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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真作假时假亦真(2)

书籍名:《盗亦有道》    作者:何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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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把那些砖一块块地拆下,运到半山“地宫”旁边重新组合好,就连屋顶上已经开始发霉的茅草屋顶和摇摇欲坠的柴棚也同样搬了上去,就这样,一处可能藏有宝贝的民宅出现在半山之上。

  事已至此,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才是最关键的部分,如何才能把那两口缸埋进地下,埋在“地宫”的下面,而又不被发现呢?

  还是陆钟想了个最简单却最有效的办法,挖了个长长的地道直达“地宫”正下方,所有挖出来的土,都用麻袋装好,编上号码。把缸埋进去后,再按照编号上的顺序依次回填那些土。做完这些后,再把在二十米开外的地道口上也用植物遮挡起来,谁也看不出这地下的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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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这一切从计划到完成,足足用了三个月,这三个月中陆钟还抽空把《阿宝篇》细细研读了好多遍,尤其是其中几则关于露财骗(寻宝挖宝诈骗,冒充贵人身份)的手法。又过了一个月后,等土里的一切都稳定了,又等到其他的小细节一一推演完美,A和B计划全部设定,确保万无一失后,这个骗局才正式开始。

  这个局跟以前的都不一样,没有正将,所有出场的人统统都是谣将,大家以各种方式给汪锦保造成一种假象,让他以为真有宝贝藏在这山上。

  身在不能用仪器做鉴定的深山之中,还得制造出让汪锦保在不离开武当山的情况下就必须付款的契机。两名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比什么都有吸引力。这两名对手就是江湖上只有传说却未见其人的夏春秋夏老爷,还有来自日本的某秘密财团的执行人山下大藏。

  夏老爷自然由老韩扮演,梁融为他精心设计了一个老年妆,看起来他一下子老了二十岁,再加上定制的大痦子,没见过夏老爷真容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不会怀疑了。夏老爷的独生女夏宜荷当然非司徒颖莫属,这次她难得出演如此清纯的形象,还跟陆钟演了把感情戏,过足了瘾。夏老爷的大徒弟就是陆钟扮演的张亚睿,而二徒弟简易就是单子凯。至于山下大藏就由梁融扮演,他还特意做了个假肚子和胡子,使自己看起来更胖。为了衬托山下大藏的形象,以及后续的“杀人”计划,陆钟特意邀请了曾洁来客串这个角色。以曾洁的身手,足以让汪锦保留下深刻印象。

  而怎样让汪锦保知道这么一伙实力派的存在也是个值得考虑的重要问题,一不小心,汪锦保就会怀疑,他可比狐狸还精。老韩常对徒弟们说,真正高明的老千永远不会为找不到地方下手而犯愁,因为每个人都有弱点。

  这件事上,贾教授再次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的侄子在六年前找到他,请他帮忙某个差事。这个侄子说话做事都挺麻利,人也机灵,在贾教授暗中帮忙下,他终于获得了汪锦保的信任。贾教授曾交代过,无论如何也不能透露这层关系,所以这次他侄子才帮上了大忙。

  在武当山上帮汪锦保带路的本地佬也是老韩的熟人,当然,他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也全都是在陆钟的安排之下。

  想引诱一个酒鬼,不一定要让他看到酒瓶,有时候只要一丝酒香就够了。

  想让汪锦保上钩,当然也不一定非要让他一进来就看到东西,需要的只是一步步地引导,从神秘的地宫到真正的钧窑瓷片,再到成品的汝窑小盏,他能拿到手并送去做科学鉴定的全是真货。按照惯性思维,在只有两个人的迷你拍卖会上出现的汝窑小盏也应该是真货,当他发现连价值千万的汝窑小盏也不是贾教授真正的目的后,他真正动心了。

  这时候,汪锦保才正式走进这个骗局。

  需要补充说明的是,那个从国外购回的真空保管箱也是做过手脚的。早在认准汪锦保作为对象时,陆钟就开始了对他的关注,贾教授的侄子传来消息,说他可能会出国半个月时,他就计划好了出售一个有问题的保管箱。

  国人大多有种心理,在国外买的东西总是比国内的好,价格虽然高,但质量过得硬。陆钟就是利用这个心理,雇佣了的几名外国临时演员充当推销员,找到汪锦保的酒店推销给他这个保管箱。保管箱并非真空,而是会在使用过程中缓慢释放出一种催化气体,加速氧化过程,所以《黄庭经》放进去后不到三天就出现了变色。东西毁了,谁也不会相信汪锦保手上的真是《黄庭经》。

