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疯女是谁(1)
秦纤纤与刘平在教务处的档案室里仔细查阅着新生们的资料，不过，从湘西考到西川大学来的新生，除了巫莲莲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按照教务处老师的说法，自从二十年前七个来自湘西的学生死于非命之后，西川大学就减少了在湘西地区的招生名额，如果不是成绩特别出众的学生，根本不会录取。也就是说，巫莲莲读中学时的成绩相当优异，高考里也考到了高分，所以才来到了西川大学。
刘平继续查找高年级湘西同学的资料，而秦纤纤则翻出了新生的档案，一张一张地翻看。档案里，有每个新生填报自愿时留下的个人简介，都贴有报考时的标准免冠照片。当她看到其中一张个人简介的时候，不禁瞪圆了眼睛，吃惊地望着上面的照片。她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起来，胸口里似乎揣了一只小兔子。
她发现自己正在渐渐接近真相，难道照片上的这个人，就是凶手？
秦纤纤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周渊易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她并没有马上说出自己的发现，而是问今天下午学校里又发生了什么怪事？
电话中，周渊易告诉秦纤纤，林玄死了，并且把“木偶”与罗菖雪的情况都讲给了秦纤纤听。这个电话足足说了十多分钟，听完之后，秦纤纤问：“你是说，林玄是在你们到达后才死去的？”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秦纤纤又问：“那在林玄的尸体上，发现少了什么东西没有？”她想到了木偶连环杀手在杀人后，都会取走一部份器官作为纪念或者作为签名。
周渊易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答道：“我让高法医仔细检查过，林玄的腋毛被凶手剪掉后带走了。”
带走的东西可真奇特，秦纤纤不禁暗忖道。旋即，她又问道：“现在林玄的尸体放在哪里的？”
周渊易答道：“殡仪馆的送葬车从昨天到今天已经来过好几次了，下午打过电话之后，他们说太晦气了，怎么都不愿意再到西川大学来。所以林玄的尸体暂时寄存在医学系的教具室里。不过，因为钟鲁死了，没有其他校工愿意再去教具室看守尸体，我只好派了一个警员在那里值守。”
“周队长，你马上去教具室外等我，我马上就来！”秦纤纤急促地说道。
几分钟后，周渊易带着苏羽、欧阳耀阳和赵铁昆，在医学系教具室这座黑楼外，与喘着粗气的秦纤纤汇合。
“为什么让我们在这里见面？”周渊易好奇地问。
秦纤纤做了几下深呼吸，让自己的心跳稳定下来后，说：“前五起凶案，尸体都少了一部份器官，看上去就如柴明基看到的女巫修炼手册里所说的那样，是女巫在搜集最肮脏最邪恶的东西，然后搅拌成碎末，与鲜血混合在一起，再在六芒星符号前加上特定形状的蜡烛矩阵与巫师咒语，修炼成女巫。按照前几桩命案的情况来看，这些东西都是在受害人完全死亡后，才取出来的。而林玄是在你们到达后才死亡的，也就是说，如果他被凶手剪走了腋毛，那一定是在他死之前被取走的。他心脏长在右边的事，凶手并不知情，还以为钢刀刺穿左胸后，林玄一定死了！”
周渊易似乎明白了秦纤纤的意思，说：“也就是说，如果这个凶手真是为了修炼女巫的话，要是知道了自己是在林玄死亡前取走了某个部分，那这个部分就达不到女巫修炼仪式的效果。”
“对，只要凶手知道林玄的确切死亡时间，那他一定会再次来到教具室，重新来剪掉林玄的腋毛！”秦纤纤顿了顿，说，“周队长，我们现在得赶快让那个凶手知道林玄是在你们到了寝室后才死去的。我们必须让凶手知道他带走的腋毛，根本不能在女巫修炼仪式中起到应有的作用与效果！”
“可是，我们要怎么样才能让凶手知道呢？”
“很简单，在校园BBS上发个帖子就行了。上次我在校园BBS上发了那个关于疯女和巫莲莲的帖子，让苏羽注意到我的推理能力，才得以与你认识。不过，上次那个帖子还没发多久，就被校园BBS的管理员删除了，这一次我发上去后，千万别让他再删掉了。”
“没问题！我给你们学校的网络管理室打个招呼就行了。”周渊易说道。
半小时后，周渊易带走秦纤纤来到了教职工宿舍的天台上。过了一会儿，苏羽与欧阳耀阳也赶到了这里，欧阳耀阳还按照秦纤纤的指示，从寝室里带来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在天台上，秦纤纤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正如罗菖雪说过的那样，一打开电脑就自动搜索到三个无线上网的信号源，而且信号都相当好。
