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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页

书籍名:《三只瞎老鼠》    作者:阿加莎·克里斯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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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一定是干了什么错事了。”莫莉哽咽着说。
  “麻烦的是当今干什么都可能是违法的。”贾尔斯郁郁不乐地说。“所以人们才经常有一种犯罪感。老实说,我想和这个地方有点关系。开家庭公寓很可能造成处处是我们闻所未闻的意外障碍。”
  “我想酒是唯一可能出问题的东西。可我们还没给他们喝过,为什么我们不该按我们喜欢的方式开这个家庭公寓呢?”
  “我知道。说起来不错。但是,正如我说的,现在这种时候,什么事情或多或少都是犯禁的。”
  “啊,亲爱的,”莫莉叹息说。“但愿我们没有开这个家庭公寓就好了!大雪封门总要封些日子,房客们将会耍脾气,还要把罐头食品吃个精光。”
  “别管它;亲爱的,”贾尔斯说。“现在我们碰到些不如意的事,但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他有点心不在焉地吻了吻她的前额,拥抱着她。然后又松开双臂,以另一种口气说道:“你要明白,莫莉,必定是有什么相当严重的事才派个警长到这儿来。”他向雪地挥了挥手。
  “一定出了什么紧急的”
  在他们面面相觑的时候,门开了,博伊尔太太走了进来。
  “啊!你在这儿,戴维斯太太!”博伊尔太说。“你知不知道起坐间的暖气简直是冰凉的。”
  “对不起,博伊尔太太,我们焦炭不够,而且”
  博伊尔大太冷冷地打断说:“我可是每星期付七个几尼的七个几尼!我当然不想冻成冰棍。”
  贾尔斯惭愧得脸红起来。他只简短地说:“我去把火烧旺些。”
  他走出屋子。博伊尔太大转身向着莫莉说: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戴维斯太大,我要说你们接待的那位年轻房客非常特别。他的举止,还有他的领带;他从不梳头吗?”
  “他是个非常了不起的青年建筑师。”莫莉说。
  “你说什么?”
  “克里斯多弗,雷恩是个建筑师,而且”
  “我亲爱的年轻太太,”傅伊尔太太怒气冲冲说。“我当然听说过克里斯多弗·雷思爵士。他是建筑家。他建造了圣保罗教堂。你们这些年轻人似乎以为《教育法案》一颁布,就有了教育了。”
  “我说的是这个雷恩。他的名字叫克里斯多弗。他的父母给他取了这个名字,希望他成为建筑家。而他是或者快是建筑家了,没有什么不对头的。”
  “哼!”博伊尔太大哼哼说。“我听起来很玄乎。如果我是你,我就打听打听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你了解他吗?”
  “跟我了解你一样,博伊尔太太,那就你们俩每星期都付我七个几尼。我需要知道的就是这个,对不对?同我有关系的也就是这个。至于我是否喜欢我的房客,对我无关重要。或者”莫莉泰然自若地看着博伊尔太太。“或者我是不”
  博伊尔太大气得面红耳赤:“你年轻,不懂事,应该请教请教比你更有知识的人。还有那个古怪的外国入又是怎么回事?几时来的?”
  “半夜三更。”
  “真是的,太奇特了!来的很不是时候!”
  “把真正的客人拒之门外是违反法律规定的,博伊尔太太。”莫莉轻松地说。“你可能没想到这一点吧?”
  “我要说的是这位巴拉维契尼,或者他想叫什么名字就叫什么名字吧!我看他似乎”
  “小心,小心!亲爱的太太,谈鬼”
  博伊尔太大跳了起来,好象真是鬼来了似的。巴拉维契尼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她们俩谁也没注意。他笑着,象个老魔鬼似地嬉皮笑脸地搓着手。
  “你吓我一跳,”博伊尔太太说。“我没听到你进来。”
  “我是踮着脚尖进来的,所以呀,”巴拉维契尼说道。“没有人听到我进来。我发现这样做很有趣。有时我也偷听别人的谈话,那也挺有意思。‘他温和地补充说。“我可是忘不了刚才听到的谈话。”
  博伊尔太太有气无力地说:“真的吗?我去拿我要织的毛线我把它放在会客室了。”
  她急急忙忙走出去。莫莉不知所措地站在那J儿望着巴拉维契尼。他连蹦带跳地走到她面前。
  “我的迷人的房东太太看起来有点心烦意乱哪!”她还来不及阻止,他就抓起她的手来吻了一下。“怎么回事。亲爱的太太?”j
  莫莉往后退了一步。她不知道她到底喜不喜这位巴拉维契尼先生。而他却象个色迷似地瞅着她。
  “今天早晨什么事都有点难办呐!”她轻松地说。“全是下雪的缘故。”
  “是的。”巴拉维契尼转过头去看看窗外。“下雪天什么事都很难办,是不是?要不,下雪就什么事很好办了。”
  “我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他沉思地说。“你是有很多事不知道。我想,首先你就不大知道怎么开旅馆。”
  莫莉的下巴挑战似地往上一翘:“可以说我们不大在行,可我们要开下去。”
  “妙极了!妙极了!”
