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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畸情萌发(5)

书籍名:《秘密列车》    作者:张宝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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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或许正在台湾台北市的豪华别墅里,正与父亲安度晚年,她喜欢骑马、打枪、钓鱼、狩猎。或许她在美国的西海岸隐居,过着默默无闻与世隔绝的安逸生活。或许她奔波了世界各地,为了梅花党的大业鞠躬尽瘁。或许她也留在大陆以一个平民身份隐遁民间,窥测方向,以待东山再起……

  她同时也想起了那个变性人刘吉祥,在母亲的培训和改选下,他经过处理,由一个男人变成了女人;忽而以男人的身份出现,忽而又以女人的身份出现,他是母亲的一只宠物。她非常憎恶这个宠物!

  白薇还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曾经成为她生命中的支柱,成为她的灵魂,她一度狂喜,如醉如痴,几乎晕厥。后来又令她绝望,惆怅,失恋,失意和焦虑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使她难使她的精神几乎达到崩溃的边缘。

  那个对他的生命给予重大冲击的人就是龙飞。他多次回忆起与龙飞初恋、热恋的情景,当年在南京中央大学新闻系读书期间的生活,就像电影一样一幕幕在眼前浮现:莫愁湖畔的林荫小径,玄武湖上击桨荡舟,紫金山下的枫林唱晚,中山陵木屋的侃侃而谈,都令她销魂,使她刻骨铭心,终生不忘。当她得知龙飞的真实身份时,当紫金山梅花党总部枪声大作时,她的精神堤坎一下子垮了,洪水奔泻而入,她昏了过去……

  醒来时,正见丫环翠屏为她喂人参汤。

  翠屏告诉她,那个叫龙飞的共产党探子从地道里逃走了,那幅梅花图也烧毁了。

  第二天,她遭到父亲白敬斋的厉声喝斥,父亲第一次打了她,打得她眼冒金星,眼前一片漆黑。

  母亲蔡若媚过来阻止了父亲的粗暴举动。父亲把她关进一间地下室,禁闭三日。

  白薇在潮湿的地下室里苦熬了两天,这天深夜,她正倚在床头瞌睡。铁栏外传来一声轻轻的召唤。

  她抬头一看,是姐姐白蔷。她穿着一件湖蓝色旗袍,手里端着一个花碗。

  “吃吧,小薇,这是燕窝,你受苦了。”

  白薇听了,眼泪夺眶而出,她接过了花碗。

  “爸爸睡着了,他明天就会放你。我估计咱们在这里的时间也不长了,共军就要打过来了。咱们姐妹又要各奔天涯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面?”白蔷叹了一口气。

  “姐姐,你别伤心,我是不会忘记你的。山重水覆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们姐妹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也没有什么后悔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小薇,我们姐妹三个,爸爸其实最喜欢你,也最器重你,你是爸爸的命根子,以后梅花党的大权或许交给你。你怎么那么轻率,会迷上那个共产党的探子?”

  白薇听了,忍不住淌下泪来。

  “我们是同学同桌,他又救过我,他长得又帅气又有才学;他的脸上又没刻着‘共产党’三个字,我怎么会知道他偏偏是共产党呢!”

  “女人在恋爱时智商是最低的。干我们这一行,不能有儿女情长。我在美国受训时,曾经被训亲手杀死三个人,眼睛都不眨一下。我们应该是特殊材料制成的!”

  白蔷说到这时,脸孔变得严肃起来。

  “妹妹白蕾好吗?”

  “她正在美国受训,和黄飞虎将军的大女儿黄栌是同班学员,我离开美国时曾去看过她,她骑马打双枪,百步穿杨。”

  白薇低下头,喃喃自语:“我和她也有几年没见面了……”

  白蔷说:“对了,临别时她还让我给你捎来一只小手枪,枪柄上刻着一朵金色的小梅花。”

  白薇昂起头,问:“那个叫龙飞的共产党探子,你们没有打死他吗?”

  白蔷瞪了她一眼,“怎么?你还惦记他的安全吗?”

  白薇小声说:“我只是问问。”

  “反正在地道里没有发现他的尸首,他没有逃往军用飞机场,而是逃向另一个山口,有人接应他。”

  白薇沉思着,“这说明我们内部有内奸,他怎么会熟悉地下的路径呢?”

