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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血符 (1)

书籍名:《扁鹊的禁方》    作者:信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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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刚停稳,一个体形修长、动作敏捷的女子跳下车。只见她年龄在三十岁左右,乌黑利落的短发,生动并富有东方情调的脸庞,高挑的鼻梁,一对漂亮的大眼睛闪烁着深邃的目光,属于那种不是很艳丽,但绝对耐看的女人。她平静的表情中透露着坚毅的神色,上身穿着件紧身夹克衫,下面是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淡绿色的骆驼牌休闲鞋。健美匀称的身躯散发着特有的迷人气质,一看就知道是个经常进行健身锻炼的人。

  从警车里出来的女子叫苏苓,刑事人类学硕士,长陉县刑警大队的副队长兼刑事技术鉴定科的科长。她原来是一名法医,因为工作出色,参与侦破了多起重大案件,被提拔为副队长。二十分钟前,她接到刑警二中队的电话,说老城南门附近发生了命案,于是马上带着助手叶雪寒一起赶过来。

  下车后,苏苓用敏锐的目光把周围环境扫视了一圈,街道边站了不少人,三三两两地议论着什么,胡同口处有一名负责警戒的警察。她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一边把后背印有“刑事勘查”字样的蓝色马甲穿上。这是现场勘查专用马甲,里外有多个口袋,装有微型紫光手电、指纹刷、胶带、小工具刀等一些现场勘查的必备用品。

  身穿警服的叶雪寒打开猎豹越野车的后尾箱,从里面取出两只银色的铝合金箱子,扁平一点的是综合勘查箱,高的是立式法医勘查箱。法医出身的苏苓不仅要对尸体进行初步的尸检,同时还要勘查犯罪现场,所以携带的现场勘查工具非常齐全。

  叶雪寒中等身材,体形有些偏瘦,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干警察的料。两年前,叶雪寒从警校毕业,考入公安局后就一直跟随苏苓学习,此时他提着两只勘查箱默默地走到苏苓身边没有吭声——跟随苏苓工作了两年时间,他已经熟悉了她的办案习惯,苏苓从下车的那一刻起就进入工作状态,在未进入犯罪现场前,她会观察周围环境,因为许多犯罪分子在实施行动前通常要精心挑选作案地点,所以外部环境往往也是案发现场的一部分。

  应该说苏苓对这里的环境非常熟悉,因为她就出生在老城区,童年就是在这条南门大街度过的,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充满感情。看到叶雪寒提着勘查箱过来后,她没有过多停留,迈步向胡同里走去。

  两人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古巷走了没几步,迎面碰到古城派出所的王所长,王所长热情地向苏苓打招呼。

  “小苓,你们来得好快,刚想到胡同口接一下你们。”

  苏苓叫了一声王叔,随后问道:“是什么情况?”

  王所长已经五十多岁,再有几年就该退休了,他留着小平头,头发已经花白,额头的皱纹仿佛刀刻的一般。苏苓之所以称呼他王叔,是因为她父亲也是位老公安,曾跟王所长在一起工作过。

  十年前在傅丛博的推动下,长陉县启动了古城保护计划,所有政府机关全部搬迁到了十公里外的落马镇,在那里建了一个新县城。长陉古城这边重点发展旅游业,只保留了派出所和管委会,所以古城内发生案件王所长会最先赶到。

  王所长在前面领路,边走边向苏苓介绍情况,“死者是居住在这里的画家傅丛博,大约二十分钟前我们接到傅教授家的保姆打来的电话,说教授好像出了事。我带着两个人赶过来,发现人已经死了,于是给昆仑打电话,让他赶快带人过来。”

  王所长说的昆仑是刑警二中队的队长廖昆仑。派出所负责当地的治安,而刑事案件由刑警队负责,刑警队也划分了责任区,古城这边由二中队负责,所以王所长才会通知他们。

  “是凶杀案?”苏苓轻声问。

  “嗯,不过这起案件有点诡异,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

  “诡异”两个字让苏苓感到有些好奇,忍不住瞥了王所长一眼,想不出是什么事情会令这个老公安感到诡异。

  王所长没有注意到苏苓表情的变化,继续说:“教授的脖子上有一道致命的伤口,现场没有发现凶器,所以凶杀的可能性很大,最奇怪的是他的头上扎着三根针……”

  “死者头上扎着三根针?!”

