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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外婆墙上的画 (1)

书籍名:《鬼马郎中之龙眼》    作者:范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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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晴,女,24岁。家住南乡曾家大楼“贤昌楼”。身高165CM,体重40KG,体弱,肤白。

  据曾太太介绍病情,约十年前,曾致庸在申震市刚站稳脚跟时便把一家子接过去住。算起来,病了也有将近十年。

  也许当初居住的环境不够好,那是从当地农民手中买来的旧式老楼,采光不足。住了将近有一年,曾晴便开始怕风,怕冷,怕光……

  起初,别人穿短袖的时候,她要穿长袖,秋风刚起,她便棉袄加身。慢慢地,即便是盛夏,她也要穿上棉袄棉裤,晚上睡觉必是裹着棉被。而头上戴着的皮帽从来就不曾脱下,她说,只要脱下,任何一点细微的风,都能令她头痛。

  她发病前几乎没有任何征兆,随时随地可以发作,一发作,人便倒地不醒。发作的过程是这样的,开始时,只觉得脐部周围的肌肉在跳动,每当这时,曾晴便万分紧张,知道又要发病了。跳动的脐周,慢慢地形成一股旋转的冷气,这股冷气循着人体前正中线(也就是任脉所在的位置),从肚脐往咽喉的方向慢慢上升,冷气冲到胸部后即快速扩散开来,像扔进平面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一样激荡开来,整个胸廓里都是冷气,呼吸变得愈加困难,冷气再上升,到了咽部,只觉舌根如遭电击样麻辣、抽搐,口不能言,继而双腿从踝部以上,震颤抖动不止,寒战嘎齿,不能自制,最后冷气直击向脑部,她只听得“轰”的一声,便倒地不起。

  另外,她的头痛发作起来更是恐怖,每次头痛发作前,会觉得眼前有金星直冒,星星在头顶盘旋着打转。不要以为那是上帝头顶上的光环,只要看多几眼旋转的星星,就开始觉得头晕目眩,眼中整个世界的画面发生扭曲,像要溶进无底的黑洞里。时间再持续一会儿,人便觉得要晕厥过去,胃里开始泛酸,酸水浸渍到喉咙时,火辣辣地痛,口中也开始不停地吐白泡。而头两侧则像是被人用锥尖顶着,隔一会儿就有锤子用力地往锥柄上重敲一下,每敲一次,身子就抽搐一下。不过十来下,人便痛昏了过去。整个过程就是受尽满清十大酷刑一般,令人痛不欲生。

  这些便是曾太太向修文介绍的大致情况。

  修文十指交叉握拳放在大腿上,认真听曾太太诉说,没有漏下任何一点信息。

  他向后仰了仰身子,让背部的肌肉完全贴在沙发的靠背上从而得到适当的放松,刚才坐得太严肃了,以致背部的肌肉有点发酸。放松下来,他才能比较从容地思考,这是他的习惯。这个姿势,他的眼睛正好望头顶缓慢转动的吊扇,黄色的灯光从扇叶投下的阴影一片一片地从修文的脸上划过。

  曾太太望着这个斜靠在沙发上的年轻医生,看到他那浓黑眉毛下深邃的眼睛逸出了不易察觉的自信的神色,心想:这会找对了人么?

  “像是奔豚。”,修文打破了会客室的沉默:“就目前你所提供的信息来看,我初步认为是《金匮要略》里所记载的奔豚症。”

  当他说完这句话时,发现曾太太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也许前面有医生下过这个诊断,也用了奔豚汤?”修文分开合着的双手,把两个手掌撑在两边的扶手上,前倾着身子问。

  曾太太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那原本就不怎么亲热的语气此时更是降了一层温:“是的是的。如果你也和前面医生的判断一样,那就……”

  毫无疑问,曾太太眼中此时尽是鄙夷之色,心里定是认为修文只是徒有虚名之辈,枉她还对修文抱有一丝希望,早听该丈夫的,不必多此一举。

  修文却早就料到曾太太有此反应,若是前面的大夫连奔豚都看不出来,那中医实在是该没落了。

  修文苦笑的摇了摇头,不知是在嘲笑那些大夫还是曾太太,或是自已?曾太太见状柳眉一挑,却也不说话,只是盯着修文。

  修文自顾自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曾太太何必着急,且听我把话说完。”

  “好啊,那你继续说。”

  奔豚气病是指患者自觉有气从少腹上冲至心下或胸中、咽喉,伴有腹痛,病发作时,痛苦难以忍受,甚至晕厥。还有的人,甚至可以看到肚子上股起一块东西,凸起来从少腹往上滚动,肚子里像是有只小猪在奔跑。这么典型的症状,如果不能诊断出是奔豚气病的话,那么这个大夫的水平就可想而之。

  可即便能明确诊断,如果治疗方法不完全对症的话,那结果又是另当别论。估计之前请的大夫都是按常规处理,却是不见效果,这才招至曾太太的反感。

  修文要是不能给出有效的药方,那就是步前人后尘,拾前人牙慧,毫无创见可言,下场就是曾太太发出的逐客令。

  “奔豚气,如果按常规处理,不外乎就是《金匮要略》里的奔豚汤、桂枝加桂汤、苓桂枣甘汤这三个方子加减。可否让我看看之前大夫开的方子?”