  马慎弥的出现其实不在A计划内。汪锦保请“张亚睿”去吃谭家菜的那天,陆钟看出他起了异心,十有八九会黑吃黑,所以干脆将计就计,上演了B计划。

  D

  “我有一个地方不明白,六哥,你怎么能在汪爷的密室里拍下那么多照片,还能打开他的保险箱拍摄秘密账本,难道那些监视的人都不闻不问?”曾洁在听完老韩讲述整个过程后,提出了疑问。

  “多亏师父,请来了一位拍花高手。”陆钟说的正是花不毁。

  “原来是拍花,我还以为那只是传说,真是太可怕了。”曾洁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虽然她拳脚厉害,但她知道江湖上最厉害的人从来都不只是仗着拳脚。

  “告诉你一个秘密,如果觉得被人拍了,头晕或者神志不清,赶紧用冷水洗脸,或者拿瓶凉水浇一下头就马上会清醒。”陆钟轻声告诉曾洁。

  “既然你们有拍花高手,为什么不直接把汪锦保给拍了,让他直接给钱然后自首呢?”曾洁不解地问道。

  “我们虽然是老千,但绝对不搞潜规则。”陆钟轻轻晃着手中的酒杯,笑道。

  “凯子哥,你猜他们在聊什么呢,怪开心的。”司徒颖有点阴阳怪气,其实是看到曾洁和陆钟距离太近,敏感了。

  “都说过别这么叫我了。”单子凯无奈地抗议。

  “我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凯子哥凯子哥凯子哥。”司徒颖故意引起陆钟的注意。

  “大家先听我说。”时间不早了,老韩端着杯子站了起来,“庆祝归庆祝,但我必须提醒大家一下,汪锦保已经被警方控制,他会说些什么,警方是否会顺藤摸瓜找到咱们都很难说,所以,咱们得先去避避风头。”

  老韩这么一说,大家都安静下来。

  “干咱们这行唯一的原则,不用我提醒大家也早就铭记在心了,安全,安全,只有安全。有命挣还得有命花,所以我想,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也不打扰贾教授清修了。”老韩放下酒杯开始道别,是时候去西安了,为了帮贾教授这个忙,他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

  “韩老大,现在时间不早了,明天下山也不迟,在这山顶上过一夜,明早还能看到金顶的日出。”贾教授出言挽留,现在窗外已经挤满落日余晖了。

  “不了,我们还是走吧,东西也不多,司徒,陆钟,你们去收拾一下。”老韩已经拿定了主意。

  师父身体不舒服,还是预感到了什么事情要发生吗?陆钟不由得猜测着。

  “既然你执意要走,我也就不留了,大恩不言谢,是你让我可以坦然地告别尘世,我就给你鞠个躬吧。”贾教授恭恭敬敬地鞠了个标准的九十度的躬。

  老韩赶紧把他搀起来:“江湖儿女,不必客气。”

  贾教授眼中有依稀的泪光在闪烁,还没开口就先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黄玉扳指来:“韩老大,这件事之前我就跟你说过,完事后钱归你们,纪念品留给我。这枚扳指,其实我也不是留给自己,请你帮我转交给它原本的主人,帮我跟他道个歉吧。我今后怕是不会下山了,另外你再帮我告诉我的侄子,我在北京的房子送给他了。”

  “好,你说的我一定做到。你自己也要小心爱惜身体,咱们都不年轻了。”老韩紧紧地握着贾教授的手,这一次,他们已经是真正的朋友。

  “干爹,东西准备好了。”司徒颖站在门口唤了一声。

  “山水有相逢,咱们后会有期。”贾教授还记得老江湖的切口,不过这怕是他最后一次说了。

  “后会有期。”老韩站在门口冲他挥了挥手,然后大步流星地领着徒弟们下山了。

  “凯子哥,你看他脖子上挂的是什么?”司徒颖发现陆钟脖子上多了一块水汪汪的玉竹,又不好意思直接问。

  “我看看。”单子凯也是识货之人,“不错哦,是难得的温玉。你在哪弄的?”

