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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有鬼

书籍名:《考古笔记》    作者:王子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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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寸头用蛮力撬出来的那个洞口,此刻也不知为何,正一股脑儿地往外冒着黑色的雾气,水中看来就好似墨汁一般,那口石棺仿佛就是一只巨大的墨斗,不停地喷涌而出。几人见状,急忙离那黑毛棺远了些,我留神把寸头往身后一带,发现他好像快不行了。其面色菜青,双唇紧闭,决眦欲裂的神态,就连我帮忙捡起呼吸器都塞不进他嘴里。匆忙之中,便给大背头比了个手势,他点点头,示意我把寸头托出水面,而他自己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相比之下,寸头就要比刚才的刘毛弟麻烦得多,上浮的过程中一路挣扎,我费尽了力气才将他托到水潭边上。好在这时刘毛弟已经缓过来了,见我这般,忙上前搭把手,两人便齐力将寸头抬至火堆旁,发现这小子的情形很不乐观。

  “他也被那石像的舌头缠了?”刘毛弟一边扒开寸头的衣服一边问。

  我往对面一看,发现那老婆子在那儿打盹,诸事与她不相干的模样,也懒得叫她过来帮忙了。只得心情烦躁地摇了摇头,对刘毛弟道:“没有,我们在水下撬那具石棺的时候,从里边游出来一根不知道什么的东西,钻进他肚子里去了。”

  当下也没时间跟他磨叽了,我懂野外溺水的基本应策,便叫刘毛弟让开。寸头在下边肯定喝了不少水,最要紧的还得排出来才是,我单腿屈膝,将寸头俯卧于大腿上想把水倒出来,忙活了一会儿,却并不见好转,从腹腔中排出来的水少之又少。

  我有些急了,又将寸头翻转过来平躺于地面上,发现他面色青紫肿胀,眼球结膜充血鼓起,出奇地吓人。并且气弱游丝虚弱得不行,并不时地从口中吐出一些黄油一般的东西,黏黏糊糊的,臭不可闻。我观其情形,估计可能喝的水不多,全然是那肚子里的东西在作怪。就又将寸头贴身的那件背心撕开,让其袒胸以便于呼吸顺畅,我用手指轻轻地按了下他腹部,发现似乎有一团东西在里边蠕动,隔着肚皮居然能看到一个小红点在他胃里面。

  寸头是队伍里边相对较瘦弱的,一身精腱子肉,显得并不壮实,但气力绝不在我之下。方才为显摆,只想长长脸,却不想落得这么一个下场。刘毛弟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对啊,他好像是吃了那玩意儿。”

  我立马转向看着他,问:“你知道他肚子里的虫子是什么?”

  他点了点头,但又不敢肯定的神态:“你记得在那方土窖里,那株青铜树?上面会动的脑袋,我们第一次上去的时候,胡老板用枪打爆一只,从里边爬出来两根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感觉像是肠子。你也看到过,那虫子头上有小红点,喜欢一公一母地寄宿在人的颅腔里。”

  我有些不信:“不可能吧,那东西是旱地上的东西,怎么会跑到水里边去。”

  这下倒问到刘毛弟了,他抓了抓后脑勺,“他们可能是在水中完成交配的,然后母虫再将卵泡带回岸上去,在常温下孵化,这大自然的事,谁知道咧。”

  我对他说的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既然搞不清寸头肚子里钻进去的是什么虫子,只能上天保佑这小子能讲那东西消受掉然后拉出来了。老实说寸头的现状令人堪忧,自打刚才带他上岸,就一直处于迷糊的状态,只会神志不清地说着胡话。

  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和刘毛弟商榷间,这时水潭下边又传来动静了,伴随着整个洞穴一阵颤抖,愕然回首,我看到水潭之中突然闪现出亮光,一连串的气泡冒出水面,紧接着整个潭水立马变得浑浊不堪。

  我心想不好,可能水下又有变故了,当下和刘毛弟吩咐了下,便又一次潜到了潭底。

  潭底随处漂浮着沙粒等破絮状的物品,能见度极低,我照着光源的地方游过去,庆幸的是发现大背头四个人安然无恙。我打手势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却向我背后一指,示意我看。

  我一转身,才发现原本的那具石棺已经不见了,四分五裂地分布着,潭底到处都是石块。原本安放棺椁的位置,却出现了一个石墩,正缓缓地向上升起。我一下子才明白过来,大背头苦于打不开棺椁,对刚才发生的事又心存余悸,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用雷管将那具石棺引爆了。