连上网络后，秦纤纤噼里啪啦敲起了字，一会儿功夫，她就用苏羽的口吻写出一篇帖子。贴在了校园BBS上，帖子内容正是关于他目击林玄死亡的全过程。秦纤纤的文笔相当好，尽管只是简简单单几段话，但却清晰地描绘出了当时寝室里林玄死亡时的情形。看来她读高中时为各家杂志写过推理小说专栏的说法，并不是吹牛。
这张帖子没有像秦纤纤上张帖子那样，被管理员以“担心引起校园恐慌”的名义被删，当然，这都托了周渊易打招呼的福。管理员还按照周渊易的指示，以“有利于加强学生自我防范意识”的名义加精置顶，标题加粗加红。
很快，帖子的点击量就飙升上去了，跟帖无数——今天校园停课，天气又那么热，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在寝室里上网，点击率当然高了。所以学生都为林玄的死感到悲伤，一致声讨着凶手的冷血残忍。
“这一下，那个凶手应该看到这个帖子了。”看到跟帖不断增加，周渊易满意地说道。
“那我们现在应该干什么呢？”苏羽问。
秦纤纤咳了一声后，说：“现在，应该让周队长带着警方人员撤出校园了。”
“什么？让我们撤出？这怎么可以？”周渊易大声抗议道。
“呵呵，你们不撤出，凶手怎么敢到教具室来取走林玄的某部分器官？”秦纤纤笑道。
“可是我们撤出后，谁来保证你们的安全？谁来捉获偷取林玄器官的凶手？”
“笨！”秦纤纤大叫，“我又不是让你们真的撤出，只是做个样子，让凶手以为你们撤出了。”
周渊易恍然大悟。
秦纤纤走到周渊易身边，嘴唇凑到了周渊易的耳朵边，轻声说：“如果我没猜错，来取林玄器官的人，应该是——”她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声音很低，只有周渊易听清了。
周渊易不禁眉头紧蹙，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他低声说：“怎么会是这个人？”
按照秦纤纤的安排，警方在学生们吃过了晚饭后，撤出了校园。之所以没在下午就撤出，是担心走得太早，反而引起凶手怀疑。
周渊易和几个得力的手下埋伏在教具室里，与林玄的尸体呆在一起。而秦纤纤和苏羽、欧阳耀阳、赵铁昆则来到了图书馆的自习大厅里——那儿人多，起码能保证他们的安全。凶手总不可能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作案吧。反正在教具室黑楼那边，这几个学生也帮不了什么忙，还要让周渊易多派人手保护他们。
他们一直等待着周渊易捉获凶手的电话，但一直到了晚自习结束，他们依然没有接到周渊易的电话。眼看该回寝室了，可他们实在是心痒难搔，哪里肯回寝室？于是赵铁昆提议道：“我们到校外找一家可以通宵营业的网吧，一边上网一边等周队长的电话吧。”他的提议得到了众人的提议，于是四个人一起走出了校门，在围墙外的窄马路上，找了一家通宵营业的网吧坐了下来。
2
月亮圆盘似的挂在空中，没有一丝云彩，这预示着明天将会又是炎热的一天。刚刚过了午夜，除了时而巡逻的保安，寂静的校园里一个人也没有。因为连续发生的多起命案，西川大学中空荡荡的，仿佛一座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巨大坟墓。
医学系的教具室外，有一盏路灯，发着昏黄光纤的灯泡外围着一圈小飞虫，小飞虫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恰如一层黯淡的薄纱。忽然间，空中传来了“砰”的一声，灯泡平白无故地破碎了，灯光骤然熄灭，受惊的小飞虫四散逃开，四周变作一片黑暗。黑暗中，一个穿着黑袍，带着纸板面具的人缓缓靠近教具室的大门，他四下张望，确信周围没有人后，从黑袍的衣兜里取出了两根细长的铁丝。
铁丝很柔软，捅进教具室大门的锁孔后，黑袍人灵巧地左右搅动着手中的铁丝。只听“啪嗒”一声，门开了。黑袍人倏地钻进了黑黢黢的教具室，仿若暗夜中的一具幽灵。
教具室中，黑袍人点着了一只打火机，四下梭巡了一圈。屋里的一隅，是一口解剖池，据说长三米宽三米深也是三米。池子外砌着约八十公分的水泥台，在打火机的火焰下，看上去显得格外冰冷阴森。黑袍人警惕地走到水泥台边，伸手将打火机向池子内照了一下。池子里全是来历不明的漆黑液体，此时荡漾着一圈一圈黏稠的涟漪，似乎还有气泡正在幻灭。池子里的液体并不是福尔马林，但依然散发着腐烂的恶臭。
黑袍人转过了身，在教具室的正中间，有三口并排着的简陋冰棺。所有的窗户都在外面途上了一层黑色的漆，但依然是不能阻挡月光的洒入，冰棺的四个棱角闪动着清冷的光泽。黑袍人走到了离他最近的一口冰棺，抓住盖子，吃力地挪开。打火机的火焰有些灼痛了他的手指，他微微缩了一下指头，火焰消失了。他连忙重新点燃打火机，但立刻失望地发出一声轻叹。冰棺里什么也没有。
黑袍人又走到中间一口冰棺旁，再次揭开了冰棺的盖子，里面还是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