,她真的走了。何锐说不出的自责,要不是自己那么狠心,怎会逼得丁燕出走。但回头想想,这一切应该早就注定了,如果保持原样一路走下来,她受到的生还会更深。何锐突然回忆起自己某个朋友结婚时,他初恋女友那痛不欲生的眼神,而第二天就传来那个女人的噩耗……

  “长痛不如短痛。或许,这应该是最好的结局吧。希望丁燕以后能活得好一些。”何锐暗暗的祝福着,却又有一丝自嘲,我何锐何德何能会让一个女人为自己去死?何锐,你别把自己看高了,丁燕是个坚强的女孩,她还有未完成的大事,而这一切只是一路上的坎坷罢了。或许当她冷静下来后,应该明白一切。

  想通了以后,何锐长叹了口气,心情也放松了许多,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何锐擦干脸上的汗水,整了整凌乱的衣服,走上回聚友斋的路。

  而何锐却不知道,在离他不远的街角,有双眼睛一直注视着他,眼神中流露出几丝柔情几丝悲伤。

  有些人会总在你的生命中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只留下那些幸福与欢笑的片段以供回忆。这样的人,都是旅途中的天使。或许,她又将出现在世界的某处,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不再有交集,因为这段旅途已是完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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