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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喋血神捕(5)

书籍名:《喋血救兵》    作者:岳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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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惊梦渐渐已摸清对方底细,就在对方一剑使老,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际,忽然欺近一步,挺剑直刺对方咽喉。

  两点之间,直线最近。西门惊梦的剑,就是走的直线,速度快得完全出乎对方意料。

  黑衣蒙面人回剑自救不及,忽然剑出险招,手腕一翻,反刺对方心窝。

  如果西门惊梦不撤剑自救,固然能一剑刺中对方咽喉,但自己的胸口也有可能会被对方刺一个窟窿。

  是回剑自救,还是同归于尽,两人必须在电光石火之间作出选择。

  西门惊梦的招式没有丝毫改变,似乎根本就感觉不到对方的软剑已直抵胸前。也许在他看来,只要能为心爱的人报仇,即使与对手同归于尽,也是值得的。

  剑势去如闪电。

  作出选择的是黑衣蒙面人,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一个致命的错误——他发现自己的剑远不如对方的剑快,对方剑尖已触及自己的咽喉,但自己的剑尖却还距对方身体一寸有余。

  就是因为这一寸的距离,也许结果就会完全不一样。

  他只有选择后退。当对方剑尖嵌入他的肌肤时,他忽然向后一仰,顺势凌空一个翻身,人已跃上身后一株大树,将身子隐藏在了枝浓叶茂的树梢上。

  西门惊梦长剑刺空,在一瞬之间已失却对手,但又在一瞬之间发现了对手的藏身之所。他虽然没有看到对手,却看到了对方被风吹起的衣角。

  对方占据了最高地点,也占据了最有利的地形,看来随时准备对他凌空一击。西门惊梦知道,此时挺身追击并非明智之举,对方居高临下,自己处于劣势。

  他目光一扫,已看到身后有一棵参天古柏,立即向后退却,背靠大树,凝视对方藏身之处,全神贯注,只待对方现身,他便全力进攻,给对方致命一击。

  风吹叶摆,衣角飘动,人却始终未动。

  西门惊梦只有等待,等待对方进攻。

  对方毫无动静,他却忽然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些异样,一个念头尚未来得及在脑海中形成,他却发现自己胸前忽然冒出一个鲜红的剑尖——对方已不知何时绕到他背靠的大树后面,一柄利剑从古柏的另一侧刺过来,穿过树干,刺穿了他的心脏。

  西门惊梦惊恐地垂下头,看着自己的鲜血沿着对方的剑尖,一点一滴淌下。也许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他一直全神贯注凝视和防范着的,只不过是一块黑布而已。

  剑如风看得目瞪口呆,一股寒意顿时笼罩全身,还未回过神来,忽听黑衣蒙面人冷声喝道:“朋友,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

  树林中除了黑衣蒙面人和西门惊梦,就只有剑如风了,黑衣蒙面人的这句话显然就是对着剑如风说的。剑如风一惊,心中暗叫不妙,他自信自己的追踪本领是一流的,却不想还是让人发现了形迹。

  深深吸了口气,正待跃身出来,黑衣蒙面人却突然自古柏中拔出软剑,身如狸猫,快似闪电,连人带剑,向他这边扑来。

  剑如风大吃一惊,正待拔剑相迎,黑衣蒙面人却突然中途变招,长剑一晃,斜斜刺向距剑如风不足一丈远的一株大树背后。

  “啊!”的一声惨叫传出,紧接着从那大树后面跃出一条人影,捂着屁股上的剑伤,仓皇向树林纵深逃去。

  剑如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近在咫尺的地方,居然还隐藏着一个人。这树林子里,究竟还潜藏着多少他看不见的对手呢?刚才这个人,又是什么来头呢?

  他来不及细想,便看见黑衣蒙面人已向着那人逃走的方向急急追去,兔起鹘落之间,便已隐入树后,不见踪影。

  剑如风急忙跳出来,抱起倒在血泊之中的西门惊梦一看,却是伤势严重,血流如注,眼见已性命难呆,不由心头一凛。

  西门惊梦脸色苍白,奄奄一息,勉强睁开眼睛看他一眼,复又无力地合上双眼,吃力地道:“原来是如风兄弟。”

  剑如风道:“正是在下。西门兄你……”

  西门惊梦微微咧开嘴,苦笑一声道:“这回真的被他刺穿了心脏,看来是劫数难逃了。”

  剑如风问:“他是不是第一次杀你的那个凶手?”

