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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起因(7)

书籍名:《女法医之索魂》    作者: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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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了看周围,看见三面墙上竖起了木质的博古架,摆放着吧客们等待晾干的作品。这些作品有花瓶,笔筒,小雕塑,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业余之手,不过,这些非专业的眼光倒也给这些作品添加了古朴天然、毫无雕琢之感。在博古架的两旁,挂着两幅窑泥烧制的对联,上联是“梦以昨日为前身”,下联为“可以今夕为来世”。吕鸿看了暗暗一惊,自己果真来对了地方。

  可是,既然索魂者蓄意暗示了见面地点,可他怎么还不出现呢?

  在这些作品中,吕鸿忽然看到了一双眼睛,目光如此熟悉。这双眼睛来自一个真人大小的泥塑头像。头像被搁置在一个红檀木底座上,长着一张即传统又调皮的瓜子脸,两只稍稍外凸的眼睛桀骜不驯,眉和嘴唇微微上翘,显露出的微笑既安顺谦和又咄咄逼人。这副形象活灵活现,让吕鸿忽地想起一个人来:陆冰月。

  是的,在李家坡侏儒案中,和案件展开亲密接触的一共有三人:马宇弈、考古学家陆冰月和她自己。马宇弈已经被烈火卷走,现在索魂者又把目标对准了自己,那么,陆冰月呢?难道已惨遭毒手?

  吕鸿坐不住了,再也不管索魂者是否躲在暗处,倏地站起来,走过去,拿起头像细细端详。如果这个头像里确实裹着陆冰月的头颅,自己该怎么办?!吕鸿感觉心脏就要跳出胸膛,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稳住了颤抖的双手。

  一个女服务生靠过来,小声说:“小姐,你对这个头像感兴趣?”

  吕鸿点点头:“你们卖吗?”

  女服务生一笑:“当然。顾客在制作完之后,都可以请我们代卖。”

  “啊?!多少钱?”

  “小姐,请问你贵姓?”

  “我买个雕塑还要告诉你姓名?”吕鸿很奇怪。

  服务生脸上露出难堪:“我们为一般的顾客代售作品,只是提成。但这个头像的制作者很古怪,他愿意让我们收取全部费用。但是他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他说必须卖给一个当天过生日的人。他说就算是送给这个人的生日礼物。我可以看看您的身份证吗?”

  索魂者设下的圈套真是环环相扣。在吕鸿把身份证递给服务生之后,她看到雕像中露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黑线。吕鸿的心又“嘭”地颤抖了一下。

  里面真裹着陆冰月的人头?

  她轻轻一摸,雕像还未干透,就一使劲儿把黑线拉了出来。果然是一根头发。吕鸿抱起头像,往地上一砸,“啪”的一声闷响,头像碎了。

  服务生被这出人意料的举动吓呆了,缓过劲来,把身份证塞给吕鸿,说到:“还好,今天真是你的生日。”

  地上的人头碎成几大块,里面空空的,又出现一个小球。这个小球是用塑料保鲜膜做的,可以看到里面包着一张纸条。

  吕鸿展开保鲜膜,拉平纸条,看见上面写道:火车南站储藏柜366号。

  吕鸿掏出了工作证,对着服务生晃了晃。

  服务生一看是警察,忽然之间不慌了:“哦,原来你是查案啊。”

  “你还记得制作这个头像的人长得什么样吗?”吕鸿问。

  服务生说:“实际上是这个人在别处做好了头像,送到我们这里来卖的。你看看,我们这里的人都是业余爱好者,谁能做出这么好的头像。”

  “这人是男是女?长什么模样?”

  “是个男人,长着络腮胡,一看就是假胡子。”

  “他伪装过?”

  “我想是吧。”

  “那你究竟有没有看清他的模样?”

  服务生遗憾地摇了摇头。

  离开“梦喻”陶吧的时候,吕鸿要按要求付钱,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服务生再次摇摇头老道地说:“你这是破案,我是这里的老板,也是好市民,咱就免了,交个朋友。”

  火车南站永远都是是非之地。这里紧挨长途汽车站,车流人流量极大,鱼龙混杂。除去有人监管的储物室之外,还有自动储物柜。不过,需要密码才能开启。

  在摆放储物柜的角落处,吕鸿找到了366号。

  密码是什么?索魂者没有告知。

  难道是藏在孟蝶头内的显示器上的数字之一?