  这种情况让苏苓也感到有些意外,急忙问道:“是什么样的针?”

  “就是医生用的针灸针,扎在头顶和两个太阳穴上。”说完,王所长指着前面一栋青砖小门楼,“喏,就是这个院子。”

  眼前是一座普通的尖山式青砖小门楼,筒瓦硬山过垄脊,斜面覆盖着灰瓦,对开的两扇黑色木门,门板上部贴着一对造型凶悍的门神。门口两侧已经扯起来蓝白相间的警戒带,旁边站着一名年轻的警察,看到他们过来,急忙把警戒带子掀起来让三个人过来。走进门楼绕过影壁墙后,看到身穿便衣的廖昆仑和搭档小李站在廊檐下,正在向一名中年女人询问情况。

  见苏苓他们进来,廖昆仑迎上来叫了一声苏队,然后向她汇报情况:“死者叫傅丛博,是美术学院的退休教授,爱人和子女都在国外,平常都是由这位保姆照顾他的生活。据保姆说,她在做午饭前还去书房给教授送过开水,做好饭后去请教授吃饭,发现教授全身都是血,吓得跑出去打电话报警……”

  苏苓边听廖昆仑汇报情况,边接过叶雪寒递来的现场勘查用一次性鞋套,把双脚都套起来,然后又戴上淡绿色的一次性帽子和口罩。

  “赶到后我发现现场有些诡异,所以马上给苏队打电话……”

  这是苏苓第二次听到“诡异”这个词,意识到这可能不是一起简单的案子,于是问道:“是不是死者头上扎着三根针灸针?”

  “不错,刚才我特意问了一下保姆,死者身体很健康,根本没有做过针灸,而且家里好像也没有这种东西。”

  “这么说死者头上的针是凶手所为?”

  “嗯,保姆说她做饭前进书房送开水的时候教授还在看画,对了,傅教授不仅是一位著名的书画家,还是书画收藏家,据说收藏有许多书画珍品……”

  苏苓明白廖昆仑话里的意思,这种情况多数是图财害命,不过在未查明真相前一切都只是怀疑。她打断了廖昆仑的话:“保姆什么时间开始做午饭?”

  “她说一般都是十一点以后就开始准备,派出所接警的时间是十一点四十。”

  “这段时间她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吗?”

  说话的同时,苏苓又把一次性的手术衣穿好,做好进入现场前的准备工作。她看起来像是要做手术的医生,这样做是为了防止自己的脚印和身上的微量物质落在现场。

  “我问过了,保姆说她一直在西厢房的厨房里,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

  “好吧,马上安排人对周围群众进行侦访,重点了解十一点到十一点四十这段时间内是否看见可疑人员……”说着话,苏苓提起法医勘查箱走进正房的明间。

  走进屋里,苏苓巡视了屋内环境,正对着门口的是一套黄花梨的中式中堂,条案上摆放着一尊木雕佛像和两个大花瓶,中堂上部悬挂着一幅《钟馗捉鬼图》,屋子两边各有一对圈椅。屋内的陈设流露出古色古香的气息,而且与小院的建筑相得益彰,非常和谐,唯一让人感觉不舒服的是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左侧书房的两扇老榆木的格扇门敞开着,苏苓走到门口,先站在门前查看房间里的情景。只见教授坐在圈椅里,身体靠在椅背上,头歪向左侧,教授头上只有稀疏的少许头发,所以扎在头顶上的银针很明显,站在门口就能很清楚地看到。

  苏苓没有急于走进书房,而是先按亮了手里的可调式微型手电,蹲在门前,用手电照射着书房地面查看是否有可疑痕迹。

  她现在进行的是“静态勘验”,也是现场勘查的第一步,就是在不变动现场物体原始位置的情况下进行的勘验,通过观察、标记、测量、拍照等手段来进行。

  桃木色的木制地板上非常干净,没有发现有价值的脚印痕迹。观察了一下苏苓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走进书房里,来到教授身边,目光首先被教授头部的三根银针所吸引。

  廖昆仑的猜测有一定道理,三根银针极有可能是凶手扎在教授头上的,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合理的解释就是特意留下的某种暗示。苏苓预感到自己面对的可能不是一起简单的抢劫杀人案,凶杀一定是先杀死了教授,然后又在他的头上扎入了三根针灸针,这样做肯定不是为了好玩,难怪王所长和廖昆仑都感觉有些诡异。