  西门惊梦微微摇了一下头,道:“不是。”

  剑如风问:“这个神秘黑衣人究竟是谁?”

  西门惊梦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知道他绝不是第一次杀我并且把我抛在观音桥下的那个人,因为那个人是用的并不是软剑……”

  剑如风问:“那么,第一次杀你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西门惊梦道:“我不知道,我今天晚上出来就是为了找他,却不想……”

  剑如风问:“接二连三有人要杀你,是不是你曾经得罪过什么人?”

  西门惊梦轻轻叹道:“我也不知道……也许、也许……是我亵渎了仙女姐姐吧……”

  剑如风一怔,他已经是第二次听他说起“仙女姐姐”,忙问道:“仙女姐姐是什么人?”

  西门惊梦脸上露出了一丝奇异的微笑,神情似乎有些陶醉,似乎陷入了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之中。良久,他的嘴唇动了动,刚想说些什么,却咳嗽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全身忽然剧烈颤抖起来。

  “把、把我……葬在玉儿身边……我、我对不起她……”

  他用尽全身力气说完这句话,忽然头一歪,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剑如风伤感地放下他渐渐变凉的身体,认真思考着他临终前说的那几句话,但毫无所获。忽然想起红胭脂写的那张纸条,也许能从那上面找到什么线索,可是搜遍西门惊梦全身,也找不到,显然是被那黑衣蒙面人顺手拿走了。

  正在这时,忽然远远的随风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打斗声,也许是黑衣蒙面人追上了刚才那个偷窥者,两人正在交手。

  剑如风忙抱起一些树枝,暂时掩盖好西门惊梦的尸体,然后提起长剑,循声追去。

  约追出两里多远,打斗声越来越激烈,已似近在耳边。从声音上判断,黑衣蒙面人的对手似乎也不是弱手,两人斗了这么久,居然还未分出胜负。

  剑如风飞身掠上树梢,居高临下,向四下搜寻,终于在不远处的几棵大树中间的空地上,隐约看见了两条缠斗在一起的人影,一个是黑衣蒙面人,另一个屁股上鲜血淋漓,正是被黑衣蒙面人追杀的偷窥者。

  剑如风刚隐约辨清身份,打斗之声便嘎然而止,一条人影倒下去,黑衣蒙面人的软剑正插在对方胸口。

  剑如风定睛朝那人脸上瞧去,不由大吃一惊,原来被黑衣蒙面人刺于剑下的大汉,竟然是六扇门的辣手捕快杜五。

  情势危急,他来不及细想,“呛啷”一声,如风剑破鞘而出,人从树捎飞扑而下,连人带剑,直刺黑衣蒙面人。

  黑衣蒙面人一见他出现,大出意外,不由呆了一呆。就在这一呆之间,如风剑已如风而至,直指他的咽喉。他悚然一惊,提剑封挡显然已经来不及,只好顺势侧身躲闪。如风剑刺中他的肩膀,深入两寸,鲜血溅出。

  黑衣蒙面人大叫一声,无心应战,拖剑败走,掠上树梢,如飞而去。剑如风跟着跃上树梢,却哪里还找得到对方的影子。

  他只好跳下树来,回到杜五身边一看,杜五前胸被刺,一剑穿心,干净利落。他急忙抱起他,连唤两声“杜五叔!杜五叔!”却没有回音。伸手一探鼻息,早已断气。

  他抱紧杜五的尸体,想到平日二人亲如叔侄,今天却眼睁睁看着他死在别人剑下,忍不住心中悲愤,仰天长啸三声,低下头来,已是泪流满面。

  正在他悲痛万分之时,忽然一阵杂沓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群人手持火把,抬着一具尸体,疾步走了过来。

  树林里刹时亮如白昼。

  他凝神一看,来的竟然全是六扇门的捕快,而他们抬着的,居然正是西门惊梦的尸体。人群中让出一条道路,一个人从人群后面走过来,正是六扇门的总捕头陆天沉。

  剑如风大感意外,道:“义父,你怎么来了?”