  曾太太冷哼一声起身从沙发前面的茶桌上的铁盒子里,拿出一叠药方,目测有三四十来张。修文从曾太太手中接过来,慢慢翻看,有诊断神经官能症、诊断肠胃炎、有诊断幽门梗阻等等,验单、药方一应俱全。

  “果然,大多是以这三个方子加减。”修文一张张仔细看完后抬起头对曾太太说。

  “嗯。”曾太太盯着修文,眼神里透出的尽是你有什么高见的意味。

  “这三方,所治的奔豚病因大多是吐脓、惊怖、火邪,而你的女儿的病因却并非这么简单,依你前面所言,我目前猜测是以寒邪为主,前医虽是诊断明确,却没有完全针对病因下药,被奔豚的表象所迷惑,开出的方,都是因循守旧,不越雷池一步,四平八稳的开出这三个方子。总得来讲,前医的诊断是明确,只是处方略有偏差,却并非是无能之辈。”修文慬记先师教诲——“不言己长,莫道人短”,说话十分小心。

  “那你会怎么处方呢?”曾太太此时才真的是表现出了心急。修文那一番话虽然把前面的大夫说的略显中庸,但听那语气已然有了成竹在胸。

  “如依我处方?那晚辈会处以狮山奔豚汤,即先师的独门秘方。”修文眼神坚定、率直地回望曾太太,不带一丝迷茫。

  曾太太一把抓过修过的胳膊,大眼里满是希望:“那就请修大夫现在开方,如何?”

  “不急不急,还是先看过曾小姐,把过脉才行。所谓望闻问切,得要四诊合参才能处方用药。否则,对病人而言,是极不负责任的。”修文认真的看着曾太太说道。

  铛……铛……铛……

  会客室后那座一人高的老式摆钟,响了八下,钟摆左右“嘀哒嘀哒”地摇摆,这一翻的交谈,耗费了修文极大的心神,不知不觉已到八点,晚饭时间都过了。

  “唉呀,你看,我都忘了招呼修大夫吃饭了,这样吧,今天修大夫就在这里吃顿便饭,晚上在这里休息,明天养足了精神再给晴儿把脉,如何?”曾太太望着修文的眼神里带着极大的期望,令人不忍拒绝,而且,她的称谓里已不带一个“小修大夫”了,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尊重。

  修文只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曾太太笑了,向门外喊了声:“吴妈,把晚饭弄好,我要请修大夫在这里吃饭,顺便叫先生出来。”

  修文这时眼角余光瞥见窗外有火星闪了一下,一股青烟飘过。难道有人在窗外偷听谈话?

  啪……啪……啪……

  “修大夫果然是中医里的高材生。”只看见,从门外进来一位老先生,身着浅蓝色中山装,左上衣袋别钢笔处打了个小补丁,进门便鼓起掌来。这老者后面还跟着一位身材肥硕的中年男子,正把一根烟掐灭。

  “高大夫,您怎么过来了?”曾太太起身相迎。

  “我刚好路过,听到你这里请来了一位来头不小的大夫,便过来瞧瞧是哪路神仙,原来却是近来名声鹊起的修小大夫。”这老者并没有进会客室的意思,接着转头对身旁肥硕的男人说:“致庸啊,这修大夫可不简单,他刚才一翻高论,怕是别的医生都没有这见解啊。老夫老了,自愧不如!果然是跟过何教授抄过方啊。唉!”

  “哪里哪里,其他医生肯定也是想到了,只是晚辈不知天高地厚,比较出格。才胡言乱语的。”修文连忙摆手加以否认。

  “小哥不用谦虚了,人命关天的事,谁敢胡言乱语。”老头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曾家。

  刚才在窗外偷听的,便是曾致庸以及曾致庸请来验证修文医术的高大夫。这曾致庸真是小心谨慎。

  得到了高大夫的首肯,曾致庸终于决定让修大夫试试。其实他在下午又偷偷叫住那老张大黄牙打听更加详细的情况,听那老张说,这个小修大夫医道是真的不错。在校期间就在同学间表现不俗,曾在课堂多次驳倒老师的一些言论,更是深夜被国际学院的日本同学请去为一女同学针灸止崩(即月经大出血),针到血止。还听说,在卫生院上班时,更用奇怪的办法治疗一个被鬼吓到的人,那人现在还在镇上做活。

  这会儿,曾致庸又觉得满怀希望,再看修文,感觉就变了,不再是像在窗外偷望时的失望眼神。只觉修文眼透慧气,对望一眼便让曾致庸觉得骨清肉爽。眉显神机,耸动间总散射着一股仙风道气,仿佛那小修大夫是华佗在世,曾晴又是好端端地站在面前了。

  其实最最主要的,不是关于小修大夫的种种传闻,而是小修大夫的带教老师何教授的名头,加上高大夫的点评,这个才是让曾致庸感觉到希望的地方。

  看着高大夫离去,修文问:“这位高大夫是?”

  “他是南乡的中医,我之前请过他来看病,虽不能让女儿痊愈,却能缓解一下病情。你好,我是曾致庸。”见修文发问,曾致庸便解释道,接着伸出手跟修文相握。

  “你好,曾老板。”

  “我们用饭吧,实在不好意思,拖你到现在才吃。”曾致庸的语气相当诚恳。

  “没事,您请。”

  来到餐厅,曾晴并没有出来用餐,只是曾氏夫妇作陪,只见桌上的菜很丰盛,修文此时一门心思在曾晴的病情上,根本没有留意桌上有着什么菜,只是机械地挟菜送饭,完全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东西,有着什么滋味,直到没有了饥饿感,才放下了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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