  “爸爸说,我们撤退后,就把这里炸为一片废墟,让共产党什么也捞不到!”

  “既然那幅梅花图烧了,那我们的联络会不会中断呢?爸爸倾尽心血培养的队伍难道就这样付诸东流了吗?”

  白薇听了,没有说话。

  白薇在北京城里拐来拐去,来到官园附近的一座四合院前,她前后左右看了看,一纵身上了房顶。

  四合院内只有北廂房有隐隐灯光,她朝北房走去。

  这时她突然犹豫了一下,想起几天前接到的父亲白敬斋的电文:

  共党正在研制核武器,近日成立专家组,千方百计摧毁之。

  她想到了自己的使命,站在房上举步不前。

  她是在五台山的一座古寺中获悉父亲的指令的,她在这些神秘的古刹中已隐居了两年多,她的丈夫柯山认为她被打成右派,畏罪跳河自尽了。

  她在人间突然蒸发了。

  台怀镇的那个荒凉之地,至今还遗着她的一个墓碑,那只是一个衣物塚。

  白薇似乎听到了北廂房内的窃窃私语。

  一对夫妻正在床上叙话。

  这是一对年轻的夫妻,男人三十岁左右,女人小他四五岁。

  他们显得十分恩爱。

  白薇见状怒火中烧,从怀中拔出了一只小手枪,这是一只枪柄上镶有金色梅花的小手枪,就是妹妹白蕾托姐姐白蔷从美国带回来送给她的那支小手枪。

  他从怀里又抽出一支套管,这是一支消音套管。她把它套在小手枪上,使小手枪成为一支无声手枪。

  她一个“倒挂金钟”式,头朝下,双腿双脚和腰紧紧攀住房柱,右手持枪,左手扶壁,用枪瞄住那个男人。

  她的手开始发抖,手心攥出汗水。

  她忽的又把手枪对准那个女人。

  因为那个女人做了一个亲昵的动作,双臂抱住旁边的男人,吻了一下他的面颊。

  她正要扳动扳机。

  灯忽然灭了。

  一片漆黑。

  原来那女人关掉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她心内一片苍凉。

  她缓缓地返回房顶,叹了一口气,然后朝天狠狠地放了一枪。

  谁也没有听见,连她自己也没有听见。

  那个男人正是龙飞,女人是龙飞的妻子南云。

  白薇正无处可归,她从五台山来到北京后一直藏匿于东单土地庙下坡3号楚天舒住宅的暗室里,这个暗室她十分熟悉,因为此地在解放前夕是梅花党的一个秘密据点,暗道和暗室是房主因避战乱所建。白薇一般在晚上就躲藏于此,楚天舒和欧阳箐一直没有查觉。可是有一天夜里,白薇匆匆从外面归来,无意中触摸到右槐树洞里的无头女尸,着实唬了她一跳,她感到十分恶心,因看到楚天舒和欧阳箐都已熟睡,便偷偷来到二楼浴室洗浴,洗洗秽气,正当她畅意淋漓地躺在浴缸里欣赏自己美丽的胴体时,门开了,慌里慌张闯进一个人,把她唬得魂飞魄散。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唇红齿白,水葱一般,安徽人,她是楚天舒临时雇用的一个保姆,因白日吃得不适,半夜起夜泻肚。

  白薇见自己暴露,一不做二不休,没等那个保姆定神,上前一把扭断了她的脖子,保姆登时毙命。白薇匆匆穿好衣服,将保姆背在背上,迅疾离开楚家住宅。

  目前她还有一个去处,就是六国饭店,但这是她最不愿意去的地方。

  白薇坐出租车来到六国饭店,向值班人员谎称表妹喝得酩酊大醉,到205房间去找表哥,值班人员见是两个女人,也没在意,便点点头。

  白薇背着保姆径直上了二楼来到205号房间门前,她熟练地敲了三下,然后又有节奏地敲了三下。

  门徐徐开了,门口现出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尖嘴猴腮,赤着上身,穿着一条肥大的灯绒裤,穿着一双棉拖鞋,两肋露出一截一截的骨头。