  “而且,”莫莉的声音里流露出有些不耐烦的情绪。“我也不是一个那么蹩脚的厨师”
  “毫无疑问,你是一个迷人的厨师。”巴拉维契尼说道。
  莫莉心想:外国人真讨厌!
  也许巴拉维契尼看出了她的心思。不管怎样,他的态度改变了。他安静而又非常严肃地说道:“我可以向你进几句忠告吗,戴维斯太大?你和你丈夫可不要太相信别人。你的这些房客,你都了解吗?”
  “这是规矩吗?”莫莉有些气恼了。“我认为客人来了就就是了。”
  “凡是来你这儿住的人,你最好还是了解一下。”他向前欠了欠身子,并且威胁性地敲了敲她的肩膀。“就说我吧,我是夜里来的。我的汽车,我说是翻倒在雪堆里了。你了解我什么呢?你什么也不知道。对于别的房客,你大概也是同样如此,什么都不知道。”
  “博伊尔太太”莫莉开始说,但一看到那位太太拿着针织物又走进房子来时,就没有再往下说。
  “会客室太冷了。我要到这儿来坐一坐。”她向壁炉走去。
  巴拉维契尼踮着脚快步走到她前面说:“请允许我给你拨弄一下炉火。”
  同昨夜一样,他那矫健的步履,给莫莉的印象很深。她已经注意到他似乎总是小心翼翼地背对着光线。而现在,当他跪下来拨火时,她认为她找到原因了:原来巴拉维契尼的面孔是精心“化妆过”的。
  这个老白痴想把自己装扮得年轻些吗?唉,白费劲!他的相貌就告诉人他有多大岁数了,甚至还要显得老些。只是他那年轻的脚步与面貌不相协调。或许那也是费尽心机装出来的。
  梅特卡夫少校快步走进屋子,把她从沉思中带回到讨厌的现实中来。
  “戴维斯太太,恐怕暖气管哦”他谦恭地放低声音说。“楼下衣帽间的暖气管恐怕冻住了。”
  “啊,天哪!”莫莉抱怨说。“多可怕的日子,又是警察,又是暖气管!”
  巴拉维契尼咔嗒一声把拨火棍掉进炉格里去了。博伊儿太大停下了针织活计。莫莉看着梅特卡夫少校;他突然挺直身子一动不动,脸上显出一种很难描述的神情,使莫莉名其妙。这种神情她无法描绘,仿佛切感情已经被全部排挤出去,只剩下一个木然的面孔。
  他语气不连贯地说:“警察?你是说警察?”
  她意识到在那呆若木鸡的神情后面,一种激烈的情绪在起伏着。可能是恐惧,可能是警觉,也可能是激动之类肯定是有名堂。“这个人,”她自言自语说。“可能是个危险人物。”
  他又说道这次声音微微含有好奇:“警察怎么啦?
  “他们打来电话,”莫莉说。“刚一会儿,说他们派了一个侦探长来”她向窗外看看,怀着希望地说。“我看他是来不了了。”
  “他们为什么要派警察来呢?”梅特卡夫冲着她向前迈了一步问道。但是她还没有回答门就开了,贾尔斯走了进来。
  “这讨厌的焦炭掺了一半石块儿,”他冒火了,随即又补充说:“出什么事了吗?”
  梅特卡夫少校转身对他说:“听说警察局派人来。为什么?”
  “哦,没事儿,”贾尔斯说。“谁也猜不透。唉,雪已经堆了五尺厚,路上也堆得高高的,今天谁也来不了。”
  就在这时,窗子上分明有人重重地敲了三下。
  大家都吃了一惊。刹那间他们分辨不清敲的是什么地方。敲击声带着幽灵似的警告。之后,莫莉一声喊叫,,指着那扇落地长窗。有一个人站在那里敲窗玻璃,如此神秘的到来只能解释他是乘雪橇滑雪来的。
  贾尔斯叫了一声,穿过屋子,摸索着窗钩、然后把窗子打开。
  “谢谢你,先生。”新来的人,脸是古铜色的。说话的声音有点粗俗,愉快。
  “我是特洛特侦探长。”他自我介绍说。、
  博伊尔太大从她的针织物上面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你不会是侦探长,”她不以为然地说。“你年纪太轻了。”
  这青年的确非常年轻,听到这句评论,好象有点冒火。他说话的口气稍微有点不高兴:“太太,我可并不象我的外表那样年轻。”
  他向在座的人扫了一眼,挑出贾尔斯来。
  “你是戴维斯先生吗?我可以把这副雪橇脱下来放到什么地方吗?”