  “这是我爷爷的遗物,在我们家已经传了五代。当年我在深圳火车站被人给抢了,没想到居然在汪锦保的库房里看到了,真是巧。”陆钟爱惜地摩挲着玉坠,很是欣慰。

  “既然是传家宝,以后你也得传给你儿子才行。干咱们这行的没空找对象,干脆内部组合好了,那个谁,你们要是生个小老千出来,可得认我做干爹呦。”梁融早就看出司徒颖和陆钟之间的小暧昧,开起了他们的玩笑,却不敢指名道姓。

  “是啊,我也要当干爹。”单子凯也跟着起哄。

  “唉,女人太漂亮总免不了绯闻,为了我的名声,还是跟某人保持点距离才好。”司徒颖端着架子假装撇清,可一张粉脸分明红了,赶紧躲到老韩身边,不让陆钟看见。

  “别说我只给自己带了东西,大家都有纪念品,要什么颜色自己来挑。”说罢,陆钟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美的剔红圆漆盒,冲大家挥了挥,“乾隆真是有史以来最自恋的皇帝,光玉玺就弄了几十方,扳指也不知道有多少枚,真是便宜咱们了。”

  盒子里装着的是四枚精致的扳指,羊脂白玉,汉玉,赤皮青玉,碧玉各一枚,玉色温润,扳指上还刻有蝇头大小的馆阁体御诗,雕工比汪锦保手上那枚还稍显精美,也是如假包换的乾隆御制扳指。

  “好东西!”老韩第一眼就看中那枚羊脂白玉的。

  “好兄弟,讲义气!”梁融和单子凯异口同声道,各自挑了一枚,剩下的那枚陆钟才留给自己。

  司徒颖看得眼热,却因刚刚才说了保持距离的话,不好过去欣赏,只能暗自心急。

  “还有最后一个纪念品,据说是慈禧老佛爷的,某人要是不保持距离的话……”陆钟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话还没说完,东西就被司徒颖眼明手快给抢了去。

  那只通体碧绿的翡翠手镯,在光线的照耀下仿佛有一波碧水在暗自流动,极好的水头,戴在司徒颖白嫩细滑的手腕上越发显出她的古典美。

  “真是羞,你不是说要保持距离嘛。”老韩开起了干女儿的玩笑。

  “哼,怕羞是要吃亏的。”司徒颖自顾自地欣赏起来,满心欢喜乐上眉梢,“喂,某人,干爹说下山后休息一阵子,你要做什么?”

  “我要搞个网站,让网友把自己最想骗的人名字和恶行都写出来,然后每个月搞一次全球我最想骗的人排行榜,再号召所有同行一起开工,把天下的坏人都骗得不敢再做坏事。”陆钟灵光一闪,开了个玩笑。

  “哈哈哈,你还真是伟大。”单子凯乐了。

  “不错哦,很有创意啊,不如咱们合作搞网站吧,点击量肯定很高,说不定还可以挂广告赚钱哦。”梁融一听也来了精神。

  “是啊是啊,说不定还可以鼓捣上纳斯达克,哈哈哈。”单子凯也跟着一起疯。

  “那咱们以后花的就是美国股民的钱了……”连老韩也忍不住笑了。

  小小的山路上留下了大家的笑声,可始作俑者陆钟却笑不出声,重任在肩岂能儿女情长,他能给司徒颖的,也只有这样一只镯子而已。能看到亲爱的师父兄弟们开心已经很满足了,他微笑着,低着头,继续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山路。

  “少年英雄江湖老,昨夜拈花曾一笑。白衣何必知寒暑,半世风流亦逍遥。”贾教授站在门口,远远地望着渐行渐远的几个人影,长长地叹了一声,不知道叹的是自己,还是离去的那些人,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洒满落日余晖金碧辉煌的金顶大殿走去。他要开始履行作为一个道人的职责了,人届古稀,居然有了截然不同全新的开始,也算是个奇迹。

  这个奇迹,虽只有他独自体会,足矣。

  就像正在下山的那一行人,也要继续缔造属于自己的奇迹。未来是充满了希望的,也许,司徒颖会跟陆钟有所突破;也许,传说中的江相派秘籍会被全部集齐;也许,江相派真的会在这帮人手里重振雄风;也许,老韩真的能骗过阎王爷,好好活下去……

  简单的也许二字,可能是希望也可能是奇迹,每个人都有也许,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奇迹,不努力试试,又怎知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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