  他一见白薇,顿时现出笑容,两只老鼠眼就像见到了香油,熠熠泛光。

  他叫金老歪,解放前是白敬斋府上的总管,以后逃到香港,开办一个赌馆,以赌馆为掩护,实际上是梅花党的一个据点,他在梅花党的职务是梅花党香港支部负责人。此次他奉白敬斋之命以香港游客身份潜入大陆,配合白薇行动。

  白薇为什么不愿到这里,因为她对金老歪怀有戒心,一直讨厌这个人。金老歪品性好淫,被称之“女人裤裆里的好汉。”早在解放前夕,他就一直垂涎白薇的美貌,可是碍于白敬斋的威严,他一直不敢动手动脚。照他的说法,白家三姐妹,白蔷是一朵桃花,白蕾是一朵菊花,白薇才是真正的梅花。黄家二姐妹,黄栌是一朵牡丹,黄妃是一朵睡莲。白薇骨子里有一股清高孤傲的气质,看到她的目光如同触电一般,金老歪从心眼里感到一股寒气袭来。可是越是摸不到的东西他越想摸,真应了一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嫖,嫖不如摸不着。此次梅花党重浮水面,他也是主动向白敬斋主动出击,就是想会一会这位白二小姐。

  此番金老歪由香港入京,虽然事过境迁,岁月匆匆,过了十年,白薇由十九岁的婷婷少女已长到楚楚动人的少妇,可是对金老歪依然是不屑一顾。金老歪见无机可乘,只好独自垂涎,涎水往肚子里咽。

  如今他见白薇背着一个女人进来也是大吃一惊。

  白薇把来龙去脉讲了,她吩咐金老歪负责把这具女尸处理了。这就引出本书开头的那一幕情景,长安街上1路公共汽车上,那个男人就是金老歪,他搀扶的那个年轻女人就是楚天舒家这个临时保姆,也就是那具女尸。

  白薇把女尸放到卫生间内,然后出来在榜上坐了,金老歪递过一杯热茶。

  白薇把热茶泼到金老歪的脸上,水顺着金老歪的发际、额头、胡须滴了下来。

  金老歪非常尴尬,说道:“二小姐,你这是为什么?”

  白薇怒道:“你自己心里明白,茶里有蒙汗药!姑奶奶可不是泥捏的,我是火眼金睛!”

  金老歪陪笑道:“太上老君把孙猴子关在八卦炉中练了七七四十九天,孙猴子反倒炼出个火眼金睛。共产党把你踩在地下十年,一共是三千六百五十天,你也炼出了火眼金睛。”

  白薇“噗哧”一声笑了,“还有钢筋铁骨呢!”

  金老歪从旅行包中翻出几张照片递给白薇,说:“照片洗出来了,二小姐,你看。”

  白薇接过照片,只见是一个男人与一个少女交欢的照片,照片十分清晰,眼睛、口鼻、毛孔都十分清楚。

  金老歪呵呵冷笑道:“夏瑜违法乱纪的证据已经被我们牢牢地掌握了。”

  白薇望着手中的照片,凝思着。

  金老歪用手指着照片上那个少女的胴体说:“她叫梅香,是夏家的一个小保姆,十分风骚。”

  金老歪歪着头想了想,说:“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在我拍照时,这个小丫头反而用脚蹬掉了窗帘?这个女人不寻常!”

  白薇缓缓地说:“金叔,你当然知道,梅花党自从成立那一天起,就有白黄二系,这是老蒋的惯用手段,互相拑制,玩弄平衡。”

  “还是你爹跟老蒋铁,他们算是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老蒋他后爹是浙江人,他亲爹是河南人,老蒋原名郑三发子,他爹是河南的一个贫苦农民。我断定,黄飞虎也派人参与此次行动。上次你开车撞死了那个叫苏菲的印尼人,她就是黄飞虎大女儿黄栌的学生,据说在金三角梅花党训练基地受过训。”

  金老歪恨恨地说:“在关键时刻,黄飞虎总是想抢头功!”

  白薇悠悠道:“这肯定又是老蒋的锦囊妙计,双管齐下,或者多管齐下,只不知除了我白家和黄家以外,还会有哪一路人马前来?研制原子弹,这么大的动作,美国中央情报局,英国情报局,日本情报部门,包括苏联的克格勃,能够善罢干休,隔岸观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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