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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杂乱的线索开始清晰(1)
“你说谁是冒牌货？”陈友康警觉地回过头问。瞬间我已经看好了屋里的家伙。那个倒石膏用的大桶可以拎起来抵挡奔过来砍我的他们，然后冲出去找小风，如果他们没枪，至少还可以比划几下，有枪，估计我们几个就歇菜，毕竟不是金刚铁骨，也当不了英雄。
“他！”孙鹏飞的手指并没有指向我，而是径直走向我怀疑是真许飞的那个人，“我刚刚接到电话，是王益民本人给我打的。他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早上起来喝了一杯水，脑袋晕得不行，接着一直睡到现在，什么电话都没听到。但是，在我们这儿，明显站着个跟王益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呢！”孙鹏飞露出奸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们眼前这个假的王益民。
这人没有一丝一毫惧怕的眼光，露出了一丝木然的微笑，然后把手放在心脏上敲了几下，又在空中画了个弧，这时，我看到他手上曾经救我的时候留下的那条伤疤。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真的是许飞，他的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了在吉卜赛女人的房间里，他要点火前的瞬间。难道，他要……
“赵可，小心！”没来得及反应，许飞大喊了一声，紧接着是一片彻底的漆黑。这几秒钟的黑暗给我们赢得了足够的时间，陈友康他们完全不敢动，瞬间，许飞把我刚才瞄着的大石灰桶倒到他们身上，而我的手也被他拉住，同时给我戴上了红外视镜。这是我们公司的产品，不知道他刚才把它藏在哪里，为什么会有我一份。我们两个飞速跑出门外，有不下10个红外扫描分布在屋子里的各个地方，有人大喊着：“开火！快他妈的开火！”“向哪儿开，把你脑袋蹦开花吗？”“我说的是灯。”“备用电源不管用了！”一片乱七八糟的嘈杂声音中，许飞拉着我的手以极快的速度打开了一个我们刚才下来的时候用的铁柜。他紧紧抱住我，熟练地按着铁柜里的开关，简练地说：“这外面和里面都能操作，电梯用的电不是照明电。我们上去后要立刻快速跑出去，这下面马上要爆炸了！”
“我兄弟还在下面……”
“张小风他们不会有事！”
“你怎么知道……”
铁柜上行的速度很快，我还没说完话，就已经再次把我们弹开，许飞立刻松开了我，跳了出去。这让我想起了我跟杨川在金属球中，一样的危急状态，杨川是那么舍不得离开。我甩了甩脑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事情。我也紧跟着蹦了出来，看到张小风和老二已经站在那儿等我们了。
“这……”
“师姐，别这那的了。快跑啊，要爆炸了！”张小风不顾不管地拉过我的手撒丫子就往外跑。许飞和老二紧随其后。没跑出门口，我们的脚底下开始剧烈摇晃，一声巨大的闷响震得耳朵疼得要命。门口有人在喊“地震了？地震了啊！”一阵慌乱之后，我们四个迅速拐进了旁边的一条胡同，进了一个小四合院。
许飞左右看看没人，紧紧关上了门。我们站立在这个小院中间，刚才的爆炸声还在耳边轰鸣，相比之下，这里实在太安静了。
一张石桌子上摆放着一局残棋，一个老人坐在石桌子旁。
我吃惊地大喊：“张教授！”
张教授站起来略带笑意地看着我说：“赵可！”
“师姐，对不起，情势所迫，打疼了你吗？你不知道我们多难抓住这个机会骗孙鹏飞他们，一时间形势所迫，没有提前跟你汇报请示，你惩罚我吧，不过我还真是装得挺像的，把你都给骗过了，你都不知道你刚才看我那表情，真是铭心刻骨啊！”张小风拉过我的手，手心冒出了汗。