  陆天沉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道:“近来荒野之地频发血案,为了加强防范,我专门调派了一些人手夜间到野外巡逻。今晚夜巡的兄弟报告说这片树林中有打斗的声音,所以我就带人赶来了,不想在前面树林中发现了西门少爷的尸体,又听见这边有声音,所以就……”

  剑如风哭道:“义父,杜五叔他……”

  陆天沉走过来,看见杜五的尸体,脸色变了一变,虽然没有说话,但两行悲泪却潸然而下。

  良久,他强忍住心中悲痛,看看西门惊梦的尸体,又看看杜五的尸体,问:“凶手是谁?”

  剑如风道:“我不知道,对方是一个神秘黑衣人,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陆天沉道:“可是我刚才已派兄弟四下看过,这片树林里除了杜五和西门惊梦,就只有你一个人。”

  剑如风一怔,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陆天沉忽然道:“把你的剑给我。”

  剑如风不明所以,看看义父,疑惑地将手中长剑递过去。陆天沉拔出他的剑看了看,剑尖尚有些许血迹。

  剑如风忽然明白了义父的意思,心渐渐沉下去,想开口辩解说这是他与黑衣蒙面人交手时刺伤对方而留下的,但他一个字也没有说。他知道,即便他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他。

  现在所有人看到的事实是,树林里一共只有三个人,两个人死了,而他一个人还活着,并且他的剑尖血迹未干。

  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看不见的圈套。

  陆天沉看了他一眼,目光复杂而严肃。他缓缓转过身去,向前踱了两步,忽然右手一挥,一条长约七尺重有五十三斤的精钢飞链如猛龙出洞,自他手中飞去,在半空中挽了一个圈套,带着呼呼风声直直向剑如风的脖子套去。

  剑如风脸色微变,知道这是义父最拿手的缉凶招式,叫做“星云锁链”。他并没有躲闪,因为他明白,义父飞链一出手就没有人能躲得开,而且他根本就不想躲开。

  飞链迅疾如蛟龙,瞬间已套住他的脖颈。陆天沉绝不手软,再一用力,链圈缩小,紧如铁锁,剑如风顿时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陆天沉对身旁的缉捕手道:“快将他绑了。”

  缉捕手一听要绑小神捕,不由面面相觑,不敢动手。

  陆天沉脸色一沉,喝道:“现在他是杀人疑犯,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四名缉捕手答应一声,对剑如风抱拳道:“剑捕头,冒犯了!”四人一拥而上,将他五花大绑捆了个严严实实。

  天色微明,阴霾未散。

  回到六扇门总堂,陆天沉吩咐将剑如风松绑之后,关入大牢。

  待众人散尽之后,陆天沉隔着牢门,用宽厚慈祥的目光看着呆在大牢之中的剑如风,良久,他的眼睛湿润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轻轻唤了一声:“风儿!”

  剑如风回过头来,双目含泪,跪在义父跟前。陆天沉伸手进来扶起他,道:“风儿,为父知道你没有杀人,你不是凶手。你受委屈了!”

  剑如风道:“风儿虽然不知义父为什么要这么做,但风儿知道义父这样做一定有您的原因。”

  陆天沉含笑点头,欣慰地道:“好孩子,你明白就好。”他将两名看守支出去之后,说道,“为父之所以这样做,其意有二。其一,按当时现场的情况判断,你确是最有嫌疑之人。在场几十名弟兄,个个眼亮心明,为父若不捆你,何以服众?其二,若连环命案的真凶得知我们已抓到‘凶手’,以后行动之时难免得意忘形,留下蛛丝马迹。这样将更有利于六扇门尽早破案。所以就只好暂时委屈你在大牢呆几天,为父答应你一定全力追缉凶手,一旦将其抓获,立即还你自由,还你清白。”

  剑如风听罢此言,深觉有理,心里豁然开朗,郑重点头道:“义父放心,您的良苦用心,孩儿明白了。只是杜五叔他……”

  陆天沉长叹一声,沉声道:“血债血偿,我不会放过凶手。至于他的后事,为父自会安排。”

  剑如风道:“孩儿这就放心了。”

  陆天沉含笑点头,满意而去。

  走出大牢门口时,两名看守还在。陆天沉沉下脸来,吩咐道:“严加看守,不得有误。若无我手令,谁也不许靠近,否则格杀勿论!”