  一共有三组数字:680315,010101,20119999。

  “680315”是楚尚岩的生日,1968年3月15号。

  还剩下两个,会是哪一个?

  “阿姨,这是有人让我送给你的。”一个卖报纸的小姑娘把一张生日卡送到吕鸿手里。吕鸿十分诧异。这一定又是索魂者玩的把戏。她接过贺卡后往四周一看,只看见熙熙攘攘的人,却无法分辨出到底是谁送来了这张贺卡。

  吕鸿打开卡页,里面立即传出一阵单薄的电子音乐——《生日快乐歌》。

  卡上贺词如下:密码只能输入一次。打得开这个储物柜,救赎众生;打不开,灰飞烟灭。你还剩一分钟。

  忽然间,大厅里响起了宏大的生日快乐歌,歌声的背景音乐是一支庞大的交响乐团,有至少一百多个小孩子在齐声合唱,歌声如同滔天骇浪,立刻将贺卡上那细水般的歌声淹没。

  大厅的四方都安装着扩音器,歌声也就来自四面八方。

  在歌声中,吕鸿听到一个声音说:“吕鸿,祝你生日快乐!快打开你的礼物吧。只剩45秒了。”

  “好浪漫啊。”吕鸿听见附近的一个女孩双手握在前胸,面朝着传出音乐的大喇叭满脸羡慕地说。

  这一点也不浪漫!那个声音正是索魂者。他此刻就在火车站的播音室。然而,吕鸿只有不到45秒的时间。如果贺卡上的“祝词”是真的,366号储物柜里一定是个定时炸弹。

  吕鸿恨不得立刻冲进播音室,将索魂者逮个正着。然而,她不能。

  解除炸弹的密码只能输入一次。索魂者已经把这个密码和打开储物柜的密码绑定在了一起。

  大喇叭里传来索魂者倒数的声音:“44,43,42,41……”

  “33,32,31!让我们一起说‘吕鸿,生日快乐!’”索魂者像一个很老道的DJ,十分煽情地怂恿起车站里的人。拥挤的火车站里,上千的人,在这一刻,都以为是一个男子在别出心裁地为自己心爱的女人祝贺生日快乐!

  他们被这个男人的声音感染了,被他的这份真情打动了,站内所有的人,包括乘客、工作人员、送亲友的人,也包括隐藏的贼、流窜的案犯、年轻的、年老的,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暂时忘记了自己的烦恼,一起跟着这个密谋炸死他们的声音高喊:“吕鸿,生日快乐!吕鸿,生日快乐!”

  音箱里索魂者的声音更加激动,更加富有感染力:“让我们一起来为吕鸿倒数,9,8,7,6……”

  当索魂者数到“6”的时候,吕鸿果断地输入了一组数字。

  “5,4,3,2,1,0!”“生日快乐!”“生日快乐!”大厅里被一片混杂而兴奋的祝福声塞满了。

  如果吕鸿的输入错误,那么爆炸带来的巨大声响将会在一瞬间毫不留情地带走这些祝福者的生命!

  没有爆炸。储物柜里确实藏有一个炸弹。在柜门打开的时候,在众人高叫“生日快乐”的一秒,自动关闭了。炸弹上显示剩余的时间是00:00:01。

  吕鸿输入了正确的密码,但她并没有输入孟蝶头颅内剩下的两个密码中的任何一个。

  在炸弹的背后,吕鸿发现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间房间,内有电视、沙发地毯之类的东西。在房间的正中,有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头上罩着纸袋的人。此人的双手被绑在椅子后面。椅子旁边,有一个购物纸袋。

  是的,一切布局犹如汉唐小区,犹如发现楚尚岩尸体和孟蝶头颅的现场。

  这次,没有地址。

  照片上被绑的人是谁?旁边的纸袋里会不会又是一个人头?会不会又是一场布置后的炸弹陷阱?如果是,吕鸿相信,这次不会再是一个红色辣椒酱的玩笑,而是真枪实弹!