“小风，看来这么多人里，只有一个不明白的，就是我吧？还有，你是不是真的跟那假的我亲热了？”张小风的解释让我顷刻间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假的赵可一直都不出现在赵阳家的原因。他们肯定是报了个假的信息，让孙鹏飞他们信以为真。不过张小风刚才那两下子还演得真像，所以骗过了监视器中的陈友康，当然也骗过了我。
“师姐，这你就不对了。为了革命让我牺牲一下色相有什么了不起，最重要的是，她还真的对我动心了！这也是许飞师哥告诉我的。如何让一个女人降低自己的聪明和敏感程度，让她恋爱！”张小风得意扬扬地看了一眼许飞，又暧昧地看了我一眼。
其实我的眼睛此刻也没有离开许飞。我今天激动了两次，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许飞？
“赵可！进屋吧，我们慢慢说。别急！我先去把我的脸弄了去，这玩意儿真是难受！”
“真是许飞！”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傻傻地来了一句逗笑了大家。
“对，老大，这次真的是许飞。”
“你们早就跟他有联系了。”我警觉到老二话里有话。
“你最近因为杨川的事神情恍惚的，怕告诉你反而演不像了。”老二坦白地说。
我们几个边说边往小屋里走，打开门看到普通的家具摆设。张教授拉开大衣柜的门带着我们到柜子里，打开里面的铁门，走进一个黑洞洞的房间，许飞回手打开了灯。电子设备堆满了这个30平方米的大屋，房间的正中央是一块透明的大玻璃板。四周都是电脑。这布局和设置可以组建成电脑映射实验室，跟公司的一样。电脑映射实验室是三维媒体电脑应用的一种，这个技术还是从美国引进过来的。这套设备的总金额达到了上千万元，像我们公司这种实力雄厚的，也预算了半年，反复审批才买下来。
“那么说，我们的公司、信息都还在？”我扭过头来问许飞。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最信任他，尤其是跟张教授还有心理芥蒂的情况下。
“本来这些都在刚才那个地方，火葬场的地下。只是这几个月来所有的事情愈演愈烈，我们跟他们的竞争到了你死我活的边缘。”
许飞看我一头雾水，走到大玻璃板跟前，拿出一支水影笔开始写。
“让我来给你重新梳理一下。我们现在有太多信息，有一半是那个老狐狸输入给我们的，他们为了阻止我们去探索刘邦的秘密，输出了很多错误的干扰信息给我们，使得我们曾经一度输得很惨。”
张小风用脚勾来一个凳子放到我身后，“师姐，坐吧！有得听呢。嘿嘿。”看来这家伙已经被洗过脑了，笑逐颜开的，肯定觉得自己刚才装得很像，把我都给骗了，瞧他那得意劲儿。我瞪了他一眼，谁叫他刚才把我打得太疼了。
许飞把水影笔拧了一下，这是我们公司的产品，两用。每拧一下可以换一种颜色，按下笔后面的开关就可以投影。
大玻璃板上出现了一张照片。那是我们开始探寻刘邦秘密的第一步，是个索引的开始。我还清晰地记得这张照片。当时，我、杨川、王晶晶在王副的办公室里，一个叫lisa的女人放给我们看的录像。这是我们特殊任务小组最初组建的原因。
许飞把笔倒过来，开始写字。
“第一，特殊任务的序。娄敬墓，还记得吧？”
“记得！”我点着头。
“出土的只剩下一半的娄敬的弟子沙行的字。在这个墓碑的底下，当时给你放的应该是这张照片吧？”许飞又把笔倒了过来，放着这张汉代出土的沙行墓照片。