  她边琢磨着边按亮了微型手电,依次查看着三根针。与中医通常使用的针灸针没有区别,只是三根针的粗细不同,好像是不同型号的针,现在还不知道这里面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含义。随后她把光束往下移动,落在了教授脖子处的伤口上。她在查看尸体的同时轻声进行着口述,在她上衣口袋里的微型录音机会将尸检情况录制下来,以便她回去后整理成勘查报告。

  “死者是男性,年龄在七十岁左右,呈坐姿,头部百会穴和两个太阳穴上各扎着一根针灸针,致命伤在脖颈前部,动脉和喉管都被割断,死因初步判断为失血过多而亡……”

  在苏苓进行初步尸检的同时,叶雪寒用一架多功能紫外单反相机从多个角度对尸体进行拍照。他使用的这架相机不仅能够拍摄正常的照片,还能拍摄肉眼难以发觉的指纹、血迹、精斑等潜在证据。

  检查过脖颈上的伤口后,苏苓开始往下查看,忽然注意到教授的手上还戴着汗布手套,心里一动,马上意识到了教授被害前的活动,急忙对叶雪寒说:“拍一下死者的双手。”

  “嗯。”叶雪寒答应一声,弯下腰开始拍教授的双手,同时好奇地说,“在家里怎么会戴着手套?真是有点奇怪……”

  “没什么奇怪的,这刚好说明了死者在被害前在干什么。”

  叶雪寒明白了苏苓的意思:“你是说死者遇害前可能在鉴赏珍贵的书画藏品?”

  “应该是,不过……”

  话没说完,苏苓突然注意到了掉落在教授脚边的手机,急忙说:“这里有一部手机,赶快拍一下。”

  叶雪寒答应一声,急忙蹲在地板上从不同角度拍摄手机,边拍边自言自语地说:“看外形像是诺基亚N85,这款手机上市不到半年时间,老画家够新潮啊!”

  苏苓转身从综合勘查箱内取出一个标记牌和证物袋,用笔在标记牌上写了手机两个字,叶雪寒拍过照片后,她便用拇指和中指捏住手机的两边,小心翼翼地从地板上拿起来,同时把有手机字样的物证标记牌放在手机的位置上。她把手电调换成紫外光,照射手机表面,发现上面有许多杂乱的指纹,显然是教授使用时留下的。随后她轻轻将手机滑盖推开,显示屏立刻亮了起来,手机还保持着开机状态。

  她手上戴着汗布手套,担心抹掉手机上的指纹,用微型手电的边角点了一下绿色的收发键,屏幕上显示出了通话记录,最后一个电话是打进来的。苏苓查看了一下电话记录,发现通话时间显示为11:36。她注意到这个电话号码只有十个数,开头数字是604。苏苓对604开头的电话号码非常熟悉,知道这是北美地区常用区号,刚才廖昆仑提到教授的亲属都在国外,也许这个电话是他的亲属打来的。假如教授是在接了这个电话后遇害的,那么就可以确定遇害时间了。她随手将手机放进证物袋里,转过身来,发现廖昆仑一声不响地站在书房门口看着两人。

  廖昆仑站在门口已经有好几分钟了,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人忙活着。现场勘查的原则要求,初步勘验时人不宜多,人多了不仅会破坏现场的某些痕迹,而且容易出现遗漏,所以他站在门口没有进入书房。

  苏苓用手捏着证物袋的一角走到门口,对廖昆仑说:“这部手机接听的最后一个电话是在上午的十一点三十六,尽快查清楚这个电话是什么人打来的。在勘查车的后备箱里有手机取证箱,调取这部手机里的全部信息。”

  廖昆仑答应一声,接过手机刚要离开,苏苓又叫住他:“对了,把那个保姆找来,我需要了解些情况。”

  “好的。”廖昆仑转身走出屋子。

  苏苓所说的手机取证箱又称移动通信数据库,能够提取目前世界上所使用的任何一种移动通讯工具内的全部信息,即便是手机内已经删除的资料,也能被提取出来。

  很快,廖昆仑的副手小李陪着保姆走进来,苏苓招呼她在客厅坐下,然后问道:“你在做午饭前来过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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