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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甲鱼钓美女

书籍名:《一只绣花鞋2》    作者:张宝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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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飞立即率侦破组赶往桥西,先找王大妈了解情况。

  据王大妈反映:黄彩云是位小有名气的演员,二十四岁,一年前嫁了个有钱有势的财政局副局长。不料半年后她丈夫就被抓去判了刑,犯了经济罪,就她一个人独守空房,怪可怜的。就在三天前,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轰动四邻,王大妈说着竟咯咯咯笑了起来,忍也忍不住。

  什么事这么好笑?大家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原来,三天前的傍晚,王大妈从女儿家回来,乘上4路公交车,当时乘客不多,她坐在了后车厢,乘了二站路,正巧看见黄彩云从前门上了车。这时车上乘客已是人挤人,王大妈也就没有叫她。

  车即将到家门口时,忽听有个女人尖叫一声:“哎唷……是你?”

  尖叫声惊动了满满一车人,发生了什么事?

  车厢里一阵骚乱。

  “你这人是怎么搞的嘛!”听声音是黄彩云。

  王大妈连忙起身挤上前去。

  “对不起,对不起!”一位青年男子在一个劲儿地赔礼道歉!

  彩云满面通红,眼泪都快下来了;“哼,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说该怎么办吧!”

  王大妈起先以为是那男青年见彩云漂亮,趁车上人多拥挤就对姑娘不规矩,耍流氓,那可不能轻饶,大声喊道:“彩云,别怕,大妈来了。”

  乘客们见大妈认识这姑娘,纷纷让道。

  “怎么回事儿?你说。”王大妈来到彩云跟前,抽手就给彩云身边的男青年一个耳光,“打死你个流氓!”

  “你怎么打人?谁是流氓!这纯属意外嘛!”男青年仍紧贴彩云没挪窝,只是用一只手捂住火辣辣的脸颊。

  彩云急得直跺脚:“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送派出所,驾驶员同志,把车开到公安局去!”王大妈大叫。

  “大妈,您就别添乱了。”彩云难为情地低下头,“您看——”

  这一看不要紧,车厢里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有趣!”是男声。

  “咯咯咯——该死!”是女音。

  老眼昏花的王大妈定睛一看,“要命——呵呵呵呵”,竟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岔了气。

  原来是那男青年手里拎着个网兜,网兜里装着一只甲鱼,甲鱼头钻出网眼,咬住了彩云的右手食指,难怪彩云痛得大叫,又羞于说出口。

  这还真是个难题,怎么解得开?王大妈知道,这老鳖是咬定青山不松口的,被它咬住的东西休想逃脱!

  此时,车已停站,王大妈见彩云和那男青年还愣着,便叫他们先下车再说,反正家也到了,回家把甲鱼头剁下来就行了。

  那男青年下了车,很抱歉很诚恳地说:“对不起同志!我真是大意了,无心的。我这只甲鱼本来是送一位病人的,现在就送给你吧,反正这位大妈会收拾。”说着将网兜递给黄彩云,黄彩云那里肯收,又怕在这大街上拉拉扯扯引起围观,那就更无地自容了。于是娇嗔道:“你还不快跟我走!丢人现眼呀!前面就到我家了。”

  王大妈早就看出男青年提着的是只天门甲鱼,属于名贵的那种,价格不菲,如果彩云收下,显然不妥,但就这样让甲鱼牵着走,也实在不雅,于是上前走到彩云身边,并肩而行,也可遮挡路人的目光。

  说来也巧,从车站到家里仅几十米,在马路上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可一拐进弄堂,麻烦就来了。

  这是武汉常见的居住格调,一所大院里挤着十几户人家,彼此熟悉,亲密无间。正是下班后做晚饭的时候,那些阿姨妈妈们一见独居的彩云身边紧贴着个小伙子,以为她又交了新的男朋友,那目光就有些怪怪的,她并没跟丈夫离婚呀!

  有人问:“吆,彩云,新交的男朋友呀?”

  彩云一进院门就感到浑身不自在,可躲又无处躲,闪也闪不开,急出了一头细汗,那小伙子倒镇静自如,且长得高大英俊,更让人相信他俩是般配的一对。

  王大妈已感到邻居们猜疑的目光,觉得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名声,于是就在他俩进屋后,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大伙儿笑得前仰后合。

  而他俩进屋之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了。

  谁知一出喜剧竟成了悲剧?

  一位人见人爱、如花似玉的姑娘,竟会死得这么惨!

  王大妈为之流出了伤心的眼泪,拉住凌雨琦的手说:“同志呀,你们一定要查出凶手!”

  “大妈你放心,我们一定将凶手绳之以法。”

  龙飞听罢王大妈叙述,心里一动:看来绿色尸体与甲鱼有关,而这只甲鱼的男主人就是嫌疑人,有可能他就是炸桥的“鸭舌帽”!于是询问那提甲鱼的男子相貌特征。经王大妈一描绘,与李炎说的正相符,心中有了底。

  龙飞等进入黄彩云家勘察。

  黄彩云住在这个大院的最里面,房间套房间,共有三间,比较隐蔽幽静。推开后窗,便是一条小路,一头直通另一个院门,一头连着大马路。

  推开里面一道门,赫然发现餐桌上有一盘还没吃完的清蒸甲鱼。

  龙飞与凌雨琦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底。他们立即将甲鱼带回局里化验。

  但奇怪的是,化验结果:甲鱼无毒。

  这令神探双龙颇感意外:怎么回事儿?