  黑色马车

  月上中天。

  剑如风已是第三次从那扇小小的窗户中看见月出,也就是说他已在这狭窄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呆了三天了。

  这三天中,除了一个送饭的狱卒和两个看守,再也没有第四个人来看过他。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义父一定很忙,否则义父绝不会不来看望他。

  他并不在意,他知道义父绝不会将他忘记;他也知道,那个牵挂着他的人绝不会将他忘记。这就已足够。

  所以这三天来,他过得很好。

  他站在窗前,默默地看着窗外的月亮。月亮很圆,圆得就像恋人的脸。他想起了陆蒹葭的脸,那是一张永远阳光灿烂充满笑容的脸,那是一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

  此时此刻,她又在干什么呢?

  陆蒹葭此时此刻在干什么呢?剑如风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因为他这时刚好看见陆蒹葭从外面闯了进来,陪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两名看守。只不过两名看守是像死猪一样被她拖进来的。

  剑如风不由又惊又喜又奇怪,道:“葭妹,你怎么来了?”

  陆蒹葭从看守身上搜出钥匙,打开牢门,道:“如风哥,此地不宜久留,有话出去再说吧!”

  剑如风依旧立在牢房大门之内,并不迈步。他看着她,正色道:“葭妹,你的好意我明白。但我剑如风行得端走得正,原本是无罪之身,若今晚就此越狱而逃,就等于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今后还有何面目立足江湖?”

  陆蒹葭道:“你出去之后,可以自己追查凶手,若能将凶手绳之以法,将真相大白于天下,不也可以还自己一个清白吗?”

  剑如风摇头道:“千万不可。义父让我屈身于大牢,自有他的深意。我若越狱而逃,单独行动,岂不是让他的计划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陆蒹葭用一种深邃而复杂的目光看着他,良久,才叹口气说:“如风哥,也许事情并不如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你最亲最近最信任的人,往往也是最容易欺骗你最容易伤害你的人。”

  剑如风一怔,盯着她道:“葭妹,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发现了什么?你一定有事情瞒着我,是不是?”

  陆蒹葭苦笑一声,不敢看他的眼睛,低下头来,欲言又止,欲止又言,道:“世事多变,人心难测。如风哥,你若想自己不受到伤害,就千万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包括自己的父母兄弟妻子恋人。你最能相信的永远只有你自己,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去努力。不错,我的确有些事情瞒着你,但我也是有苦衷的,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你要好自为之。”

  剑如风浓眉微皱,似乎从她的话中隐约悟出了一点什么,良久,他终于下定决心,点点头道:“好吧,葭妹,我听你的。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出去之后,我一定把真正的凶手找出来。”他轻轻扶住她的双肩,深情而郑重地注视着她,“相信我,葭妹,我不会让你失望,更加不会让义父失望!”

  陆蒹葭这才轻轻的笑了,递给他一个包袱,道:“你可不要穿着囚衣在大街上走来走去。这包袱里有我亲手给你缝的衣服,你要记得换上。你的如风剑我也放在里面了。想我的时候,就摸摸这件衣服,我把自己的一根辫子剪下来缝进了衣服里,让你时时刻刻都能闻到我身上的味道。”

  剑如风把包袱捂在胸口,问:“葭妹,我们什么时候还能见面?”

  陆蒹葭黯然一笑,道:“有缘自会相见。若缘尽情绝,相见不如不见。”

  剑如风一怔,觉得她似乎话中有话,充满玄机,想要细问,又知她绝不会明言,不由心下伤感,颇为惆怅。呆了半晌,他深深地看她一眼,握一握她冰凉的纤手,然后跃出大牢,纵上墙头。

  “如风哥!”陆蒹葭忽然叫住他,仰起头来,却已泪光闪闪,“如风哥,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伤害我爹,好吗?”

  剑如风一笑,道:“傻瓜,我怎么会伤害义父呢?你放心,一旦我将真凶捉拿归案,一定回来见你。”言罢,轻轻一纵,跃出高墙,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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