  然而大背头此时的注意力却没在被炸坏的石棺上,而是背对着另一边,一动不动。我随着他将矿灯打过去的方向,这这才意识到,原本我们琢磨半天未果的那扇白玉石门,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缓缓地打开了,黑洞洞的,露出来一条四四方方的水道。

  就这么草率进去明显是不明智的,几个人浮上了水潭,上了岸商议着下一步的打算。大背头看了下寸头,似乎有些犹豫,我一见他的表情,知道没准是想把寸头一人撂在这儿不顾他死活。便当即把想法阐述明了,“他只是受了点伤,又没死,你们就这样让他自生自灭,未免也太不人道了吧?”

  大背头有些轻蔑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不齿,在他这种人的眼里,早已是利益之上,哪管他人死活。便有些不以为意地道:“带上也只是个累赘。”

  这下另外那几个伙计不干了,一个染着黄头发的便对大背头道:“千哥,寸头这仔做事是鲁莽了点,但不能把他扔在这,当兄弟的就算是用背的也要把他扛出去。”

  其余两个伙计也随声附和,都表示要把寸头带上,大背头眼见于此,迫于无奈也只得点头同意了。我们舍重就轻,剔繁从简,将一些没用的装备舍弃掉,一路上虽扔掉了一些,但带到此处的仍旧不少。我甚至还在一只硕大的旅行包中见到金属探测仪,也被舍弃掉了,就连装食物衣服用的包都是防水的,由此可见,大背头这次有备而来都武装到牙齿了。

  准备了下,便分配了任务。我,刘毛弟,黄毛还有一个叫瘦子的背装备。另外一个身板长得壮实,有一膀子气力的唤作牛二,便负责背寸头。至于那老婆子,大背头似乎嫌麻烦,就去和她商量了下,可谈吐间对其客气得不行,竟对死老婆子毕恭毕敬,时而点头又冷不丁朝我这边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最后的决议,便是让老婆子留守在这儿,以供接应。几人背着装备又依次下到了潭水里,身上虽背着大包,但在水中除了行动稍有不便,也没感觉到很沉的重量。七人下沉到那扇汉白玉室门前,大背头将矿灯打进去,黑漆漆的深不见底,根本就看不见尽头。

  七个人鱼贯而入,进了水道,开始向深处游去。我注意到水道呈四四方方的形状往前延伸,两侧都是砖垒砌出来的,极为规整,上面全是黑糊糊的水毛,看得人心里怪不舒服。大背头抱着防水矿灯在前面引路,其余六人跟在他后面,游了也不知道多长的距离,只感觉这条水道比想象中的要长。

  在水中游动不比地上行走那般轻松,双臂不停地滑动,两只脚还要使劲地蹬水才能前进。四周黑乎乎的一片,心脏只感觉到抑制不住的狂跳,大背头的光线成了指明灯,我们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片光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看不见了。脑袋里胡思乱想着,只知道机械般地跟着他们游,就这样不知道过来多久,首当其冲的大背头却突然停下,整个身体立了起来。

  一见他这一停下,我们后边的也处于原地待命的状态,水中每个人都戴着防水面罩也看不清是何面部表情。只见大背头似乎有些疑惑,将矿灯往前方的水道一扫,还是看不到头,黑得像个无底洞一般。

  大背头的停滞也没持续多久,略作迟疑,便继续向前游动。在水中因水压的关系,本就感觉胸腔憋闷得慌,再加之水道四周古怪的氛围,感觉愈发地令人喘不过气来。我又一看氧气瓶的气压表,便忧心忡忡,先前在水潭下边的时候,已经用去了大半,我因上岸两次还好一点,除去刘毛弟氧气最多以外,大背头跟那几个伙计背上瓶中的氧气,可能已经所剩无几了。而这条该死的水道,似乎无休无止一般,我们已经游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却还是没有到头的迹象。

  就这样没头没脑地又向前游了二十多分钟后,大背头再一次地停了下来,心存疑虑地看着我们几个,我刹那间才明白过来,事情出现了谁都无法预料的局面了。行事之初,我们压根就不知道这条水道的深浅,便草率地作出决定,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才导致陷于两难的境地。

  这一程,我们足足游了将近一个钟头,就算我们一分钟游十米远的距离来算,此刻也有五六百米的长度了。一条水道,五六百米却还是没有到头,这是个什么概念?我浑身一激灵,不敢想象,难道有一千米?可墓主人他修这么长的一条水道,是出自于何种目的?如此大兴土木地弄这玩意儿,我想肯定是有原因的。