  这不等于可以排除那提甲鱼的青年的嫌疑了吗?

  如果不是甲鱼带毒,又作何理解呢?

  案情分析会开了两个小时仍无头绪。

  龙飞的老部下路明认为,不要被甲鱼牵着鼻子走,突破重点是“鸭舌帽”,必须找到他,同时请守桥部队严加防范,炸桥的方法很多,对过往车辆及可疑之人都要严加盘查。

  龙飞心里也在打鼓,他有了推理,还不便说出,先请雨琦谈谈。

  雨琦分析道:杀人的第一现场,一定在彩云家,甲鱼即使无毒,也肯定有问题,它是道具。

  路明不解地问:“何以见得?”

  雨琦侃侃而谈——

  不知你们注意到没有,王大妈说:在公交车上,听见黄彩云的第一声喊叫:“哎哟,是你?”可以断定黄彩云是认识男青年的。而车上的乘客却会以为黄彩云被甲鱼咬住手指,一惊一痛之下,指认是那男青年。

  她后来又在王大妈面前掩饰她认识他,是为了避嫌,很可能这男青年是黄彩云以前的男朋友。黄彩云因当了演员有了名气就看不上他了,嫁了个有钱有势的老公,使他气愤、伤心,苦闷中破罐破摔,被特务组织拉上贼船,接受了炸桥任务。上司设计了炸桥方案,需要一具女尸。他就把目标瞄准黄彩云,既可如愿以偿又能达到报复的目的,就买了甲鱼跟踪她。

  雨琦接着说:被甲鱼咬住手指的黄彩云一见是他,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来,因此也不想闹僵,何况有王大妈在场,就梯子下台,默许他进入他家,会不会是心中有愧,旧情复发?如果以上推理成立,那么后面的事就不难想像了,他们一起吃了饭,之后又……又花言巧语,骗女人做了那见不得人的事,就在黄彩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对其注射了毒针,黄彩云一下从天堂跌入地狱,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那狗特务竟残忍地将其肚子掏空,装上炸药……

  龙飞颔首道:“分析得很有道理。但特务是冠冕堂皇地进来的,那么多邻居都看见,他即使杀了黄彩云,又怎么从从容容在她家里对其尸体动手?那炸药又是从何而来?走!再去黄彩云家看看。”

  这次去黄彩云家时,已经带上根据李炎和王大妈描述的那男青年的特征绘制的图像。王大妈和邻居们都异口同声:“像他!”

  而这个他,正是炸桥的“鸭舌帽”!

  龙飞心里更有了底,让路明带上图像立即送市公安局,改秘密协查为公开通缉,发动一场人民战争。

  美丽多情的少女曾秋盈,因患小儿麻痹症留下腿疾,要靠拐杖与轮椅行走。别看秋盈是残疾人,她在照相馆工作,负责开票、收银,工作优越。她整日在柜台里坐着,似一座雕塑,鹅蛋型的脸上明眸皓齿,柳叶眉,樱桃咀,鼻梁挺括,肤色雪白。店经理将她的二十寸放大头像彩照长期摆放在照相馆的橱窗里做广告,每天牵来了多少人的目光,拴住了多少人的脚步。对她一见钟情、大献殷勤的顾客大有人在,却没几个知道她是位残疾人,更没想到她已经有了心上人。

  她这两天心神不宁。她与未婚夫梁宝已“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知为何梁宝突然没了音讯。

  晚上九点多了,躺在床上还不想睡,默诵李清照的《凤凰台上忆吹箫》,当她念到最后一句“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时,已泪流满面。

  忽听妈妈在叫她:“秋盈,接电话!”

  秋盈一阵激动,拎起话筒就说:“梁宝吗,你这两天到哪里去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急死人了!”这是热恋中人的真情流露。

  “对不起,我不是梁宝”。电话里传来陌生的声音,“我是梁宝的同事。梁宝前天骑自行车被车撞伤了,现在正在江东医院观察。”

  “他……伤得怎样?”秋盈一惊一急,拖着哭腔问。

  “已经没大碍了,他想见你呀!”

  “好,我就来。”秋盈迫不及待地说。

  “那请你自己乘十点的渡轮过江吧,我现在医院,到时我会在轮渡出口处接你,好吗?”说完深深吁出一口气。

  “谢谢你啦!”秋盈放下电话,坐上轮椅就要外出,被妈妈看见了,问“这么晚了,还出去?什么事这么急?我陪你去吧!”

  “哦,不用陪了,梁宝会接我,”秋盈撒了个谎。

  妈妈摇头苦笑:“真是儿大不由娘,随你吧。”

  秋盈赶到渡轮时,还是早了十分钟,在渡轮码头候船时,忽然发现到处都是通缉令,一看照片大惊失色,怎么像是梁宝?不,不是的!不可能!梁宝是那样的温文尔雅,何况大婚在即,他怎么会去犯罪?笑话!秋盈暗自摇头,笑自己或许是想梁宝想昏了头,想花了眼,也不害臊,羞!

