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公安局解惑
接待萧剑他们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估计是个实习生。“你好，请问是报案的吗？”那小伙子一见面就问萧剑是不是报案的，可见其业务水平并不高。
“不，我们是来找刑侦大队张华军队长的。”熊飞接过了那伙子的话。
“张队长？他刚出去办案了，市中心医院那边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交警怀疑巴士司机蓄意谋杀，张队长就带人过去了。”小伙子一听到张队长这名字就有点紧张，忙给萧剑和熊飞让座倒茶。
市中心医院、交通事故，萧剑的脑袋猛地浮现出巴士撞摩托车那血腥而又悲惨的一幕。说曹操，曹操就到，萧剑还来不及询问，一行人就踏入了办公室，熊飞忙迎了上去。
一行人当中为首的那人高大威猛，黑黝黝的脸，一双眼睛深邃且锐利，让人不敢与之对视。不用问就知道，这人就是熊飞所说的张叔叔。那人见到熊飞，颇感意外，忙问：“熊飞，你来这里干什么？”
熊飞忙把自己来意说了一遍，他那张叔叔想都没想就说：“这个好办，不过你得等段时间，犯罪嫌疑人必须及时讯问。”
这时萧剑才发现，刚才进入办公室的一行人当中，有一中年男子垂头丧气，低头不语。不用想就知道，这中年男子就是熊飞他张叔叔口中的犯罪嫌疑人，也就是那起交通事故的制造者。
犯罪嫌疑人被带进了讯问室，萧剑、熊飞和另外几个办案人员则留在了办公室。出于好奇，萧剑向那几名办案人员探问起刚才的案子。
案情不能外露，这是警察办案的规矩。可那几名办案人员见熊飞叫他们队长叔叔，也就不把萧剑当外人了。经交谈萧剑才知道，这起案子就是自己当时在宝马车内亲眼所见的惨案。赶到现场的交警原本以为这是起普通的交通事故，可后来发现那大巴士的刹机没半点问题，司机也没醉酒，而巴士却是保持高速笔直冲向了那辆摩托车，现场根本就找不到巴士刹车的痕迹，因此怀疑司机蓄意谋杀，故把这案子交给了市公安局刑侦大队。
可经深入调查取证，却发现此案疑点重重。据司机交代，事故发生的时候，巴士的刹机、档位、方向盘全都失去了作用，巴士上的乘客也能证明那时司机踩过刹机，打过方向盘，甚至还拉过手刹，所以司机的交待有一定的可信度。其次，经调查，巴士司机和那摩托车主根本就不相识，所以巴士司机没有杀人动机。再次，如果巴士司机蓄意谋杀，他在撞死摩托车主后完全可以急刹停车，可现场痕迹表明，巴士根本就没刹过车，后来是撞在路边护栏才停下来的。
那几个年轻的办案人员说着说着就讨论起来。其实这案子大部分证据都表明巴士司机不是蓄意谋杀，可谁又能相信巴士在惨案发生时突然失去控制？谁又能解释惨案发生后巴士是怎么奇迹般恢复正常的？技术人员已经对巴士里里外外检查了四五遍，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听着他们的讨论，萧剑的脑袋里又浮现出宝马车内那句诡异的“停车”。是的，萧剑相信那司机是无辜的，因为如果没那句诡异的‘停车’，那巴士轮胎下的就可能是自己。再者，最近这一个月的时间，萧剑经历过太多诡异的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事情，所以他相信司机说的是真话。
审讯室的门吱地被打开了，熊飞他叔叔一脸严肃地走了出来，后面跟着那个倒霉的巴士司机。“阿宝，带他去把拘留手续办了。”熊飞他张叔叔对着一年轻的办案人员交代。
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巴士司机蓄意杀人，但也没任何证据证明巴士司机没蓄意杀人。虽然现在法律讲究疑罪从无，但公安局想拘个人还是挺容易的，不能怪谁，要怪只能怪巴士司机自己倒霉。
熊飞他张叔叔把萧剑他俩领进了一间办公室，在电脑面前坐下，边开电脑边问熊飞：“熊飞，你要找的那人叫什么名字？”
“许小茹！”熊飞只想电脑快点启动，他太想找到这个人了。
“你又不认识她，找她干什么呢？”职业习惯让熊飞他叔叔开始追问。
熊飞本来也不打算隐瞒，他可还盼望着张叔叔拿主意，忙把这些日子发生在萧剑身上的怪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他张叔叔听完，一言不发，掏出火机点燃了一根烟。
“萧剑，你进静心园捡球，见到墓碑上的名字是不是黄浩明？”张叔叔一连吸了几口烟才问萧剑。
萧剑心里一惊，熊飞他张叔叔是怎么知道的，忙点了点头。
熊飞他张叔叔见萧剑点头，又连抽了几口烟，沉思不语。是的，他此刻的思绪又回到了七年前；是的，也许他这一生都难以忘记那个诡异的案子。
那是七年前一个阴冷的夜晚，大约八点钟的时候，张华军接到法学院的报案电话，说有人坠楼，并已控制住一女嫌疑人。张华军马上带人赶到现场，却见到了今生死也不会忘记的诡异的坠楼场面。死者是法学院的一名叫黄浩明的大三学生，从宿舍顶楼伴着一堵护栏摔了下来，当场死亡。可尸检却发现他身上没任何擦伤，惨白的脸，圆睁着双不甘的眼睛，直到下葬那天都无法使它闭上。
