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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最后审判(6)

书籍名:《塔罗女神探之茧镇奇案》    作者:暗地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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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齐秋宝呢?”苏巧梅不依不饶地追问,她此时是恨不得一下将黄慕云杀倒。

  “齐秋宝的死,是因为我。”夏冰露出沉痛的神情,“我查到田贵与简政良是当年帮着薛、黄二人做黑心买卖的,所以田贵后来被砸坏了腿,黄天鸣还是花钱养着他,而简政良每月亦可以从黄家拿一笔钱,过舒服日子。我将这个事告诉齐秋宝之后,她可能是想单枪匹马去找简政良报仇,不料却反被对方制服,被这个畜生活活勒死。”

  “可这与慕云又有什么关系?”黄梦清问道。

  “自然是有关系的。可记得这位简爷与二少爷为一个桃枝结下过梁子?简政良因付不出风月楼一个雏妓的开苞费,被逼躲债,他躲的地方自然只有那密道。却不想通过密道进入藏书楼的时候,却见到一幕情景。”

  “什么情景?”

  “兄弟相残的情景。”杜春晓接话道,“简政良在楼中看到二少爷从背后袭击大少爷,大少爷滚下楼梯受了重伤。所以他才借机讹了二少爷一笔,不但还了开苞费,还将剩下的钱埋在天井里头。二少爷哪里肯让别人得意?自然是当机立断,通过密道来到简政良家中,将他除之后快。”

  “至于李常登,虽是死于黄家二小姐的枪下,但也是个可怜人。在查简政良的案子时,与乔副队长一道掘到了二少爷给他的那笔钱,于是见财忘义,将乔副队长杀死,埋在天井内。这些钱,他原是想拿着带黄家三太太私奔的吧,可惜三太太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失了踪……”杜春晓停住话头,意味深长地看着黄慕云,道,“你从前用那个甲套挑拨你娘与二太太的关系,就是想让她说出你哥哥与田雪儿私通的传言,好摆脱嫌疑。你娘好似也晓得你的心思,竟用鸟雀来助你一臂之力,可惜收效不佳,她大抵也是被折磨得痛苦不堪,竟上吊寻了死路。”

  “你们是在哪里找到她的?”黄慕云已顾不得被揭穿的“画皮”,只垂头看着母亲浮肿的面容。

  “在密道的其中一个房间里。当时我们三个人因受李常登与薛醉驰的追杀……哦,应该讲,薛醉驰的目标是黄家大少爷,我与夏冰充其量不过是个‘陪葬’。纵这样也在藏书楼里折腾了半日,所幸被二小姐救了。通过密道走回的时候,我们发现了吊在一间密室内的三太太。”

  黄慕云涕不成声,只将头埋在张艳萍僵硬的右臂上。

  “不过……”杜春晓又道,“我粗粗检查了一下尸体,手腕和面颊上都有一些勒痕,像是死前被捆绑过。三太太若是想自寻死路,那又是谁绑了她呢?再说了,即便她是真的厌世,在自己屋子里上吊不就好了,何必跑到密室里去?更何况,她究竟知不知道有这样的密道,还得两说。所以二少爷,你可有什么高见?”

  黄慕云当即抬起张艳萍的手腕看了一阵,复又放下,拾起白布将母亲小心盖好,抬头道:“是,我娘疯了,早晚是个累赘,所以我杀了她。”

  这一句,将他先前建立的所有美好幻境,全数打碎,他跪倒在希望的碎片里,仰天大笑。

  杜春晓竟上前蹲下,拍拍黄慕云的肩膀,问道:“你是只能你负人,不许人负你,这才下了那么大的决心。我倒想知道,你命里可有宁愿被辜负的人存在?”

  黄慕云颓然地回望杜春晓,半晌后道:“有劳你了。”顾阿申与夏冰上前来,将他从地上拖起,便要押送保警队。

  “不必客气。”杜春晓对着黄慕云的背影,说道。

  破天荒头一回,黄家的祭祖会上出奇冷清,每个人都讲不出话来,只表情僵硬地站在原地。

  当晚,黄慕云在保警队的临时牢房内咬舌自尽。翌晨,黄家得知此事的时候,竟无一人哭泣,均是阴沉着一张脸,命杜亮带几个下人将尸体运回。

  黄天鸣在黄慕云的尸首前守了半日,喃喃自语道:“完了,真的完了……”

  到了夜里,孟卓瑶来找黄天鸣商量出殡的事,却见丈夫呆呆坐在床沿,原本半白的头发已雪白如霜。她被吓了一跳,忙上前握住他的手,问怎么了。他眼神呆怔地看了一眼原配妻,遂全身剧烈颤动,喷出一口血来。