“我还记得当时我判断是沙行被活埋在墓里，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写在棺材的底下。前半段的内容是，长安是个风水宝地，地下隐藏着一个大秘密。娄敬是知道长安这个秘密的人之一，神助他实现长安的顺利定都！汉高祖也对他尊敬有加不敢冒犯。娄敬用一生的时间保住了这个秘密，在娄敬将死之时，他的大弟子道清建议——你的秘密既然与土地和山水有关，不如还原去山水之间，给后人一个造化来参透，这样既不是你说破的，也留给后人一个缘分。娄敬从其所言，将这秘密分三部分藏匿起来，又嘱咐说为防迁怒子孙，把开启这秘密的钥匙‘娄敬锁’带在身上离世。没想到，娄敬离世，其大弟子道清露出本来面目，掘师墓三尺，遍寻钥匙而不得，盛怒之下将其草草抛弃。机缘巧合，此事被娄敬的二弟子沙行发现，为让娄敬入土为安，他偷偷将娄敬重新安葬在原娄敬墓的八卦乾位，新墓外表看不出是墓，但是好风水，可阻止师父的尸体再被人亵渎，同时，沙行使用了特殊道法对师父的墓进行了保护，可确保再无后人能靠近并挖掘。沙行重新安葬娄敬之后，继续潜心修行，不料沙行对师父的善举全被道清看在眼里，故事就说到这里，后面就断了。
“这段墓碑上的文字最重要的是引出了娄敬锁和娄敬藏匿秘密的三个地方。但是，看看这个。2011年10月，我们公司终于拿到了探雷台汉墓的许可证，我们在雷台汉墓的方字井中发现了它。”许飞放了下一个投影。画面上是一大张动物皮，最上面画着我们在典当行下面沉船上看到的那个符号，下面密密麻麻地刻着字。我记得张教授说过，雷台汉墓被发现的时候，里面有一口方字井，在墓地里面存在井的结构极其罕见，但是国家一直不允许下井。他说下面是国家机密，不能告诉我了。儿这张大的动物皮，说的居然也是娄敬的事。
“那么，就是说，我们找到了大结局？”去年10月，也许这就是我们组被派去腾冲的原因。
“是的，我也是刚刚知道。也许张教授能解释得更加清楚。”
“赵可，抱歉你上次穷追不舍地问我，而我却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张教授抱歉地看了我一眼，充满了慈爱，“这上半段文字坏了大事，阻碍了我们的思路，我们一直以为娄敬藏匿着刘邦的大秘密，娄敬锁能解开这个秘密。我们一直在找娄敬锁，娄敬藏匿于中华大地的三个地方的秘密，直到看到这个，我们才发现，完全错了。”
“下面说的什么？”我冷冷地问。
“怎么还没有火葬场地下状态的消息？他们炸死了吗？”张小风有点着急，心不在焉。许飞看了一眼手表，抬头说：“放心，有人已经过去测试了。”
“别打断，小风！”我觉得许飞戴着的表有点眼熟，但是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这个，“继续听张教授说。”
“这段文字的后半段说，由于娄敬的大弟子道清始终找不到娄敬墓和娄敬锁，也没有找到娄敬藏匿于天下的三个秘密，恼羞成怒，他把这个任务给了一种特殊行业的人来帮他一起寻找。这种特殊行业的人就是‘猎鬼人’，你听说过猎鬼人吗？”
“当然！不过我第一次听说猎鬼人，还是在腾冲的时候。”许飞找到了，李小申到底怎样了，这么长时间他和黄子西都没有音信，会不会已经……我一边想，一边继续说，“我知道从很早的时候，就有这一行业的人存在，他们专门探听墓主人的秘密，传说得神乎其神，可以猎鬼，会奇门遁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通常还有道士的身份。”
“是！”张教授打开了一台电脑，也切入投影到我们面前的大玻璃上。是一些出土的古墓照片，照片重点突出在棺材，打开的棺材上有两道奇怪的痕迹。
“盗墓人主要用的工具，不过是钁、凿、锹、铲、斧、镐、镦、镞、锥、镰、锄、刀、竹签、竹筐、木杠、粗麻绳等，主要的动作不过是‘穿凿’‘刀斫’和‘锯截’。但是这个痕迹明显不是普通工具能够造成的。”
“嗯，这个痕迹很像是‘戟’留下的。”我观察着那个印记，这是个十字花形状，又不是绝对的十字，上面比例长于下面。戟是我国古代独有的兵器，是戈和矛的合成体，它既有直刃又有横刃，呈“十”字或“卜”字形，戟具有钩、啄、刺、割等多种用途，其杀伤能力胜过戈和矛，这兵器在十八般武艺中占有重要地位。单戟形似汉字“卞”，画戟形似汉字“爿”。其格击功能实在也是戈、矛的合体，既能直刺，又能横击，奋扬俯仰，身兼五兵之利。据《管子》载，制戟的祖先是蚩尤，他好兵喜乱，善做刀兵，曾采雍孤准、雍孤山之金以制戟。早期的戟是青铜，战国时才开始有铁戟。“看样子像是铁戟的印记，铁和铜地比例跟形状稍有差！”我对着大玻璃比划着比例的差距。