被控制的女嫌疑犯是死者生前的女友，叫袁玲，是学校袁校长的孙女，她爸爸是这城市的一大老板。她在黄浩明坠楼后瘫倒在宿舍顶楼，满脸泪水，吓得不停地说自己杀人了，最后被赶来的学校保卫人员控制住。顶楼护栏的断截面有明显的人为锯断痕迹，而顶楼死者的脚印表明，袁玲曾推过死者。据调查，袁玲跟黄浩明生前是恋爱关系，可案发前黄浩明提出分手，所以袁玲有杀人动机。
连夜审讯，袁玲很快就交代自己雇凶杀人的犯罪行为。案发前黄浩明提出分手，他要去找他以前的女朋友，袁玲因爱生恨，于是雇了一人把宿舍顶楼缺口处的一堵护栏锯断。最后这对恋人在宿舍顶楼摊牌，袁玲苦苦哀求，可黄浩明铁石心肠，也就是袁玲那绝望的一推，断送了黄浩明的性命。
原本以为是一桩简单的情杀案，可第二天一切都变了样。袁玲在见律师后立即翻供，一口否认自己没推黄浩明，也没雇人锯断顶楼护栏，一口咬定黄浩明是自己意外坠楼摔死的。而上头对这样简单的案子竟委派了刑侦专家齐志华，从而架空了张华军。对于这样的事，张华军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能从心底为死者难过。
最后的结论是，死者黄浩明系意外坠楼摔死，袁玲立即释放。一桩是人都看得出的谋杀案就这样轻率地以意外事故结案，所有人都感到不解，但所有人都没办法。后来，袁玲毕业后留校任教了，七年的时间也没见黄浩明的家属上访，这桩案子就这样过去了，可却成了张华军心中的痛。
吱吱——张华军手中的烟头已经烧到了手指，他抬头一看，电脑桌面早已打开，忙拖动鼠标点开了户籍网。萧剑和熊飞忙把脑袋凑向了电脑屏幕。
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这是张华军办案的宗旨。他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说不定萧剑的怪梦能让这桩案子真相大白，虽然他是个从来不相信鬼神的人。
“叔叔，你快点输名字查询呀！”熊飞见张叔叔点开户籍网后却停止了动作，有点急了。
“你着急什么，叔叔肯定会支持你把真相追查到底的！”
许小茹，回车查询，熊飞傻眼睛了，电脑屏幕满满的一屏幕，全是叫许小茹的。张华军面露难色了，问：“熊飞，你还知道许小茹别的信息吗？如地址、出生年月。”
熊飞无奈地摇了摇头，萧剑也失望地摇了摇头，一无所获。其实他们早就该想到，许小茹只是存折上的户名，也许根本就不代表什么，或许连那存折的找到都只是一个巧合。
张华军见熊飞失望的神情，忙笑着安慰他：“熊飞，想当侦探的第一步就是要学会等待，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回去再搜集些线索。”
这时，萧剑猛地记起了那个被刑事拘留的巴士司机，忙把今天早上自己在宝马车内的所见说了一遍，希望熊飞的张叔叔能考虑这些，不要冤枉了巴士司机。
哪知道熊飞他叔叔一听，笑了：“不愧是法律系的高才生，这你就放心好了，这桩案子现在还在侦查阶段，如果没证据证明司机有罪，检察院不会批捕，我们自然会放人的。”
熊飞也拍了拍萧剑的肩膀：“阿剑，放心，我叔叔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走出市公安局大门天已快黑，熊飞他张叔叔派了一辆警车送萧剑他们两个。就在关上车门的那一时刻，熊飞他张叔叔突然对萧剑说：“孩子，要注意安全！”
话中有话，萧剑又是一惊，他都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听到类似的话了。车开得很快，一直送到了青苑宿舍楼下，害得认识的同学都以为萧剑他俩犯什么事了。
刚踏入宿舍门，陆云广就站了出来：“阿剑，牛逼，竟有警车接送，不过你马上得走，你的小妞今天等你一下午了，让你一回来就去校刊办公室找她。”
气都来不及喘，萧剑又奔出了宿舍，陆云广看着他的背影似有所悟地说了一句：有女朋友，真累！
跑到校刊办公室，萧剑已经累得汗流浃背，却见张嫒琼提着一个黑色的皮质手提包，一见他进来，兴奋得就要扑上来。
“阿剑，来，我送你个礼物！”
萧剑接过了那手提包，觉得很沉重，打开一看，竟是自己渴望已久的手提电脑。
“喜欢吗？”
萧剑点了点头，问：“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张嫒琼调皮地一笑，说：“昨晚睡觉前，我对天使许了个愿，后来就做了个梦，梦见了那个天使。天使问我需要什么，我一想你写作需要电脑，就向她索要了台笔记本，哪知道今天早上醒来就发现眼前出现了这台手提电脑。”
“什么时候想象力这么丰富了，哎，近朱者赤，我的想象力竟被你学走了。”萧剑知道问不出真话，也就打趣地笑张嫒琼。
“不嘛，人家说的是真的。”张嫒琼见萧剑不相信，就摇着他的胳膊撒娇。
“好好好，我相信，今晚我也向天使要样东西送给我心爱的你。”萧剑连忙改口。
“咦，你脖子上怎么有个这样的胎记呀？”张嫒琼突然发现了萧剑脖子上的胎记，忙问。
萧剑没有回答，却猛地记起了情煞这个名词。
为情困，为情死，萧剑看着张嫒琼，竟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