  “你干的好事!”一向很能控制情绪的高毅此时再也按捺不住了。他站在火车站的广播站里,用最大的力量压低声音咆哮。他责怪吕鸿单枪匹马如此不顾原则,更多的是担心。

  “索魂者要求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吕鸿的目光让过高毅,飘向窗外。

  火车站巨大的广场上人头攒动,像一块肮脏的地毯斜铺在窗口。摆放储物柜的地方以及候车室就在广场相隔的斜对面。因广播站和储物柜之间相距800米,刚才即使炸弹爆炸,也不会伤及广播站。此时,储物柜周围已经被隔离,拆弹专家正在对付那颗炸弹。

  广播站播音室里的工作人员坐在长沙发的一角,瑟瑟发抖,正从惊吓中慢慢恢复。她说,刚才闯进一个蒙面男子,一进来就将门反锁,然后塞住了她的嘴,把她捆绑起来,所以,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到那名男子的模样。

  吕鸿从衣兜里取出那张照片,递给高毅:“这是索魂者留在炸弹后面的。”

  高毅看后,把照片翻过来,看到背面有一行小字:地址就在照片中。索魂者踩着吕鸿和全车站乘客的生命,送来了这张索要另一个人性命的“邀请函”。

  索魂者不会开玩笑。他的布局分明就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雷区,吕鸿和高毅已进入雷区,却不知道何时会是尽头。

  另一条人命悬于一线。高毅压制住内心的愤怒和焦急,低声说:“你快跟我走。”

  就当吕鸿跟着高毅跨出广播站的门时,那名魂飞魄散的工作人员却忽然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拦住吕鸿脸色苍白地说:“虽然你男朋友祝贺的行为挺古怪的,但他是真心祝你生日快乐。吕鸿,生日快乐!”

  一席话,说得吕鸿又一身鸡皮疙瘩。她和高毅对视一眼,迅速镇静下来,谢过这个刚刚被她“男朋友”绑过的播音员,然后说:“我已经和他分手了。如果你喜欢,介绍你们认识?”

  播音员听后,毫无血色的脸表情糅杂,混合着不成比例的兴奋、期盼,和恐惧。

  技术科的老罗把照片前前后后嗅了一遍,毫无疑问地说:“刚洗出来的。”他翻过照片,细细查看了字迹,又说道:“笔迹秀丽,很像是出自女性之手。不过,笔锋结束果断,又像是个男人。或者,是个性格刚毅的女人,或者是个柔情似水的男人。”

  听他如此一番评说,旁边几个技术人员一同发出嗤之以鼻的声音。

  不过,老罗的话倒是说到了高毅的心里。在未查明真相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接着,老罗试图从照片上提取指纹,结果一无所获。

  “太一般啦!”老罗就是喜欢挑战,这张照片丝毫激发不起他的兴致。

  高毅于是俯身对老罗轻声说:“这张照片和李家坡侏儒案有关,和汉唐小区男尸女头案有关。”

  一听此话,老罗的眼睛又忽然放光:“咱们得把照片放大了好好看看!”

  照片被老罗放大在屏幕上,然后进行锐化。吕鸿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

  “你发现了什么?”高毅问。

  “老罗,请你再放大那个人的脖子。”

  照片上被捆在椅子上的人有一个修长的脖颈,上面好像爬着一条细线。

  “炸弹引线?!”老罗也看到了那条细线,惊讶地猜测道。

  “不,”吕鸿说,“那不是引线,而是一条旧疤痕。”

  “啊?!”老罗再次放大。那条细线果然像一条蜈蚣般凸起,还有几条短短的脚。

  “你认识这个人?”高毅问吕鸿。

  “对。她就是陆冰月。”吕鸿记得,当年在李家坡墓穴中,初次见到陆冰月吊在半空的时候,她就见到过这条疤痕。

  索魂者果然是冲着她的过去来的。

  索魂者的目的确定了,现在的问题是,这张照片中的房间是在哪里?

  索魂者留下信息:地址就在照片之中。

  照片里房间的四面窗帘都是关上的,没有留下任何缝隙,无法看到窗外的境况。房内亮着灯。房间中的家具摆设十分普通,沙发茶几都是常见的款式,没有可以用来辨别的特点。

  高毅调出陆冰月公寓的地址,立刻派人去查。遗憾的是,陆冰月的公寓并不是照片上的房间。

  大家没有过度失望,这也是在预料之中。索魂者不会那么轻易泄露地址。他要把警察们耍够,要最大限度地享受捕获猎物的快感。

  老罗把照片放到最大,像一幅世界地图般挂在墙上。

  “你刚才输入储物柜的是哪一个密码?是不是孟蝶头颅中的数字?”