  现在我们这一路人,可以说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往前往后都不是个办法,大背头明显已经意识到了这点。然而现如今我们的氧气,也已经很难支撑到我们回到原点,一个劲地往前,要是再游不到尽头,最后的结果是可怕的,我们几个将注定淹死在这条水道里。

  几人在水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愣住了,似乎逐渐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僵化了几秒,大背头突然一转身,划水的动作出奇地大,我看到他像条鱼一样往前滑行了好几米。我们这些人这才反应过来,挣扎着不要命一般,争先恐后地朝水道前方游去,时间就是生命,我们必须赶在氧气告罄之前游出这条该死的水道。

  整个人处于近乎发癫的状态,脑袋里一片空白,只顾着死命往前游。大背头的几个伙计均是一把好手,连牛二背着寸头在身后尚且都不落下风,这一下搞得我和刘毛弟叫苦不迭,体力大不如人,又恐落下,使出浑身解数也才能勉强跟上。

  可在水中歇斯底里地“狂奔”终归体力透支得厉害,这次只游了十多分钟,几人便不再向前了。隐约间我都感觉到,自己从氧气瓶中吸出来的气体已逐渐浑浊,不由得心底一沉,这已经表明我们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了。

  可水道还是“无穷无尽”,往前放眼一望,我心就立马凉了半截,以我估计,我们在这条水道中游都快到一千米了,但为什么还见不到头,这已经不能用常理来解释了。七个人在水中围成了一个圈,张牙舞爪地比着手势,焦急地商量着该怎么办。

  大背头不愧是个领头的,遇变不惊的能力自是有的,他比着手势我们看得一知半解,不明其意,便干脆开始在身上画字,写的是:“你们怎么看?”

  我见他这样问,便不难猜想出他也没辙了,是在征求我们的意见。这条水道感觉就像是到死也见不到终点,我们游了这么久,怎么着也应该到头了。如此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我想我们可能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我于是在衣服上画了一个圈,表示我们这条水道,可能在我们进来的时候,未曾注意身后,不知不觉中进入了一个环形的水道,虽然我们看着前面是笔直的,但矿灯的射程有限,谁也不敢保证它是一通到底的。我们已经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兜圈子,像驴拉磨一般,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我之说以这么说,无非是建立在物理学基础上的,因为我潜意识里总认为是古墓中的机关在作怪。但我这套说辞是否合理姑且不论,就算如此,能够想办法逃出生天才是燃眉之急,说了等于没说。我看到黄毛,瘦子,和牛二仨伙计面面相觑,对我所表达的意思也不知道他们明白了没有。倒是一旁的刘毛弟,却拿胳膊肘碰了碰我,我一看他,只见他也学着我和大背头的样子,在胸膛上画着字。

  他可能读的书少,这两个字我见他费劲扒拉地划了半晌,才恍然明白过来,他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这两个字,令在场的气氛一瞬间如坠冰窖,冷到了极点。那是谁也不敢去想的两个字——“有鬼!”

  我是第一次随这伙人下古墓中倒斗,以前听奶奶讲过盗墓贼摸金翻山的故事,不曾想这刚下来就给我摆了一杠。对于一些不能解释的奇异现象,又特别是人濒临生与死的水火之中时,最后脑子里总会蹦出一些很刁钻古怪的想法。我记得有种说法叫做“鬼迷道”,指的是在夜晚赶路的人,被鬼摸了后脑勺,就会不自觉地绕着一座荒坟转悠,自己却浑然不知,幻象百生,直至第二天家里人去找他,他都还在那儿原地踏步。

  这两个字一经提起,我似乎看到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心想莫非这一路过来,都被鬼给迷糊住了?心中虽不太相信,但脑子里却使劲地往那方面想,我一瞬间感觉到自己快要被挤压成一团,惊恐不已,种种迹象表明,我们真的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住了。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时又感觉刘毛弟碰了我一下,就有些冒火。我心说你小子有完没完啊,刚才本没想到这步田地,你小子嫌气氛塑造得不够浓烈,又来动摇军心了?便没搭理他,哪知他直接使劲地扯了扯我的衣服,我皱着眉头看他一眼,只见他一脸惊愕的表情,看着我身后

  我顿时吓得大气都没敢出,凉意直窜,大背头也发现不对劲了,猛地将灯往我这边一打。只见一旁的墙上,印着我的影子,一个多出来的奇怪黑影,森森然地趴在我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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