  孟卓瑶明白,此后黄天鸣将病魔缠身,永无宁日。

  10

  黄慕云的头七刚过,黄梦清便催杜春晓搬出去,只说是家里死了人原就不吉利,更何况她揭露了这样的事,众人面上虽不说什么,背地里总是恨她的。这个话确是有道理,只是孟卓瑶与苏巧梅如今又陷入另一场暗战,都在拼尽全力服侍黄天鸣,实则是打他那份遗嘱的主意。令苏巧梅气结的是,原本已铁打不动的黄家继承人黄莫如,竟在丧事办完之后,留下一封书信便不辞而别,说是这个家藏污纳垢,都是冤鬼与血泪,环境已令他窒息,不如远走高飞,去别的地方闯一番天地。

  如此一来,家中便只得一个大小姐可掌大局,此后所有事务都要经她过问安排,黄梦清由此竟一改从前淡泊温和的个性,露出女强人的面目来。只一个黄菲菲,偏不买姐姐的账,事事对着干,众人当她是耍孩子脾气,也不计较。所以如今黄梦清要让杜春晓走,杜春晓自然没有不走的道理,可她偏生厚着脸皮待在那里,终日只知玩牌。黄梦清也不好再赶,只得留着她,直至某日与杜春晓聊天,说自己要相亲招赘。

  杜春晓这才笑道:“大小姐你如今可真是功德圆满啊,招赘之后,你先前花的那些心思,也算是有了大回报。到时可莫要忘记我这个放你一马的大恩人呢!”

  黄梦清脸色一变,问道:“这话是怎么说的?你在我这里白吃白住,还拿自己当起恩人来了?莫要以为把我弟弟揪出来便算对黄家有恩,讲实话,除了我娘,大家恨你都还来不及。你看这闹得天翻地覆的。”

  “天翻地覆不是正合你意?”杜春晓笑嘻嘻地将塔罗牌拿出,摆了一副小阿尔克那。

  “也不知你瞎说些什么,疯疯癫癫的。”黄梦清笑着勾下头,继续查账簿。

  杜春晓翻开过去牌——逆位的世界。

  “黄慕云虽然心狠,却是有勇无谋的杀手,总要有一个人在背后指使,方成大事啊。”

  这一句,逼得黄梦清抬起头来,她先前温柔睿智的表情不见了,代之以得意与狡诈。

  “你是从何时知道是我的?”

  “从你把我叫进黄家开始。”杜春晓又翻开两张现状牌——逆位的节制与逆位的男祭司。

  “怎么就如此之巧,田雪儿来找我算命之后,接连又来了三个短命鬼。黄家有那么多丫鬟,若是你无意中透露给当时的贴身丫鬟,勾起她的兴趣来也是有的,田雪儿若要与其他的丫鬟分享,也断不可能偏偏就只告诉了与黄慕云有瓜葛的那几个,所以我想来想去,觉得必定是你在背后搞鬼。”杜春晓反复将那张男祭司牌按了又按,如在与高手对弈。

  “可我要搞这个鬼作甚?”黄梦清将账本合上,只一心一意听她讲解。

  “起初,我也不晓得你的用意,但后来明白了。我初进黄家的时候,你说怀疑那些凶案系一个人所为,且在我耳边说了一个人的名字,你可曾记得?”

  黄梦清点头道:“记得,我跟你说的名字正是慕云。”

  “之后,你又处处表现得像是非常仰慕黄莫如,似对他有了一些微妙的感情,那都是做戏给我看的。因你太了解我的别扭个性,越是人家觉得好的,我越是厌烦,非要找出他一点不好来,所以自然头一个去疑黄家大少爷。”

  “你确是有这个毛病,不过我还就爱你这个毛病。”黄梦清挑了一下眉,像是在逗杜春晓。

  “在黄家搞体检,是你给你娘出的主意吧。”杜春晓见她一派宠辱不惊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于是继续追击,“你晓得在每个大户人家都会有些见不得人的秘密,只要抓到一两个,便算挖到了宝,所以才让大太太雇了白子枫。依大太太这样的乡下女子,又没什么眼界,哪里想得出这种东西,必是你吹了风的。当然,做这样的体检,起初你只是对黄慕云好奇,他看起来病怏怏的,却私下与府上好几个丫鬟有染,于是起了疑心,才特意让白子枫给他检查。结果他果然只是装病,这大抵是三太太从小教导的,索性说儿子体弱,担不起责任,倒可避过诸多明枪暗箭,尤其是这儿子还是个野种,于是愈发低调。孰料白子枫这一通体检,将这些秘密都大白天下了,因大太太不懂医理,自然看不出血型的重要性,可你是看得懂的。于是你便拿了这些东西与黄慕云摊牌,提出两人联手,将从前不敢想的地位都夺回来,二少爷的野心,就是这么被你勾起来的。”

  黄梦清笑着连声附和道:“他从前确是没什么出息,幸亏遇上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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