  高毅一边观察照片,一边问吕鸿。

  “我原来也是打算输入那两个数字中的一个。可是,就在索魂者倒数到第十秒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怪事,改变了我的想法。”

  “哦?!”高毅侧过头来。

  “我听到身后有个声音对我说‘输入你的生日’。可等我转头,却看不见任何可疑的人。所有人的脸都对着天花板上的扩音器。我想,索魂者一直以我的生日为主线,我就输入了我的生日。”吕鸿说完,忽然指着照片上的一个点说:“高毅,快看,有线索了。”

  老罗放大了那个点。那个点是倒映在镜子里的一幅油画。那是一幅很诡异的油画。油画中有一个人,正在一条河边,将一个死者的身体用刀切开。他身旁的河中,漂浮着三四具尸体。

  老罗看了这幅油画,尽管觉得十分恶心,还是将其放大。油画的一角有一行小字。因为镜中影像是相反的,老罗将其反转过来,看到一行奇怪的文字。

  “是泰文。”高毅说完,立刻拿起电话。

  不一刻,一位教授泰文的大学老师被请到了技术科。她戴着眼镜,好像是高度近视似的,眼睛几乎是贴在电脑屏幕上看,然后说:“这行字的意思是:剖尸者成尸。”

  这是当年写在吕鸿宿舍门上的话。

  “泰国有个传说,”女翻译推了推眼镜。

  “哦?”老罗抱起双手,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们听说过‘八百媳妇国’吗?”女翻译问。

  “啊?!”吕鸿和高毅不免心中一惊,和李家坡侏儒案有关联的磨山会馆正是和八百媳妇国有关,他们连连点头。

  “既然知道,我就不多说了。传说,八百媳妇国中凡是非自然死亡的人,比如被野兽杀死、坠崖而死的人,都不能被埋葬在本族人的墓地中。这些死者必须被掏尽五脏六腑之后,抛入水中。据说,所有施行剖尸的人最后的结局都很惨,都不是寿终而逝。他们被后来的剖尸者掏空了身体,抛入水中。”

  “原来这幅画是这个意思。”老罗低声说。

  “这条河是什么河?”吕鸿问。

  “传说中没有说。”女翻译耸耸肩回答。

  女翻译走后,众人又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油画上。高毅把小孙叫进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吕鸿问他说什么,高毅摇摇头说,让小孙查点东西。

  “你们看这幅画。”高毅说着,指着油画的右上端。在那里,那条漂着死者的河流被缩成一条小河,弯弯曲曲走了很长一段,沿河两岸画着一些小人,总共只有两种姿势,要么两手垂立站立着,要么躺着。

  “这幅画总体上十分注意细节。”高毅指着画中剖尸人的面部和河中漂浮的尸体说,“这几个人都画了眉眼,然而,河岸边的这些人却像索魂者最初寄给我们的邮件一样,只有粗略的线条。这会不会是一个暗示?”

  老罗眯起了眼睛,手指从照片上那些小人身上一一经过:“很奇怪,如果要画两岸居民的生活场景,这些人应该有各种各样的动作才生动。可是,他们只有两个姿势,像一根直线般地站着,或者像一根横线般地躺着。”

  “经线和纬线?!”吕鸿忽然明白了,“这是索魂者故意安排的。数数这些小人的个数,应该是经纬度数。你看,无论是站着的还是躺着的,他们都是几个一组,组与组之间都有山脉相隔。三个一组的话,应该表示数字‘3’。我们可以如此类推。”

  “老罗,再把那段河流从画面上截下来,看看人数显示的经度和纬度是否和河流的走向相符?”

  老罗干劲倍增,不到五分钟,老罗标出了方位,说道:“湄公河。”

  “哪一段?”

  “在西双版纳境内。”

  “画中剖尸人的确切方位?”高毅命令。

  放到实际地图中一对比,画中剖尸人的确切位置是在西双版纳州境内一个小城镇上,而且可以精确到一所小区,名字叫“天上人间”。

  “不可思议!”老罗查出了结果,就连自己也不相信。

  就在此时,另一位法医打来电话说,经过比对,今天在李家坡古墓中发现的那具尸身正是孟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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