  “当然可以,请跟我来。”
  通向大厅的门在他俩后面关上后,博伊尔太太尖刻地说:“我看呀,我们现在为警察花的钱是给他们搞冬季运动的。”
  巴拉维契尼走近莫莉。他带着沉重的嘶嘶声急促而低沉地说:“戴维斯太大,你叫警察来于吗?”
  他埋怨的目光使她有点儿害伯。巴拉维契尼这时变成了另一个人。一时之间,她感到害怕。她无可亲何地说:“我可是没叫过!没叫过!”
  克里斯多弗.雷恩跟着激动地走进门来,用刺耳的低语说道:“大厅里的那个人是谁?他从哪儿来的?太热心过份了,竟冒着大雪到这儿来!”
  博伊尔太太的声音盖过了织针的声响。“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他是个警察。一个警察滑雪橇的警察!”
  下等阶级的最后分裂来临了。她的态度似乎这样
  梅特卡夫少校对莫莉说:“对不起,戴维斯太太,可以使用一下你家的电话吗?”
  “当然可以,梅特卡夫少校。”
  他走到电话机旁。这时克里斯多弗·雷思尖声地说:“他长得很漂亮,你们不这样想吗?我一向认为警察都是长得过份迷人的。”
  “喂!喂!”梅特卡夫少校生气地拍打着电话机。他转身对莫莉说:“戴维斯太太,这电话机没有声音,一点声音也没有。”
  “刚才还好好的。我”
  她的话被打断了。克里斯多弗·雷恩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近乎是歇斯底里:“那么,我们现在完全与外面断绝联系了!完完全全断了联系。真滑稽,是不是?”
  “我看不出有什么可笑的。”梅特卡夫少校冷冷地说
  “真是的!”博伊尔太太说。
  克里斯多弗仍然大笑不止。“这是我自己开的玩笑,”他说。“嘘!”他把指头放在嘴唇上。“侦探来了!”
  贾尔斯同特洛特侦探长走进来。特洛特已经脱掉雪橇,扫去了身上的雪,现在手里拿着一本大笔记本和一支铅笔。他还带来了有条不紊的司法程序的气氛。
  “莫莉,”贾尔斯说。“特洛特要同我们单独谈谈。”
  莫莉跟着他们俩走出屋子。
  “我们到书房里去。”贾尔斯说。
  他们走进大厅后面那间因书房之名而显得庄严肃穆的小屋子。特洛特侦探长小心翼翼地随手把门关上。
  “我们做了什么错事了,侦探长?”莫莉不安地问道。
  “做了什么?”特洛特侦探长注视着她,然后开朗地微笑起来。“啊,”他说,“太太,不是那么回事。如果产生了误会,我很抱歉。不,戴维斯太大,事情完全不是这样。事情涉及警察保护的问题,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话。”
  他们俩压根儿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好奇地看着他。
  特洛特侦探长言词流畅地继续说道:“事情涉及里昂大太莫林.里昂太太一一的死亡。地是两天前在伦敦被凶杀的。看过报纸了吧?”
  “看过了。”莫莉说。
  “我首先要知道的是,你们认不认识这位里昂太太?”
  “没听说过。”贾尔斯说。莫莉也低声表示相同的意见。
  “唔,那是我们多少意料到的。但事实上,被杀害的这个妇女里昂不是她的真名。警察局里有她的档案,卷宗里还有她的指纹,所以我们毫不困难地就查明了她的身份。她的真名叫格雷格莫林·格雷格。她死去的丈夫约翰.格雷格是个农民,住在离这儿不远的隆里治农场。你们可能听到过隆里治农场案件了吧?”
  屋子里鸦雀无声。只有一下卜鲁声打破了沉寂。这声音很轻柔,但来得很突然:好象积雪从屋顶上崩落到门外地上的声响。这响声很怪,仿佛是凶兆临头。
  特洛特继续说:“1940年有三个被疏散的孩子安顿在隆里治农场的格雷格家。其中一个由于农场罪恶的的疏忽和虐待,后来死了。这个案件轰动一时,影响很大。格雷格夫妇被判刑坐牢。格雷格在送进监狱的途中逃跑了。他偷了一辆车子,在逃避警察追捕时撞车当场身亡。格雷格太太服刑期满后在两个月前已经出狱。”
  “可是现在她被杀害了。”贾尔斯说道。“是谁干的呢?”
  特洛特侦探长从容不迫地问道:“你记得那个案件吧,先生?”
  贾尔斯摇摇头:“1940年我在地中海当海军假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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