  当秋盈上了渡轮,船就开了,此刻江关钟楼的钟声敲了十响。

  秋盈将轮椅摇上船头,难得观赏夜景。但她的心潮起伏如这长江之水。

  忽听耳边响起悦耳的男音:“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秋盈闻声猛一回头,却见是个女子站在她身后,“你——?!”

  “嘘——”一双温柔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搂住了她,“你别出声,我是梁宝。”

  “你,你怎么这副打扮?莫非……真是你?”秋盈紧张得声音颤抖。

  “我爱你!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请相信我。”梁宝恳求道。

  “这么说,那,那是真的了?”秋盈怒火万丈,“你这个披着人皮的狼!”

  她想挣脱他的双臂,却没有力气;她想大声喊叫,又缺乏勇气;她还心存侥幸,也许是他误解了她的意思,也许他俩说的不是一回事。

  善良而多情的姑娘啊,打死她也不会相信,梁宝竟会对她下毒手!

  梁宝此时已将她的轮椅推到船舷旁,这个角度船老大看不见,他乘无人注意,突然将秋盈一把抱起,扔进江里。

  “啊!”毫无防备的秋盈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

  “啊呀——有人落水啦,快救人啊!”梁宝尖着嗓子大叫。

  什么意思?害人的是他,叫救人的也是他!

  船上一阵骚动,人们从瞌睡中惊醒:“出了什么事?”纷纷涌向空轮椅。

  几乎与此同时,只见身影一闪,已有人一头扎向江中,去救秋盈。

  渡轮水手急忙抛出救生圈,不一会儿,就将秋盈救了上来。

  有惊无险!大伙儿总算松了口气。

  此时,渡轮已经靠上码头,梁宝悄悄溜上岸去,迅疾消失在夜幕中。

  秋盈被渡轮水手金炽救起并送往医院,金炽通知了她的家人,就悄悄离开了。

  秋盈只是吓昏了,呛了几口水,很快就被救起,没什么伤痛,可她心痛啊,简直痛不欲生!

  在家人的劝慰下,秋盈终于安静下来。她老爸曾倪原以为女儿终身有靠,岂知引狼入室,悔恨交加。还是夫人镇静,对老头子说:“是渡轮水手金炽救了丫头,他救人不图回报,是个好人,我们连面也没见到,总得去谢谢人家!明天是你的六十大寿,不如也请他来家做客吧。祸兮福所倚,说不定丫头又有奇遇呢?”

  曾倪想想也是,点头应允:“好吧,就由你去请他吧。明天客人太多,我怕照顾不过来,怠慢了人家。”

  夫人说:“不用你操心,有我呢!我这就去渡轮,人家还在船上,明天找不到他。你去陪着秋盈,这丫头脾气犟,认死理,要开导她。”

  雨琦陪龙飞二进黄彩云家,进行仔细勘察搜索,却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如果凶手在这屋里做尸身炸弹,不可能不留下一点痕迹。

  龙飞在屋里转了几圈,又推开后窗,盯视着小路那边的院子。人们一般不开后窗,因为它紧靠偏僻的小道,尤其是一个单身女子,早出晚归会更谨慎。但龙飞发现积满灰尘的外窗台上,明显被人踩过,但脚印已被抹去。可以断定女尸就是从这里运走的,而接应和转移的最佳地理位置,便是路对面的院落。

  对面院落对准黄彩云后窗的,是一幢旧式红砖尖顶的三层楼房,龙飞问王大妈那院子里的情况,她一无所知。因为进出不是一条道,也就“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了。

  龙飞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在派出所民警的陪同下,对那座院落“查户口”。

  那三层阁楼是一位寡居的退休女教师的。她说,因子女成家另立门户,房间有多余。半个月前,有个青年住了进来,每月愿出房租30元,一次预付3OO元。不借白不借!可这两天忽然不见了人影,连招呼也没打,就搬走了。

  龙飞问:“他叫什么名字?”

  房东说:“他名叫梁宝。”

  龙飞和雨琦暗暗高兴,相视一笑。

  雨琦问:“看过证件吗?”

  “看过。”

  “他平时都和哪些人来往?”

  “从没见有人来找过他。”

  “是这个人吗?”雨琦拿出“鸭舌帽”梁宝的图像,“请仔细看看。”

  房东戴上老花眼镜,横看竖看,摇头道:“有点像,吃不准。”

  这就怪了!

  雨琦说:“会不会梁宝的画像有误?特务都会化装”。

  龙飞说:“不,可能另有其人!”

  他俩很少意见不一致。

  再问那房客有什么相貌特征,老教师说她高度近视又患了白内障,与房客只见过两次面,真的说不出什么特征。令神探双龙大失所望。

  经过仔细勘察,发现这屋里地板上有炸药粉末,从而确认这里才是制作绿色尸体炸弹的现场。

  只有抓住梁宝,才能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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