“这几个墓主人都是声名显赫的历史人物，他们的棺材上都发现了这个，但是，我们却发现他们的墓地并没有被盗的痕迹！”
“这么说，他们还真是会奇门遁术，不用挖洞，也能进入墓穴。”
“猎鬼人是从战国时期就有的组织，据说他们的宗师实际上是赫赫有名的纵横学家鬼谷子。他们的组织里多是一些很有钱的贵族，达官贵人，人脉上通着皇亲国戚，这是猎鬼人这个组织能够一直生存下来的最主要的原因。当然，他们也会帮助这些达官贵人来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比如顺手牵羊拿走一些无价之宝什么的。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神了，那么说一直延续到现在都有猎鬼人这个组织吗？”张小风瞪圆了眼睛问。看来张教授开始说他也不知道的事儿了。
“是的。道清找到猎鬼人组织，本来是想盗取娄敬带在棺材里面的秘密，拿到娄敬锁。但是他却不知道，娄敬本人就在猎鬼人的组织里！”
“娄敬是猎鬼人！我猜对了。”一直沉默不语的老二突然说，“我猜他怎么都跟猎鬼人有点关系。”
“这件事情在猎鬼人的组织里引起了轩然大波，首先，他们认为这娄敬非常不地道，有秘密居然在猎鬼人的组织里不说；其次，他们就兵分几路，开始寻找刘邦的秘密了。这帮人，在刘邦生前很可能根本就靠近不到刘邦的身边，刘邦死了却很容易了。他们直接杀到了刘邦的墓穴老巢，却空手而归。”张教授又换了一张幻灯片，“1970年-1976年这六年间，陕西省文物管理委员会对长陵，也就是刘邦的坟墓进行了全面的勘查，发现了大量的实物遗存，同时也发现了这个。”
照片上清楚地留下了戟的痕迹，看来是猎鬼人来过了。
“他们用这个戟在棺材上做什么呢？”张小风撑着下巴思考着。
“他们发现什么了？”老二追问。
“发现真的有秘密，但是秘密不在刘邦坟墓里，而是在刘邦爷爷刘丰的坟墓里！这帮猎鬼人又扭头杀往金刘寨——刘邦的爷爷刘丰的坟墓。”
“金刘寨，不就是你们几个月前去的地方吗？”我惊讶地问。
“是的。在金刘寨，猎鬼人遇到了狠角色，碰了壁，还遇到了很多诡异的事件，差一点就全军覆没了。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山上转了半天，甚至迷路，有人意外死亡，有人变成鬼（估计就是精神分裂的样子，那时候的人不知道精神病这种病，就认为是鬼），但是他们却不知道遇到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于是，猎鬼人撤回到娄敬村重新商量。”
“等等，我发现了个问题。”张小风举手示意暂停，“这帮猎鬼人为什么不去找娄敬身上的娄敬锁，而直接去找刘邦的。还有，他们为什么要回娄敬村那地方重新商量？娄敬村又不是他们的老巢。”
“他们找了娄敬的墓，可惜的是，因为娄敬是猎鬼人，所以他深深知道猎鬼人是如何进入墓主人的墓穴的，所以他的弟子沙行也知道。因此，想要找到娄敬的秘密，谈何容易？于是他们想，既然娄敬是刘邦的爱臣之一，又是劝服刘邦定都西安的人，西安的大秘密，肯定就是刘邦的秘密了。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这个在这张动物皮上有写。娄村，其实就是当时猎鬼人的老巢。”
“他们的老巢为什么在娄村呢？”张小风穷追不舍。
“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娄敬在猎鬼人组织中的地位肯定不低。”
“对！”张教授对老二点了下头，继续讲，“他们回去换了家伙，准备了各种刀枪剑戟和奇门武器，再次冲入金刘寨。第二次，仍然是输了个底掉，败阵而归。但是，这次他们知道了另一伙人的存在——‘守陵人’！”
“专门镇守陵墓的人。猎鬼人盗墓，守陵人守墓，棋逢对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